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的魔法就是永远能使人心情愉悦。
因为她毛绒绒,胖乎乎,还能让人联想起无数美食。
小竹屋前的气氛一下就和缓下来,大家伙儿渐渐兔化,脑子里都像是跟纪萝一样飘满了小花花,特别温柔佛系。
就连看沈潇也觉得此人眉清目秀起来。
“对了,沈潇,师父说让你去铸剑堂挑武器,你赶紧过去吧,若是去得晚了,那谷长老可就不理人了。”
“你挑完武器以后,记得再去探望一下季衍师兄,和他道个歉,免得日后大家相处不好看。”
这些弟子心底里其实多多少少都在佩服沈潇能在屠魔崖捱过七日,加上听闻了掌门对此人的欣赏,纵然还有芥蒂,也收敛起以往的态度,正正经经将沈潇当成同门对待了。
沈潇看了一眼纪萝。
她傻乎乎笑着,眼神澄澈单纯,像是很高兴看见大家如此和睦。
和他体内那道难以控制的魔气相较而言,这家伙身上的傻气似乎更具有传染力。
“走吧。”
沈潇让纪萝带路,前往铸剑堂。
铸剑的地方,不似寒山主峰那般恢弘壮丽,反倒是险峻诡谲,奇石陡出,连地表的温度都高了许多,踩在赤红石板路上,脚底隐隐有灼烧感。
纪萝小脚娇嫩,经不得烫,索性趴在沈潇肩膀上,一路上山。
她像八爪鱼一样扣着男人身体,在他耳边悄声说:“听说过几天就该轮到我带他们去扫荡魔物了!那些魔物,是不是就跟我们之前见过的妖兽一样?”
“自然要可怕得多。”
沈潇微微回过头来看向纪萝——他心里感到有些奇怪,这厮既然真是剑宗首席大弟子,怎么会连魔物都没有亲眼见过。
剑宗自恃正道,平时应该也有让弟子下山清扫魔物的定期分配任务,只不过最近各界动荡,剑宗弟子下山的频率才变得特别高而已。
说来,岂止是魔物,看纪萝先前在龙牙山森林的表现,她似乎连妖兽都是第一次见。
沈潇一回过头,纪萝听见他说话,也凑上前,睁大了黑溜溜的眼眸认真盯着他,小嘴微张,兔模兔样。
沈潇怔了怔。
他差点碰到纪萝的嘴了。
靠得这么近,尽管他只是差一点碰到,却依然能感受着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热热的,带着点湿气,奶乎乎的感觉很像人类幼崽。
有点想嗦一口。
……沈潇及时把这个念头按了回去。
“我会陪你一起。”他说。
此时沈潇还不知道,掌门和长老们本来就已决定让他随同纪萝一起下山,作为入门考核。
他只是觉得,既然纪萝害怕,那他理应陪着。
毕竟在屠魔崖的七天,纪萝也天天陪他去了。
两人来到山顶的铸剑堂。
道路两旁,数不尽的断剑、残剑斜刺在地上,寒气遍地,冰火交融,倘若胆子小一点,都难以在这条路上踏出一步。
沈潇把纪萝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到道路的尽头。
此地却没有殿堂,没有门槛,甚至连像样的建筑都没有,唯独一座火光冲天的剑炉矗立于面前,气势惊人。
剑炉前坐着一名老者。
应该就是先前那弟子口中所说的“谷长老”。
他拿一把巨剑撑在地面上,呵呵笑道:“你们要是再来晚一点,我这儿可就不招呼了。去吧,那边的剑随你们选……当然,剑也会选人。”
老者抬起下巴,朝对面的剑池努了努。
纪萝眯起眼。
她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噔噔跑到那老者面前仔细端详,然后大声说:“我认识你!”
“你背后的剑还是我铸的,当然认识我。”老者慢条斯理道。
“不对。”纪萝摇头,“我之前就见过你,你是那个……大窝里的吸血鬼。”
她伸手拽住老者的胡子,左右扒拉,确认他就是当初在血族城堡见过的拄着蛇杖的老者。
奇怪。
他怎么也会跟着来到这个世界?
当时在城堡里,这个老家伙就神出鬼没的,到最后纪萝便没再见过他了。
老者任凭纪萝拽着他胡子,呵呵一笑:“有缘,有缘。”
“你快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纪萝想不明白,她的兔脑急需得到一个合理解释。
老者反问:“那么,你又为何在这里?”
“我,我是来……”
纪萝记得系统说过,不能把改造反派的事情告诉其他角色。
她支支吾吾。
老者拍了拍纪萝的肩膀,“我和你的作用是一样的。”
“一样的?”
