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唐总疯狂安排了一大堆工作,完全无视了对面人从头到脚都快实体化的“拒绝”,他总是能先楚童一步把话说出口——只要他装装可怜扮扮柔弱楚童总是拿他没办法。
或许不光是楚童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人能抗拒的了唐酒的那张脸的,尤其是当他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你看的时候……再铁石心肠的人都恨不得把心剖出赠予他。
人类满意地将事情交代完,顺便毫不见外地将楚童点的外卖也吃的干干净净,会会一直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沙发地上来回乱窜,狗毛都差点扑进餐盒。
“草!你大爷的!老子刚起还没吃饭呢!”楚童怒道。
唐酒将外卖盒扣好塞进袋子,理直气壮回他:“可是我饿了。你再点一份吧,垃圾我就帮你扔了。”
楚童气急。
他和唐酒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见过一面了,这个人实在是太忙了,以前他就不知道整日在忙些什么,从他彻底接手唐建工后更是忙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最初的那段时间还好,到了后面楚童甚至哪儿哪儿都找不到他人,发展到现在更是有时一连半个月都收不到一条来自于唐酒的消息,仿佛他整个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连公司上下都已经开始习惯这种领导突然失踪的日子了。
虽然有楚童盯着至今没出什么大的问题,但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儿啊。
楚童有时候真的怀疑万一哪天唐酒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撕票扔进深山老林了……甚至都没人帮他报警。
“唉……”,楚童又无力地瘫回沙发里:“算了哥们儿,你心里有数我就不磨叽了,要是遇到事儿了记得和我说。”
“公司有我在呢不用担心,记得早点回来。”
唐酒拎着袋子蹲在门前,正单手按着会会的脑袋将它往门里塞,闻言倒是愣了愣。
“好。”他勾唇笑笑,而后合上了大门。
屋外阳光正盛,照的人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唐酒在他门口站了会儿,开了电梯下了楼。
他单手丢掉外卖盒,另只手点开了外卖软件,屏幕上划了几下直接选了加急配送。临上车时唐酒想了想,又退了出来给楚童的外卖里多加了个鸡腿,直到屏幕跳出商家已经接单的提示,他这才放下手机发动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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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没在现实世界里停留多久,几乎是急匆匆地交代了几件事情就又赶了回去。人类可以在不同世界间穿梭往来,但这却并非毫无限制的——
他可以在每个世界里设置三个坐标点作为穿梭位面的固定地址,坐标点一旦确定就不能轻易更改,想要更改需要付出的魔力足够一个圣阶魔法师发出七八个禁咒的。
举个例子,人类目前在阿尔途斯大陆一共设置了两个穿越坐标点,其中之一就是无尽深渊。无论他在现代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开启通往这两个坐标的任意门,只要他想下一刻他就又能站在无尽深渊的荒土之上。
如果他不想去这两个地方……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空间魔法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甚至九十八的概率会将他传送回他离开这个位面时最后停留的区域……也就是塞穆尔的密室之中。
剩下的百分之二会去哪儿就不一定了,这个位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可能是繁华富饶的人类主城、可能是尘土飞扬的蛮荒深处、可能是矮人住处旁的焚天熔岩里、也可能是精灵们的生命神树上。
唐酒看了看镜面那端塞穆尔的密室空间,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两个位面的时间并不是完全同步的,不同种族计量时间的方式都不一定相同,无尽深渊下的时间就明显要比上面长上许多。好在魔族只是大概能和现代时差相差了两到三个小时左右,不会出现那种“天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的场景。
唐酒松了口气,不得不说他一直有点担心塞穆尔如果突然回来要怎么办,虽然他有备用计划但万一失去了狗勾的信任还是会很麻烦。
人类的位面穿越具有很强的局限性——他不能直接在同一片大陆上进行连续穿越。比如唐酒无法从塞穆尔的密室里穿越到阿尔途斯大陆的其他地方,也没法从他的公司穿到他的地下仓库里。
他必须要中途通过另一个世界进行中转,比如唐酒想从公司到自己家,必须先开启一扇从公司到阿尔途斯大陆的任意门,再从阿尔途斯返回到地下仓库的坐标点。
他开了半天才将车驶入一条十分偏僻的大路,路的尽头是唐氏几年前拿下来的一块烂尾楼,由于地皮有些纷争连着打了好几年的官司,至今还没商讨出个具体的解决方案。
这块地位于城市郊区的极偏远处,甚至在地图上看已经出了他所在的城市范围了,平日里更是鲜有人至,唐酒这才将他选为了本次穿越的地点。
他将车窗玻璃全部升起,摇摇欲坠的水泥房下,黑色车内闪过一阵微弱白光,待到光芒消失时……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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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途斯大陆的一座巍峨高塔上,一间合拢多日的屋子大门被人重新推开。
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圣教庭的人才有资格搭建并居住在塔中,其余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一旦私自建造了塔类建筑都会被圣教庭处以极刑。教廷中人居住的地方往往和身份对应,全大陆最高的一座教会塔是用来供奉光明神的,余下的第二高塔则是供与教皇居住。
而这间被推开大门的高塔.......则在整片大陆上排行第三。
只有地位仅次于教皇冕下的圣子殿下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最初发现圣子殿下出关的是两位负责洒扫的白衣神仆,正如往日般清理着架子上的落灰,虽然阿尔途斯大陆上早就有人研究出了除尘术,但圣教庭的教典却认为那会滋生出人们的慵懒,故而每一块地板都要由神仆一寸一寸打理过去。
他们靠在足足有四五米高的白色巨门后,撑着扫帚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圣子殿下这次闭关领悟光明神典已经有二十余日了,往常殿下有闭关过这么久吗?”
换个地方他们是绝对不敢这样议论的,无论是光明神塔还是教皇居处都是肃穆神圣的地方,神仆一旦被发现有半分不敬都会被拖出去施以极刑,但圣子所在的地方则不同。
他温和友善待人有礼,低贱的神仆或高贵的主教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任何区分,就连街边暴雨后满身泥泞的落水狗都能得到他的一个温柔抚摸,全然不在意那狗身上的泥泞污染了他身上雪白的衣袍。
在压抑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圣教庭中,圣子所在的高塔早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神仆们喘息和休憩的空间。
“也不是没有过,”说话的神仆从小就在圣教庭长大,显然对此十分了解,“圣子殿下最长的一次甚至近两个月都没有出屋一步呢,如今才二十天……”。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巨门缓缓开启的声音,不得不说这门颇有些重量,稍稍碰一下都能发出巨大的声响。他们发自内心爱慕的圣子殿下披散着头雪白的长发慢慢自门后走出,刚刚还在说话的神仆连忙一左一右帮他推开大门,其余的神仆则迅速闻声赶了过来恭敬跪倒在他的面前:“殿下!恭喜您出关!”
不同于在教皇面前恪守礼数的恭敬,他们此刻无一不是发自内心的敬仰与崇拜面前的人,神仆们的头颅紧紧贴在地面上,整个人都跪伏成了虾子的形状。
他们只能看到一双雪白的用着昂贵金线绣着圣教庭独有的繁复花纹的云靴踩在自己的眼前,长相出众的圣子站定身体,轻轻叹道:“说了多少遍了,在自己的塔中不是让你们不要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