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结束

柏湫被这话气?得牙痒痒,可又拿她没办法。

他不悦地眯起眼,扯了扯白大褂里的领结,正要说话。

“什么时间观念?”

陆鹤沉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心里不太舒服,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他嘟囔道:“你们很熟吗?不是总共才见过一次面而已。”

他指宋知绵和顾述辞订婚宴上的那一次。

“还有一次。你说有个普通同学芒果过敏,但你忙着找别人去了,让我代为送药。”

柏湫故意停顿了一下,反问:“你忘记了?”

陆鹤沉:“……”

宋知绵愣了一下,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别人?”

柏湫看戏般地倚着椅背,笑看陆鹤沉。

“阮念筠。”陆鹤沉声若蚊蝇,继而手足无措地解释,“我那会……是说的气?话,要是只把你当普通同学,我怎么会想跟你报同一所大学呢?”

别问,问就是脸疼。

那天他还说自己绝不会跟宋知绵订婚的。

本想看戏的柏湫脸色一沉,他们还想报一所大学?

“这样啊。”

他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笑道,“那看来我跟宋小姐会更熟一些了,毕竟以后还可能是我的弟妹呢。”

宋知绵都想扇扇风了,空气里,好酸啊。

【柏湫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30。】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下午再来看你。”她扯开陆鹤沉拽她的那只手,安抚地拍了拍。

肢体的接触令陆鹤沉平复的脸色又开始泛红。

他结结巴巴道:“那我等你,然后我们放学一起回去。”

宋知绵想到他99的好感度,笑了笑,“好。”

然后没管旁边那道灼热视线,转身离开。

“哥,你来是有什么事?”待女孩走后,陆鹤沉才扭头问柏湫。

“没什么。”

柏湫朝门外凝视了一瞬,“最近在办公室养了只兔子,刚才刚才看是往这个方向跑了。”

“你不是最讨厌猫狗还有兔子么,转性了?”陆鹤沉挑了下眉。

“现在觉得挺可爱的。”

柏湫把碍眼的便当盒塞进垃圾桶,淡淡道,“只不过,笼子关不住她。”

*

休息室外,走廊的阳光亮得刺眼。

门口的人像是感受不到日光似的,一动不动靠墙站着,直到宋知绵路过时,他才抬起头来。

但她没有停,看也未看地快步下楼。

“宋知绵……”

身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那人一阵阵难受的闷咳。

从她一出门,顾述辞就连忙跟了上去。

但她走得太快,他本来就腿受了伤,快走几步还是在台阶上崴了一下,整个人狼狈地扶着栏杆喘气?。

前面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在台阶之下的地方转过身。

宋知绵看到他身上还是那套校服长裤。

两套换洗的款式,顾述辞翻来覆去穿了半年。白衬衫还算整洁,有缝补痕迹的两颗纽扣,这次又因为打架崩开?了。

袖子和肩上也全是在地上滚过的擦痕和灰痕。

看来他揍陆鹤沉时,对方也没少下狠手。

“你怎么哭了?”顾述辞盯着她泛红的眼圈,他手指在栏杆上收紧,“谁把你惹哭的……是不是陆鹤沉?”

难道看到陆鹤沉受伤了,她很担心?

顾述辞一想到这种可能,整个人都被一种名为妒忌的东西烧的快要疯掉。

之前的他明明才是宋知绵最挂念的人。

女孩在他的注视下,失神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太眼熟了,给?你处理伤口那次就好像是昨天发生过的事。”

“你……”

上一秒还满心醋意的顾述辞,在这一刻呼吸微窒。

他误会了。

可那一次,他为了阮念筠撕掉她贴好的创可贴,又因为阮念筠被陆鹤沉揍伤。

当时他浑身狼狈,还不忘坐在台阶边等着宋知绵路过,等她心疼自己,再一步步走向自己为她设下的圈套。

这对她而?言不是美好的回忆。

顾述辞垂下眸,盯着自己褪色的球鞋和短了一截的裤腿,“我记得的……抱歉。”

当初宋知绵没有嫌弃他的窘迫,朝他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却反手把她推进深渊。

思?及此,他苦笑道,“是我骗了你,宋叔叔现在还在医院,再说什么也迟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但还是想尽我的全力去弥补。”

“可以吗?”顾述辞抬眸,目光里满是哀求。

她没有说话。

良久,就在他以为没有希望时,宋知绵轻声道:“可以。”

顾述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心里仿佛被凿开了一点光亮的口子。

宋知绵声音轻得好像一阵风。

“今晚吧,在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们谈谈。”

“那我等你。”他目光微动,急促道,“几点呢?”

