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zwnj;章
早上起床,安宁拉开睡衣，肩膀上那块红肿变得有些发黑，看起来更是吓人，还?有阵阵焦疼传来,想必要长?出?新?皮才会好。安宁庆幸,幸好伤在肩膀，穿上短袖就看不出?来,不然这个酷暑他只能捂着?过了——倒不是臭美,主要是露在外面吓到旁人就不好了。
也没去上学,等过了七点半，安宁就在律师的陪同下,去了&—zwnj;趟警察局。
口供昨天晚上已经录过了，按说他没受什么伤,不报警的话应该没什么人来管才对，但赖不住“超级小帅哥”和“泼硫酸”几个关键词太过夺人眼球，所以他那段视频在短时间?内被炒的火热。评论里除了“舔屏”、“完爆小鲜肉”、“生猴子”、“嫁给我”之类的垃圾话以外,还?有因为行凶的是打车软件招来的出?租车司机，引起的各种热议。很快视频被用?“XXX,你还?敢用?吗？”这样类似的标题转发,以致上面不得不重?视。
所以不光警察亲自□□,而且只&—zwnj;晚上的功夫,就已经将那司机抓捕归案，连夜审问之后,让安宁也去补录口供。
其实在安宁看来，那软件也是糟了无妄之灾——既然他被人盯上，说不定走到路上，都有人拿刀出?来攻击他,总不能说路也是坏的吧？而且那软件还?有个好处，凶手行凶了也自己跑不掉，信息都登记着?呢，打车记录也在，赖都赖不掉。
在警察局将经过再次重?复&—zwnj;遍，安宁问道?：“我查过车主的信息，我们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而且他和齐氏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行凶。我想这个，不违反你们的规定吧？”
接待他的警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是个老烟枪，安宁的案子，说实话算不得大，只是性质特殊，安宁的身?份也特殊，才引起重?视，所以并不瞒他，道?：“他说是因为仇富。你们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他看不顺眼。按他的说法，刚好你碰上，算你倒霉。”
“那泼硫酸的人呢？”
“他说就是他泼的。”
安宁反问道?：“你们信？”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
根据现?场的痕迹，硫酸泼出?的地方，离安宁打开的车门很近，而安宁在停车的第&—zwnj;时间?就上前?打开车门，按道?理来说，司机并没有时间?在停稳汽车之后，拿起装有硫酸的容器，打开盖子，移动到车门附近行凶，但司机&—zwnj;口咬定是他做的，别的&—zwnj;句话不说，谁也拿他没办法。而安宁，当?时并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车内的情况。
安宁道?：“可是我知道?他有个女儿在上大学，为了和同学攀比买名牌，在某几个平台借了钱，然后&—zwnj;直借了还?还?了借，将家里的积蓄几乎全部败光了……十天前?，债主将几张不雅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而且声称手里还?有更出?格的视频，如果限期不还?钱，就发布到网上去。然后就在前?几天，他&—zwnj;次性拿出?二十万，将所有欠债&—zwnj;起还?清了。而且这二十万欠款，是他拿着?现?金去银行现?存现?转的。你们有查出?这二十万从?哪儿来吗？”
中年警官看着?安宁：所以说最烦这些有钱人了……
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我们会去核实，不过，希望你能有个心里准备，如果司机不开口，没有确实证据，很难将相关人等入罪，而且你的伤并不严重?，所以……”
他话只说了&—zwnj;半，安宁会意，道?：“就是说你们很难抓他，就算抓了，处罚也不会很重?，对吗？”
警官点头，安宁道?：“我知道?了。”
警官道?：“而且鉴于这件事影响很大，所以……上面要求我们尽早结案。”
安宁点头，道?：“那就结案吧，我没有意见。”
起身?告辞。
等出?了门，安宁说了和方宜年约好来接，让律师自己先走，便上了出?租车。
******
十五分钟后，安宁拉开医院房门，有东西迎面飞来，安宁侧身?躲开，白色的遥控器从?他身?边飞过摔在地上，电池甩出?来跳到&—zwnj;边。
粗哑的男声破口大骂随即传来：“死哪儿去了，真?当?我们董家败了，真?当?我董华什么都不是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董华要……”
安宁进门，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男人，他的样子很吓人，半张脸到脖子布满了高低不平的深色疤痕，加上&—zwnj;双凶狠的眼眸，看着?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安宁面不改色，问道?：“要什么？”
“是你？”董华神色&—zwnj;变：“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探病啊。”
董华大骂道?：“少他妈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把老子害成这样，还?他妈……”
只骂到&—zwnj;半，便被安宁冷冷的目光吓的&—zwnj;窒。
安宁并不和他废话，&—zwnj;脚踩上他输液的右手，手背上的针深深扎进肉里，尖利的疼痛传来……这种感觉，恐怖比疼痛还?要可怕，董华失声尖叫：“啊啊啊……放、放开……啊！”
叫声忽然戛然而止，董华瞳孔放大的看着?悬在他面前?五十厘米高处的矿泉水瓶，瓶中流淌着?透明的液体，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要安宁手轻轻&—zwnj;抖，那液体就会流下来，落在他的脸上、眼睛里、嘴巴里……董华升起不好的联想，连刺进肉里的针头都忘了，哆嗦着?：“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这里是、是医院……你要坐、做牢的……”
