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鹿春在屋中打?坐,突然听见?外间来了人,似乎是来找她师父江鹤同的。
“六弟,你怎地?回了洛阳却不和为?兄说?一声?”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敦厚。
反观江鹤同,却是客气有余,亲热不足,“我如今已?不在玄机楼,回洛阳也不过是歇息几天,岂敢麻烦长兄。”
来人叹了口?气,“我知你心里怨江家无情,也是二弟一时冲动,自家兄弟,哪至于这般生分?”
“鹤同心中并无怨恨,长兄不必忧心……”
两人在外间谈了许久,期间江家一郎似乎一直想劝说?江鹤同回江家,而江鹤同则始终坚持婉拒。
过了半晌,那江家一郎才终于放弃,直言江鹤同若是有困难尽可提出来,他这个当大哥的义不容辞。
林鹿春在里间听着,一时心思电转。
既然玄机楼主是江家二郎,这一郎必然就是庶子了。
庶子比嫡子先出生什么的……
这江星云生前,还真是个“妙人”。
江一郎走后,不多时,林鹿春就听见?江鹤同在外间嘱咐哑仆,要他好好照料她,又说?自己?要出去几日,没敲门和林鹿春说?一声便?骑马离开了。
林鹿春在房间里刷地?一下?睁开眼睛,想跟出去看个究竟。
这时她突然想起,距离与狄雪青分别也有二十天了,师父这几日恰好不在,她去救人岂不是刚刚好?
想到这,林鹿春又佯装不知,回到榻上,继续打?坐去了。
左右上次输内力的时候加大了力道,师父近日应当不会昏迷,寻常人也奈何他不得。
至于哑仆发现什么的,到时候她大不了就说?自己?贪玩跑出去了呗!
就这样,入夜时分,宵禁过后,林鹿春换了一套夜行衣,打?了一个小包袱,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洛阳,一路往苗岭的方向去了。
她速度飞快,旁人三五天才能赶到的地?方,她一晚上便?能轻松抵达。
这一路上,除了需要问路的时候,林鹿春都尽量选荒无人烟的地?方走,两三日便?到了苗岭。
苗岭此时还算是地?处偏远,但却并非没有人烟。
林鹿春到了这里,一路上倒是见?了不少寨子,且每个寨子都有一个“蛮酋”,为?了争夺地?盘,这些蛮酋偶尔还会领着乡民,参与械斗,与中原相比,这里确实算是不大开化的地?方。
而且有一件事,非常的让林鹿春头疼。
那就是,这里的人说?话她一句也听不懂,更别提向他们打?听狄雪青的下?落了。
无奈之下?,林鹿春只好率先去了五毒教总坛,藏身其?中,守株待兔。
林鹿春轻功之快,已?然不在当前世界武人的认知当中,加之有夜色掩盖,混入五毒教总坛也算不得难事。
比起五毒教中人,更让林鹿春头疼的,反而是这里的毒物,动不动就碰上什么虫蛇鼠蚁,令她头皮发麻。
好在五毒教弟子倒不全是异族人,有一部分汉人弟子的话,虽然混杂着不同地?方的口?音,林鹿春却还是听得懂的。
此刻她躲在伙房附近,偷听两个汉人弟子说?话。
这两个弟子都端着托盘,一个托盘上是普通菜肴,另一个托盘上似乎是药膳。
其?中一个弟子说?道:“圣女不日就要闭关,冰蚕宝衣定能助她练成?神功。”
另一个弟子声音艳羡,“冰蚕一年也不过产四十八枚蚕茧,教主却将库中所?藏都拿来给?圣女制作宝衣,也不知那宝衣是何等模样,我等来日可能一饱眼福?”
“饱眼福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如今咱们可得仔细着圣女的饮食,若是出了差池,我等可担戴不起……”
两人越走越远,留下?林鹿春藏在暗处,若有所?思。
……
与此同时,江鹤同已?经到了虢州,召回了自己?曾经的下?属。
“主上!”
“主上!”
下?属纷纷敛衽下?拜,声音难掩激动。
“属下?等翘首以盼,如今主上回心转意,也不枉我等苦等数月!”龙铮双手?抱拳,第?一个说?道。
另一个叫凤鸣的下?属这时问道:“主上的伤可是好了?”
