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天蓝色,淡紫色,鹅黄色,加上一条黑色的和白色的,安汶看了看自己的衣柜,都是人们认为omega喜欢穿的衣服的风格,有着精美的花边。
她伸出手摸了摸面料,从里面挑选一条出来。
在他们的国家,A,B和O之间的壁垒并没有在帝国这么分明,如果有什么歧视也深埋在水底,没有人敢明面上说出来。
人人生而平等,这也算是安汶某种始终怀揣着对国家的信仰的根基,她的国家,是一个尽量做到自由和公平的国家。
和银河另一端的帝国不同。
在人才这方面,帝国的主张是人人物尽其用,将最多的资源来培养最合适的人,所以两者之间的国力在今日里不相上下,甚至帝国在军事方面要略胜一筹。
但是他们的生活,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比自己的国家要差不少啊,安汶想,比方说,omega的衣服除了裙子她还没看到有人胆敢穿别的。
她在网上看到有人猥琐的议论,给omega穿裙子是为了那方面的方便。
这种言论在他们的社交网站上会被人打死的。
omega必须楚楚可怜,并且没有主意。
但是他们又希望omega可以不麻烦他们的前提下,把家里的一切都弄的井井有条。
这可是一门相当复杂的技术,安汶忍不住在心里想,你知道我学了多久才成功毕业的吗?
虽然在自己的国家中,安汶并不担心自己的孩子是个O,但是她明白在这里,她的身份是O,这代表着相当的屈辱。
不能从事什么伟大的事业,要对A表示尊敬,在分化之后就会送到不同的学校去,学习如何服侍自己将来的主人。
因此安汶垂下了头,毕恭毕敬地跟在医生后面。
“我昨天需要你传的数据,要我说几遍才能记住要怎么填啊。”医生不耐烦地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阁下不愿意找一个B或者A的管家。”
管家是O是他自己的要求?
安汶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新情报,看来自己这顿训没有白挨。
洛兰想要一个O作为管家,他单身,看来好像很有希望啊,不过按照情报来说,他从来没有相过亲,被介绍的几次联姻,都被他婉拒了。
但是这位医生是为了他的伤派来的外科医生,并非他的私人医生,估计也套不出来更多话了。
医生测了测体温和脉搏,“阁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最好还是多上点心,虽然你们都不算有什么脑子,但是这点事情总得能做好吧。”他似乎还想说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把话咽了下去,安汶瞬间明白了原因。
洛兰醒来了。
他虽然只是把他白色的睫毛掀开了一线,露出一丝深蓝色的巩膜,但是那一瞬间,安汶切切实实感到了危险。
这是杀人百万的人身上才有的危险,带着无比的杀气和来自死亡本身的恐惧,人类如今战胜了很多东西,但是尚未克服死亡。
所以他们震服于这种血腥的气息。
“先生?”安汶轻声说道。
洛兰试图坐起来,她赶了过去,帮他半坐起了身子,她摸到了他消瘦的有几分锋利的肩胛,青年微微地咳嗽着,好像刚刚的那个人和他只不过是居住在同一具身体的两个灵魂。
“安汶做的已经很好了,先生。”他淡淡地说。
医生的冷汗溢出来将后背沾湿了。
“抱歉,阁下。”他说道,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规矩的有几分刻意地念起了自己的报告和建议。
自己被他维护了,安汶想。
“你做的挺好的。”医生离开后,洛兰轻声说道,“有些人就是总是想找个地方发泄自己的生活不如意。”
“没关系的先生。”安汶微笑着说。
她觉得此事只能说明,你国的某些人真的见识短浅,只会凭借身份证上的一个字母对人直接下了定义。
洛兰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上。
他的手像是狐狸或者猫的爪子,纤瘦而细长,上面能够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像一块雪,但是又不融化,手腕上的手环还挂在那里,微微的动了一下。
似乎在安慰她。
她的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个人握住自己的手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说起来先生,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呢。”安汶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笑着说,“我想先生您的视力需要保护,也许养一点鱼比较好。”
“我总是把鱼养死。”洛兰轻声说道,歪过头去思考这个建议,“三天换水七天换鱼。”
“我还是比较擅长的。”安汶微微笑了笑。
“那就谢谢了。”洛兰说道,他试着抬起手,按了按额角,安汶的余光看着他的动作,伤口应该还在痛吧,不过军人对疼痛一般都比较漠视。
“能帮我把文件拿过来吗?”洛兰低声问道,安汶摇了摇头,“医生说不可以的,先生。”
“我就看一眼。”洛兰竖起了一根手指。
安汶笑了笑,也竖起了一根手指表示此事免谈。
“如果您想要思考什么事情的话,不妨想想中午吃什么?”安汶笑着说,走了出去。
洛兰无奈地出了口气,他的身体情况的确不太乐观,刚刚医生说了那么多奇怪的名词他很难听懂,但是有一件事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那就是如果他还是这么生活下去,可能活不过三十岁了。
他需要一些优待。
他已经除却正常的假期之外连续在战场上工作了三年了,他的同僚都无法忍受负荷多少休过长假,唯独他不曾休息过,高层似乎觉得这样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不过是某一个零件吧,放在那里就可以发挥作用了,甚至不需要保养。
但是他虽然羸弱,在年轻的优势下,还没有彻底病倒过,他们自然也没有把他放回去的理由,如今他受伤了。
他们至少可以过一个月没有自己的日子了。
这就是洛兰的打算。
算是某种无声的抗议和要挟。
他根本不想死,尤其是直接过劳死在工作岗位上,虽然国家需要他,但是他毕竟也不过是个人类。
还是格外体弱多病的那种。
前段时间,他的医生提交的报告向高层提出了他身体上存在的风险,所以经过权衡,他们为他雇用了一位管家。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做了多少。
至少到今天为止不知道。
然而下一秒钟,他听见了有人在敲门。
“先生,有人给你打电话,说是很要紧的事情需要您处理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