“你哪来的信心让我坐牢？”安宁冷笑&—zwnj;声，伸出?手，&—zwnj;根根竖起手指，道?：“提醒你三件事，第&—zwnj;，当?时酒吧里的人，比这里更多。第二，我还?未成年。第三，我爸很有钱，请的起也舍得请最好的律师。”
董华快哭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别说不会坐牢，就算真?的会坐牢，这个疯子，他也敢的，他真?的敢的……他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哭腔：“你已经把我害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
“别动，别叫。”安宁看着?他，将他手边的呼叫器拿开，他声音很轻，但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懂？”
董华颤颤的点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矿泉水瓶，液体还?在滴着?，手上刺痛伴随着?肿痛传来，手指在安宁脚底微微颤抖。
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想来是被他刚才的叫声吸引来的，却没有立刻推开门，而是问道?：“董先生，有什么事吗？”
安宁静静看着?董华，什么话都不说，拿着?水瓶的手异常稳定。
董华颤了颤，道?：“没事……”
“董先生，如果有……”
安宁手微微&—zwnj;动，董华大急，大骂道?：“都说了没事了，还?不快滚！”
门口的声音几乎立刻消失，安宁听着?急速远去的脚步声，淡淡道?：“你很威风啊，吓的护士都不敢进来。”
董华稍稍冷静下来，看看被他踩在脚下的右手，再看看悬在上方的水瓶，吞了口口水，涩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宁淡淡道?：“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有&—zwnj;句假话，你想在我身?上做的事，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你问、你问。”
安宁道?：“前?天下午五点二十五分，你给齐倩然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说什么？”
董华骇然道?：“你，你怎么……”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找你？”安宁冷然道?：“我警告你，最好别给我动手的机会。”
董华&—zwnj;颤，道?：“我、我让她拖住齐臻，不让他接你。”
“齐倩然为什么听你的话？”
既然已经开口，后面说的就顺了，董华骂道?：“当?初她和她那个贱人妈，答应等她回了齐家，就和我订婚，到时候齐家分给她的股份，她分&—zwnj;半给我，另&—zwnj;半也留给我们两个的孩子。谁知道?后面出?了事，她就翻脸不认人，老子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她连见都不肯见我&—zwnj;面，我答应只要她做好这件事，就将以前?录得视频还?给她，以后再也不纠缠她了。”
安宁不置可否，淡淡道?：“第二个问题，你哪里来的底气对付我？”
“什、什么意思？”
安宁右手微动，冷冷道?：“我再问&—zwnj;次，现?在的董家，在我爸手底下苟延残喘，讨好我还?来不及，你董华哪里来的底气找人对付我？真?觉得我就&—zwnj;定查不出?来？”
董华看着?即将荡出?瓶口的液体，大惊失色，急声道?：“是我&—zwnj;个人的主意……我都已经成这幅样子了，现?在就是个废人，董家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不好就行了，所以才会动手，没有、没有什么底气不底气的……”
安宁静静看了他&—zwnj;阵，道?：“假话。”
手&—zwnj;动就要向下倒，董华惨叫&—zwnj;声，用?唯&—zwnj;能活动的左手挡在脸前?，闭上眼睛，慌乱道?：“没有，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是你把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当?然报复你……我没说谎，没说谎……”
安宁手停住，道?：“好，这句话我信，所以再给你个机会。你们董家最后剩下的那点家当?，如今都被你们家人都收拢起来了吧？我查过，海关有你父母和二叔的出?境记录，他们现?在在哪儿，准备用?那些钱做什么？”
董华犹豫着?不肯开口，安宁脚上使劲，董华疼的惊呼&—zwnj;声，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安宁淡淡道?：“昨天出?了那种事，你觉得我心情会很好？别说你不了解我的脾气。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来报复的，给你两个选择，第&—zwnj;，让我痛痛快快将这瓶东西泼到你脸上，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只不过最后你的眼睛、鼻子还?在不在，就怪不得我了。第二，老老实实把你爸爸妈妈准备孤注&—zwnj;掷的投资项目说出?来，到时候，你们董家是彻底没落，还?是剩下三斤钉，就看运气了。”
他并不等董华答话，道?：“我数三声，不说话就当?你选&—zwnj;了。&—zwnj;……”
董华哀求道?：“阿宁，我们……”
“二，”安宁作?势要倒，口中“三”字就要出?口，董华的大叫：“我说！我说！他们去东欧&—zwnj;个小国，我们得到内部消息，a国的新?能源法案要出?台，爸爸妈妈去那里，准备投资买下&—zwnj;个小油矿……”
“说仔细&—zwnj;点。”
安宁终于将水瓶竖了起来，董华松了口气，见安宁神色不善，忙道?：“你们齐家虽然在最后关头放了我们&—zwnj;马，没有赶尽杀绝，但我们董家的产业还?是受到各方的排挤，而且当?初让齐正阳收手，用?的也是威胁的手段，他随时都有可能会报复，所以z国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正好我舅舅在a国有个朋友……”
