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远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我说，你不配。”
“.......”
一时夹板上只有李浩暴怒的喘息声，周围人可怜的眼神望向星远，只觉得这个人怕是脑子有病。
且不说SR换SSR这种巨赚无比的生意如何，他怎么敢拒绝李浩？
难不成这傻子以为攀附上病秧子就万无一失了吧？李浩可是资深者，随手一掏的卡片都差点杀了他们。
那张令无数镜渊玩家癫狂的SR【斩三千-新月】被星远淡淡一瞟，然后丢回陶白白手里。
深紫色的卡片上飘起一串数据流，【持有者变更为：陶白白】
陶白白愣了一下，手里卡片像是烫手山芋，瞬间有些拿不住了。
她皱着眉，看李浩的表现，这卡抽出的几率非常小，大概率要归功于星远，自己也不能厚着脸皮直接据为己有，人情是最厚重的东西，欠下就还不起了，她深谙这个道理。
“等这个副本结束......”她正说着，却目光一厉，飞身躲过撞过来的刀。
李浩右手握着张绿色卡牌，全身笼罩在深绿色的光芒里，速度和力量大幅度增强，几乎是瞬移到了星远身前，粗粝的大手狠狠扼住星远的喉咙，将他提在半空，目光发红的冷笑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们脸不要，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李浩嘴角肌肉抽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换卡牌能让你重新走路，你不想站起来么？”
他一个横跳，跳出近五米的距离，让星远半个身子都悬空在船外，身下便是一望无边的浩渺大海。
星远苍白的脸色渐渐发青，眼角却依旧低垂着，漠然无畏的样子，颇似陶白白第一次见他，“不想。”
李浩哈哈大笑，“哈哈哈，死瘸子还挺重感情？”
他看向男人隐在衣物下软绵绵的下身，笑容轻亵，“我和一个根本算不上男人的废物说这些干嘛。”
他斜睨陶白白，成竹在胸。
“啧啧，小美人，这瘸子对你倒是情深义重，你是选卡牌还是选他呢？”
陶白白沉着脸，一言不发。
李浩哈哈大笑，“给你三秒钟，要么给我卡牌，要么让他死，你会怎么选呢？”
他嘴上虽这么说着，阴霾如毒蛇的眼光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陶白白，他在镜渊见过不少新人，看人很有一套。
面前的新人很强，却有着致命的弱点——善良。
不管是副本开始为了救其他人得罪自己，还是主动抽BOSS的塔罗牌，她远没有她表现出的冷漠。
假如她选择救人，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卡。
假如她选择卡牌，那一瞬间的愧疚与犹豫也足以让李浩抓到机会，轻取卡牌，这更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一个弱点。
李浩纵横新人场，深谙人性，他懂得如何摧毁一个人从出生起建立的信念，他也懂得如何将一个还未绽放光彩的新人扼杀在新手场。
他青紫的嘴角勾着，如同一条嘶鸣进攻的毒蛇。
此时的弹幕：
[卧槽——李浩阴啊！攻心战！]
[那瘸子和陶白白认识才几个小时，你们清醒点，她会为了他放弃SR卡牌？]
[楼上的有脑子么？但凡你认真看了直播，就知道白白小姐姐是个多心软的人！她手足无措安慰张小璇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这样的人会为了卡牌杀人？]
[陶白白要是选了卡牌我当场脱粉，妈的，亏我还以为这是个又温柔又飒的小姐姐呢，还是个自私自利的狗玩意！]
[我刚刚磕了三秒CP，就要be了？呜呜呜呜....]