宋知绵在少年希冀的神情里笑了笑,“九点吧。”

【宿主,你不是刚跟陆鹤沉约好了吗?怎么又跟他约见面?】系统纠结道【咱们去哪一个啊?】

宋知绵耸了耸肩,“小孩子才做选择呢,成?年人那当然——是都不去了。”

虚拟面板上,积分已经积积攒攒到四千了。

相当于她拍几部戏才能赚到的片酬。

所以出于职业道德,宋知绵还是把戏在两人面前演到了最后一刻。

教室黑板旁的钟表指针指向七点。

天色差不多暗了下来,几个教室里几乎都在分发周测试卷和假期作业。

“九、十,我没数错吧?就周日半天假发了十张卷子?”

“笑死,根本写不完,我打算明天直接来参考学习班长的作业。”

“班长早请假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阮念筠捂住微疼的小腹,颦眉看向看向顾述辞空空的座位。

他又逃课了。

不止一次。

他晚上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也再没提过送她回去的话。

她用笔帽戳了一下前排的男生。“学委,刚刚顾述辞跟老师请假的呀?他有什么急事吗?”

“好像是要买个什么东西吧……”男生忙着算题,没有回头。

可是之前顾述辞不管多忙,每个月的今天都会给?她买一袋红枣,再灌一杯红糖水放在她桌上。

阮念筠握了一下桌面上冰凉的杯子,心里越想越崩溃。

顾述辞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从没觉得有什么要紧的。

亲人不就该像他那样吗?他十年如一日,给?了她独一无二的温柔和宠溺,她早就习惯了。

结果现如今,顾述辞连最基本的关心都不给?她了。

她受到的对待甚至连一个同班同学都不如。

阮念筠烦躁地用指甲挠了一下玻璃杯,又不想起身接水,抱着试试的态度拿出手机给陆鹤沉发消息。

很?久都没有答复。

几分钟后,她忍不住发了一段语音,压低声道:“陆鹤沉,我肚子特别特别疼……你能不能帮我从校医院带点药回来?”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多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

阮念筠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胸口起伏几下,手指下滑到柏湫头像那一栏,忍了忍还是没敢问他。

憋了一节课,下课后她还是自己灰溜溜地去楼下超市买红糖了。

从超市出来后,她听到食堂门口的花坛里传出一声惨叫,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阮念筠吓得愣在原地,朝花坛看去。

“哭什么哭?还有力气?哭,看来我们揍得还不够狠嘛。”

一群女生正围着什么人,嘴里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咒骂,时不时还有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她们腰上围着高二部的蓝色校服。

微弱的路灯下,阮念筠的目光和那人对上。

那女孩缩在墙角头发凌乱,双颊高高肿起,红肿的双幼兽般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

阮念筠埋下头回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往回走。

回到教室后,她心神不定地冲了一杯糖水喝完,接着闷头写卷子,仿佛刚才的事只是一个不重要的插曲。

直到下课铃再度响起,卷子被收了上去,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才心潮平静下去。

不关她的事。

她一个人能帮那女孩什么?

但心理安慰并不奏效。

最后一节课时,阮念筠感觉小腹的不舒服已经让她隐隐作呕,她便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柏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阮念筠回教室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转身跟上去。

柏湫对宋知绵的装傻早就见怪不怪,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我的意思就是,直到你父亲手术完全成功前,苏桉都会完全负责,条件是……”

他顿了顿,“你高考结束后,我会接手我父亲的产业,我希望我们还能再假扮一段时间的情侣。”

【陷进去了,蠢货竟是他自己。】系统啧啧称奇。

宋知绵沿着学校人工湖旁边的花坛慢慢走,无声笑笑,“我以为,柏先生不会缺女伴。”

柏湫当然不缺。

自打跟宋知绵分手后,他换了好几个女伴,性感的、清纯的、甜美的,但是每个谈了一天就分了。几个兄弟还都打趣他是不是对女人失去兴致了。

他原以为是。

但是今天中午,柏湫看到她进了医院后,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他从来不会这么被动的。恋爱关系里,主导方一直都该是他才对。

柏湫点了一根烟,没有抽,就等它静静地燃成?灰。

他才将它摁灭:“缺。”

“你愿意吗?”男人一向沉稳的声音有些紧绷。

宋知绵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像是有人在喊叫,又像是水花扑腾的声音。

“系统,湖里是不是有人?”

