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梳头

柏林随手拎起小狼。

某些哺乳动物有印随行为,小狼崽刚刚出生就离开母亲,也许是把他当成了妈妈。

那另一只……是在干嘛?

“叮!”

[普通信息][主要任务]目标“爱洛伊丝”当前人性值:17点。请宿主再接再厉!

睡了一觉,爱洛看上去精神很不错。她的瞳仁仍旧是黑色的,但是雪白的肌肤上双颊红润,殷红的嘴唇变作了健康的浅粉色,看上去更像一个人。

她趴在他身上,他睁眼的一瞬间,能看到她眼中来不及收回的一抹饥饿和狂热的神色。

而他感觉到浑身没有力气,累得像是干了三天三夜的农活。

柏林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古堡的墙壁还是没有退回去,他们的容身空间仅仅只有昨天潦草摆出来的那一简陋的床铺。

他坐了起来,爱洛递给他一个奇异瓜,然后自己打开那盒他送给她的蔓越莓饼干,小口吃了起来。

饼干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明显,柏林低下眼睛,避开爱洛伊丝灼热的目光。

她仿佛在拿他下饭一样。

柏林找到佩剑,打开了一个瓜,分了一半给小狼。

奇异瓜果肉酸酸甜甜比想象中要好吃,并且吃完之后好像感受到了一丝木元素魔法,他感觉自己的体力稍微回来了一点。

很奇怪,这片森林别说灵兽了,连瓜果树木都有魔法之力。可是这个古堡里却死气沉沉,难道是这古堡吸收了人的灵气之后外放了送给了森林中其他的区域吗?

可是这个古堡里只有爱洛伊斯一个人,难道她一个人的魔力就可以养活整片森林吗?

“爱洛,你知道吗?你是一位极其有天赋的魔法师。”

爱洛伊丝停下来,歪歪头。

柏林跟她介绍如何控制魔力:“魔法的生成过程,就是把体内的‘根源’连接空气中的元素。”

为了更好的演示,他动用了奇异瓜给他带来的那一丝丝微弱的力量,把瓜皮变成了一根小小的藤木。

他问:“你是否能掌控这些能力?”

爱洛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摊了摊手,表示她现在没有办法变出来。

“眼睛?”

柏林想起昨晚睡前她眼中闪过的一抹瑰紫色的光芒。

“难道现在是你魔法用尽了的状态?”

爱洛犹豫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她眼睛一眨,柏林感觉到她突然想说些什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反正他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如就别让她说了。

“这样,我问,你答,好不好?”

他实在是怕了她具有言灵之效的话。

爱洛推开他的手,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这里是个封印,把你的能力封住了,吸走了,是吗?”

爱洛乖顺的点头。柏林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对。

他是失去了所有魔力不假,但是昨天爱洛伊丝所展现的力量一点都不像是被封印,反倒是吃了龙涎花之后……

他看了看挤在四周的岩壁。

“你用多了魔力就会被封印发现,他们会吞噬你?然后你现在一副没有魔力的样子,他们就停住了?”

爱洛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柏林却一点都不放松。他推了推岩壁。

“它会一直缩小吗?”

爱洛很浅地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一侧的岩壁。柏林看见那一块岩石像是在害怕什么猛地往回缩了缩。岩壁上顿时凹下去一块,一会儿后觉得没有危险了才慢慢地弹了回来。

这所古堡在怕她?

柏林稍稍放下心。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是谁封印了你?我可以出去,你出不去吗?”

这一次爱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的小脸面无表情,柏林却能感受到一点微乎其微的凝重。

她突然指了指柏林。

“我?”

爱洛点点头,生硬地发了一个音节:“人。”

“我是人?”

柏林感觉到她想对他说什么,可苦于找不到表达的方式,只能皱着小巧的鼻子尽力思考。

他赶紧替她给自己造句:“我是人,我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我……”

爱洛眼中闪过一丝明亮,她重复了一遍“普通”。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

她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

“你?”

这一次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词。

“罪孽。”

柏林一下子被摄住了。不仅仅是这个词的含义,更是她似乎在重复某个人的话,而词语中所带有的冰冷和嫌恶情感在另一个人的复述中仍然浓烈。

他看见她眨着蝶翼一般的长睫,垂下了眼睑,抓着床铺上的布料,又吐出了一个他不懂的词。

“morto”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词,可从她口出说出来,所包含的厌憎情感和悲凉情绪更加浓到化不开。如水草一般丝丝缠绕住他的心房,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死”。

是死神降临的感觉。

这场对话也就此终结了。

爱洛也回想起了一段不太好的往事。虽然她没有任何表现,但是柏林能感受到她的不开心。

他从背囊中拿出那把粗糙的梳子。

爱洛露出了一点新奇的目光。

“想试一试?”

爱洛迟疑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柏林绕过她的头顶,随手牵起一捧长发,慢慢地给她梳通。

常年未经打理的卷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小结,柏林哪怕再小心翼翼,还是无意识地扯掉了她的几根头发。

“啊……抱歉!”