“尚未。”
江鹤同的回答让几人心下?失望。
怕江鹤同心中难过,几人又连忙收敛神色,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属下?等定能为?主上寻到名医。”
“我的伤暂时不妨事。”江鹤同说?道:“只是如今,又要你们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属下?蒙主上大恩,才有今日,便?是为?主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里不过四人,都是江鹤同的直系下?属,四人均是男子,分别叫做龙铮、凤鸣、虎贲、鱼渊,是“蛛网”的四个堂主。
至于四人手?下?的人……
数量虽多,却无人知道“蛛网”的主人便?是江鹤同。
江鹤同建立“蛛网”的起因,是为?了查清他的生母罗克珊娜的死?因,以及杀死?他母亲的真凶。
然而罗克珊娜死?时江鹤同毕竟太小,且她的死?又很蹊跷,整件事首尾处理得极是干净,连尸身也没能留下?。
于是将近十年过去,真凶没查到,“蛛网”却意外地?被他四个忠心的下?属经营成?了一个明面上是商栈,实际上却四处探查秘密的情报组织,私底下?的势力,比之玄机楼也不差什么。
只不过玄机楼拿钱办事,“蛛网”却是为?江鹤同一人而生,其?余时候,“蛛网”的成?员都是“普通的生意人”,拿着江鹤同提供的银子,为?他生更多的银子。
因此“蛛网”不仅隐蔽,而且富贵滔天,也难怪江鹤同此人花钱像流水似的,从不心疼。
原本前些日子,江鹤同已?然决定解散“蛛网”,可是江一郎来找过他一次之后,他反而想通了。
只要他活着,玄机楼做主的那一位就一日不能让他安稳,他又为?什么要退避三舍呢?
人,活一日便?要有一日的快活,管他什么玄机楼、江家如何作想,只要他活着,他想查清的事,就必须查清。
而查清之后,该除的人,也必须由他亲手?铲除。
无论是明教还是江家的人,不论是谁害死?他的母亲,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江鹤同这一个月时间和他的小徒弟在江湖里很是胡闹了一番,曾经那股心如死?灰的劲儿反而散了。
听着下?属禀报近日江湖上的秘辛,江鹤同却突然想起林鹿春的脸,笑着说?道:“日后,带你们见?见?新少主。”
四个下?属均是一愣,随即想起线人曾经密报的“江家六郎收徒”的“末节小事”,这才反应过来。
这时江鹤同摆摆手?,说?道:“你们接着说?。”
虎贲这才继续说?道:“属下?昨日接到密报,有一个叫飞鱼的侠盗从皇宫出来,碰见?了铃谷七怪和一位高人……”
“高人?”
“高人?”
在江鹤同提出疑问的时候,在私宅面见?了王板儿的江玉树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正是,我铃谷七侠虽退隐江湖多年,好歹也是曾是一流好手?。此女一人之力,重创我等四人,自然当得起高人二字。”
这王板儿倒也不嫌丢人,将之前的事和盘托出,几人如何在宫外遇到一个女贼、如何追敌、如何与“高人”起了冲突、如何逃走,全都清清楚楚地?说?了。
而他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玄机楼为?他的几个兄弟治伤。
玄机楼办事,不仅要银子,还要别人不知道的秘闻。
如今七怪里四人重伤,偏偏他们七人都是怪模怪样,没人帮着遮掩,必会被江湖正道发现,王板儿与其?余几人商量过后,才找到了玄机楼的头上。
江玉树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推辞这举手?之劳,送走王板儿之后,便?派人助七怪疗伤去了。
不过这天下?的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江玉树前脚送走了王板儿,从他的言谈里推出那夜探皇宫的女贼乃是侠盗飞鱼,后脚李从珂就穿着便?服,前来“垂询”。
当然,这只是有官身的人为?了全自己?的体面才有的说?法。
既然都是求人,又何来垂询一说?呢!
江玉树冷笑一声,好一会儿才换上一副笑脸,去了前厅。
他和他的父亲江星云不一样,他想要更进一步,让玄机楼搭上官家的线。
……
另一边,陆静泊曾经的婢子红玉,正在匆匆往王宫里赶。
她为?何行色匆匆,理由倒是很好猜,当初她既然搅进了玉玺之事当中,正道武林无论是为?了玉玺,还是为?了中原安危,都必然要追杀于她。
虽然近来昆仑派找到玉玺的传闻愈演愈烈,但这毕竟是传言,并不能解除红玉的危险。
江湖正道前些日子求助于玄机楼,得了红玉的行踪,便?分出部分好手?,前去追杀。
红玉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到了党项,却没能见?上拓跋浚一面,反而只见?到了拓跋浚的一个姬妾。
这姬妾复姓没藏,也是党项一族之人。
红玉原本不想见?她,奈何拓跋浚重伤未愈,形容狼狈,根本不愿见?人。
没藏氏作为?宠妾,也看这红玉十分不顺眼,只苦于以往有拓跋浚看着,红玉又在陆家的事上立了大功,虽是婢女,没藏氏也奈何她不得。
今日终于让她得了机会,又岂有不讽刺红玉之理?
