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能感受到手下生命的起伏在逐渐消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大脑的一部分在惊慌尖叫,一部分在理智思考,他到底在做什么?
但他的手却被另外负责控制情绪,此刻被情绪控制着的一部分大脑驱使着,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
……怎么回事?
此刻,所有心思都在针对着太宰治和自己身体的芥川龙之介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走来一道举着板砖的身影。
“嘭。”
一板砖下去,芥川龙之介晃荡两下,啪的倒下了。
“哈,呼……”太宰治的胸腔剧烈起伏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
温斯基扔掉板砖,叹气:“既然不是关系那么好的熟人,就不要那样刺激人家。”
这就是作了个大死的至高境界,温斯基甘拜下风。
太宰治无辜的眨眼,拍了拍受惊的心脏:“才不是,龙之介怎么会舍得我死呢。”
他随手推开晕在他身上的芥川龙之介,一点都不客气,站起身,拍了拍沙色的风衣。
此举引来温斯基的侧目,他一直觉得这件风衣和幽灵的那件风衣款式一模一样,也是个会让人觉得神奇的巧合。
等拍干净,太宰治居高临下,看向晕倒在地的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他应该是碰到了什么未知的奇怪东西。”
温斯基随口接了句哦,他并不在意这是为什么,比起太宰治与过去熟人的恩恩怨怨,他更在意中岛敦已经被抓,明天就要被运走这件事。
不出意外,太宰治的计划也应该是明天实行,他在意太宰治的具体部署,正期待着他会不会透露一点。
但太宰治一点讲讲计划的意思都没有,他捏着下巴,专心研究地上的芥川龙之介,那架势,就差把人扒光了。
“没由来的强烈恨意……很奇怪啊,原来还有这样的药吗?什么时候中计的?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触发?”太宰治嘟囔了一大串问题。
温斯基只能眼巴巴的等他研究完酷哥,好再说说计划什么的。
这时,小精灵突然出声,语气踌躇:“那啥,我知道你现在只想听到中岛敦的事情,我就说一下,说完就闭麦。”
“嗯?”
“就是,你看这个效果……像不像你上上次砸出去的那瓶不知道是【因爱生恨之十分钟恨你】还是【因恨生爱之十分钟爱情】的药水?”
温斯基:……
对哦,如果自从上次之后药水都没达到触发的要求,那么等到今天,情绪开始波动,那么正式被触发也不是没可能。
哈,哈,巧合,巧合吧。
太宰治突然转头:“温桑有什么看法呢?”
温斯基大汗淋漓,语句不详:“嗯,就,就很奇怪,他一直没发现自己不对劲吗?”
这事他早就忘了,芥川龙之介也一直没表现出异样,曾几何时,他都以为药水过期了,以至于十分钟都没坚挺住。
这么来看,药水应该就是那瓶【因爱生恨】,可以把所有正面情绪转变成负面情绪的药水。这里的“爱”在游戏判定中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如果条件符合,仇家都能被判定成“爱”。
怪不得他被打到熊猫眼都出来的时候,芥川龙之介仍然没有反应。
对自己没有正面情绪,当然不会有效果,反而会激怒对方,被打的更惨。
所以说啊……太宰治到底和这人是什么老熟人的关系?居然可以真的触发效果了?
温斯基额头流汗。
太宰治认认真真的看了温斯基一眼:“是啊,很奇怪,不过温桑这个样子,让我以为温桑知道些什么呢。”
鸢色的眼眸一片幽深。
“哈哈哈哈哈……我哪里知道什么。”温斯基僵硬的笑,“说起来你明天的计划是?打算怎么救中岛敦?”
僵硬的转话题,太宰治一目了然。
但他抬头想了想,居然没追问下去,而是说:“走吧,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
温斯基:“什么时间?”
“去接应敦君的时间。”太宰治看向有海岸的远方,“港黑可没那么蠢,龙之介也明白他给我送来了什么消息。一旦抓到人虎,他们只会立刻将他送走,再不去出发,敦君可能已经在公海了,怎么样,要接着跟我一起吗?”
看不出来,这么浓眉(不)大眼的一个港黑酷哥,居然有点小心思。
既然情况紧急,温斯基心想,他应该没时间察觉什么,接下来自己注意不要暴露就好。
“我跟着你吧,你要去哪里?”温斯基掏出手机,点出地图,放在太宰治面前,“我瞬移带你去。”
太宰治顺从的点出了个坐标,委婉道:“叫瞬移什么的就不必了吧。”
曾经调查过温斯基的社员都心知肚明,温斯基的瞬移那不是瞬移,那是猝移——可能移之前就猝然长逝的移动。
温斯基一时语塞,他揪着太宰治的风衣摆,半晌道:“……不要对一个实习巫师要求那么高,能用就行。”
哪个游戏角色能想到自己会穿越。他也没想过穿越后最实用的技能会是各种奇怪的巫术,不然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做游戏角色,好好练各种科学家眼里的叛徒的技能,争取做最强巫师。
……最好是能做出点石成金药水那种级别的巫师。
那样就算穿越了,就算是打架技能不够高被原地ko了,他也可以给自己做个最闪耀的墓,镀金镶钻的那种,成为墓地里最亮的崽。
闻言,太宰治的面色变得颇为怪异,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读条时间还久,温斯基发现地上的芥川龙之介还没醒来,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把酷哥放这儿没问题吗?会不会是我下手太重了,怎么还没醒?”
