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
这时,君玄琅腰间吾生剑散发出一道刺眼青芒。接着,一个青衣道袍、发束星冠的年轻男子出现眼前。蒙元一见到这个人影,立即握着打神鞭从地上跃起。
而陆蔺辰声音沉了几分:“原来是他。仙降山的时候,师尊就把他藏在剑里了?”
君玄琅听他语气不好,以为是记起了仙降山归来后,自己直接将他隔在魔界外赶去百里家的事情。毕竟,当初陆蔺辰可是冒着烈日和大雨跪了三天三夜。
君玄琅这么一想,忽然发现自己作的死真是不少,无比心虚地轻“嗯”了一声。
陆蔺辰侧过脸,眉峰之下压着一股冷讽:“那师尊岂非和他日日夜夜相对?”
哎,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像他做了什么特对不住人的猥|琐之事?!君玄琅挪开视线,平静道:“这话从何说起。”萧离则一直寄托在吾生剑内将养魂魄,五年之间不曾出现,前几天刚冒了个泡就被他发现了。
陆蔺辰脸色阴冷道:“师尊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他应该明白什么?说话请不要说一半藏一半好不好??!一遇到男主智商就被硬生生拉下来的反派表示听不懂!伤不起啊!!
君玄琅不敢随意搭话,怕哪句话说的不合心意就又刺激到他。不等仔细思索考虑,另一边却发生了点状况。
万家主,不,这时候应该叫萧成尧了。
萧成尧一瞥见萧离则现形,就立刻如一头饿得双眼放绿光的猛兽扑了上来。但是被蒙元一鞭子隔开,从左肩到腰腹出现一道深深血痕。
萧离则连忙阻止蒙元,回身打量萧成尧,不可思议道:“尧……尧师兄?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萧成尧随意点了几个穴位止血,猩红眸子里满是怨气,面容因太过阴狠而显出几分扭曲狰狞:“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会不知道?!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全部都是你的错!在我面前装什么高洁的山巅雪莲?!你以为你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白莲花!”
萧离则长眉动了动,轻声道:“尧师兄,你……”
“不要叫我!你没资格!”萧成尧忽然暴怒般地跳起,指着他鼻端骂道,“你们月峰派的人,一个个虚伪至极!都应该被千刀万剐,被恶鬼吞噬殆尽!”
他狂怒不已,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暴躁地走来走去。
君玄琅抱起手臂,道:“玃如?”
听到这两个字,萧成尧忽然冷静下来,他身形一僵,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猩红眸子戾气一闪,道:“你说什么?你说错了!我不是!”
而萧离则注视着他,有些崩溃地捂住额头:“怎么会这样?当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钟离桑最是一头雾水,茫然无措地看了一会儿,悄悄挪到君玄琅身边:“尊上,这怎么回事?他不是万兄?那真正的万兄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君玄琅也不知道,但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两个月前万家主探查到在万晏城作祟妖物的踪迹,一路追去,却不慎遭到毒手。那个重伤归来的万家主,怕是早已被掉包。
君玄琅将这一猜测如实相告,钟离桑听了,面色沉郁许久,手指将折扇捏的咯吱作响。
“轰轰——”法术的暴击传来。萧成尧毫无章法地一连击出十几掌,纯属发泄般地将回廊角落堆着的羊角琉璃灯打了个灰飞烟灭。忽然,他又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额头。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你们在骗我!骗我!”
萧离则见状,担忧地想飘过去,却被蒙元拦住:“别过去。他已经疯了。”
君玄琅神情平静地看着他,缓缓道:“嗯,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你的确不仅仅是玃如。”
萧成尧仿佛被一掌击中,撑着双臂,发愣跪地。
“当年,玃如出逃镇妖塔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吞噬月峰派上下众人的魂魄。你也不例外,不过,你竟然能以自身魂魄反噬它,与它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还真是挺让人佩服的。”
萧成尧慢慢站起来,脸色阴鸷如水,盯着君玄琅,忽然发出一声桀桀怪笑。“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应该也懂,整个月峰派本来就该死,他们活该被灭满门!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
萧离则艰难道:“尧师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萧成尧恶狠狠道,突然朝他发动攻击,一道鞭光破空而来,萧成尧却不闪不避,一手硬生生接住了它,怒吼道,“放开你的手!这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碰它!”
