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晚餐也就罢了,还是“最后的晚餐”,莫沫瞬间觉得自己不好了。
黎潜的这个形象,再配上这个笑容,还真有一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而她就是那只无辜的猪仔。
“黎总,您有话……不妨直说。”
黎潜哼笑了一声,朝她伸出手:“手机拿过来。”
莫沫老实地把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黎潜拿前置摄像头对准她呆滞的脸,成功解锁之后,咔嚓咔嚓给这一桌丰盛的零食拍了几张特写。
“拿这两张照片发条朋友圈吧。”黎潜道,“内容就写:元宵节的聚会,来黎总家续摊。”
“对了,你把我从不可见好友分组里放出来了吧?”
莫沫一边把黎潜的微信从小黑屋里移出来,一边心虚地回答:“您说什么呢黎总,我怎么可能屏蔽您……”
“不过让我发这个朋友圈是为什么呀?”
“在公司混了这么久,公关意识怎么还是这么差?”黎潜白她一眼,解开围裙坐下,“白月尘有备而来,保不准还是让乐娱的狗仔拍到了些什么。”
“所以让你发条这样的朋友圈,即便他们拍到照片,我们也可以说这是元宵节的聚会,有你的朋友圈为证,参与者并不只是白月尘一个人。”
“那么就算他们有意造谣,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莫沫这才发现虽然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可桌上的杯子摆了四五个,里面都多多少少倒着酒,细节做得非常到位。
“高!实在是高!”莫沫竖起大拇指,彩虹屁吹上天,“不愧是黎总,您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黎潜扯了扯唇角,戴好一次性手套,捏了一只鸭脖递给莫沫:“这是前两天出差的时候顺路买回来的,你替我尝尝坏了没。”
无情的试菜机器莫沫:……
圣命难为,莫沫只好戴上手套,把黎潜赏赐的鸭脖接过来。
因为一直在冰箱里冷藏着,温度有些低,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味道。
鸭脖子上的肉劲道入味,辣味混着麻香冲击着味蕾,初入口时更多的是肉的香味,后调辣味开始蔓延,整个口腔都充斥着火烧火燎的感觉,辣并快乐着。
莫沫风卷残云地啃完了一整只鸭脖,顺手捞起旁边的冰镇啤酒一饮而下。
舒坦。
黎潜:“没坏吧?”
莫沫:“……没尝出来。”
“我再吃一个,绝对能尝出来!”
就这样,莫沫干掉了半盘鸭脖之后,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鸭掌:“可以确定鸭脖没有坏,鸭掌要不要我也帮你试试?”
黎潜面无表情:“你确定你晚上吃饭了?”
莫沫擦了擦嘴,讪笑道:“晚上那顿日料我没怎么吃饱……本来海鲜就不占肚子,而且当时那个情况我也吃不下去呀……”
“再说了黎总,您摆这么一大桌子就为了拍个照片,多浪费啊!”
黎潜无奈地摇了摇头,打算坐下来跟她一起吃。
谁知道他刚拿起一只鸭掌,就被莫沫一把抢走:“黎总!您晚上没吃饭吧?那可不能直接吃这些辣的,伤胃!”
说着把旁边的饼干递给他,然后又把鸭脖鸭掌往自己跟前挪了挪:“您先吃点饼干。”
黎潜:……
不但贪吃,还护食!
两人这顿夜宵倒是吃的还算和谐。
而且莫沫发现,黎潜虽然平时吃饭斯文还有洁癖,但啃起鸭脖来也一样得上手。
这让她顿时觉得这位高冷总裁烟火气浓了点。
心情放松,莫沫顺手打开旁边的啤酒,给自己满上:“黎总,咱俩碰一个。”
黎潜盯着她手里的啤酒半晌:“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不要喝了。”
莫沫摆摆手:“放心黎总,就这么几瓶啤酒,我的酒量还是扛得住的。”
“那喝这个吧。”黎潜递过来一罐黑啤,“把那个放下。”
“怎么了?”莫沫看了眼旁边的酒瓶子,花花绿绿的都是英文,她也不认识。
“这是苏格兰的‘蛇毒’收藏款,很贵。”
也是全世界度数最高的啤酒,67.5度。
敢情是心疼钱了!
莫沫在心里念叨着小气,嘴上却不要脸地说:“可是已经打开了,不喝多浪费。”
说着就猛灌了一大口。
喝进嘴里才发现这酒的确很怪。
没有麦芽的味道,属于啤酒的泡沫也很少,反倒像烈酒似的辣嗓子。
莫沫突然觉得有点上头,不确定似的再抿了几口,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跟随这杯奇怪的酒一起浮了起来,脑袋直发懵。
这是……醉了?怎么醉的这么快?
仅存的一点理智让莫沫得出答案,放肆地指着黎潜的鼻子说:“你……下毒?!”
黎潜嗤了一声,把酒从她手里夺过来,递给她一杯白开水:“这酒67.5度,属于烈酒了,能不醉么。”
“67.5度……比老白干还猛啊!”莫沫迷糊地掰着手指头数,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捂紧领口,紧张地看着黎潜:“你该不会是故意灌醉我然后想……”
“然后想把你扔出去?”黎潜无情地打断她。
莫沫:……
“哪能麻烦黎总啊,嘿嘿。”莫沫喝了口白开水,脑子清醒了点,“等我再稍微清醒一下,我马上就走!自己打车,不用送!”
