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是和安至同岁的妹妹,到了六岁的时候安至母亲死了她和她弟弟才随着她们的小三母亲进的门。
一对异卵双胞胎,从小乖巧听话,被安若军疼进了骨子里。
不过这个乖巧听话只是在安若军面前而已。
在安至面前,他俩就是两个小恶魔。
后来他离开了A市之后,撇清了和安家的一切关系,在办公室听见过同事的闲聊。
据说沈立原在订婚现场拒绝了和安家联姻。
说要订婚的是他,不要订婚的也是他,安家像只鹌鹑一样从头到尾都不敢说一句话。
安至当时还纳闷,他都逃婚了,沈立原还能拒什么婚,听下去才明白,原来那天替代他在现场的,是安琳。
安至扬起笑容,他知道自己怎么笑最好看,最得体,坦然接受四面八方挑剔的眼光。
流程走到尾声,感受着越来越融洽的现场气氛,安至终于松了一口气,送亲属离场沈立原将他护在了身后,安至站在他背后,看他熟稔而稳重的和那些人一一道别,吴家小舅子走的时候越过沈立原的肩膀看向他,眼中带着遗憾。
十八岁的少年,漂亮,柔美,俊朗,这几样特质寻常人有一样就够,这个少年却并蓄一身,糅合得极其完美,透彻琉璃的灯光一照,水晶一样的人,这样一个少年,不动念头的确难。
可惜,大约也只是一只体面懂事的金丝雀了。
若是沈立原不局限于此容色,婚姻能实现的价值,将比现在高无数倍。
安至接收到吴黎耀喟叹一样的眼神,大约明白他在想什么,迎着目光颌首浅浅微笑。
吴黎曜客气的回报一个微笑,拍拍沈立原肩膀离开场地,司机已经等他很久了。
沈家人的话就要多很多了,大约觉得自己是东道主,有许多话要嘱托。
安至就统统点头,什么以后要好好跟着沈立原,要包容接纳沈立原的坏脾气,说出了一种安至往后要三从四德服侍沈立原,更谨需提防沈立原实施家暴的气息。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安至不和他们多逼逼。
临走了沈家三妹还不忘回头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大嫂再见!”
安至微笑:“再见。”
并保持微笑回头看向沈立原,沈立原看他提着嘴角笑得可爱,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在憋气,沈立原垂眼望着他:“下次她不会再这么叫了。”
安至耸肩:“没事,小朋友嘛。”
沈立原并不认为小朋友三个字可以当真,玩味了一下刚才安至的表情:“十七岁,不小了。”
安至点点头,沈立原如果打算帮他出头的话,他当然要夫唱夫随,坦然接受。
他之所以笑得那么诡异,是因为他知道沈卉雪这个人,在沈家算是很恶毒的存在,后来干出的那些事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他都做好被这个女疯子冷嘲热讽找茬的准备了,结果沈卉雪甜了他一脸。
还挺能演,很猝不及防。
收拾好表情,最后的重头戏在安家。
安若军大概觉得自己是老泰山,想要压轴迟迟没有走的意思,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安至才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
他提议沈立原带他并居。
并居的意思就是同住,说直白一点,就是婚前同居。
再直白一点,就是让他缠住沈立原,防止沈立原在结婚前变心。
安若军谆谆教诲,花头还挺多,站在安至身边亲热的搂着他肩膀,一口一个安至性格好随他母亲,立原你这么体贴,他跟着你不会有错。
如果是以前,安至大概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安至笑着点头:“对,不会错。”
并且顺势往沈立原的手边站,没打算继续给安若军表演的机会:“爸你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安若军如沐春风:“那,并居的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
沈立原也少有的觉得客套敷衍那一套让人厌烦,大概是知道安若军是怎么对待安至的,他实在提不起敷衍的态度,语气冷冰冰的:“今晚吧,待会我派人去取一趟安至的东西。”
安家人一愣,余光若有若无落在安至身上,隐约带着同情。
沈立原急不可耐成这样,安至今晚会如何,那可就没人说得准了……
安若军点头,看向安至的目光多了几分关怀:“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你发给阿姨,都会给你归纳好,你放心就是。”
安至继续微笑.JPG,点点头。
安至在安家人隐约悲情猫哭耗子的眼神下跟着沈立原走了。
上了车放下嘴角,长吸一口气,侧头看着身旁不苟言笑的沈立原。
沈立原把车里的ipad递给他:“把需要收拾的东西写下来,我待会就让人过去整理。”
安至接过ipad开始在回忆里列出自己的重要物品。
重中之重就是他母亲那套祖母绿的首饰,传家之宝,是她打算留给安至娶老婆时用的。
虽然安至这辈子没机会娶老婆了,但是那套首饰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里最贵重的东西。
曾经如果不是为了能安全逃离,他几乎想要回家把这个东西带走。
一样样的录入进去,车厢里安静得只有安至按键盘的声音。
坐在身旁的沈立原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这个人二十出头就阴沉得不能好好表达情绪,只会坐在喜欢的人的床边垂着眼削苹果的人。
现在两人间的距离都可以再坐一个人了,沈立原半点都没有靠过来的想法。
还真是非礼勿近啊,难道一定要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才会爆发?