“红玉,你今日回来,可是又得了好消息?”没藏氏看着指甲上的蔻丹,连正眼都没瞧红玉一眼。
“此事我要亲自禀报王爷。”红玉冷着脸,同样没把这个不会武功的姬妾放在眼里。
“亲自?”没藏氏嗤笑一声,“别又像上次似的,为?着一个不中用的小白脸,对王爷扯谎!”
红玉脸色顿时一变。
“怎么?心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白脸是你故意放过的。我可听说?了,那小子当日中了毒,内力连一成?都不剩,你回来时却说?自己?重伤不敌,让他给?跑了……”没藏氏笑嘻嘻地?凑近红玉,“红玉,你这下?贱婢子,果然只配暗中欢喜一个不中用的瞎子。”
她话音刚落,红玉就甩起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你!你敢打?我?”没藏氏疯了似的撕打?红玉,却被红玉一把推倒在地?。
“没藏氏,你一个没用的玩物,也配瞧不起我红玉?”红玉扯住没藏氏的头发,阴测测地?说?道:“你说?,我若是失手?杀了你,王爷他舍不舍得让我给?你偿命?”
没藏氏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赶紧扯回自己?的头发,往后蹭了两步。
这时几个婢女赶忙冲出来,将没藏氏护在了身后。
“红玉,你发这么大的火,可见?我说?中了你的痛处。”没藏氏后怕地?拍拍胸口?,赶紧又往门口?撤了几步,色厉内荏地?说?道:“你放心,明日我便?求着王爷斩草除根,派人杀了那姓陆的瞎子!”
红玉眼睛一瞪,还来不及继续教训对方,没藏氏便?惊弓之鸟似的,赶紧顺着门跑去了后宅。
没藏氏走后,红玉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很是落寞。
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没有……
不!
红玉赶忙打?断了这危险的想法。
她根本没做错!在陆家做个婢女,哪里比得上从龙之功?
任何一个人如果和她易地?而处,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红玉不断地?暗示着自己?,眼前却不由自主地?闪现着曾经在陆家的日子。
公子待下?人一向很好,在那里的那段时间,是她自出生起,最快活的一段时间。
想到这,红玉回过神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她是有苦衷的,更何况她留了公子一命,虽然、虽然弄瞎了他的眼睛……
等来日王爷入主中原,她也位极人臣,自然能照顾公子一辈子。
红玉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公子,此刻却正和飞鱼待在一起。
“公子,我去镇中集市采买些吃食,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可千万别乱走。”
陆静泊轻笑一声,“我省得,你且安心去就是。”
飞鱼提着一个竹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实际上,她哪里是去买菜呢?
她是偷偷出去疗伤的。
色书生白如海的逍遥扇在她腹部划的那一下?,暗含内劲,两人内力又差得远,是以飞鱼的内伤还没痊愈。
今天她借着买菜的借口?,想去深山里找个隐蔽的地?方疗伤,以免陆静泊担心。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没多久,陆静泊就走出了竹屋,往竹林深处去了。
在飞鱼离开之前,他就听见?了马蹄声,而且是军马的马蹄声。
这里方圆几里荒无人烟,这些人必然是冲着这座小竹屋来的。
陆静泊心中默念着竹林中竹子的位置,走到了自己?平日练功的所?在,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
他抬起手?,接住一片落下?的竹叶,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喃喃说?道:“你去了皇宫,当我不知道吗?”
从前皇宫里用的香料,可都是陆家的商队押送的。
那傻丫头去了皇帝寝宫,身上染了香,却浑然不觉。
小撒谎精。
马蹄声越来越近,陆静泊丢下?竹叶,解下?腰上的钱袋。
那是飞鱼给?他备来打?水漂用的——金豆子。
虽然飞鱼告诉他,那是石子。
陆静泊随手?捏扁了一颗金豆,暗自想着,可惜自己?不记得她的脸。
这时马蹄声已?经走到了近前。
为?首一人骑着马,在陆静泊身边绕了一圈,打?量了他一会儿。
一个文人打?扮的男人赶紧走过来,为?首之人翻身下?马,那人便?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原来是他。”李从珂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看了陆静泊一眼,说?道:“本官听闻陆家一夕灭门,不想在这倒是遇见?了陆家遗孤。”
陆静泊站在原地?,既没动也没说?话。
“放肆!太傅与你说?话,为?何不见?礼?”
