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冷如澄澈的秋水寒潭。
柳宗卿瞬间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捏紧拳头强行挤出个笑：“不……不。那个，早啊。”
这种货色。苏怀允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了一秒，多一秒都嫌浪费时间。
没了那冰冷得仿佛看穿一切的视线，柳宗卿心中的紧张感登时减去不少，大脑也清醒了。
不……不能慌，慌什么？苏怀允有经纪人护驾，他没有吗？
比起这个只知道玩真性情的傻/逼，他还有智商！
柳宗卿调整情绪，重新露出崇拜的笑，双眼亮星星地看着于煦。
不仅是他，大半选手都在看于煦，希望加入于煦组。
三个导师里，于煦号称唱跳爱豆，其实什么才华都没有，但这不要紧，他有金主爸爸啊！造星行动这节目就是金主花钱捧于煦的，只要加入于煦组，前三绝对是稳的。
剩下的小半选手，则看向于煦身边的易锦辰。
虽然没有金主爸爸，但易锦辰有实力，有他规划，舞台表现绝对不差。
至于温雅……
“呵啊~~~”慵懒的呵欠声，伴着高跟鞋踩在地板的节奏靠近。
走进来的女子虽然打扮精致，但整个人已经发胖。走在街上，谁能认出这就是当年的C团颜值担当？
至于温雅……柳宗卿心中一片鄙夷。她的优点就是天真没架子吧。
反正一句话，温雅的组，谁也不想去，谁去谁淘汰。
虽然昨晚在台上已经见过了，现在近距离观看，选手中不少还是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温雅，他们曾经的女神，如今好似煮过头的泡面，何止是一个惨不忍睹！
温雅好像丝毫没有察觉选手的表情，抱怨着：“怎么第一天就搞突然袭击？早起好累人的，对皮肤不好。”
“没关系的。”最后一排的费扬笑大声说，“温雅老师天生丽质，十年如一日皮肤怎么会不好？”
虽然夸女性美丽是礼貌，但是对着现在的温雅说“天生丽质，十年如一日”？
后排几个选手都翻了白眼。
这谄媚也做得太明显了吧！谁不知道是奉承的假话？
但假话归假话，听着浑身舒爽也是真的舒爽，何况温雅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有人夸她美貌了。明知是假的，温雅也信了。
“嘴巴真甜。”温雅望过去，“你叫什么名字？难道是我的粉丝？”
“我叫费扬。”短发染黄的少年举手，“原来不是的，不过昨晚苏怀允对我们一顿猛夸，说您是他十年不变的偶像，我就成您的粉啦！”
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吧！选手纷纷内心吐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分一半给唱跳不好吗？
先不说苏怀允会不会粉温雅，就算他真的粉了十年，跟费扬说？苏怀允是什么人？昨晚在后台，他们是怎么议论苏怀允的？什么叫高冷人设，费扬不懂？
不。
现场马上有选手反应过来了。
费扬正是算准了苏怀允是高冷人设，才故意这么说的！以苏怀允的个性，他会反驳费扬，现场跟费扬争个青红皂白吗？
当然不会啊！
而这奉承的话，选手不信，其他两位导师不信，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信，都不要紧。哪怕温雅自己都不信，但她会不被夸得高兴，顺着台阶下去吗？
费扬搭这个架子，是要……
“真的吗？那我可真是太幸运啦，第一名选了我呢。”温雅抬手卷了卷亚麻色的长发，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那我就‘女士优先’，选苏怀允进自己的队伍。于老师，易老师，你们没有意见吧？”
看！现场的选手吓得一身冷汗都冒出来了。这就是费扬要的结果，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苏怀允塞进温雅的队伍里！
温雅……既不能带来资源，也没有创作能力，甚至，她已经五年没有唱跳了。她能指点选手什么？现场示范如何把自己吃成个胖子吗？
苏怀允一个好好的票选第一，哪怕是进易锦辰的队伍，好好唱歌，都稳稳出道。进温雅的队伍……怕是完了。
所有的选手都为苏怀允惋惜，同时，为自己松了口气。
太好了，最强劲的对手，没了。
也有人看出费扬是柳宗卿的刀，心中警惕起来，告诫千万别得罪柳宗卿。
现场心思翻涌，但温雅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她笑吟吟地对苏怀允招手。
“来，苏怀允，站在这边，这是咱们的地盘。还有那个……费扬是吧？你也过来，我选你。”