这样的人性考验向来是镜渊观众爱看的，直播间的人数暴涨，甚至引来了几位VIP用户。
[管理员09：开盘了，陶白白选救人还是卡牌，直接在直播间下注嗷！ps：盈利直接注入奖池，管理员不私吞！]
[卧槽？管理员都来凑热闹了？我投选卡牌！！！]
直播间下方的投票条瞬间动了起来，【卡牌】选项后的投注率达到了百分之99。选择【救人】寥寥无几。
[人间真实。]
[我磕的CP天下第一：虽然知道选卡牌是人之常情，但我投了1W星币给救人，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相信人性。]
[萌萌QAQ：我也投了1000，虽然没楼上的富婆多，但人生在世，谁没个梦想呢....害，就当我在做梦吧。]
而此时的甲板，李浩看着沉默的陶白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啧，没话说了？人呐，就是在这时候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
他冷笑着。
“脸上虚伪做作的维持善良，其实你也不过像我一样自私吧。”
“承认吧，一张未知用途的SR比不上一条人命，你也想多死点人，降低副本难度，不是么？陶白白——”
李浩桀桀的笑着，他自觉自己这番诛心之语已经摧毁了陶白白的心，目的达成，也不再磨叽。
“陶白白，他因你而死。”
手指一松，男人便像只轻飘的羽毛，朝下坠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把长刀却如同闪电般，裹挟这千钧之力，一下穿透李浩的左肩，将他定死在船舱上。
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一大片地板，李浩哀嚎出声，被A等级武器穿刺身体带来的痛苦，却抵不上他眼里抑制不住的畏惧感。
在B级卡牌的强化下，人的五感会大幅提高，但他在刚才却完全没有反应到她的攻击。
更可怕的是，他的武器...在刚刚一瞬间，失去了与他的联系。
这怎么可能？！
他目眦欲裂的看着陶白白，连受伤都抛在脑后。
陶白白用尽全身力气，险险抓住星远的手，狠狠攥在手心。
她半个身子都探在船外，“你抓紧！”
星远嘴角溢着血，脖子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青紫指印，似乎有些意外陶白白会来救他，眼中闪过一瞬迷茫。
半晌才说话，声音沙哑，
“放手，不用救我。”
陶白白黑着脸，不知被这话触及到了什么，脸色黑了一个度，“闭嘴！”
她有些撑不住了，刚刚那一刀耗了她太多体力，现在抓着星远便废力的很，脸上渐渐失了血色，手也颤抖起来。
“放手——”
“你他妈给我闭嘴！”陶白白难得爆了粗口，蹬着船壁一个用力，苍白的脸上几乎要染上血色，将他拉了上来。
“咳咳——”她刚刚松开星远，喉咙间便一阵铁锈味翻涌，一大口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涌出。
“嘶。”
她手背随意擦一下嘴角的血，一脚揣在挣扎着的李浩胸前，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我这辈子，最讨厌选择。”
“还有，你真啰嗦。”
她脚下用力，生生让李浩也吐了一口血出来。
船上，鸦雀无声。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他吗炸了！！！！]
[牛逼！！！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不做选择题，我全都要！！]
[她刚刚掷刀的动作也太飒了，速度快到看不清！]
[看不看清不重要，跟我一起喊：陶白白NB！！！]
[太帅了太帅了，姐姐上我，男友力绝了！！！]
[所以刚刚的局怎么算...是平局了么？]
[管理员09：看起来是平局，但其实算是救人党赢了哦，目前赔率50，恭喜百分之一的幸运儿~]
[我竟无法反驳，输的心服口服，陶白白NB就完事了。]
[我磕的CP天下第一：账户刚到账50W...我人傻了，其实不算我赢，是白白小姐姐赢了，这些钱我一分不落全打赏给她了。最后说一句：这个世界还是应该相信爱情！]
[我磕的CP天下第一打赏【星币X50W】留言：陶白白NB！]
李浩眼底滴血的望着面前虚弱苍白，嘴角还印着大片血迹的少女，眼里却没了往常的嚣张，只剩恐惧，升不起半分反抗的念头。
“你——”
“我？”陶白白挑眉，“你想说什么？”
李浩哆嗦着嘴唇，却久久说不出话，他的所有勇气、自信仿佛都被那一刀击碎了，此时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僵硬。
陶白白嗤笑一声，“不说算了，走！”
她又用力抹去嘴角流淌的鲜血，转身抱起瘫软在地上的星远，朝人群走去。
只是此时，李浩已经没了阻拦之力，刀疤男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恐惧的跑到了几米开外，还摔了一跤，被地板上打斗卷起的铁皮刮伤了手，鲜血直流。
李零山和张小璇早已因为刚刚的事目瞪口呆，面对陶白白甚至有些无措。
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她犹还滴血的嘴角，张小璇踟躇道：“小白姐姐，你...身体不好么？”
她无所谓的擦了擦血迹，只随意解释一遍，“老毛病了，没事。”
她盯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衣服三秒，眼里突然有了些光，“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成功...我们或许就能得知怪物的全部面貌了。”
“哈？什么想法？你快说！”李零山有些兴奋。
她目光从不远处光洁的玻璃窗略过，里面倒映的自己熟悉又陌生，眼里是怨恨与阴寒。
她嘴角一勾。
“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