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将负一楼的练功房改建为治疗室,夏欣欣跟陆母打过招呼便进入了治疗室。
陆母紧张地在室厅里走来走去,双手十合不停地祈祷今天能够成功。
夏欣欣前脚进入治疗室,陆沉后脚就来了,他穿着宽松的深蓝色睡衣,头发又理成了寸头。
“怎么剪头发了?”说实话,夏欣欣更喜欢他短发的样子,更帅。
陆沉从前往后摸了摸头微笑着回答:“精神些。”
“现在开始?”陆沉一边解上衣的纽扣,一边问她。
“对。”夏欣欣点头。
陆沉脱.下上衣搭在一旁的训练器材上。
夏欣欣眯着眼,笑吟吟地从上到上打量他,车速一百八。
“你是不是偷偷训练了?”她问。
她记得第一次给陆沉药浴的时候,他的体型较瘦,长时间没养病没锻炼,腹肌也从原来的八块变成了六块。
可是今天瞧他八块腹肌又回来了。
陆沉耳朵微红,害羞地侧过身。
“你说的,做些恢复性训练,有助于药物吸收。”
夏欣欣眼尾带笑:“不是嫌弃身材不好才练的?”
陆沉低头轻咳,人生已经太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陆神不要面子的啊?
“我身材不好,你还天天看?”陆沉反将一军。
“我不看怎么给你扎针,用手摸吗?”夏欣欣反问,说完才意识到是虎狼之词。
“算了,我不跟男人计较,把药吃了,我要开始治疗了。”为了掩饰尴尬夏欣欣从玉瓶里倒出一粒丹药递给陆沉。
乳白色的丹药圆润细腻,宛如羊脂,丹药倒出来的那一瞬间,一阵莲花般的幽香瞬间塞满整个治疗室。
香味从鼻间吸入钻进陆沉的肺腑,令他精神一振。
“好药!”陆沉闭上眼,沉浸在幽香之中。
“不好敢往陆少爷身上用?实话说,就这一粒够在上城区买幢房。”夏欣欣为了治好陆沉可是下了血本。
陆沉惊讶地睁开眼:“这么贵?”
上城区一幢房少说千万起步,陆沉猜想治疗的花费可能不低,应该有几百万,但没想到一粒药就这么贵。
他又是泡澡又是吃药,打折只肯打9.9折的夏欣欣竟然在他身上花费了这么多钱?
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份量很重?
陆沉的心顿时如抹了蜜一样甜。
夏欣欣一脸迷惑地注视着偷笑的陆沉,她没怎么扎头啊,怎么把人扎傻了?
陆沉吞下丹药,味道很甘甜,入口即化,薄荷般的清凉渗透全身。
等他盘腿坐好后,夏欣欣取出火晶打造灵针,隔空打入相应的穴位中,陆沉感觉被针扎的地方轻微酸胀。
夏欣欣掐了几个法诀,指尖散发出柔和朦胧的白色光晕。
灵针轻微颤动,陆沉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
陆沉感觉到针尖在发光,那光芒渗入他的身体将他笼罩。
他在想,他现在看起来一定像灯泡。
过了一会,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又过了一会,断裂的经脉仿佛有了生命,像虫子一样不停地蠕动、拉长、连接。
整个过程非常痛,比药浴的时候疼痛数倍,他紧咬着后槽牙,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
他以为经过两个月的疼痛洗礼,他已经不怕疼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单纯了。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来,早上7点整,陆世邦呼啦啦带着十来人来了,其中有一半穿着白大褂,提着仪器的医务人员。
这群倒胃口的家伙一到,原本担心儿子吃不下饭的陆母,更是没了味口。
“三叔,您来得可真早,别是昨晚一晚没睡吧?”陆母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角冷笑道。
“不早了。”陆世邦假装没听见陆母的讽刺,他对坐在陆母对面的陆啸海说:“两个月之期已到,让陆沉下来检查身体。”
“小孩子贪睡还没醒,要检查身体,也等得等人醒了吧?三叔若有要事可以先回去,等沉沉醒了,我再让人请你来。”陆母被陆世邦恶心坏了。
早上七点上门,他有多心急?
