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周秉昆找了大哥周秉义,还有小妹娇娇,向他们坦白了自己有喜欢的人。
具体的情况,周秉昆也都说了。
周秉义心里早在那天晚上周秉昆玩笑似的真话中就猜到了,娇娇一直都清楚,只是没有穿破。
周秉昆带着大哥和小妹去见了郑娟,娇娇对郑娟抛去二哥想娶她这事,其实她对郑娟的感官一直都是很好的。如果没有那些糟心事,娇娇觉得二哥娶郑娟进门,她还是挺满意这个二嫂的。
从郑娟家离开,娇娇就离开说是去找顾一野了。其实娇娇心里明白,大哥肯定会找二哥私底下谈话的。二哥嘛,想着也是想听听大哥的看法。
小妹的想法她直接当着大哥和他的面说了,郑娟这事,只要爸妈同意,她就接纳。
周秉昆听得当时表情都扭曲了,小妹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要是爸妈同意,他,他,他还是得在乎一下兄妹姐弟之间的意见和看法的。
周秉义和郝冬梅夫妻俩大年初三就要走了,娇娇和周秉昆去送到火车站,在站台上,看着大哥再次离家。
上次大哥离家还是七年前,娇娇那时候还是二哥背着去车站送的。这次,娇娇依旧是二哥扛着,隔着火车窗户和大哥说话告别。
看着大哥远去,知道火车转弯没影了,娇娇和周秉昆才抹着泪,手牵着手一起回家。
隔天,周父也要离开了。这次送别,娇娇带着顾一野也来了。
周父对小姑娘找的对象顾一野很满意,小伙子长的好看,有文化,家世好,性格好,重要是对他家姑娘好。还有就是,离家近。将来娇娇出门嫁人,也就是这条街嫁到那条街的距离。
周父很高兴,总算是留住了一个闺女在自己身边。
临走前,周父拍了拍顾一野的肩膀,然后对着娇娇,说道:“下次爸再回来,可能就是你结婚了。”
娇娇眼里含着泪,拽着周父的衣角不舍他离开。
周父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看身边围着的周母,二儿子,小女儿还有定下来的女婿,周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周父先是给周母絮叨了几句,然后跟周秉昆也嘱咐了几句话。到小女儿这,周父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捏捏小闺女的脸颊,发愁忧心道:“还是太瘦了,在家多吃点,长胖点才好看啊。知道没?”
娇娇抽噎的点头,答话:“我知道了。爸你也要注意身体,别老实节俭,该吃该穿别省了。”
周父哽咽的点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顾一野。
好小子,长的真高。
周父都得仰着头看顾一野,抬手拍了拍顾一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最疼的就是我这小姑娘,我姑娘长的漂亮,有文化,我走过那么省市都没见过比我姑娘更漂亮更好的。你小子,有福气,找我姑娘谈对象,是多少小伙子羡慕不来的。你得惜福,知道吗?”
顾一野郑重的点头:“我会对娇娇好的。”
周父见顾一野真诚的样子,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他也看得出顾一野这小子确实说的实话。
周父点点头:“我信你的话,只是丑话先说前头,要是你敢欺负娇娇,我就是天涯海角都会飞回来打断你的腿。”
娇娇眨眨眼,又感动又想笑怎么办?
娇娇感动是父亲对她的纯纯慈爱,想笑是想象了一下顾一野被周父打断腿的样子,嗯.....不会有那种场景的。
因为真的要打断腿的话,也是娇娇先出手的。
顾一野也是觉得无奈,理解周家人对娇娇的真心宠爱,但他一样的爱娇娇不会比周家人更少。
“叔,你放心。我会用时间证明,我有多爱娇娇,会对她一直好。”
周秉昆只觉得牙酸,周父周母只觉得很欣慰。娇娇嘛,开心!!!
周蓉寄信回来,说是他们一家大概三月回家探亲。
周母就在每天的期盼中过了一天又一天,终于等来了周蓉回家的那天。
谁也没料到,周家等来的不是周蓉一家,而只是周蓉的女儿一个小孩。还是一个周家人不认识,自称是周蓉丈夫冯化成的学生,让周家人称呼他小郭就行。
周母着急询问周蓉为啥没回来,周秉昆也是紧跟着听小郭的结果。
娇娇抱着哭闹的小外甥女,心里也是担忧,可还是得耐心的哄着孩子。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渴了,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又想困了......