君玄琅对蒙元道:“放开吧。”
蒙元犹豫一瞬,萧离则将手搭在他的臂上,轻轻摇了摇头。蒙元松开手,打神鞭便落到了萧成尧手中。
萧成尧脸上闪现出不属于他的神情,抬起手指,有些发愣有些颤抖地摸了摸漆黑的鞭子。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眼神露出几许柔软温和,但很快,这种柔和便转变为一股更加阴鸷冰冷的疯狂。
他眸子血红,眼底暗无天日:“哈哈哈哈,月峰派,就是个笑话!踩着别人的血肉上去!卑鄙无耻!你看看你们的好师祖,知道她干了什么吗?!月峰派销声匿迹,简直活该!大快人心!”
萧离则知道,眼前的萧成尧不是萧成尧了,而是玃如。一百年前他擅闯镇妖塔,见识了第一面,对方就是这样破口大骂月峰派的,当时他师门被灭心神大乱,只想杀了他了事,不曾仔细询问背后隐情。于是问道:“月阳师祖?”
玃如用萧成尧的脸道:“是她这个狠毒的女人!”举起打神鞭,“镇派之宝?□□子弟?真是笑死我了!你可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
萧离则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长眉微皱。
月峰派创始人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据说,还未成名时,她就曾以一己之力斩杀一只四处为害的妖兽,抽筋断骨做了一条打神鞭,威力无穷。自此横跨腰间,走南闯北,所向披靡,令无数修士折服裙下。然而,她只倾心一个凡夫俗子,拒绝了无数大家族的联姻,因为爱人名字中有一个峰字,创立的月峰派便也取自于她和爱人的名字。在月峰派多年流传下来的传闻中,月阳师祖与她爱人相濡以沫,感情和美,是一段千古佳话。
另一边沟壑前,萧成尧走来走去,暴躁不已:“她抽我筋,断我骨,折我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萧离则道:“即便如此,那也是你先为祸世间,师祖为匡扶天下正义,斩妖除魔,做的没错。”
萧成尧愣住,慢慢扭过脖子,五官扭曲道:“她没错?”发狂般哈哈大笑几声,一字一句,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你可知我怎么来世上的?是她创造了我!为了一个凡夫俗子,自始至终,哄我欺我骗我!只是为了最后割我双翼做成引路烛,将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凡人从黄泉路上拉回来!怕我报复,就将我抽筋断骨,锁妖链穿心入腹,打入九层镇妖塔,永永远远,不见天日!”
萧离则嘴唇动了动,想起镇妖塔冷泉中的满池怨气,月峰派有关妖兽的记录并不详细,他也不知道对方所言是真是假,即便是真,过去几百年,月阳师祖早已追随爱人逝去,一切说来说去都没有意思了。他望着萧成尧满眼猩红,颤声道:“尧师兄,你……清醒一点。”
“清醒?你让我怎么清醒?!”萧成尧胸前和手掌鲜血淋漓,满脸疯狂,破口大骂。有他自己被屠满门、魂魄被吞噬的愤恨,也有玃如被戏耍背叛、几百年受尽折磨的怨气。他走来走去,骂骂咧咧,状如癫狂。
君玄琅阻止萧离则过去,说道:“他清醒不了。能清醒早就清醒了,也就不会想到用吞噬生魂的邪术修补他和玃如魂魄之间的不契合。”
萧离则愣住,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君玄琅道:“他们魂魄已共生,谁也离不了谁。否则只有一个死字。”
万晏城最初探查到的妖兽恐怕就是已经和玃如融为一体的萧成尧。杀了真正的万家主取而代之,将万府众家仆做成傀儡,井底下的婴孩尸骨和阴灵,蔷薇花丛里养着食用尸体的毒蝎,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君玄琅扶着吾生剑,问道:“萧成尧,你究竟是修道者,还是妖兽?”
萧成尧阴沉如水地盯他一眼,面若寒霜,什么话也没说。他将眸子慢慢转向了陆蔺辰:“你应该可以理解我吧?你看,你心心念念的好师尊,不也是欺你骗你!抛弃你!两次!”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向君玄琅:“你应该清楚他一个魔尊为何收你为徒!善心大发?还是对你本身有什么兴趣?哈哈哈哈哈哈……”
君玄琅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如果不是任务需要,他绝对会第一个上前踹飞反派!他和陆蔺辰的关系已经糟糕不能再糟糕,好不容易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要死不死的非在这种时候提起!真的令人很想骂脏话了!