“李太傅乃是圣人之子,当不会与我一个瞎子一般见?识。”陆静泊意有所?指地?说?道。
李从珂也有些不高兴,但被人戴了一顶高帽,一时不便?发作。
“本官今日来此捉拿刺客,既然你双目已?盲,想必也是蒙在鼓中。不知者不罪,只要你交出刺客行踪,本官便?不追究你伙同刺客之罪。”李从珂念在陆家从前算是皇商,打?算放陆静泊一马。
陆静泊佯装不知,“刺客?不知这刺客姓甚名谁?所?犯何罪?”
“这刺客乃是一个十六七年华女子,名叫飞鱼,所?犯的,乃是夜闯皇宫,刺杀圣人之罪!”李从珂一挥手?,对着下?属吩咐道:“围住这里。”
“李太傅追查至此,想必十分辛苦。”陆静泊面带微笑,话锋一转,“在下?还有一事不解,想请太傅赐教。”
李从珂面上闪过一丝不耐,“讲。”
这时,陆静泊突然收起笑脸,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前方官军,一字一顿地?问道:“是谁伤了她?”
“放肆!”一名军士铿啷一声拔出横刀。
“既然你们没听清,我便?再问一遍,是、谁、伤、了、她?”陆静泊一只手?里把玩着几颗金豆子,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不复平时的温润面孔。
“好!好!”李从珂气急反笑,“既然你是刺客同党,我便?放你不过了!”
说?罢,他一挥手?,几名军士齐齐向陆静泊冲了过去。
陆静泊单手?一甩,只听噗噗几声,五名军士顿时飞了出去,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不知悔改!上!”
李从珂又一挥手?,众军士一拥而上。
陆静泊又从钱袋里取了五颗金豆,一甩手?,又是五人齐飞而出。
余下?军士畏惧他的功夫,互相之间暗使眼色,蹑手?蹑脚地?向着他靠近,摆明了是在欺负他双目失明。
“你只带了五十人吗?”陆静泊侧耳倾听,继而转头面向李从珂,一双眼睛明明看不见?,却无端给?人一股极大的压力。
李从珂恼羞成?怒,取下?弓箭,拉满劲弓,对准了他的心口?。
“两石弓。”陆静泊话音刚落,羽箭便?飞了过来。
“叮!”
他收回手?,一枚金豆阻住了羽箭,落在了竹林空地?之上。
陆静泊站在中央,脚下?纹丝不动,手?指时不时从钱袋里夹出几枚金豆。
他每甩出一枚金豆,便?有一人倒地?。
等到钱袋中金豆用尽了,竹林中也只剩下?了两个站着的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李从珂。
李从珂此刻冷汗直流,想翻身上马夺路而逃,又恐陆静泊在背后下?手?,只得立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陆静泊将钱袋叠好,收进怀里,略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原来她叫飞鱼,可她从来都不告诉我。”
他嗅了嗅空气里的血腥味,说?道:“现在能回答我了吗?是谁伤了她?”
李从珂只觉得眼前之人是个疯子,有心想说?不知道,但一看旁边众人惨状,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忽然,他想起江玉树说?过的话。
飞鱼出宫之后遇到了铃谷七怪。
那么她的伤……
不,铃谷七怪就算死?了,于他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
李从珂转了转眼睛,偷眼看了一眼陆静泊,这才哆哆嗦嗦地?说?道:“飞鱼夜闯皇宫之时,我为?保护圣人,并未追杀于她。一路追着她的,是石敬瑭。”
“原来如此。”陆静泊歪着头,说?道:“趁我的金豆子用光之际,你还不赶紧走吗?”
听见?这句话,李从珂如蒙大赦,翻身上马,狠狠一挥马鞭,赶紧跑了。
在他身后,他的那群下?属还在地?上躺着,生怕陆静泊发现他们还活着。
“还不快滚?没得污了她的眼睛。”
地?上的人吓了一跳,然而一回想陆静泊话中意思,个个面露惊喜,也顾不得身受重伤,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竹林。
然而刚到大道上没多久,这些人便?遇上了等在路上的李从珂。
李从珂的羽箭嗖嗖嗖地?射了出去,将这些伤兵灭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人见?了他的丑事,当然是不能留的。
否则将来他登基为?帝,岂不是要在史书上添上一大败笔?
李从珂怨恨又后怕地?看了远处竹林一眼,纵马向着官道飞驰而去。
竹林里,陆静泊站立半晌,突然说?道:“都死?了,真可惜。”
他步伐坚定地?一步一步往回走,“你们去了阎罗殿,可不要怪我,怪就怪人心难测……天都这么黑了,为?什么非要抢我的蜡烛呢……”
飞鱼对竹林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疗伤完毕,就从后山回到了竹屋。
竹屋前,陆静泊站在溪水前,神色无辜地?摆弄着手?里的钱袋。
“石子用完了。”
“婢子这还有!”飞鱼又拿出一袋金豆,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祝读者宝宝们儿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