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早朝之时。
“今日便到此吧,朕有些乏了。”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的君王虽鬓有斑白,但依旧目光如炬,威风凛凛。
“吾黄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卿将纷纷叩拜行礼。
“恒卿王留下,其余爱卿就都散了吧。”
待众人皆鱼贯而出,刘恒卿放下手中朝笏,直起身,淡然看着眼前的一国之君:“何事?”
对其的不敬视而不见,君王的语调平和:“佑和可是在你府上?”
“是又如何?”
“把她交给朕。”
“若是我不同意呢?你又能奈我何?”
“放肆!”君王蓦地加重了语气,“刘恒卿,注意你的身份地位。”
“刘玄,君无戏言!你应允过我除了那件事绝不再逼我一分一毫!”毫不犹豫的针锋相对,更甚直呼天子名讳。
闻言刘玄有一瞬间的怔忪,先前的怒气似也消退了大半:“你还是对当年之事无法释怀吗?”
“释怀?”刘恒卿冷笑,“臣不懂何谓释怀,如何释怀,是以不敢释怀,不能释怀。”
“罢了,当年之事我自是心中有愧。不过现今可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这关系到国家存亡,个人恩怨暂且放下吧!”
“呵,你认为我只是在同你儿戏吗?”刘恒卿嘴角挂着一抹讥诮。
“那你到底想怎样?佑和无论如何都要交出来!”
“你知道我的条件。”
“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是。”刘恒卿神色漠然。
“……”君王沉默半晌,“好,我答应你。”
“如此甚好,那我就敬候佳音了。”丝毫不为刘玄的屈服所动容,刘恒卿面上一派疏离冷漠,“臣告退。”
紧紧凝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刘玄适才一直端坐的身体此时深陷于龙椅之中,威临八方的帝王显得有些颓然,两鬓的斑白更添老态,好似一只已至暮年的雄狮,失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空余孤独与岑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题的主人公此时正苦恼的将金花鼠捏圆捏方:“老马啊!你说这个刘恒卿到底是啥意思?士可杀不可辱,竟然调|戏自己的妹妹,实属居心叵测!”
“咕叽~”被主人捏来捏去的小东西显然有些不爽,四脚朝天的表达自己的怨念。
看着非暴力不合作的金花鼠,乔霜淡定的丢去两颗松子:“老马你这装死装的也忒不敬业了!还自带打鸣的。”
瞥见食物的老马很没骨气的原地满血状态复活,手捧一个,嘴刁一个,欢天喜地的继续任乔霜揉搓。
“终于消音了。”乔霜谢天谢地,‘咕叽’听多了总觉得是自己消化不良。
“天哪!!!这是什么?”突然传来的尖利叫声差点让乔霜把老马捏去天堂。
望着不请自来还不敲门的某人,乔霜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司徒晖惊恐万分的躲在柱子后,颤抖的手指费力的指向乔霜:“你居然养了只……金花鼠。”
“……”——喂,刘恒卿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知道!莫非我真是最没文化的那个?
“是又怎样?你难道连只小小的鼠类都害怕?”乔霜对其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小生只是对此种腌臜之物有所抵触!金玉之躯是断断不能染上尘垢的!”誓死抵赖的司徒晖。
“……”无暇与其斗嘴,乔霜正处于心烦意乱当中,“好吧您过来就是欣赏俗世的老鼠吗,仙人?”
“当然不是!”仍处于一米开外不肯接近的司徒晖,“我是来给你看个东西的。”
“什么东西?”
“你先把眼睛闭上。”
“搞什么啊,神秘兮兮的。”乔霜奇怪的盯着司徒晖。
“叫你闭上就闭上,这是江湖规矩,小生向来不打诳语。”老神在在的司徒晖。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将信将疑的阖上眼睑。
咚——好像是什么落地的声音。
唰——门被打开的声音。
噔噔噔——某人落荒而逃的声音。
笃信被耍了的乔霜淡定睁眼,打量了下四周,最终桌上的东西还是让她拍案而起了——一副翡翠棋盘。
……
“尼玛司徒晖你到底偷了多少东西啊!!!一次给老娘缴清啊魂淡!!!”
“咕叽~”正在卖力啃着眼前亮晶晶的棋盘的老马瑟缩了下身子。——嘤嘤,主人发火了,好可怕,一定是我啃了不该啃的东东,怎么办~~~~(>_<)~~~~。
“流——莺——”奋力召唤中。
“小姐,发生什么……”流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在瞥见由于后悔正在不停打滚的小东西时话音不觉戛然而止,“您养了只……金花鼠?”
“……”望着眼前年芳二八的姑娘,乔霜彻底陷入了沉默。——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这府邸里最没文化的一枚。
“事情是这样的,表哥不,小,心,拿了王爷的棋盘,我想把它物归原主,只好再劳烦你带一回路了。”
其实乔霜的小算盘打的还是相当精的,现在刚入辰时,今日刘恒卿又不休沐,想必还在早朝,就算只是应卯一下,最快也应在回府的路上,只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将棋盘放回他房里,刘恒卿定不会来找她麻烦,既还了东西,又避免两人见面(乔霜)会不免尴尬,岂不两全其美?
只可惜,愚者千虑,才方有一得,显然这概率小了些。
“这……府里有规矩,王爷没下令,谁也不能去他院中。”
“……”——靠!不是吧!明摆着的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啊,“那啥我只是让你带路而已,带到了我自己去他院中,与你绝无半点干系。”
“小……小姐,恕难从命,规矩是王爷亲自定的,出事了奴……奴婢万万担待不起。”
望着开始泪光泛滥的流莺,乔霜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没事了没事了,你且退下吧,刚才那番话就当我没说过。”
乔霜沉思半晌,在瞥到老马的瞬间顿时计上心头。
还在打滚的金花鼠突然觉得如芒在背,僵硬的转过头去,只见自己的主人正眼冒绿光的凝视着它:“老马,给你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带我去前几日那个怪蜀黍的院子里,这几颗山核桃就是你的了。”
“咕叽~”眼冒绿光的瞅着主人手里的珍馐,老马踩着凌波微步向外狂奔。
乔霜闲庭信步般跟在其后,一脸的志在必得。
“咕叽~”耀武扬威般晃动着它的小爪子,俄顷老马在一扇房门前迤迤然停下脚步。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司徒晖的厢房,乔霜有些哭笑不得,“那个……老马啊,虽然这也是个怪蜀黍,不过我要找的是……稍微风雅点的那个。”
“咕叽?”金花鼠歪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小眼睛明亮又闪烁。
有些无奈的与其对视,乔霜实在无力辩解,看来只有直接出狠招了:“天将降大任于斯鼠也,必先饿其体肤,饿其体肤,饿其体肤!”
将手中的山核桃攥紧,无视老马委屈的眼神,乔霜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快带路,山核桃在我手上,要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完成我的任务,它们的性命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见老马还不死心的往自己身上爬,乔霜狠狠心捏碎一颗山核桃:“谈判无效!我的条件是不会改变的!愚蠢的鼠类,不要再妄想拖延时间了!”
见状老马耷拉下尾巴,泪流满面的向前迈出颤颤巍巍的一步。——嘤嘤嘤,人类都是坏银。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跟在身后踌躇满志,哼着小曲的乔霜。
不到半个时辰,乔霜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望着眼前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还有此地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阴森可怖的庄严气氛,乔霜不由的胆战心惊:“老马,你这是要闹哪样啊?居然领我来祠堂。”
“咕叽~”懒洋洋的倚在柱子上。——木有食物就木有目的地,威逼利诱中的前者对瓦们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