他默然地将手放到吾生剑剑柄上,谁知,一道白色灵光先行一步,重重击在萧成尧身上,直接将他打在围墙上撞出了一个洞。
陆蔺辰低垂着头,额头碎发遮住眼睛,上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闭嘴!都给我闭嘴!”
萧成尧发出一阵桀笑,身子一滚,逃到隔壁那座小院落中去了。萧离则喊了一句尧师兄,从那个被撞出来的洞口飘了过去。蒙元见状也飞快跟上。
君玄琅提步要走,陆蔺辰却横出一只手拦在身前。
君玄琅顿了脚步,转眼看去,只见他乌发飞扬,缓缓掀起眼帘,浅眸颜色深邃几分,如同背上的火麟剑一样散发出冰寒彻骨的光芒。额头上悄然浮现一道若隐若现的红色纹印。
他道:“师尊,你要去哪里?”
君玄琅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正常,定定神,道:“去追萧成尧。一起去?”
“好。”陆蔺辰说着,突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极大,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
君玄琅不知又哪里得罪了他,忍痛道:“你抓着我做什么?”
陆蔺辰额间火麟纹渐渐淡下去,侧脸盯着他,认真道:“我怕师尊跑掉。”顿了顿,微笑:“因为师尊看起来很怕我的样子。”
次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但求您老别笑了,一笑,他转身就跑的冲动更强烈了有木有!!!君玄琅深吸一口气,克制逃跑欲|望,道:“我不跑,万府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就算要跑,能跑到哪里去?魔界你随时可以来。”
就魔界那层破结界,完全阻止不了现在的陆蔺辰好么!
陆蔺辰却满意地松开手:“好。这可是师尊亲口说的。”
君玄琅道:“嗯。”回去一定立刻倾尽全魔界力量加固结界!
两人一齐往隔壁院落走去,谁知,刚进入,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凄厉惨叫。
视线望去,只见井口处零散地站了几个人,钟离桑、钟离牧、苏不夜、还有阻止萧离则过去的蒙元。回廊底下立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万家家仆,目光呆滞,似乎谁也没听到院落中的怪异响动。
井口处,涌上来一股黑腾腾的雾气。若是仔细看,便可以看到其中夹杂着十几张扭曲乖张的脸,还有无数残肢断臂。一双双血淋淋的手从黑雾中伸出来,拖着不断惨叫的萧成尧往井里去。
君玄琅想了想,往前跨出一步。
陆蔺辰在身后道:“师尊想去救他?”
萧成尧就是这次任务要找的反派,如果他挂了,陆蔺辰的黑化程度就要深一分,君玄琅虽内心实在不喜他,但为了任务,也为了自己的私心,貌似不得不去。
陆蔺辰见他神色纠结,冷笑道:“师尊,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这话命令意味过重,不容拒绝,仿佛他如果再往前跨一步,火麟剑的剑刃就要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君玄琅心底衡量一番两人的武力值,收回了那只迈出去的脚,准备先驻足原地观望。
那边,萧成尧趴在地上,两只腿被阴灵咬住,他慌乱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井口的两株老槐树被人拦腰砍断,镇压阵法失效了,所以怨气冲天的阴灵才钻了出来,要找杀害它们的人报仇。
“谁干的!谁干的!”他狂怒。
“我!”一个黄色身影站了出来,是钟离桑,他叉腰理直气壮说道,“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你应该付出代价!”
“可笑!可笑至极!你们这些自诩正道之人,统统都虚伪又自私!无辜?谁又不无辜?!”萧成尧已经将自己和正道划为了对立面,他往黑雾里击出一掌,阴灵尖叫不已,却没有散开。他自己食用生魂,所凝聚的法术根本对它们毫无影响。
萧成尧面上逐渐显出绝望,将目光投向了萧离则。“离师弟,离师弟,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结局?”