纪萝更迷糊了。
难道,他的本体是一只老兔子。
老者撑着剑,悠悠站起来,“去吧,继续做你该做的事,不用管我了。”
却不料,纪萝死死拽着他的胡子不放,差点害他摔倒,“你要说得清楚一点,不然兔兔听不懂。”
老者无奈,回头乜了她一眼。
“我只是一个和你那系统相关联的副程序,而且很快就会停止工作,所以你没必要管我……这么说,难道你就能听懂吗?”
纪萝连连点头,姑且松开手,低头从兜里搜出包了糖的纸,“你把你说的写下来。”
等她再抬起脸蛋,却发现那老者已经不见了。
“我还没听懂呢。”纪萝茫然不解,挠了挠后脑勺,手里的糖纸随风飘落。
她转而走到剑池前。
站在沈潇的旁边。
“你选好了吗?”纪萝问。
沈潇摇头。
为了让纪萝显而易见的看明白,他向某把剑伸出手,却不料,那把剑陡然发出刺耳的嗡嗡振鸣声,随即歪了剑柄倒下。
“每一把都这样。”沈潇淡淡道,“它们不想选我为主人。”
这里铸造出来的,都是正气之剑。
和沈潇的体质不相容。
纪萝怔怔的,忽然踮起脚用手摸摸沈潇的额头,“没关系,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试试看。”
“别的地方只怕也一样。”沈潇早已习惯了被排斥。
世间万物,唯独他的降生,从未受过上天祝福。
纪萝摸摸完,又攀着他肩膀,像吹热汤一样,冲着他的英俊脸庞努力吹吹,仿佛这样就能把他脸上的晦暗神色吹走,“有兔兔在,不用担心。”
沈潇把她的小脑袋按了下去。
他心里本来没什么感觉。
只不过,被纪萝黏乎了一通后,身体里倒似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暖意涌现,舒服不少。
沈潇转身,沿石子路离开铸剑堂。
纪萝小跑着跟在后面,忽然眼眸亮了起来,指着剑冢之中位置极高的一把说:“你看那个怎么样?”
沈潇顺过去瞥了眼。
一把残剑。
隔得远远的,却仍能感觉到血意汹涌,不知它是斩杀过多少魔物,才变得如此残破不堪。
沈潇走过去,缓缓伸手,握住这把残剑的剑柄。
它由始至终十分安静,如同一名恬逸的暮年老将,任由沈潇将其握在手中,骤然挥出。
剑刃映照出旁边纪萝充满好奇的脸庞,光芒愈发祥和。
“就它吧。”沈潇拿起悬挂在剑上的剑穗。
编织得很笨拙,还有一个丑陋的同心结,和这把剑一点也不相称。
也许是剑主的手残恋人编的。
若是换成以前,沈潇一定无法理解原来的剑主为何要将这种剑穗挂在自己的武器上,但当他想起刚才纪萝拙劣的安慰,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他定然是和这把剑曾经的主人一样,身边都经常站着一个傻瓜,因此,这把破魔剑才会容许他的使用。
“我们还要不要去看望那个什么师兄?”纪萝跟在沈潇身边问道。
“不去。”
“哦……”
*
大殿内。
掌门令纪萝率领包括男主陆泽在内的五名弟子,以及见习的沈潇,前往魔界入口附近的玄冥城进行封城任务。
大长老交代完诸多事项后,冷冷看着纪萝和沈潇:“还有一点,关系再好也不准牵手。”
纪萝吓得松开了沈潇的大手。
昂起小脸站得笔直,听人类的训话。
他们各自收拾好行李,随即准备下山。
纪萝从七长老的药田里偷了不少草叶子,鬼鬼祟祟塞进包袱里独自享用,连沈潇也不给看见。
在众弟子的挥袖拜别下,一行人来到玄冥城大门口。
风沙滚滚,黑气弥漫。
“师姐,占据这座玄冥城的城主名叫飞焱,是个小有名气的魔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怕我们需要想个法子智取。”陆泽对兔耳朵被吹得高高扬起的纪萝说。
纪萝犹豫,“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虽然她是一只很聪明的兔子,但她确实不擅长打打杀杀的事情。
陆泽:“不如我们伪装成背叛了剑宗的逆徒,被正道围剿,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来投靠玄冥城。”
纪萝又看看沈潇,“你觉得怎么样?”
沈潇微微点头。
随即,淡声道:“说是投靠,却空口无凭,除非带投名状来,否则只怕很难让它们相信。”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这下却犯起了难,他们临时起意,并未准备好投名状。再说,也不可能真去杀几个正道中人,提头颅来见。
陆泽又有了主意:“我想到了,只是,恐怕要委屈一下师姐。”
纪萝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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