她停下步子,朝不远处的人工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清。

在斑驳树影的遮掩下,湖面像团看不清的黑影。

宋知绵迟疑地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拨开草丛朝湖边走过去。

距离近了,细微的呼救声和挣扎的水声也渐渐清晰起来。

“救……救命……救我……”

【啊是有人!我查到了!书里有个高中女生因为校园暴力跳湖了,就是今天!学校因此还放了半天假。】

系统说完,突然监测到宋知绵的举动,大叫起来【宿主,你在干什么?!】

湖边,宋知绵已经迅速地放下手机脱了鞋,一脚踩进水里,湖边的草割得小腿微痛,她打了个哆嗦。

湖心已经看不到挣扎的水花了,连校服最后一抹裙摆都没入深不见底的湖中。

来不及了。

“救人。”她冷静道。

第二道落水声从湖边猛地响起。

不远处,一直跟着宋知绵的阮念筠看到她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整个人被暗夜的湖水吞噬。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左看右看。

怎么办……要不要喊人?

水声和女生的尖叫声也立刻引起了柏湫的警觉。

“喂?宋知绵?”

意识到宋知绵人可能已经不在手机旁边后,他不安起来,语速也开?始加快,“你在哪?宋知绵?说话啊?喂??”

听筒里的声音由困惑转为不安,最后变成惶然。

湖里的水很冷。

冷得她四肢发僵。

因为不是任务之内的活动,系统只能帮她屏蔽一半的痛觉,但宋知绵还是感觉湖水冷得仿佛要一寸寸沁入骨髓。

她奋力朝湖心游去,一把将沉入水中的女孩的手臂拽住。

太沉了。

湖水的阻力加上另一个人的重量都在挤压她胸腔里的氧气,好像游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游到了岸边。

宋知绵使劲将身侧的女孩推上岸边,余光看到湖边早就站在原地吓傻了的阮念筠。

她哆哆嗦嗦地想要帮她们,又因为害怕而?脚步迟疑。

“报警!”宋知绵用最后的力气?斥她。

“……哦……好。”

阮念筠回过神来,颤着手去兜里摸自己的手机,却一个不稳将手机滚落下去。她俯身去捡,拨120的同时,怔怔地朝宋知绵看去。

把人推上来后,宋知眠拽着湖岸边的水草,头发漉漉地贴着两鬓,浑身湿透。

她脸色看上去极其苍白,好像冷得下一秒就要晕了。

她应该拉她的。

心里却有个念头叫嚣起来,让她不愿上前。

阮念筠咬了咬牙,心里剧烈斗争,另一只手一直犹豫着没有伸过去。

然而宋知绵压根没有注意她的反应。

她慢慢放开水草,在心里缓缓道道:“怎么才算结束旧世界?”

【直接在虚拟面板确认就好。】系统停顿了一下,喜道【诶,我们可以走了吗?可是他们三个不是在等宿主你吗?】

“……嗯。”

“确认。”她撒开?手,任由身体沉入水中。

同一时间,身体的一切感知消失。

【痛觉屏蔽100%,旧身份销毁中。】

【新世界启动中……】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阮念筠脸瞬间煞白,朝她的方向趴下来伸出手,“不要!!”

她如梦初醒。

——宋知绵死在她面前,将意味着什么。

柏湫在等,陆鹤沉在等,顾述辞也在等。

活着的罪人,比失去的答案更悲惨。

*

正值周末,商场里人来人往。

顾述辞赶到柜台时,导购员正在给其中一对情侣介绍一款对戒,他走到宋知绵那款戒指面前站定。

心里久违的泛起一丝喜悦。

“又来啦,小同学。”导购把前一对客人试完的戒指放进柜子里,朝他走过去,“你天天来看也没用呀,要是有人看中我也得卖不是?”

顾述辞把手里的卡推过去,抬起眸,“钱够了,打包吧。”

导购员拎起卡去拿POS机,期间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顾述辞低头看手表上的时间,提醒道:“用雾蓝色的盒子包装。”

戒指很?快被包好。

小小的丝绒盒,哑光雾蓝色让他想起那天宋知绵穿的裙子。

顾述辞吐出一口气,提着礼袋往门口走。

七点整。

商场一楼的促销仪式刚开?始,“砰”的一声,千百只气球从网兜飞起,朝楼上飘去,视线所及处都是缤纷彩色。

打车间隙,顾述辞停下脚步看去,眼里也染上色彩。

还有一个小时。

他跟宋知绵约定的时间就到了。

少年精致的薄唇微微勾起,长眸里漾着久违的期待。

到学校后,他摩挲着掌心的戒指盒,快步朝门口跑去。

往常安静的校门口此时却停着几辆警车,连保安的表情也有些肃穆。

心里泛起一点异样,顾述辞加快步子朝教学楼走去。

刚走上楼,一群直冲而下的女生撞到了他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跟他道完歉,继续紧张地问同学,“人……死了?”

