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柠问宋宸下午做什么，宋宸就说看书。
“你很喜欢看书吗？”她问。
宋宸轻轻“嗯”了声，“看书可以让人内心平静，还能收获很多知识。”
温柠回想起他经常开直播看书，一周能有三四次，每次一看都是一下午，不由羡慕道：“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吧？”
“还可以，以前没上大学时全校前五，无法一直维持第一。”他的声音清浅，丝毫不让人觉得炫耀，只是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温柠默了默，“你家里的兄弟姐妹，还有你爸妈，是不是都是上学时的优等生啊？”
宋宸点了点头：“没有记错的话，是的。”
温柠忽而有些惶恐，可能是学渣对学霸一族的天然敬畏？
“啊……可是我成绩很差……”
宋宸抿唇轻笑：“我有哥哥，家里压力都放在哥哥那儿，爸妈对我要求不高，不用害怕。”
他轻声说：“我也不介意这些。”
温柠“嗯”了声，气氛似乎变得微妙了起来，不过只相对于温柠，宋宸什么都没察觉，礼尚往来地问她下午做什么。
温柠想到邮箱里的通告，哪怕接了也不可能下午就去签合同，还得谈，便决定把更要紧的事做了。
“找个租房，得治安好点，环境没什么要求。”她话语一顿，皱了皱眉，下定决心道：“租金尽量别太贵，如果找不到，换个地方也可以。”
她在首都住着，一寸土一寸金，要不是公司提供宿舍，她早就无法住在首都。
现在跟公司解约，也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公司目前不赶是情分，她不会真就蹬鼻子上脸一直赖着。
宋宸皱了皱眉，“郊区？”
说出来后，温柠显得更加随意放松，笑道：“也就只有郊区能满足我的条件了吧。”
宋宸踟躇了下，“不会赶通告不方便吗？”
温柠摇头：“首都寸土寸金，录制节目需要大舞台，所以基本是去郊区录制，除非是电视台自制的节目，直接去首都电视台录制，但这类通告很少。更何况有名的娱乐节目也不在中洲这儿，湘洲那边比较多，经常要飞过去。”
她陷入到美好的幻想中，感叹：“要是在湘洲那儿有一套房产，就爽了！”
宋宸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温柔坚定地道：“你会有的。”
温柠眼眸弯了弯，“承你吉言。”
房子不是那么好找的，那天交谈过后宋宸帮忙找了一下午，之后几天有事没陪她一起找，这让温柠放松了许多。
怎么说，两个人虽是男女朋友，但也没比陌生人好多少，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他没来，她反倒没这么别扭，揣着个帽子戴着个口罩风风火火地跟房主砍价。
嗯，砍完价后也不一定租，无比接地气。
找了几天，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喜欢的太贵，便宜的又不太合适，温柠看的都是二三十平的单间，以她目前的能力只能住这么点面积。
虽然明星接的通告费大多上万起步，但问题是钱要抽出大部分作置物费，拿来购买衣服、鞋子、首饰等等。
不是不能穿几十块的地摊货，但一穿身价档次就会降，通告方也会看明星的档次而给价的。
温柠因为之前的口碑问题通告费已经降了很多，可不敢因为穿着原因再次被降通告费。
但她似乎有些高估自己了，二三十平空间太小，她总是忍不住嫌弃。
温柠累瘫在宿舍沙发上，仰头望天：“苍天啊，大地啊，赐我一套从天而降的房子吧！”
她最近喜欢上买彩票，吃的再怎么抠索也要挤出买彩票的钱，心里已经不止一次有这么个念头——
中奖了！
中了三等奖！
中了二等奖！
中了头等奖！！
一夜暴富不是梦，只恨梦里无法常相见啊！
要是能中二等奖及以上，她发誓，一定会拿来买一套房子。
陈姐打开宿舍的门，有些意外，“今天没出去找房？”
温柠找房有跟她提过，让她宽限几天给她留宿舍，这对陈姐不算什么事，哪怕她住一个月都行，便爽快的答应了。
温柠这几天都有跟陈姐沟通，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没像之前那么防备，因为她发现陈姐对原主也不是非常了解，只是十天半个月联系一次。
说起来，解约后的她反而跟陈姐联系的更为频繁。
温柠咸鱼躺，了无生气道：“鱼生艰难，喵喵痛哭……约了下午两点找房子，我防晒霜都要用完没钱买了嘤！”
陈姐：“……你之前的通告费呢，吃公司的住公司的就没存点钱下来？”
温柠胸口隐隐作痛，头疼道：“别说了，问就是美人难过英雄关。”
怕陈姐胡思乱想猜中事实，她又补了句，“都拿来给我的小可爱们打投了。”
陈姐一晒，对温柠的兴趣爱好很了解，无语道：“你自己都是明星，经常接触圈内人，想要跟哪位小鲜肉合作不是迟早的事，居然还喜欢披着马甲去追星，几万几万的砸，真的是……”
陈姐也不知道该佩服她视金钱如粪土，还是骂她傻了！
温柠伸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反正都已经花出去了。”
陈姐啧了声，给她递了份文件，“行了，你工作室挂靠公司的事已经谈下来，看能不能接受这些条件。”
温柠一个咸鱼翻身，躺在沙发上晃着腿看了起来，边问：“公司具体怎么说？”
陈姐道：“公司这边比较犹豫，因为你之前恶评太多，唱了那首歌后虽然有翻红的迹象，但热度没变现，全靠恶搞短视频给你添流量，这样的人气是很虚浮的，所以他们讨论了个方案，在第七页那儿。”
温柠翻到了第七页，“两年内参与飞跃娱乐投资的一部自制剧，以及参加两场同公司推出的歌手演唱会，当暖场嘉宾。”
她有些惊讶：“唱歌我倒是能理解，演戏居然也给我安排上了？”
这两样条件不算过分，如果能用这些换来个人工作室挂靠公司三年，其实还挺划算的。