温斯基还注意到,他的余光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墙角处探头探脑,看那贪婪的目光,怕是等他们两个一瞬移走,那些人就会冲上来把芥川龙之介“吃”了。
太宰治意味不明的笑了:“啊……这点你大可放心,他不会吃亏的。”
这里敢对港口Mafia下手的人,目前还没出现。
.
过了一会儿,读条蓄力成功。
他们转瞬之间来到了熟悉的港口。
温斯基睁大眼睛:“是这里?”
眼熟的集装箱景色,尘土飞扬的环境,坑坑洼洼额满地碎石的地面,可不就是他上次误入的血拼现场吗?
一个梦开始、腰伤启程、人间莫奈首次登场的地方。
……他还在这成了个潘里德的临时指挥来着。
虽然马上就“叛逃”了。
这么想来,似乎一切的不幸都是从这里开始?
久别重逢,温斯基感触良多。
他和太宰治一起藏在混乱的集装箱后面。透过缝隙,太宰治可以看见废弃港口边已经准备启航的船只,眯起了眼。
港口黑手党底层人员人来人往,真是令人怀念的一幕。
太宰治勾了勾唇,哑声低语:“其实也用不上我嘛。”
那动作表情,配合着缝隙外投射进来的微光,构成了完美的画卷,而温斯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装逼厉害啊。
不管怎么说,温斯基心里还是担心中岛敦的,见太宰治盯了个半天,就得出个似而非似的结论,温斯基等不及了,他一屁股顶开太宰治,自己顶上了观察位。
被顶了一下,太宰治慢悠悠地转了个圈,娇弱的依偎着集装箱,做出控诉温斯基暴行的表情。
温斯基回了个鬼脸,把注意力从太宰治身上挪开,顺着缝隙看了出去,想看看那艘船出了什么事。
然而……
他没看到船也没看到海更没看到港口。
他看到了一张茫然的刀疤脸。
就是那种经典的黑手党底层人员的脸。
温斯基:……
对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温斯基先发制人,打了招呼:“怎么巡逻到这边来了?”
许是太震惊,对方居然真的回了句:“我,我就是来解个手。”
“哦哦,那你先解着哈。”
“诶诶,好嘞。”
好嘞好嘞,您好再见!
温斯基转头捞上太宰治,拔腿就跑。
他这些日子跑的可太多了,如果有逃跑这个技能,他现在技能熟练度一定很高。
身后的刀疤脸透过缝隙,看见两人扬长而去,而其中一人正是眼熟的武装侦探社成员,终于回了神。
这下也不用解手了,他直接在耳麦里报告:“发现武装侦探社的踪迹!”
顷刻间,他们的身后就响起了枪声。
跑路之余,温斯基看太宰治虽然人高但身材瘦弱,觉得他应该是用脑系的人才,可能很少见到这样的场景。
……后来想想,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太宰治总是喜欢在他的面前表演柔弱,致使他即便明白太宰治不好惹,也下意识的在保护他。
总之,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边跑边对太宰治说出一段安慰的话,后来,等温斯基知道太宰治曾经的职业后,特别想回到此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说:“别担心,自古以来有个定律,子弹永远打不中敌人,却能精准的打击到队友。”
太宰治稀奇:“那是哪里来的定律?”
“观察枪战总结。”温斯基理直气壮。
“噗。”太宰治笑,“可是港黑的枪法可普遍不错哦。”
话音落,一颗子弹落在温斯基脚边,差点点就要打在他脚上了。
温斯基恼了:“闭麦!”
不知道他现在是封建迷信第一人吗?最注重这些随口说出的话,生怕遭了罪。
跑到围墙后方,有了掩体,温斯基推开太宰治,气喘吁吁。
那推开的动作里,满满都是嫌弃。
太宰治再度无辜眨眼,像朵清纯的白莲,不知世事。
“现在在怎么办?”温斯基问。
“等一下吧,敦君应该就要见到背后的人了。”太宰治伸了个懒腰。
温斯基惊悚:“那个出70亿的冤大头?”
……说真的,他也想见见能拿出70亿的大头哥。
“你先说说,”温斯基警觉,“你让他见幕后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计划又究竟是什么?”
太宰治摊手,叹气:“好歹对我有点信任嘛,我只是让敦君带给他一些话。”
“……就这么简单?”温斯基无法理解,花这么大功夫只是为了让中岛敦去传达一些话。
“就这么简单,当然……有一定敦君不会那么顺利出来的可能性,不过,总体来说应当会顺利的。”他零零碎碎地说着,低声自语起来。
温斯基:“……可以更加详细的说说?”
太宰治不慎在意地说:“比起未知的敦的情况,温桑觉得我们的处境是不是要更加艰难一些呢?”
话音落,他们身后的水泥墙轰然倒塌,赭红发色的男人一手按住黑帽,唇角勾起,张扬跋扈的气场扑面而来。
他抬起头,双眸微微眯起:“好久不见啊,混蛋太宰。”
被倒下的水泥墙浇了一头石灰的温斯基:……
令人深感不妙的太宰治老熟人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动捂嘴,终于,那个我爱的男人……他出场了!
以及迫害着……迫害着阿芥,我又有新的迫害脑洞(肝爆中)(心疼阿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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