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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潇想要先发制人,用质子代替辛王去联姻的计划失败了。

吴国丝毫不给他们应对的时间,婚书送过来没几天,那使臣都没回去,还在辛王城大吃大喝耀武扬威呢,紧接着又派来一队人马把公主也一并送进了城。

这门婚事,只能硬着头皮给它办完。

江曼公主在吴王一众子女里算是个非常不受宠的小透明——否则也不会被当作联姻的棋子急匆匆送到辛国来,但即使如此,辛人依旧要用最高的规格去迎接她,为她筹谋出无可挑剔的封后大典。

纪萝还没有见过那位公主。

她每天都被沈先生逼着念书,要是敢开小差,立刻就会被打手板心qaq

“身为君王,至少要把字给我认好。”沈潇拿着竹卷,慵懒倚在窗边,任凭温暖阳光洒在衣衫上驱散阴暗,时不时抬起眼皮监督纪萝认真学习。

他的一对一教学,可是全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待遇。

纪萝却像是含着黄连,眉心拧成川字,白嫩团子般的脸颊鼓起来,百般不情愿在抄书。

世界上哪有让兔子读书的人。

“他根本就是个笨蛋。”纪萝悄悄对系统抱怨。

系统:“对作者设定放尊重点,按照原文,他是这个世界除了女主以外最聪明的人。”

“呵。”

兔兔充满不屑的扯起唇角。

看来人类的智商也不过如此。

忽然,一片阴影遮挡住了殿外阳光,阴森冷气骤然覆盖下来,吓得纪萝差点割伤自己的小手指头。

她茫茫然抬起脸蛋,刚看清男人俊美轮廓,他便慢慢俯下身,那双漆黑深邃的瞳眸在少女眼中放大。

纪萝小心脏怦怦乱跳,回想起前几次的遭遇,干脆把眼睛一闭,小嘴往前一嘟,等着反派再亲过来。

可她等了许久,唇上依然凉飕飕的,并没有感觉到之前那般狂野放肆的侵略。

纪萝发现这件事不简单,于是赶紧睁开眼眸,看看反派又有什么坏主意。

沈潇却只是拿起了纪萝面前的竹片。

细细检阅。

纪萝心虚,拱着小腚偷偷转了个方向,打算趁他不注意溜之大吉。

“站住。”

男人哑声开口,随手把竹片扔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响。

他弯腰拾起刻刀,把维持着仓鼠自闭姿势的纪萝拎回来,将刻刀塞进她软绵绵的小爪子里,随后再握住了她的手,淡声道:“至少要学会自己的名字,否则,露馅也是早晚的事。”

“我当然知道名字。”

纪萝对反派的这份轻蔑感到很生气,立刻抓着小刀刻下了“君上”两个比蚯蚓更歪歪扭扭的字。

沈潇:“这只是别人对你的称呼。”

他盘腿而坐,环抱住了纪萝娇小的身子,右手带着她在桌面上缓慢移动,温热呼吸似是随风轻轻拂在她明珠般的粉腮上,一笔一划写出了原主的本名。

纪萝坐在男人怀里,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连带着脑袋都冒起了迷糊的粉红泡泡,盯着竹片上清隽的字迹发怔半晌,这才好不容易反应过来。

“你说的露馅是什么馅?”纪萝问道,“是豆沙还是芝麻?我比较喜欢豆沙,甜的。”

虽然芝麻比较符合兔兔吃东西的习性,但她已经变成了高贵的人间兔王,自然只有豆沙才配得起她。

沈潇深深看着她。

须臾,漫不经心道:“你不是辛国的君主。”

纪萝立刻伸出小手去拍桌子,但由于差了点距离,最后就软软拍在了男人的膝盖上,细眉倒竖嚷嚷道:“你胡说!我就是皇帝。”

“辛国太傅段贯轩虽然不算什么名士,到底还是有学识的人,不至于教了十年连名字都教不会你。”沈潇低头凝视少女惊愕的面容,忍不住捏了她脸蛋一把。

果不其然,如冰糕一般软软的,捏完后仿佛手指尖还残留有甜甜的余香,令他……很想把这个比小奶猫还要软乎乎的少女从头到脚好好品尝一番。

这般想着,男人眸底便泛起了危险的寒光。

他看向纪萝的眼神如野狼那般幽深,仿佛下一刻就会撕下人皮露出野兽面目,将她吞食殆尽。

纪萝本能察觉到危机,却又不敢逃跑,只得让自己的小身板更加蜷缩起来,一小团窝在男人怀里,还没发生什么就已是一副受尽欺负的委屈模样儿。

沈潇还不让她把脸蛋埋起来,用修长手指勾起她的下颚,迫她好好儿的与他对视,“露马脚的地方还有很多……虽不知你是如何取代了一国之君的身份,但我可以断定,你不是季禹明。”

纪萝哆哆嗦嗦往兜里掏了两把,捧出满手心的小花花,撒落大半后递到男人眼前,祈求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是兔子的。”

“确实如此。”

“那就好。”纪萝稍稍放下心来,可她看着反派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便把小花花都塞进他衣襟里,试图使他高兴,“以后我会变成真正的人的。”

沈潇抓住她的手腕,慢慢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微微开启的唇。

这回倒是没有喝酒。

大白天就说起胡话来了。

莫不是被他吓着,一时胡言乱语。

沈潇在纪萝紧张的注视下重新直起身子,“朝中那些蠢货暂且不论,吴国派来监视你的公主想必不会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因此你必须好好学习帝王之道,不可被她看出端倪。”

“那好吧。”纪萝垂头丧气。

她不得不把刚才跟系统说的话撤回来。这个男人确实很聪明,就连系统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他看出纪萝借用了原主的身份。

“学得好有奖励。”沈潇低声道,“学不好……可就不止打手心了。”

纪萝瑟瑟发抖,只好重新抖擞起精神来,努力去辨认那些竹卷上奇形怪状的文字,抿着唇小小声念出它们,然后照着誊写下来。

等写完以后,她便忐忑的拿起来展示给沈先生看。

“这算好还是不好啊?”纪萝问。

沈潇扫视着纪萝的学习成果,没有吭声。

反正无论好与不好,奖赏或是惩罚,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缓缓放下竹卷,“尚可。”

纪萝紧张的情绪尚未消除,忽然小脑袋往后一仰,稀里糊涂就被男人按倒在桌案上,扫落了一地的竹片。

她犹如被野狼盯上的猎物一般惊恐得不敢动弹,只听见低沉嗓音在耳畔似凉风掠过,却又带起一片热意:“这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