等娇娇把孩子哄睡着了,出门只见周母满面愁容的坐立不安,焦急的瞪着周秉昆打听消息回来。
娇娇上前拉住周母的手,安慰她不要太焦急,一切事情真相都等二哥回来自会有说法。
周秉昆回来以后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娇娇看的心惊,也引起了周母的注意,拽着周秉昆再三的追问,娇娇眼看着周秉昆快撑不住想要吐露实情的时候,眼疾手快的趁着周母不注意,狠狠地掐了周秉昆的后腰。疼痛感让周秉昆呲牙差点就喊出生来。
周秉昆委屈的看着娇娇,娇娇则是瞪了他一眼。背着周母威胁周秉昆,张口不发声口语示意周秉昆瞒着真相。
周秉昆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听着娇娇的话,开始给周母编故事。
娇娇背着周母不停的翻白眼,她着傻二哥啊,还怕编的不假,还时不时的拿眼去看娇娇,演技拙劣的要不是周母心里焦急,只怕是一眼就看穿了周秉昆的扯谎。
不管咋滴,周蓉夫妻出事的消息到底是先瞒住了周母。
隔天,周蓉终于给家来电话了,周秉昆接的电话。知道二姐和姐夫没事,周秉昆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座大山一样轻松。
周蓉的女儿冯玥玥就先留在了周家,白天娇娇和周秉昆上班,家里就是周母照顾着玥玥。
娇娇也找了份正式工作,在图书馆里当个管理员,每天的工作轻松,上下班时间也好,周九晚五,准时上下班。
这份好工作还是顾一野私底下跑关系运作的,娇娇正式上班的时候,羡煞了光子片的好多的人家。都是在夸周家这小女婿找的又本事,周母也是高兴,越发的喜欢顾一野这个女婿。
周秉昆私自将冯化成的诗交给杂志社这事,娇娇知道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周秉昆以为就是个小事,人家杂志社的人来了两次了,周秉昆觉得不好意思让人家亲自上门跑来两次,就自作主张的把冯化成写好的悼念周总理的诗词给交了出去。然后诗词隔天就被发表在了报纸上。
娇娇和顾一野看着报纸上的诗文,都是紧皱眉头,神色严肃。俩人沉默了许久,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叹气。
娇娇揉着眉心,头疼不已:“事已至此,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一野放下报纸,起身走到娇娇身后,抬手帮娇娇按摩着她的太阳穴,柔声道:“别太担心,现在还没出事,还有时间去挽救一下。”
娇娇能不忧心嘛,她刚打听出来的消息,她那个好姐夫,人从看守所出来又跑去了首都,之后发生的事,娇娇都不敢说。
“二哥这次是被大姐夫给坑惨了。”
娇娇闭目叹气,这个时候还敢冒头,那是真的老寿星喝毒药。
顾一野从后搂着娇娇,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周秉昆还是被公安找上门了,在厂子里就被带走了。
娇娇不敢和周母说实话,撒谎说是让二哥陪着顾一野出趟远门,办事了。厂子里请了假,都批准的。
具体办啥事,娇娇含糊其辞的糊弄了过去。周母半信半疑,可家里还有个费心的小外孙女,转走了周母大部分的注意力。周秉昆几天不回家,周母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月过去了,周秉昆还没回来。周母也没见小顾来家里,去打听问吧,娇娇和邻居街坊还有顾爷爷都商量好了,瞒着周母。
大家也都是善心人,一起哄着周母又过了一个月。
而娇娇和顾一野,一直都在走关系想办法让周秉昆早点回家。
可事情还是没瞒到底,周母还是知道了周秉昆出事,还是从外人的口中得知的。周母本来不信,也不知道那人什么心思,把周秉昆在哪里关着都说明了。
周母趁着娇娇上班的时候,偷摸着去找周秉昆了,然后真的就找到了。
娇娇和顾一野焦急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周母已经是昏迷不醒。
娇娇只觉得天要塌了,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怕的。被顾一野抱住的时候,娇娇才有意识的放声大哭起来。
娇娇听医生的话,把周母接回家照看着。娇娇把工作也辞了,可领导大姐爱惜人才,只同意了让娇娇请个长假。
顾一野也要辞职,娇娇不让。他俩不缺钱,但是钱的来处得是明面上的。芥子里的钱不能乱用,容易惹眼招事儿。
顾家不缺钱,花销也少,顾一野自己有工资,他大哥二哥三哥每个月也会定时给家里邮寄钱。
周家不一样,周秉义成家了,每个月往家里邮寄钱也不多,大姐还在到处跑关系救大姐夫,把孩子都扔在了周家不管。周秉昆被关起来了。娇娇的工作要是辞了,家里就只能指望周父每个月往家里寄钱过活了。
现在周家还有个小孩儿要养着,花销就更不能省了。
娇娇一边照顾周母,一边照看玥玥,顾一野下班就往周家跑,帮着娇娇给家里挑水砍柴,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可仍是这样,还是让娇娇入了冬后,病了一场。
娇娇心疼顾一野,自己这一病,家里的重担都让顾一野一个人挑着。几天下来,顾一野瘦了一大圈,让娇娇心疼的直掉眼泪。
这时候,郑娟上门了。
“是,是你二哥让我来的。”
郑娟低着头,怯懦懦的一句话,让娇娇心都软了。
之后,郑娟就留在了周家。
周秉昆回家的那天,阳光正好,郑娟正在院子里把洗好的床单晾起来。
两个人抬头对视的那一眼,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