柳辰追了过来。
见苏念跟一位陌生的男修站在一起，不过因为那男修太过普通，他扫了一眼便略过，将注意力放在苏念的身上。
阳光下，苏念的侧脸轮廓模糊在蒙蒙日光里，茶色的瞳孔剔透似琥珀，折射着绚丽的光芒，多久没认真看过她的脸了？
一股奇特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他忍不住了，走上前。
“苏念，我们谈谈。”
苏念有些想感谢男主，现在过来，是送分上门还顺带能帮她刺激下他师父。
她看向柳辰，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该说的话方才已经说了。”
柳辰：“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了，我不会……”
“我知道。”苏念打断他的话，语气很平静地说：“我就是知道，才怕告诉你影响你，毕竟当时的我觉得你很快能晋升，晋升了再告诉你也是一样的，何必提前告诉你，影响到你。只是我没想到停滞不前的修为让你那么不喜欢，不过，都过去了，柳辰师兄，我今日与你打这一架，无非是想给我那感情圆上一个结尾，让它不至于无疾而终罢了，你当初对我避之不及是怕我缠着你，现在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再对你纠缠不休，你若是心里对此有愧疚，也大可不必，与你一起我从未后悔过，分开了也无遗憾。”
一句未后悔，一句无遗憾。
如两把刀直接将柳辰钉在原地。
他有些无措，但还是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
他在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
苏念：“男主还挺坦诚的嘛”
还以为他要经历不相信逃避的阶段，结果他直接道歉了，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她收到了系统音。
981：“自然，毕竟他是修仙大男主，这点果断还是有的。”
听着它语气里的骄傲，苏念撇嘴。
苏念：“可是还是没他师父好~”
981：……
它不明白，她为何抓着灏川真君这个可怜工具人不放。
【悔恨值+5】
系统音再次响起，今天第三响了。
981：“现在已经有36点了，宿主加油，够100点，就成功了！”
苏念：“啧，之前对我百般嫌弃，现在又来舔我，哼。”
981：好想打她一顿，按着捶的那种。
苏念在跟981扯皮，表面上就沉默了许久。
她微微垂眸，表情平和。
“嗯，以前的苏念收到了你的道歉。”
原身残留的情绪影响了她。
胸口放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疼。
“苏念。”
景湛出声。
她侧头望向他，眼中的茫然、苍白和委屈让他嘴角绷直。
“该走了。”
他的目光平和深邃，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脸，却让苏念一瞬间从那种负面情绪里挣脱出来。
她点了点头，看向了柳辰：“柳辰师兄，再见。”
这是今天她第二次说再见。
一次比一次让柳辰心堵。
更让柳辰不舒服的是那个男修。
苏念居然听他的话，说让走，就走了。
柳辰没有忍住，冷眼盯着景湛，面容普通的让人一眼看过就忘记，但是那周身的气质非常冷硬，挺拔的身姿让他看起来如青松翠柏，冷冽坚毅的伫立在雪地里。
有些熟悉。
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对方修为与自己差不多，问：
“他是谁？”
苏念：是你师父呀，宝。
她说：“是我朋友。”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遗憾。
柳辰：“朋友？”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是什么朋友？何时认识的？”
在柳辰印象里，苏念的朋友很少，只有那个叫陈玥的女修，甚至因为一些原因，她跟男修之间都是刻意保持距离，从来不会靠的这么近！
他话音落下，四周便静了几分，气氛凝重且诡异。
苏念心中有些感慨，你如今倒是在乎了，只是太迟了。
苏念：“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柳辰冷下脸。
是与自己无关。
柳辰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质疑这个‘朋友’，可是如果在不知道苏念修为停滞不前是因为自己之前，他的愧疚是对师父的，那现在就是对她的。
一想到苏念随意找人双修提升境界，他就越发愧疚。
内疚亏欠感一旦产生，就不会轻易消散。
苏念心中轻笑，不再理会陷入情绪中的柳辰。
她转身离开，只是没走两步，身前隔着一道灵力屏障拦在身前。
“你这是做什么？”
苏念回头，语气无奈。
柳辰下颌角紧绷，眼睛像是酝酿着风暴一般，“他是那个人吗？”
苏念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的与他对视。
柳辰的心情如石子落入大海一寸寸沉底。
焦躁与愤怒充斥于胸腔。
他身上气压格外低，看起来像是欲要爆发的火山。
苏念警惕的横起灵剑，防备着他。
景湛眉心微皱，审视着自己的三徒弟。
而那边的柳辰只觉得这男修似在挑衅！
他怒然道：“他配不上你，你若是想找个晋升时双修对象，我会帮你找个合适的。”
他会找个样貌修为更好的人，这样才配得上苏念。
而这个不行。
嫌弃的目光不加掩饰的落在景湛身上。
苏念：……
苏念：这孩子怕是想挨打。
果然。
景湛眼皮往下压，“合适与否，是我和苏念之间的事情，你与她之间已经过去了，不要再纠缠不休。”
变了声线的声音更加低沉，说出的话像是与空气共振一般，苏念直接软了半边耳朵。
苏念：好家伙，有点会说话！
981：呜呜呜，师父，那是你徒弟啊！
而景湛说完后，拉起苏念的袖子，带着她往前走。
咔嚓——
无形的屏障被踏碎，又在挥袖间重新竖起。
不过这一次是拦在了柳辰的身前。
苏念有些懵。
她回头望了眼柳辰，无法上前的他像困兽一般，用赤红的眼睛瞪着自己。
就，爽呀！
苏念低下头看了眼被拽着的衣袖，修长白皙的手指攥着红色的衣袖，说不出的绮丽。
山道上，靑袍男子拉着红衣女子慢慢走着，一高一低，只看背影，有着他不想承认的和谐。
柳辰瞪着他们越走越远，却无法破开身前的阻拦。
他这时，才意识到，那个长相平凡的男修，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顺风顺水几十年的柳辰，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感。
“师兄。”
背后传来轻轻的呼喊。
柳辰回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女，如一朵清丽的白兰在青竹下栩栩绽放。
云笙被他眼中的茫然和痛苦刺痛，她飞快跑过来，仰着头说：“师兄，你怎么了？”
柳辰没有回答她。
苏念不再纠缠他，他们彻底断的干净了。
之前被师父点出问题后，他就想着今天的比试是一场了断局，他压下修为，让苏念出气，然后自此以后宗门内不会再有他们的八卦，大家不会再议论他们，自此陌路。
可是，了断后却知道了那些真相，这让他自尊心无法接受。
云笙手指捏紧，嘴角上扬淡淡地笑着：
“师兄，苏师姐已经放下了，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
“……”
柳辰皱眉道：
“她没有放下，若是放下，就不会找那样的人在一起。”
云笙听着，疑惑问：“方才那个是苏师姐的……”
她没说完，因为看到了柳辰难看的表情。
云笙暗暗心惊，这是怎么回事，柳辰师兄怎么会这般生气？
“师兄，你是还喜欢苏师姐吗？若是喜欢，现在去追回来吧。”
她真诚的建议。
喜欢？
柳辰下意识地摇头：“不，我不喜欢她，只是我跟她之间有一些误会。”
面对单纯的云笙，他不太想说那么多，毕竟这是苏念的隐私。
他猛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那个男修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