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如雪一行人上山的时候,结束了政务的康熙难得在天大亮的时候回到了小院,他本来想带着如雪出去走走,没想到扑了个空,屋子没人影。
没见着人,康熙大步上前坐下,喝了一大口温茶,擦拭干净额间的细汗,才开口问道,“你们家娘娘呢?”
“回皇上,娘娘一早就上青黛山祈福了,临行前派人去前院通报过了。”答话的人正是如雪留下看屋的小侍小力,跟着如雪有几年了,因此回话也不慌张,有条不紊,杜绝一切引发误会的可能性。
“青黛山?”康熙瞥了一眼梁九功,他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奴才失职,没有及时禀报此事。”梁九功讨饶着,冷汗直流,该死的,是哪个小兔崽子没及时告诉他皇贵妃娘娘出游的事情,等他查出来,非的剥他一层皮不可。
此时,正往书房跑的一个小太监突然腿一软,紧接着打了一个寒颤,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因为刚刚拉肚子拉的太厉害了吗?
“三个月不用领俸禄了。”康熙的语气轻描淡写,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去青黛山。”
“民女墨笙,民女墨玉参见皇上。”李氏两人很是惊喜,这么多天了,她们终于在娘娘的院子里遇上皇上了!不枉她们日日来请安。
康熙眉头微皱,直接略过李氏两人与她们身边的人,民间来的规矩是差了点。
“两位姑娘,以后遇上皇上万不能像刚才那般行事。”待康熙一众人消失到小路的尽头,站在李氏两人身边的宫女芯儿出声提醒李氏两人,可她不耐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
李氏两人能被献给康熙,自然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她们可以感觉到芯儿态度的转变,从刚来的殷勤到现在的爱答不理,两人私底下编排芯儿许多,可面上却也亲近芯儿。
“多谢芯儿提醒,不知....”
“我们回去吧,今日主子不在,还是呆在屋里好。”芯儿冷谈的打断李氏两人的话,她知道两人想问什么,但她不想解释,原本以为李氏两人是攀天梯,自己可以借着两人在娘娘面前露脸。
可没想到李氏两人居然是蠢货,一心只想着攀上皇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皇上岂是她们能高攀的上的?结果惹了娘娘的厌恶。想到如此,芯儿加快脚步,恨不得快点甩掉李氏两人才好。
青黛山半山亭中,因为细雨突然而至,如雪一行人停下了回府的步伐,转到这亭中避雨。
“主子,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再添一个暖炉,您看行吗?”香菱俯身轻声在如雪耳边请示,她已经安排人布置凉亭了,用纱幔将亭子掩上,既可以防止凉风细雨吹进亭中亦可以遮挡路人的目光。
“嗯。”如雪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应着,与慧明大师的一见给了她不少刺激,“陈如雪”三字让她想起了上辈子,虽然记忆已经模糊,可那种孤身一人的感觉并不容易忘记。
相比下,这世的日子幸福多了,所以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烦恼,上辈子的自己哪有时间吃醋呀。
香菱见自己主子不愿多语,便退到一边默默的将食盒中的小碟摆上桌,将刚刚泡好的花茶呈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雨势越来越大,原本是细细银丝的雨也连成一片,站在亭外的宫女侍卫们也纷纷躲进马车中避雨,只留下几人在亭檐守卫。
突然,原本安静的亭中世界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如雪并没有理会,因为她知道,车内拦着亭外来人,她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回,只是看着外面。
“香菱....”可事情并没有像如雪所想那般,她不悦的回头,她讨厌自己的思绪被别人打断。
“您...您怎么来了。”如雪这一回头,便撞进了康熙深邃的双眸,她惊的立马站了起来,话语都不利索了,眼中却是喜意满满,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在一个人想东想西的时候,伴侣的出现总是能带来惊喜。
如雪的动作显然取悦了康熙,他的眼中满是笑意,不禁调侃着,“朕想来便来了,怎么不欢迎朕吗?”
