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课是姚敏的数学课。
白亦晚脑子还晕晕沉沉的,想的也是各种骂苏野的话,姚敏讲了些什么,她也听不太进去。
突然,窗子被人小心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长条小盒子被人塞了进来,落到白亦晚的桌子上。
她抬头,见苏野站在窗外,正一盒一盒的往里面塞药。
没一会儿两盒药还有一个小袋子就被塞了进来,白亦晚放在桌子上摆好,再偏头看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人影。
书箱里的手机亮了起来,白亦晚装作捡东西,弯下腰来在桌子底下偷看,是苏野发来的消息,告诉她该怎么吃药,并且嘱咐她一定要立马吃了。
白亦晚收起手机,刚刚的烦闷一下子突然就散了,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脑袋也不是那么昏昏沉沉了。
姚敏的目光投了过来,白亦晚悄悄的把药塞进书箱。
手机又亮了起来,还是苏野发来的,让她赶紧吃药,后面还加了三个感叹号,看起来十分的急切。
白亦晚又偏头看了看,见窗口一晃而过一个黑影。
她憋不住,悄悄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苏野:我蹲窗子底下的,你赶紧吃,吃了我回去上课了。
白亦晚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又变得很快了,她按照苏野的嘱咐配好了药,趁着姚敏不注意,一下子就塞进了嘴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喝了两口水。
真苦,但是感觉还不错,白亦晚如是想。
吃了药,她还不忘给苏野发了个消息,催促他赶紧回去上课。
白亦晚觉得这药效还是挺好的,只一会儿,她竟然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都通泰了。
当然,这种舒服的感觉只持续到下课,一下课,那种真实的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白亦晚趴在桌子上,病恹恹的,做啥都没力气。
她刚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她额前,只碰了一下就缩了回去。
白亦晚转过头,只看到苏野起身时留下的背影。
他怎么又来了。
白亦晚想叫他一声道谢,但是嗓子又有点儿哑,声音一出来像是裹了砂砾一般,粗糙难听。
苏野走到后门,刚好碰上了回教室的米贝,然后和她说了两句什么,就立马又回身走到白亦晚身边。
白亦晚还不清楚苏野要做什么,他就弯下腰,一只手握住白亦晚的手臂,想要扶着她站起来。
“起来,带你去医务室打针或者输液。”
苏野说话,他的声音很低,很温柔,和平日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白亦晚莫名的就被蛊惑了。
走出教室,苏野又开口:“我让米贝帮你请假了,别担心。”
白亦晚呆呆的点头。
苏野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落到白亦晚的手腕上。
刚开始,他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被她的体温灼了一下,然后再慢慢的,把她手腕尽数包在手心。
她很瘦,但肌肤确实光滑水嫩的,摸起来手感很是不错。
苏野一个没忍住,食指悄悄在她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
只一下,苏野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感冒发烧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苏野很是着急,一直催促医生,但是医生的动作慢悠悠的,从诊脉到开方子再到去拿药最后把针扎在白亦晚的手上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白亦晚躺到床上,苏野给她把杯子盖好,自己则坐到了旁边的床上。
就和白亦晚被烫伤,苏野假装输液的那个晚上一样。
四处安安静静的,白亦晚看了苏野几眼,每次看他,两人的目光总是能在空中相遇。
知道苏野一直在看自己之后,白亦晚也不好意思悄悄的转头去看他了,只好闭着眼睛。这几日她本来就没睡好,现下又发着烧,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野就在一旁守着,即使白亦晚睡着了,他的目光也依旧没有挪开,反而更加的专注。
第一次换药之后,苏野和护士再三确认这一袋要四十来分钟才能输完,他才起身想着出去给白亦晚找点儿吃的。
重感冒的人肯定是不能吃辛辣油腻食品,苏野走了好多家店,好不容易才在一家早餐店买到了青菜粥和一个白馒头。
回去的路上,苏野路过一家小超市,看着手里的馒头,他又进去买了一包榨菜。
回到医务室的时候才只过了十来分钟,苏野看了看袋子了的药,又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过十分,白亦晚睡了接近一个小时,也该起来吃饭了。
苏野蹲到白亦晚床边,伸出一只手戳了戳白亦晚绵软软的的脸蛋。
白亦晚嗯哼一声,像是小奶猫一样,苏野很不争气的又僵在了原地……
他冷静了一下,暗骂自己变态,然后又伸出手来拍了拍白亦晚,低声喊道:“白亦晚,起来喝点儿粥。”
白亦晚没睁眼,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
苏野狠了狠心,揪了一把白亦晚:“懒猪,起来吃饭了。”
苏野的声音有些大,动作也不轻,白亦晚嗯哼两声,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见白亦晚醒了,苏野把她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又帮她把小桌子弄好,把粥和馒头摆了上去。
果然,只一眼,白亦晚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十分嫌弃的看着面前的馒头,然后又望着苏野:“好吧,我知道生病只能吃这个。”
……
突然这么通情达理,苏野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白亦晚拿着馒头咬了一口,有准备放下来喝粥,苏野眼疾手快,拿了勺子递到白亦晚嘴边。
白亦晚抬眼看他。
苏野撇开眼,耳根有些红,只说:“张嘴!”