两场演唱会，加上彩排的时间，最多一周就搞定了。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自制剧，拍摄时间不定，最少也得拍摄两个月。当然，如果她只是演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就不用这么长的时间。
但换作她是公司老板，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的，起码也得压榨一下顺带压压片酬。
陈姐有些可惜道：“你形象不错，这次有翻红迹象，公司计划给你安排一部转型成为演员的自制剧，让你多路线发展。我看了下，那部剧是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很多人都想要，主角的形象跟你挺符合的，要是你愿意——”
她顿了顿，叹气：“算了。”
如果温柠愿意，趁着她热度正爆，公司很大可能会给她。
但她选择了自由。
陈姐也能理解，哪个当红艺人不想要自由，这就跟哪个员工不想当老板一样。
但问题是温柠也还没红呢，远远没到脱离公司的时候，在公司里，才能得到足够的通告去发展。
不过终归到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温柠笑眯眯地说：“好啦，陈姐，不用惋惜，我自己一个人接通告也不错。”
她思索了下，“公司提出的条件我能接受，但我目前缺一个经纪人，你说公司能不能派一个人给我过度一下，等我找到新的经纪人为止。派来的经纪人我可以另外给工资，不过你也知道，我通告不多，给的工资有限，很大可能会采取通告费分成的方式。”
陈姐指尖轻点着沙发，眼睛微眯，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能，有点能力的经纪人手底下都带着好几个艺人，很难把精力放在你身上，尤其你还是挂靠，不一定尽心尽力的跟你谈通告。”
“如果给你派一个新手，这跟用分成通告费去请一个保姆有什么区别？”
温柠朝她竖起了个大拇指，严肃道：“说的有道理。”
陈姐想了想，“这样吧，我今年年假还没休，手头上事也不多，跟的艺人都有意向转别人手底下去，我休年假过来帮你一会儿。”
温柠怔了怔，“陈姐，你倒不用为我付出这么多……”
陈姐摇头，云淡风轻道：“没事，每次休年假都是出去玩，我跟你一段时间，按你宅家的性格，跟玩儿也差不多了。”
温柠嘴角一抽，那还不是之前的温柠被公司严格看管，根本不敢出去，不然早就放飞不知哪里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成全了她。
“你不回家看看吗？”温柠忽然想到。
陈姐脸上划过抹疲惫，“前段时间回过，今年就不回了。”
陈姐的名字叫陈芳，高中一毕业就去飞跃娱乐打工当助理，吃苦耐劳，大学期间就被转为实习经纪人，大学毕业后正式成为飞跃娱乐的经纪人。
在公司里能力中等，不算出色，但性子好，耐心负责，在小艺人里口碑不错。
温柠从出道就跟着陈姐，团队里的人都转去别的经纪人底下，但她还一直跟着陈姐，一如既往，始终如一。
温柠隐约知道她跟父母的关系不太好，此时见她这样，就没再多问。
她兴奋地鼓掌，调动气氛：“好啊！热烈欢迎，欢迎欢迎！为了庆祝你继续当我的经纪人，不如今天我们出去搓一顿？”
陈姐笑呵呵地道：“你想吃什么？”
温柠这几天为了省路费，都清汤寡水应付了事，此时忍不住心痒痒地道：“小龙虾？大闸蟹？啤酒炸鸡？小蛋糕？”
每蹦出一样，她心儿也跟着一颤，那是激动的。
陈姐脸上笑容不变，声音轻柔：“你觉得，我会给你吃这些东西吗？”
温柠：……忽然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意在逐步接近。
陈姐站了起来，“我先回公司交接一下，你把邮箱账号给我，顺便帮你挑挑有没有合适的通告，至于晚餐。”
她上下扫了眼温柠，笑容越发灿烂，“我看你身材保持的不错，继续保持吧，这样的状态上镜很好看！”
温柠：……真是好狠的心呐！
心中悲戚之情无法克制，她拿起手机，忍不住跟最近都有聊天的宋宸发了条短信。
【温柠】：啊啊啊，我的经纪人太狠了！是个狠人！狼灭！无情！！
宋宸这两天没陪她，但晚上都会跟她聊天，问她房子看的怎样，在位置和房子条件上会给出些建议，偶尔交流下日常。聊得话题不多不少，距离刚刚好。
起码给温柠的感觉，没有相亲对象聊天这么心机，更像是在认识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有时候温柠也觉得奇怪，怎么披着“男女朋友”的皮，他们聊天对话还能这么自然，跟好朋友一样。
仔细想想，可能是对方没给她压力，不以男朋友的态度自居，恰好兴趣爱好跟她最近做的事对接上了，所以比较志同道合聊得来。
嘛，这样慢慢去认识感觉也挺好的……温柠放下手机，不自觉勾了勾唇。
“宋设计师，你设计的风格我太喜欢了！是我想要的现代简约风，但又不失格调品位，我最喜欢得是厨房的处理，跟我想象中完全一样！”
宋宸将手机放下，不太擅长地跟顾客交谈：“你喜欢就好。”
他握了握手，深呼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请问你们房子的设计……”
“亲爱的，过来一下！”男雇主的声音传来，女雇主应了一声，“来啦！”
她看向宋宸，宋宸忙摇了摇头，“没事，您先去忙吧。”
宋宸一口气泄下来，紧握着的手松开，果然，跟人沟通真的好难啊……
他脑海里划过温柠的面容，她会耐心地听他说话，不疾不徐，有时还会很可爱的笑，笑容仿佛带着鼓励，让他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如果每个人都像她多好，就不会难以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