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你不能轻点儿吗！？”
叶淮夹着林染飞出去老远，刚下径幽山就随手把他扔到地上。
林染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摔的地方龇牙咧嘴
叶淮站在一旁双臂抱胸冷冷地看着他，道：“我看你那么伶牙俐齿，还以为你很厉害。”
林染冲他一拱手：“好说好说，我师父教过我，就算打不过别人，也不能在口头上落下风。”
叶淮看着他遍体的伤，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死得更快？”
林染闻言扯了扯嘴角，颇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实不相瞒，直到刚刚我才意识到，他能凭着一张嘴作威作福是因为身后有师叔祖给他撑腰，我没人撑腰只会惨死在外，以后再也不听他胡扯了。”
叶淮被他逗笑，唇不经意的勾了勾：“没想到林掌门能带出你这样的徒弟。”
林染：“我哪样？”
叶淮：“林黎羽是块木头，我以为他带出来的怎么也该是根小木头。”
林染翻了个白眼：“他才不是木头，他鬼心眼多了去呢。”
叶淮对林黎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感兴趣，接着问：“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林染心里一咯噔，暗道：还是来了。
他垂着头眼珠子转了转，正要开口，叶淮先一步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没人撑腰，最好考虑清楚再说，何况就算有人，也未必会是我对手。”
林染：“……”简直赤、裸裸的威胁！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染二话不说先撑起一个讨好的笑，做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道：“怎么会呢？我哪敢骗您啊。”
叶淮斜睨着他：“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一百年前我忘记过很多事，重锦告诉我这是心魔作祟扰乱了我的神智，但是他的话我向来只信三分……”
林染好奇的打断他问：“我说的你就全信？”
叶淮：“一分。”
林染：“那我还说个piu……那我还说个啥？”
叶淮：“你也可以试试不说有什么下场。”
林染又摆出一张苦瓜脸：“叶教主，一百年前我还不知道在哪儿投胎呢，您拿当年的事来威胁我，这找错人了呀。”
叶淮淡淡的瞥他一眼：“那不如这样，你告诉我，当今世上让重锦忌惮的人，除了我，还有谁？”
林染挠了挠头，见死活躲不过，正要开口胡诌，突然身子一晃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叶淮面无表情的踢了他一脚：“喂！别装！”
叶淮皱了皱眉：“信不信我把你扒光倒吊在你们霜晨派入山口？”
叶淮：“……”
几个时辰后，林染被扒光了，不过不在霜晨派，而是在医圣百里霜的屋内。
叶淮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身后的桌上燃着安魂香，百里霜则正为林染处理大大小小的伤。
他摸着长胡须啧啧道：“这小道友真不简单，身上带着这么多伤，血都快流干了还能撑这么久，你再晚来一步，怕是我也回天乏力了。”
叶淮默不作声，百里霜低喝他道：“把窗关上，他现在可受不得这夜风侵袭。”
叶淮不耐烦的随手一挥，窗户发出“哐”的一声，吵得昏迷中的林染都不禁皱了皱眉。
“刚出关？”百里霜问道。
叶淮这次终于给了点反应：“嗯。”
百里霜又问：“小道友这伤是重锦干的吧？他犯什么事儿了，惹得你那位大护法招招都要取他性命。”
叶淮想了想，如实道：“大概是因为嘴欠吧。”
百里霜：“……”
百里霜不说话了，开始一心一意捣药敷药。
耳边终于清净了。
然而彼此沉默片刻后，叶淮先开口了：“你这儿有没有一种药，能够让人忘记一些事？”
百里霜闻言手颤了一下直戳林染伤口，林染痛的低吟出声。
他很快稳住心神，对叶淮道：“其实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你看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么？这次出关修为又精进不少，还不是多亏了你心无杂念？若是想太多，说不定心魔一起又要疯魔，届时百家再联起手来对付你，虽说你不惧，但何必吃那苦呢？”
叶淮蹙眉：“可是临危今天随我一出关就钻进了这小孩儿体内，我猜跟我缺失的那段记忆有关，所以想知道原因。”
哗啦——这次百里霜手里的瓷瓶直接脱手掉到地上，他不敢置信的转身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此事当真？！”
叶淮看他这般反应，不由得问道：“你知道个中蹊跷？”
百里霜顿了一下，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当然不知，你们剑修的事，我一个捣鼓药材和伤号的怎么会知道嘛！”
果然。
叶淮闻言，心里颇为烦躁。
这次出关后短短的几个时辰里，他一直觉得有件关于他的什么事，好像全天下都知道，唯有他自己不知一样。
所有人都在瞒着他，若瞒得好就罢了，偏偏一个个马脚露的这么明显，生怕他察觉不到似的。
他入魔丧失神智是在百年多前，具体原因连他自己都忘了，如今林染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都能以此来跟自己耍小聪明，实在令他不爽。
百里霜没察觉到叶淮情绪的跌宕，一心扑在林染身上仔仔细细为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片刻后，叶淮平复了心绪，一转头，竟看见百里霜在占人家便宜，出于道义，忍不住问：“你看上他了？想留他当道侣？”
百里霜惊得差点没坐稳，微恼：“休得胡言！”
叶淮不解：“那你摸来摸去做什么？皮儿都让你蹭红了。”
百里霜怕事后遭他记恨，连忙收回手，欲盖弥彰道：“我这不是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伤了么！”
叶淮了然的点点头：“也是，你这么大年纪了。”
百里霜：“！！！”要不是打不过，他现在就要掀桌子！
处理好伤势，百里霜给林染灌了点汤药，临走前对叶淮道：“你说的那种药我这儿没有，不过这几天我可以翻翻典籍看能不能找到。唉，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突然这么问，我也说不准。”
叶淮诧异于他态度的突然转变，面上不露声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