“我听隔壁说的,说搜救队好久都没捞到人,这八成是凉了。”

走到华英班,往常安静地班级里却跟炸开锅一样嘈杂,他走近教室时甚至没有一个人看过来。

顾述辞心跳无端地加快,他随便拽住一个人问道,“班主任呢?没人监考?”

“还考什么试啊,有人跳湖了!你没发现阮念筠都不在班里?”

“阮念筠又没事,死得可是隔壁班……”接话的女生脸色发白。

胸口泛上熟悉的窒息感。

顾述辞猛地把那人的衣服揪紧,吼道:“说清楚!”

“就……隔壁班的宋知绵啊,她……她救人然后死了……”男生哆哆嗦嗦答完,就见顾述辞整个人仿佛抽干了力气?浑身发颤,夺门而出。

各种人影,各种声音,眼前的一切交杂,混乱,顾述辞感觉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连耳边都是嗡嗡的鸣声。

他跑得伤口裂开?,喉间逸出一丝血腥味,最终脱力地在距离人工湖不远地地方摔了一跤。

干净的雾蓝色戒指盒因为他手心的擦痕,染上了血迹。

顾述辞挣扎着爬起来捡起盒子,一步步朝人工湖走去,阻隔带里面都是忙碌的人群,他听到救援队的喊声。

看到他们捞起来的,浑身湿漉的女孩。

还是那么漂亮。

却毫无生气?。

他张嘴想要唤她,把她唤醒,可喉间最终却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迟了。

什么都迟了。

*

【柏湫被查出给阮念筠注射不明药剂,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等宋知绵有意识后,眼前正闪过一片片光幕。

光幕里,胡茬邋遢的柏湫被一群警察冲进家里拷走,阮念筠神情疯癫地里揪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还有陆鹤沉坐在轮椅上,被旁人推进考场的景象。

补足了很?长的一觉,宋知绵时不时还能听到系统奶乎乎的声音,它解释道:【药剂照理来说没有注射成?功,但是阮念筠被自己的脑补吓疯了,学校只能让她退学。】

宋知绵默然。

阮念筠冤枉了原主一辈子,自然知道被人冤枉会是什么代价。

【至于陆鹤沉……】

上一世,陆鹤沉或许性子直爽傲娇,但是绝对不傻。

距离宋峥庭入狱没多久后,宋知绵就在家里‘意外’身亡。原主死后,他前去吊唁。布置简陋的葬礼上,作为死者的丈夫,顾述辞全程表情冷漠。

连一向散漫的柏湫也一反常态地沉默。

葬礼后陆鹤沉心里确实怀疑过,也许宋知绵根本不像他们说的是意外身亡,其中大概另有隐情。

然而记忆里勾画出的宋知绵,是他不喜的模样。

骄傲、跋扈、敏感,连葬礼正中央的黑白照片都是冷冰冰的距离感。

生命里失去一个少时玩伴,他并没有多少感伤。

所以,陆鹤沉没有追究下去,也不愿意追究下去。

他当时,已经和回国的阮念筠重逢并取得了联系。

往后也有更重要的人值得他费心。

【按宿主你的要求,我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的时。他酗酒好几天,然后醉醺醺去了你小时候跟他放风筝的河堤,从堤上滚下去了。】

“嗯。”宋知绵淡淡道“顾述辞呢?”

几块光幕同时停滞,最后拼凑一整块。

光幕里是一间狭小的公寓房,卧室里的装潢和她在宋家时住的差不多,粉色的公主房,处处都带着一种梦幻的失真感。

窗前,放着她送给?顾述辞的一罐糖。

床中央,是那件她在顾述辞面前试过的雾蓝色礼裙。

房间里一直没有人来过,直到快天黑时,门才被推开?。

“知绵,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那人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没有开?灯。

他似乎对房间里的一切早已熟悉,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

指尖轻轻地摸向床边的裙摆。

紧接着,她听到了顾述辞喃喃自语,“你怎么总穿这一条裙子,降温了,我给?你买的外套也很?可爱,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一个人的对话声在房间不间断的响起。

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回答他一样。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他才俯下身,虚搂了一下床心,像是抱住了一团云。

“晚安,我知道你也累了。不过今天有晚安吻吗?”

一室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失蒜了,没虐完,还有一章【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