“自然不是。”如雪回神过来,不知自的抚了一下发鬓,整理碎发。康熙见状也帮忙扶正如雪发间的斜了的朱钗,“手怎么这么凉?”
“下着雨呢。”如雪丝毫不在意康熙的突然黑脸,假意看不见老康的不悦,她自然的牵起康熙坐下,示意香菱再添一杯茶,亲手递给康熙。
“去把披风拿来。”康熙接过茶,抿了一口,便吩咐梁九功,他始终在意如雪手上微凉的触感。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梁九功便拿来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康熙亲手为如雪披上,在康熙系带子的时候,如雪还道,康熙的到来让亭子里热了许多,那里还需要披风。
康熙不理如雪的讨好,神态严肃,“下次再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是要罚她们了,主子都伺候不好,这样的奴才留着也没用。”虽然如雪不怕康熙的黑脸,可其他人怕呀,香菱几人听完后面色大变,如雪见状只得让几人先回到马车上,只留下香菱在亭外候着。
“爷,您可吓坏她们了。”如雪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康熙面前的玉碟中,笑靥如花。
“哼。”康熙还是有些不满,却也接受如雪的讨好,享受起她的殷勤。
如雪深知康熙的性子要顺毛,小意奉承了一会儿后,便尝试着转移话题,“爷,妾身与您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雨天的亭中呢。”
“是呀,我还记得那时你带着食盒,我当时就想你一定是个嘴馋的丫头,果然被我猜中了。”康熙自得的笑着,陷入了回忆,其实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是隐约记得如雪吃糕点时甜甜的笑容。
“妾身才不是嘴馋呢,只是那时年幼在长身子罢了。”如雪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她游山也想着美食。
康熙笑看如雪,也不点破,只是夹一块糕点喂进如雪的嘴里,再为她添满茶杯,他就喜欢她这副小模样,娇俏动人。
凉亭外,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风吹起纱幔,好似提醒亭中柔情蜜意的两人不要忘了欣赏山中美景。
“真美。”如雪习惯性的向后靠着康熙,放眼望去,雨幕中的山林若隐若现,雨丝给平时挺拔的树木添了一分妩媚,火红的树叶十分耀眼,也增添了一份绚烂。
康熙对山景不感兴趣,他来青黛山只是为了寻他的人,此时人找到了,心便舒坦了。康熙调整自己的姿势,让如雪能够更加舒适的靠在他的怀中。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莫名的,康熙不太喜欢如雪这般笑的张扬。在宫中的时候,如雪很少这样笑。
“没什么,爷,只是突然想到好似第一次见面时,您也这样问过。那时妾身才跟爷说过一两句话呢。”如雪斜侧身子,不愿错过康熙的一丝表情,如她所料,康熙果然害羞了。
“咳咳,坐好了。”康熙轻拍如雪,努力保持镇定,现在回想,当时自己的行为实属孟浪了。
如雪见状也不敢继续调笑康熙,免得他炸毛了,最后累的还不是她自己,毕竟哄康熙还蛮累的,一不小心就起不来床。
“爷,这里真漂亮,虽比不上山色空蒙,却也风雨迷离。”如雪向前倾,伸手向外,想接住飘零的雨滴,却被康熙拦下,“小心着凉。”
【才没那么容易着凉呢。】如雪内心腹诽着,面上露出一丝不开心,她觉得老康关心过度了!她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呀。
“喜欢?”“喜欢。”
“那我以后带你去西湖看湖光山色,草长莺飞。”就像如雪了解康熙那般,康熙也能轻易的找到如雪的关注点以转移她的视线。
如雪沉默了一会儿,她并不觉得老康有机会带自己下江南,毕竟他当皇帝的日子还长着,康熙并不喜铺张浪费,下江南大概率不会带上自己;等他退位了,他们也老了,经不起长途跋涉。不过得到了康熙如此承诺,如雪也是开心的,她缓缓站起来,“那妾身先在此谢过爷了。”
康熙扶起如雪,揽过她。他自然是知道她沉默的意思,可康熙并没有解释太多,他的天性如此,做的永远比说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