写完了清单安至看着车窗外,想到后来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年,都没有看见过他有什么情人或者纾解对象,但是这之前有没有,安至还真的不清楚了。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沈立原偶尔打篮球,一发扣篮能震得篮球框嘎吱嘎吱响,也是他阴沉期外的高光时刻,全场少女都会为他呐喊。
那时候沈立原就会看女同学的身材了,所以后来总有一点不好听的传闻,说沈立原喜欢对比女同学的尺寸。
所以……
沈立原的花边真的很多很多。
希望沈立原都已经断干净了……
车窗玻璃映照着安至走神的双眼,沈立原静静注视着,忽然很想吻他。
至少,不要看见他这样失魂落魄的眼神。
沈立原有着天生的优良机制,行动力快速,想了就会做,在思考到吻他的那一秒已经伸出了手,修长的指节捏住安至的下巴,强迫他转过来。
这注定会是个湿哒哒的吻。
安至茫然的转过头,并不觉得沈立原是要吻自己。
这种矜贵的禁欲公子,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出一丝人.欲的气息。
所以他一定是想要。
嗯……
让他看看窗外的景色。
安至双眸一亮,车窗外那家冰淇淋店,自从他离开A市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
沈立原为什么连这个都会知道?
安至惊了,贴着车窗看着窗外的冰淇淋店,果不其然听见了沈立原叫司机停车。
沈立原看着扒着车窗只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安至,收回自己无处安放的大拇指和食指,低声问:“想吃?”
安至的回答是肯定的,想要下车的脚步却被沈立原阻止了,惊讶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眼睛里感受到了一点危险的占有欲。
默默收回脚:“那香草和巧克力味。”
沈立原点头,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司机,语调淡漠:“我去吧。”说着就下了车。
安至看着他走向冰淇淋店的背影,下午街头黄昏,街道的灯牌都亮了起来,他穿着西装的背影格外修长,旁边一个穿着白T恤的阿宅路过,瘦如竹竿一般衬托出了沈立原绝对脱衣有肉满是爆发力的身体。
深吸一口气,安至在心里点了点自己的脑门和肩膀,希望自己今晚能顶住。
等到沈立原拿着冰淇淋回来了,安至吃得心不在焉,竖起耳朵听见沈立原和司机的对话,原来他现在还要去一趟公司,所以会先送他回家。
沈立原说完侧过头来看他,指间夹了一张纸递给他,安至才注意到冰淇淋开始化了,湿哒哒的淌在蛋筒上,只是还没流到他手上。
用纸包好蛋筒,沈立原开始给他说明情况:“我已经不住沈家了,现在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平时有几个人在打理,这个点过去应该只有阿姨还在,你需要什么直接和阿姨说。”
“嗯。”安至点头。
果然是晚上会没有人在的房子……
安至看着前方的路线,弯弯绕绕开进了花园别墅区,车停在一间别墅门口,安至指了指门牌:“是这里吗?”
沈立原点头,看着一片绿的庭院,一朵花都看不见,强调了一下:“你住进来,可以按你的喜好来装点。”
“挺好看的。”安至顺势恭维了沈立原一下。
这绿油油的草坪,绿油油的景观树,清新得像一个八十岁嫉妒花娇的老古董的养老居所。
安至跳下车,回头体贴的给沈立原关上了门,隔着车窗挥手道别。
虽然他并不能看见车内的沈立原,但他相信沈立原能看得见他真挚的笑容。
想要送安至进门却被猛的关在车里的沈立原捏了捏鼻梁,沉声道:“去公司吧。”
阿姨应该会照顾好他,晚上再说吧。
安至拿着门卡从大门庭院一直走到别墅门口,观察沈立原的品味,发觉他要么是没有品味,要么是压根不在乎这些细节。
草坪修剪得很整齐,绿植修剪得浑圆,像一个现实版的出厂配置的手办。
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推开门,上下看了他两眼,确定了相貌优良少见,想必就是那位安家少爷,助理也说他到了,让她出来接一下,应该不会有错。
“来,请进。”
安至听沈立原一口一个阿姨的叫,以为会是个做家务的普通阿姨,一瞬因为反差感被阿姨身上的知性气质惊了一下,微笑着点头。
老老实实跟着进门,安至觉得这个阿姨至少是照看了沈立原十多年那种,他知道没了母亲和继母以及继母的孩子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哪怕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根让人介意的刺也总是隐隐生疼的。
有人在身边真心照顾,就是亲人。
安至一副听话好孩子的样子跟在阿姨身后往别墅里面走。
才进玄关,看见灰色调的玄关和性冷淡风的鞋柜,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安至换上鞋,踩着居家拖鞋发觉拖鞋的尺码也刚好适合自己,这是崭新的,并且不是一次性拖鞋。
阿姨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提前准备了一点东西,希望你来这里能住得舒服。”
“对了,房间也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要是还缺什么就和我说。”
阿姨领着安至上了楼,半弧形的楼梯向上延展,虽然风格冷淡,但空间分割做得很好。
推开房门,安至看了看,房里能准备的都准备上了,只是缺少了一点居家气息,类似于酒店房间,安至观察了两眼,知道这不是沈立原的房间。
不然至少也该有一点属于他的物品。
阿姨指了指左手边:“立原的房间就在你隔壁,我的房间在右边的走廊尽头,房子隔音很好,你喊我是听不见的,平时有事可以按铃。”
安至一脸惊愕:“阿姨?”
阿姨满脸关切:“嗯?”
为什么阿姨一脸平淡仿佛千帆过尽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大惊小怪的样子
这么……刺激?
安至觉得自己有一丝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