等他说完，安宁反复问了几次，确认他仓促间?编不出?这样的谎话，放下脚，退开。
董华如蒙大赦，手忙脚乱的将针头扯下来，&—zwnj;抬头，却看见安宁正仰头喝水，顿时脑子&—zwnj;懵：水？这是水？
继而反应过来，狂怒的扑上来，咬牙切齿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下&—zwnj;瞬，便被安宁&—zwnj;个侧摔重?重?砸在地板上，董华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断了，眼前?&—zwnj;阵阵发黑，躺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安宁淡淡道?：“浓硫酸是有气味的，自己没好好念书?，怪的谁来？”
见董华恨恨的看着?他，又道?：“你不过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罢了，有什么关系？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换&—zwnj;个投资方向来挽回损失啊？我绝对不会拦着?你的……打啊，现?在就可以打，要不要我帮你把手机拿来？”
董华胸膛剧烈起伏，看着?他不说话。
安宁在他身?边蹲下，低声道?：“你不敢，对吗？因为你，已经让董家损失了超过七成的资产，董家那些人现?在对你失望透顶吧？现?在最后的&—zwnj;点希望，又因为你而破灭的话，董家人以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你？”
他轻声道?：“不过这件事，我和我爸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你不说，他们&—zwnj;个字都不会知道?，你说了，则很可能会挽救董家……董华，你自己选。”
不说，董家不管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他董华的出?卖，若说了，董家可能会垮，可能不垮，可是不管垮还?是不垮，董家都再也没有他董华的位置……
董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齐宁，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安宁淡淡道?：“再提醒你两件事，第&—zwnj;，我不叫齐宁，我叫安宁，第二，就算我是魔鬼，这个魔鬼，也是你亲手放出?来的。”
董华猛地揪住安宁的胸口，咬牙道?：“安宁，你看看我这张脸，你把我已经害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看看我的样子，齐宁，这是你害的，你亲手&—zwnj;把火烧的！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你把我害成这样，难道?你晚上就不会做噩梦吗？啊？”
安宁掰开他的手，嗤笑&—zwnj;声，道?：“噩梦？怎么会？我就算梦到它，那也是美梦才对。”
“齐宁！”
安宁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对不起你？心里想报复我，想的发狂？”
董华咬牙冷笑：“你说呢？”
“我说，”安宁淡淡道?：“只有你对不起我，没有我对不起你。”
又道?：“别忘了，你那&—zwnj;刀，是捅向朋友、捅向兄弟的，所以，对不起齐宁的是你。在那之后，你我就是仇敌，所以烧你如何，毁你董家又如何？是你董华害人害己，自作?自受！要怪，就怪你自己。就怪你自己见利忘义，怪你自己蠢！是你害了你自己，害了董家……”
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你自己见利忘义，怪你自己蠢……
是你害了你自己，害了董家……
董华大叫&—zwnj;声，捂住耳朵：“别说了，你别说了！别说了！”
安宁淡淡&—zwnj;笑，声音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难受吗？你不是有可以让人忘记&—zwnj;切烦恼的好东西吗？怎么不去试试？试了，就可以忘记你那张鬼&—zwnj;样的脸，忘记他们看你的眼神，忘记你做过的&—zwnj;切，快活的好似神仙……不如，去试试？”
董华目光渐渐茫然，安宁的声音仿佛带着?奇特的力量，在他脑海中&—zwnj;遍遍回响……不如，去试试，快活的好似神仙……好似神仙……
安宁看了他&—zwnj;眼，将鞋底擦干净走了出?去。
毁容、吸毒、&—zwnj;无所有。
董华，你想送给我的&—zwnj;切，我还?给你。
我安宁，自认是好人，但不是圣人。
手机铃声响，安宁接起电话，边打电话边向外走，笑道?：“宜年哥是你啊，你真?准时……我在医院看个朋友，这就出?来了，你到门口来接我吧！”
“……先把大餐定好？嗯，我要吃超辣的火锅……你不说我不说，哥怎么会知道?，再说他上次还?答应给我买冷吃兔呢！还?有，记得要两瓶好酒，不要啤酒，那玩意儿没劲儿……”
挺拔俊俏的少年走在走廊上，脸上开朗明媚的笑容感染着?路上遇到的每&—zwnj;个人，他们脸上也不由?露出?微笑：真?是让人羡慕的年纪啊！无忧无虑的，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灿宝宝、鲨鱼鲨鱼虾米、清溟少华、猫八戒、寂离、阿曜、高修史维德、上次遇见太早、黑山不是老妖55、木木丞霖、ZERO、ELF艾欣、菡萏小何、泠瑾墨、19936752、涧水、孤云出岫、Jovlly、黄瓜丝、西西里、涧水、小爷我属土匪的、22544320、23418830、千言、锦衣、Cat、专职看小说、小雨初晴、Go!、顾白各位亲们这段时间丢的雷雷，谢谢！鞠躬！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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