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接电话?
季欲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得让他喘不过气,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徒劳地一遍遍拨打亚尼和司机的电话。
这两人的号码都打不通,那祁倾的……
这人的电话他平日里是不敢打的,多数时间他都在等待着对方的主动联系,绝不随意打扰对方。
他喉结滚动,指尖一个个按下烂熟于心的数字。
接通了。
但是被挂断了。
季欲揉了揉眉心,心底的石头全是落下来了一半。
至少对方这次有个回应,他还能猜测祁倾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
勉强冷静过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不能这么一股脑地冲去亚尼的办公室。亚尼这个人人品不错,但不靠谱的程度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能排得上号的。
他迅速用祁倾的账号登上他的外卖APP,翻找亚尼的下单地址。然而这一看简直让他气血上涌——亚尼竟然今天翘班去了酒吧?!
事情一瞬间有了眉目,季欲一边让出租车司机改地址,一边最后一次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
“……季总。”
对面的声音颤抖,隔着电话季欲也能听出司机的恐慌。
季欲压着火气:“说,什么情况。”
“……”
司机欲哭无泪。
季总曾经和他说过,一切事情以祁倾的行动为准。可季总没告诉过他,如果祁先生要求他不联系季总的时候他要怎么办啊??
“祁先生让我不要接您的电话,他说他就在酒吧那里玩玩,很快就回来。”
但是眼看着季总的电话越积越多,司机隐约觉得自己饭碗不保,这才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希望别惹恼了祁先生才好。
“……”
季欲盯着窗外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忽然忍不住笑了:“算了,没事。”
“啊?”
“做得挺好。”季欲绷不住地嘴角上扬,“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只管接电话就好,我不会告发你的。”
小司机两眼一黑。
告发??他何德何能!
“今天做得不错。”季欲最后又表扬了司机一句,挂了电话,忽然撑着额头闷闷笑出声来。
小混蛋。
何止他自己了解祁倾。
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他有多了解祁倾,祁倾就有多了解他。
甚至于对方粗略一想就明白了亚尼的订单是自己要求他下的,又理所当然猜到了他的所有行动,这才能简简单单把他骗得团团转,就为了惩罚他的过界。
是的,过界。
在祁倾看来,他打断祁倾暧昧的这个行为,过界了。
出租车在半小时后终于通过了下班高峰期的城市道路,来到酒吧附近。
季欲对司机询问清楚酒吧的具体位置,付了钱下车,却又犹豫起来自己该不该上楼。
他会生气吗?
其实祁倾愿意耍着他玩,就是说明对方并没有真的到了要和他发脾气的那一步。
但这似乎也不意味着他就能得寸进尺。
-
“健身教练?”祁倾坐在吧台前,品着身边人给他点的酒,目光直白而热烈地自上而下扫视对方,“不像喔。”
面前的男性身材的确不错,但和祁倾概念里壮如牛的健身教练还是差了些距离。
再加上对方一身烟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还用发胶抓了头发,怎么看都是个纯粹的斯文败类。
“怎么说来着?”眼镜男舔舔唇,主动向着祁倾靠过去,“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祁倾也不抗拒他的靠近,事实上这人除了油腻了点,其他地方给他的感觉还不错:“这是在邀请我看看吗?”
“当然。”男人笑了笑,知道今天和这个漂亮弟弟有戏了。
他更大胆地搂住祁倾的肩膀,轻轻一带祁倾就顺势窝进了他怀里。
随后而来的便是顺势而为的上下其手,不过祁倾却在对方快要吻上他的时候竖起一根手指抵住了对方的唇:“先说好,我是top。”
“嗯?”
眼镜男挑起一边眉梢,有些意外。
祁倾却习以为常,通常能一眼认出他属性的都是纯0。
“没关系,那我在下面。”眼镜男迅速道。
在下面?
祁倾心底嗤笑,上一个这么说的到了酒店后想要强上他,结局是被他用随身的小刀戳了屁股。
希望这个人别是这种结局吧,他也很久没出来玩过了,偶然一回——见血总是不好的。
祁倾一边在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边微笑着放开手,转而扣住对方的后脑直直吻上他的唇。
“……”
亚尼在一边看得直呼救命。
他怎么也想不到,季欲看上的人竟然在酒吧如鱼得水,进来这一小会儿已经熟练应付了一沓人,并且成功勾搭上了店里平常的抢手人物。
他已经没空勾搭别人了,只顾着看好了祁倾,希望他别被带出去骗上床。
终于意识到祁倾重要性的他迅速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先是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头皮一麻。
要完。
他手机是什么时候静音的??
亚尼抖着嘴唇回想起刚才,祁倾似乎以手机没信号为由,借他的手机说要发信息?!
他忙不迭地点开未接来电给季欲拨回去,两只眼睛还要注意着祁倾那边的情况,生怕一不留神人就被带走了。
不过电话刚拨通,他的背后就响起了铃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亚尼像个生锈的机器人,咔哒咔哒转动着脖子回头,正对上季欲的冷脸。
“玩的开心吗?”季欲轻飘飘道。
音响声震天响的夜店里其实是听不清人说话的,低音炮能震得人整个胸腔都在共鸣。
何况亚尼又不像祁倾是在吧台那边相对安静,他是在舞池周围的卡座满头冷汗地看着人。
但他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季欲的这句话,并且明明白白地感知到了话里的恶意。
“还……还行?”
亚尼看了一眼祁倾,对方正坐在眼镜男怀里仰着头跟人热吻。
他做出一张假笑脸:“我手机被祁倾静音了,你信吗?”
“……信。”季欲面无表情,不再搭理抖成鹌鹑的可怜友人,只拿走了他的酒杯,转而几步走到祁倾身边。
这两人吻得投入,也或许两人都已经注意到他了,但没有一人愿意分给他一个眼神。
生气,也嫉妒,但他需要借口,不然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眼镜男的手已经顺着祁倾的腰摸了下去,几乎就要碰到祁倾的禁区了,但祁倾还是毫无所觉般的不躲不闪——
季欲紧握拳头,强忍自己一拳砸扁这个畜生的脸的冲动,一把把祁倾抱过来单手搂在怀里,另一手狠狠把酒杯砸在了眼镜男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