萧离则眉间一抽,微微动容。萧成尧忽然指着他身边的蒙元说:“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屠了整个月峰派,我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月峰派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想想我以前是如何对你的,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不救我也可以,你杀了他!你杀他他是绝对不会还手的!杀了他,我就不恨你了。”
萧离则看了蒙元一眼。
苏不夜见状,立刻挡在他面前,笑道:“萧道长,我劝你可要想仔细了。当初我表弟把你从镇妖塔里救出来,可是被眼前这只妖兽吞了一魂一魄,也算是付出了很大代价。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没什么,是他活该。”
萧离则眼睫微一颤动,轻声道:“我知道。”
他脚步缓缓向前,不顾蒙元阻拦,执意走到萧成尧面前。
萧成尧已经被拖到了井口,胸前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萧离则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尧师兄,我陪你吧。”
萧成尧睁大眼睛看他:“你什么意思……”
话未说完,只见萧离则张开双臂,拥住了他。然后,两人一齐跌入了井内。
咚的一声闷响,里面立刻传来了阴灵的狂欢吞噬声。
紧接着,另一道身影也跃了下去。苏不夜大喊一声:“蒙元!”想跟着跳下去,却被一只手拎住后领,给提了回来。
君玄琅将他扔在地上,道:“下去就回不来了。”
苏不夜呆愣片刻,立即扑到井口往下看。过了许久,等到声音停歇,几人才下井察看。出乎意料的是,还有人活着。
蒙元低头靠在井壁,浑身伤痕累累,都是阴灵啃噬的伤口,额头上、脸颊上也布满深深浅浅的血痕。应该伤的很重,却没有死。
苏不夜长长松了一口气,走过去道:“好了。没事就好。该回去了。”
蒙元松开环绕胸前的双臂,只见怀中团着一团明亮璀璨的光。这是残存的魂魄,想必是他从阴灵口中夺回来护在怀里,才没有消失干净。
苏不夜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心,建议道:“要不再拿去镇妖塔,用灵气养养?”
然而,谁都知道这不可能了。蒙元拼死护下的这团魂魄,破碎不堪,而且并不只是萧离则一个人,还有萧成尧、玃如、甚至有他自己被吞掉的一魂一魄。缠绕纠结在一起,理也理不清了。
蒙元从地上跃起,干净利落的眉眼之间充满煞气。他穿过众人,飞快地往井口上面而去。
苏不夜叫他:“你伤的这么重,去哪里?!”
蒙元头也不回道:“不用你管!”
苏不夜气的说不出话来,却又很是担忧。和君玄琅匆匆告辞,也追着出去了。
井底下只剩下君玄琅和陆蔺辰。
陆蔺辰看了他一眼,道:“师尊看上去很伤感。”
废话!反派挂了一个啊!任务失败了,男主的黑化程度要加深,他身为反派的命运令人堪忧!就不能默默在心里抹一把辛酸泪么!
君玄琅摸摸脸,心情复杂道:“还好吧。”
陆蔺辰轻声冷哼了一下,正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钟离桑兴奋喜悦的声音。“百里兄?!你怎么来了?!啊,你是不是担心我才来的!太好了太好了!万晏城的事情真的很棘手!”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听便知灵力深厚。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井下何人?”
钟离桑可以和魔尊一起嘻嘻哈哈地打怪,但是百里霁不行。陆蔺辰想必也知道这点,回头道:“你先呆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君玄琅点头:“好的。”
外面,钟离桑正高兴地和百里霁说话,接过他递来的一把剑,道:“真是劳烦百里兄帮我把苍水剑也带来了。我一向不爱佩剑,这回真倒忘了。”
“只有你会忘,”百里霁没什么表情,转头看一道白衣身影从井中跃出,脸上才多了几分惊讶,“你没死?”
陆蔺辰点点头:“明光尊。”
百里霁也是一袭缥缈白袍,宽袖长带,尤其神色都是如出一辙的冷若冰霜,和陆蔺辰面对面站着,就像湖边立着一个人影,在水面上又倒映出了一个影子。
钟离桑看了看,自觉上前一步,将所有事情都解释了一遍。
百里霁听完,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先回去再说。”
陆蔺辰道:“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不如两位尊主先行一步。”
百里霁顿住脚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只要你一天是百里家的门生,就应该清楚该和谁往来,不该和谁往来。”
陆蔺辰立在原地,五官犹如冰雕,眸色恰似冷潭寒星。
钟离桑笑嘻嘻地缓解气氛道:“百里兄,话也不能这样说,这里面有许多事情是误会……”
百里霁对他道:“你闭嘴。”
钟离桑低下头:“哦。”
等到两人走远,陆蔺辰盯着他们的背影,浅眸里涌起一种看不懂的情绪,他脚步动了一动,转身跃入井中。
皎洁月光照射下来,里面的那道紫色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枯枝落叶上,孤零零地躺了一只颜色新亮的金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