费扬的脸色一黑，很快恢复，站到苏怀允身边。趁着温雅还在挑人，他故意说：“光脚不怕穿鞋的，怎么样？”
这种程度的挑衅……苏怀允双眼看着温雅，理都不理他。
“哼！”费扬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咬紧了牙关。
这时候还装高冷了？第二期节目淘汰了，有你哭的！
费扬怒瞪着苏怀允，现场没一个人发现，所有的选手都紧张地看着温雅。
柳宗卿的心都紧了。
虽然相信公司跟导师打过招呼，按规则每个导师只能在票选前三的选手中选一个，但是从top女团颜值担当，到糊了五年的肥大姐，温雅的性格大变，在微博上做过不少疯事。要是她强行点名要他，该怎么办？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柳宗卿紧紧盯着，看选手一个个被选出，强颜欢笑地站在苏怀允身后。
每选择一个，他就松一口气。
最后一个选手被温雅选中，走进队伍时，余下的30人，全都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不是“淘汰预备组”了。
一想到这里，场上的气氛瞬间昂扬起来，全都期待自己被剩下的导师选中。
“那，易老师，咱们俩大男士，轮流来？”于煦抬手，“您是前辈，您先。”
“那我就不客气了。”易锦辰表情严谨，一下子选了投票第三的选手。
成了！柳宗卿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前于煦必选他！
果然，易锦辰一选定，于煦就说：“那我只能选柳宗卿啦，你过来吧。”
“谢谢于老师。”柳宗卿忍着激动走过去，“我会努力的。”
于煦微笑颔首，和易锦辰一人一个，很快将选手给分组完毕。
“好啦！”导演组拿着扩音器喊，“分组完毕，各组分别进入相应楼层，开始训练。于老师组三楼，易老师组二楼，温老师组一楼。”
集合的大教室就是一楼，导演宣布完毕，于煦和易锦辰就带组员走了。
剩下温雅和组员呆在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费扬、屈嘉宇、佟桦、苏怀允，一个宿舍四个人，全都在温雅组里。
温雅训练他们？费扬代表自己头皮发麻。
“哎~”温雅伸了个懒腰，“你们两队，花一个上午把表演曲目定下来吧，有专门的声乐教练和舞蹈教练，我什么都不会，就不插手。”
她不插手？
大部分组员都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温雅又开口了：“苏怀允，你跟我来，我单独训练你。”
什么？费扬用尽全身力气憋住笑，目送苏怀允和温雅离开。讨论曲目过程中，所有人都憋着笑，只是训练室里有摄像头，谁也不敢说。
直到中途休息，费扬拉着佟桦去洗手间，再跟屈嘉宇“不期而遇”之后，这笑意才彻底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这下苏怀允完蛋了吧！温雅单独训练他？真期待他会被训练成什么废品！”
相比之下，屈嘉宇就冷静多了，他摩挲着嘴唇思考：“温雅为什么特别训练他呢？”
“还有为什么？因为他的脸啊！”费扬脱口而出，“还不是看上……”
“费扬！”屈嘉宇厉声阻止。
虽然洗手间里不可能有摄像头，说话不会被记录，但谁能保证世上有不透风的墙？说导师坏话，是觉得自己的小鞋不够穿吗？
费扬也明白，他撇撇嘴：“切~也不怪我有这种想法啊，温老师单纯得很，谁知道苏怀允会做点什么？你看他和他的经纪人，哎哟，他经纪人那个心疼劲，把他捧在手心里似的。他们之间要是没什么，我头给剁下来！”
“啊？”佟桦第一次接触所谓的娱乐圈内幕，被这话题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费扬讥诮，“价值五十亿的艺人……要是没点什么，宋依依会砸这么多钱营销他？要我说，他也真能下得去口，宋依依呀，豪门里出了名的烂货……”
“砰！”
话还没说完，洗手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扣上的门锁直接从门板上崩落，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又弹在三人脚下。
“咣当”一声，吓得三人全都跳起来。
苏怀允站在门口，面如寒霜。
议论自己么，苏怀允习以为常，当面讽刺都未必能获得他一个眼神。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说到宋依依，他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