白亦晚张开嘴,苏野憋着笑把粥喂了进去。
喂完之后,白亦晚又要咬馒头。
“诶,等一下。”
苏野打断白亦晚的动作,白亦晚望过去,苏野变戏法般的拿出一包榨菜来。
没顾得上白亦晚的表情,苏野自顾自的撕开榨菜,又挤了一点儿在馒头上,剩下的全都弄在了盘子里。
一边动作,他还一边用老父亲的口吻说:“我就知道光吃白馒头你肯定吃不下去,特意买了一包榨菜。”
白亦晚盯着苏野的动作,他平日里痞里痞气的,如今却小心翼翼的挤着榨菜,低声念叨,这两种形象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是白亦晚如今真切的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不吃?”
苏野见白亦晚没有动作,抬眼看她。
见她微微有些走神,苏野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了起来:“诶,你不会因为这包榨菜就爱上我了吧?”
……
这讨打的语气,把白亦晚又拉回了现实中来。
-
输完液,白亦晚还赶上了下午第一节课。
苏野把她送到门口,又敲了敲她的脑袋,嘱咐她要按时吃药。
白亦晚点头,吐槽他:“真像个老妈子一样。”
苏野又敲了敲她的头,把她往教室里面推。
等白亦晚回到座位坐了下来,苏野才转身上楼。
下午的时候,白亦晚还是有些困倦,每节课下课那十分钟都会小憩一会儿。
最后一节是读语文,语文老师知道白亦晚身体不舒服,见她耷拉着脑袋也没有怎么说她,只嘱咐了一句记得吃药。
说到药,白亦晚立马就翻出今天苏野买的药。
其实上午吃了药,中午又输了液,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有一点点虚脱而已。
整个下午苏野来过好多次,只是每次来都碰上白亦晚在睡觉,他不敢惊扰她,每次只悄悄的碰一下她后颈窝,感受体温。
白亦晚是能感受到的,但她每次都不好意思,只能装睡。
下课铃响,米贝拍了拍白亦晚的肩膀,还不等白亦晚看清楚,她就随着人潮跑出了教室。
读书的时候白亦晚就告诉过米贝,自己今晚不想吃饭,所以米贝才没有等她。
教室里的人还没走完,广播里就传来了声音。
白亦晚的脑袋埋在臂弯里,耳边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她刚想抬起头来看看是谁,温热的手又落到了她的后颈窝。
随之而来的是苏野的小声嘀咕:“应该是退烧了。”
白亦晚还在装睡,苏野的手却突然从她臂弯处挤了进来,捏了一把她的脸:“别装了,赶紧起来清醒清醒,我去给你买饭。”
……
好吧,白亦晚装不下去,偏过头来,气鼓鼓的盯着苏野。
苏野见她面色绯红,拧眉,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蛋:“怎么热热的感觉。”
说完,苏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应该退烧了呀。”
白亦晚简直有些无力吐槽,见他还一直毛手毛脚的,忍不住开口:“苏野人,你是不是趁此机会吃我豆腐啊!”
苏野的手一顿,又在白亦晚脸上揪了一下。
白亦晚没说话,就盯着他。
这一来,苏野倒是先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她:“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白亦晚摇头,只是目光依旧没有挪开。
苏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白亦晚,你不会是感动到要以身相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