爱洛的头皮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看着柏林给她梳头,一点都没有露出疼痛的表情。

柏林差点梳断了拿一把梳子才终于帮她把所有发丝弄整齐。他本来想就此停手,结果爱洛像是梳头上瘾,硬要他继续梳。

他梳着梳着,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太应当。就像是给宠物顺毛一样,这样如何提高人性值?

他把梳子往她手里一塞。

“你可以自己试试。”

爱洛看了他一眼,鼓起了脸颊。虽然很可爱,但是他总得让她学会一个人类小女孩应该会做的事情。

他握住爱洛的两只小手,教她如何给自己编辫子。

简单的麻花他也会,虽然不太熟练,但是教一个小女孩还是绰绰有余。

可是爱洛学习的积极性不高。她仍旧看着那柄梳子,想让他再给她梳一会头。

“今天的梳头份额已经用完了,只能明天了。”

柏林只能这样说。

爱洛不高兴地站起了身,掀开了昨天柏林随意装上的窗帘。

巨龙探探脑袋,看了看她的眼珠。颜色好像变浅了一点,不过不妨事,封印已经消停了。

她看向天空。

瘴气乌沉沉地压在上空,似乎要比之前更加浓厚。

巨龙飞到上空,试探了一下。

等柏林感受到古堡开始震动,探出头去看时,巨龙已经扑闪着翅膀在古堡上乱跳,仿佛一只着急的老母鸡。

爱洛伊丝阴沉着脸。

是真的阴沉。和不高兴的神态完全不同。

他正想问是发生了什么,只见她伸出手,像是扯抹布一样把所有笼罩在古堡上空的瘴气全部扒了下来。

露出了黑云压顶的天色。

太糟糕了,今天居然是一个阴天。

巨龙绝望地想着,每次爱洛不高兴,都会想看一看粉红的东西。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花,没有天空,它又不会魔法给她凭空变出来。

魔法?

巨龙弯下身来,大竖瞳殷切地看着那个会一点小魔法的年轻人。

年轻人很敏锐,他能感受到它想对他说什么,可是他们一人一龙,只能干瞪眼无法交流。

怎么办呢?

年轻人虽然看不懂巨龙想要表达什么,但是他很有自己的一套。他从背囊中拿出了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很快吸引了爱洛的眼球。

是一串成色很好的蜜蜡。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颗纯粉色蜜蜡,柏林把那一颗珠子拆下来,趁机说:“如果你好好学编辫子,这颗蜜蜡就给你当发饰。”

爱洛舔了舔嘴唇,双手翻飞,很快地编了一条麻花辫。她摊开白嫩的小手,向他索取那颗珠子。

柏林:“……”

他替她绑好发尾,只见她又开始摸上另一颗瑰紫色的蜜蜡。

紫色蜜蜡色泽纯净,毫无瑕疵,焕发着迷人的光泽。柏林突然想起这些蜜蜡都是谁给的。

他拽下那颗蜜蜡,和她说:“如果你给我一朵龙涎花,那这颗珠子也给你。”

怕她不知道龙涎花是什么,他指了指窗外的巨龙,又指了指她的嘴,最后比了一个花的手势。

爱洛歪了歪脑袋,然后趴在小窗上向巨龙招了招手。

她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巨龙凌厉地双眼立马看向了他。

柏林有一瞬间的心悸。巨龙的双眼透亮,像是能看穿一切。

他朝柏林威胁地露出利齿。

爱洛探出身子,拨过巨龙的头,鼓了鼓脸颊,像是在问“你给不给?”,巨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疼爱她,张嘴突出了一朵剔透的紫色小花。

那朵小花要比爱洛伊丝昨天吃的小很多,但也算是完成别人交代的事情,柏林友好的朝巨龙致礼。

巨龙扭过头,张开双翼,又飞上了古堡。

其实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能感觉到爱洛伊丝和巨龙看上去虽然既神秘又凶残,但是他们只是拥有过分强大的力量而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它。若要说有多邪恶或者黑暗,倒是也没有,反而一点点简单的东西就可以让他们快乐一整天。

就像现在把玩着紫色蜜蜡的小女孩,柏林看着系统中爱洛伊丝的人性值逐渐达到二十,心中平静又温柔。

如果他真的能在这一座古堡中能将她的人性值提到九十以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带她和巨龙出去玩玩吧。

*

西方迷雾森林外围。

红发少女举起长剑,面容坚毅而凝重。

这座森林充满着未知、神秘和黑暗,而她将用利刃破除重重障碍。

说实话,她并不相信身娇体弱的卢卡斯少爷能在这里活多久,但是万一呢?

就算找到尸体,也算是一种交差了。

“听吾号令!分队行动!三队驻守原地!四队五队东南角协同魔法师团摆阵!一队二队同吾向森林进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又晚了,抱紧我可爱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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