若不是长辈,陆母现在就把他轰出去。
“他睡他的,我们检查我们的,不碍事。”陆世邦带着人往楼上走。
“站住!”陆母见他这么不要脸,也不再跟他假客气。
陆母大步走上前拦住他们,“就算今天是最后的期限,那也得等过了晚上12点,哪有早上就火急火燎上门的。你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这个赌约关系到黑鸽军,关系到陆家的未来,怎么也得请爸过来主持。”
陆母给露露使了眼色,露露立刻向外走,刚走两步就被陆世邦叫住。
“大哥有事出去了。”陆世邦说。
“迟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你我心里都清楚陆沉的伤不可能好。三叔是在帮你们认清现实。”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三叔了?”陆啸海冷笑。
陆世邦笑呵呵地罢了罢手,一副小人嘴脸:“一家人说什么感谢。”
陆世邦不顾在陆母的阻拦,欲带人强行突破,急得陆母直给陆啸海递眼色。
夏欣欣特意叮嘱过,今天的治疗及为关键,决不能让人打扰。
关系到陆沉的未来,陆母一步也不会退让!
陆啸海走到陆世邦对面,如海啸般的恐怖威压席卷陆世邦以及他身后的医务人员。
那些医务人员顿时吓得双腿发软,险些拿不稳手中的仪器。
“你想干什么?”陆世邦瞪着陆啸海。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三叔,做人要有分寸,我敬你是长辈,若你非要倚老卖老,也别怪我不客气。”陆啸海身处高位,一身官威极其可怖。
陆世邦指着陆啸海鼻子大骂:“别以为做了十多年将军有多了不起,你有今年也是陆家给的。我是你亲叔,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我今天非上楼不可,我看谁敢拦我。滚开!”陆世邦推陆啸海,让他滚远点,陆啸海巍然不动。
两人的气息在空中对撞,如同爆裂的火焰在空中噼噼啪啪燃烧,四周的人快窒息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走出去,或者我把你扔出去!”陆啸海的声音威严,不容置疑。
陆世邦大喊:“你敢!”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下方突然传来陆沉的惨叫。
陆母吓得花容失色,急急奔向治疗室。
陆啸海心头一颤,不管陆世邦也跟着往负一楼跑。
他对陆沉严厉不假,可严厉归严厉,他对陆沉的爱并不比陆母少。
陆啸海双脚如飞,比陆母更先到达治疗室。
当陆啸海进去之后,看到陆沉仰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带着污血的汗水从他身上不停地往下淌,地板上湿了一大块,治疗室里弥漫着难闻的恶臭。
他的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
治疗室里并没有夏欣欣的身影。
她跑到哪儿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陆沉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
陆啸海的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慌张。
“沉沉,你怎么了?别吓妈妈。”陆母见陆沉满身血污吓得差点晕过去。
陆世邦也带人着人赶过来,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后,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喜悦之情压也压不住。
“我好心好意请人来给陆沉看病,你们不要,非要自己来,现在好了,出事了吧?”陆世邦幸灾乐祸道。
“可怜的孩子……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陆沉检查身体,这要是出了意外这么办。”陆世邦对身后的医务人员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着赌约的事。
“走开,不用你假惺惺!”陆母护住陆沉,用力地瞪着陆世邦。
“你瞪我干什么,要瞪也是瞪夏欣欣,你们胆子真大,竟然让一个机械师给陆沉治病。她人呢?不会是跑了吧?”
夏欣欣天天往陆家跑,她给陆沉疗伤的事也不是秘密。
陆啸海的指尖颤抖,沉着脸不说话,他不在乎赌约,也不在乎是否能继续统领黑鸽军,他只在乎儿子能不能好。
当初为什么让夏欣欣医治陆沉?
不是夏欣欣的眼神有多坚定打动了他,而是他明白经脉尽断根本治不好,期盼夏欣欣能用野出一条路。
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他的奢望。
陆啸海伸手揽住陆母,一直强撑的陆母,被他一揽顿时泪如泉涌。
“沉沉以后该怎么办?”
陆啸海用力地抱住她,“我有在,谁敢欺负他我就宰了谁!”
陆世邦只觉一股寒意涌来,陆啸海的话分明是针对他。
呵,针对又如何?
从今往后,他就是黑鸽军的幕后掌权人,以后谁还敢对他大呼小叫?
“你们也不要太难过,陆家家大业大,养个把闲人还是养得起的。”陆世邦看似安慰,实则往陆啸海夫妻俩心口捅刀。
这一次陆世邦亲自拿仪器扫描陆沉的身体。
很快扫描数据就出来了。
“他这样子,恐慌活不久了吧?”陆世邦看不懂数据,问随行的医务人员。
医务人员怔怔地看了扫描结果许久,在陆世邦的催促下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他……他……”
“别吞吞吐吐地快说啊,不用担心,我侄子抗压能力好得很,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承受。”
“他……”
“快说!”陆世邦气急败坏地大吼。
医务人员害怕地肩膀一抖,哆哆嗦嗦地说:“他的身体很好……测试数据远,远超常人。”
此言一出,四周皆静。
陆母从陆啸海怀里抬起头。
陆啸海双眼发亮。
陆世邦:“……”
好气,好想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