然而莫沫还是低估了这杯“蛇毒”的毒性。
十分钟后,莫沫看人已经开始重影。
说话也开始肆无忌惮:“黎总,你有没有觉得,脑袋有点沉?”
黎潜以为莫沫在问他有没有喝醉:“我还好,没有醉。”
“什么还好,绿帽子都摞的这么高了!”莫沫把手举得老高,夸张地说,“脑袋能不沉吗!”
黎潜:……
“说实话黎总,以前你喜欢白月尘,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是一直在钓着你呢!你清醒一点,不要喜欢她了!”
黎潜怔住,目光沉沉:“那我……要喜欢谁?”
莫沫双手杵着脸,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着红,因为醉酒,她的目光有些朦胧。
黎潜心跳不禁停了一拍。
“你喜欢谁……”莫沫像是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突然一拍桌子,“恋爱脑!”
“不谈恋爱会死吗?非得喜欢别人?!一个个都是恋爱脑!”
黎潜:???
即使醉了,哄黎潜开心的任务依旧被莫沫放在心上,眼看着对面的人脸色沉下去,莫沫连忙又道:“不是只有谈恋爱才会开心,开心的方式有很多种的!”
黎潜抬眼看她。
“一天,一个茄子走在大街上,突然打了个打喷嚏,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有人又在拍集体照了!”
黎潜:……
“你得配合我啊黎总!”莫沫不甘心地去抓黎潜的手腕,“我问你答!”
因为喝了酒,莫沫的手心热乎乎的,隔着薄薄的衬衣,黎潜还是感受到了那一抹灼人的温度。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诗:酥.胸紫领巾,冰翦柔荑手。
所以在莫沫提出下一个冷笑话问题的时候,他居然被情不自禁地带了进去。
“请问‘足’字和失去的‘失’字可以组成一个什么字?”
黎潜下意识地思考,然后答道:“跌。”
莫沫答应:“哎。”
黎潜:……
莫沫笑得人仰马翻,趴在桌子上看黎潜:“笑死我了乖儿子!”
什么柔荑,这种沙雕会有柔荑?
“我讲一个,你来猜。”或许是因为喝了酒,黎潜竟产生了报复莫沫的幼稚想法,跃跃欲试地看着她。
莫沫坐直身体,认真迎战:“来!”
黎潜:“有一个姓龚的女人,你猜她的丈夫平时叫她什么?”
黎潜果然是想套路她。
他期待的答案肯定是“老龚(老公)”,趁机占一把便宜。
莫沫这种把笑话大全背的滚瓜烂熟的人当然不会上当:“小龚?”
黎潜摇头:“不对。”
“龚龚(公公)?”
黎潜继续摇头。
“那是什么?”
黎潜挑眉:“你确定要我说出来吗?”
莫沫心想谁怕谁,你敢喊我老公,我就敢答应,反正也不吃亏。
于是她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谁知道黎潜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她的脸,目光带着撩人的热度,薄唇轻启:“老婆。”
莫沫手里的鸭脖掉在桌子上。
“什……什么鬼!”
看着她比刚刚又红了几分的脸,黎潜十分满足,得意地解释:“不管她姓什么,她的丈夫对她的称呼肯定是‘老婆’啊。”
“老婆”两个字还故意拉长尾音,像是在嘲笑她似的。
她笑话大王这辈子还没败过!
于是莫沫斗志昂扬,愣是拉着黎潜大战了三百回合。
……
第二天一早,莫沫被手机的闹铃声吵醒。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就睡在黎潜家的沙发上,黎潜还算有人性,给了她一条毯子。
昨晚她给黎潜讲了一晚上冷笑话,后面两人又喝了几瓶啤酒,再后来莫沫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她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正巧看到刚洗过澡的黎潜从卫生间出来。
“你醒了?”黎潜面色如常,指着旁边另一个卫生间,“去那边洗漱。”
“哦。”莫沫小心地观察着黎潜的表情,有些不太确定他现在的心情。
毕竟以黎潜洁癖龟毛的性格,昨晚被迫收留她过夜,很有可能心情不好。
于是莫沫连忙把自己睡过的沙发收拾整齐,毛毯也叠的像豆腐块,这才小心翼翼地往那边的洗手间走去。
黎潜本来是打算把莫沫睡过的毯子拿去干洗,对于客人用过的被子,他向来是这个习惯。
可看到沙发上叠的豆腐块似的毯子,脑海里突然冒出莫沫讪讪的笑脸。
估计她连上面的绒毛都恨不得拿梳子整齐的梳理一遍吧。
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打算直接把毛毯收起来,放进柜子里。
正巧,莫沫放在毛毯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公关部小王”。
黎潜当然知道他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于是顺手就接起了电话。
小王起初没有听出来黎潜的声音,纳闷地问:“这不是莫沫的手机吗?”
黎潜朝卫生间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在洗澡。”
小王终于反应过来:“黎……黎总?!”
短短几秒,一万匹草泥马从他心中奔腾而过,并且留下了一万个问号,最终这些问号统统变成了感叹号,每一个都在说:他们俩!一起!过夜了!
“黎总我就是想找莫沫确认一下昨晚的朋友圈内容来辟谣今早你和白月尘的黑料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黎总再见!”
“嘟——嘟——嘟——”
小王麻利地挂了电话。
黎潜:……
好像……让他误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