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裴府之?内静悄悄的,整个府中上下皆燃着红烛,彻夜明亮。
因着婚礼大办,所以这段时日皆是忙碌无比,如今终于忙完,所有人?自然都?能?好好歇息一番了。
新房中,红烛帐暖,气氛格外旖旎惑人?。
躺在?床上的裴舟原本正熟睡着,忽然,他陡然睁开了双眼,眸中一片清明。
默了一瞬,而后偏头往枕在?他胳膊上的岑锦年看了一眼,只见她眉目温柔,睡得安详。
思索片刻,便将她环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拿开,再将被她枕着的手轻轻挪开。
裴舟慢慢起?身时,恍然听见几?声呓语,便回头朝她看去,却见她只是砸了咂嘴,并未醒来,遂又?安下心来。
待他穿好鞋子,刚欲往外走去,忽觉此时有些凉意,默了默,终还是转过身去,替她掖了掖被子,而后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刚出房门,便见一个人?影突然从黑暗中蹿了出来,在?他跟前单膝跪地,“主?子。”
裴舟面无表情,漠然道:“起?来吧。”
高冽:“谢主?子。”
今夜夜色不错,头上明月高悬,银白的月光洒了满地,落在?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裴舟此时仍旧一身红色里衣,更将他的肤色衬得如玉般,身形挺拔瘦削,俊逸而明朗。
他背着手,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高冽朝他拱了拱手,态度恭敬:“回主?子的话,江北剑会?过些日子便会?如期举行,若二小姐要去江北,最晚须得明日启程,而我们的人?也?查探到,二小姐确实是明日动身。”
裴舟点?了点?头:“安排好人?手,剩下的事,便不需要我来教你们怎么做。”话落,裴舟冷厉的视线便落在?了高冽身上,眼眸漆黑,暗含阴翳。
高冽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许是因为自个儿认得岑锦华,心中虽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只得应了下来。
“对了,主?子,还有一事。”
裴舟:“说。”
“今日您大婚之?时,皇帝的车驾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府外的巷子中,停留了许久才离去。”
裴舟闻言,不禁拧了拧眉,脸上闪过一抹深色,眸光晦暗不明,背在?身后的手不住轻轻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高冽又?朝他拱了拱手:“是。”
眼瞅着高冽就要离去,裴舟恍然想起?,那日提亲时,岑松对他所说之?言,岑锦年的面容也?突然从他脑海中掠过,原先决绝的目光顿时有一瞬间地松动,心中也?多了几?分迟疑。
下意识朝高冽喊了一声:“等等。”
高冽回头看去,眼神疑惑:“主?子还有何事吩咐。”
裴舟静默地看着他,眼中神色高冽看不明白,似纠结,似犹豫,又?似不舍,同时还掺杂着不甘。
顿了片刻,才听见他又?加了一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明日之?事,务必万无一失。”他的脸色沉沉,颇有些破釜沉舟的决绝之?意,目光阴恻恻,叫人?心中发寒,莫名?多了几?分偏执之?色。
高冽脸上神色更加凝重,重重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主?子做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从未有过如此再三叮嘱之?时,从他的态度便足以说明,看来这二小姐对他当?真重要。
其实他觉得,主?子可能?早就钻入了死?胡同中,纠缠于过去,无法挣脱,在?他看来,五小姐便很好,倘若主?子能?将眼光放于当?下,早日走出自己的一味偏执当?中,说不定会?过得更轻松一些。
可如今看来,主?子还是活成了当?年太子妃的模样。
倘若这些事有一天被抖露出来,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可他高冽的使命,便是永远对裴舟忠诚,听他之?命,所以,即便他再如何觉得此事不妥,他也?会?拼尽全力助他功成。
毕竟只要裴舟想要的,从来没?有放弃可言。
报仇是,皇位是,人?......也?会?是。
高冽离开后,裴舟便独自一人?立于院中,周身阴郁,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只见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邪笑,隐隐含了几?分疯魔之?意。
而后潇洒甩袖,转身往屋中走去。
裴舟回到屋中,床上的岑锦年还未醒,仍旧睡得极香,只是神色有几?分疲惫。
他轻手轻脚地拖了鞋子,刚往床上躺下,岑锦年却突然缠到了他身上,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裴舟顿时僵了僵。
“你去哪儿了呀?”岑锦年并没?有睁开眼睛,语气绵绵,有些惺忪,还带了浓浓的撒娇之?意。
裴舟闻言,面不改色道:“去解手了。”而后顺势揽住她。
岑锦年低低“哦”了一声,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
裴舟用手轻轻揉着她头顶的发丝,目光望着头顶的红色帐幔,不知在?想些什么。
岑锦年察觉到他的动作,久久都?没?有停止,不免努力睁开了双眼,脸上带了些迷茫,抬了抬头,疑惑地望向他:“不困吗?怎么还不睡?”
裴舟摇了摇头,“不困,你先睡。”
闻言,岑锦年不禁顿了顿,缓了片刻,直至那股睡意没?有这般浓厚,才继续往他看去,在?他脸上细细打量一番,才悠悠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裴舟略为惊讶地朝她看去:“怎么这都?被你发现了?”声音温柔,尽是宠溺。
岑锦年则是得意一笑,“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是吗?”裴舟挑了挑眉,“原来我夫人?这般厉害。”
岑锦年的唇角忍不住愈发上扬,“那是自然。”默了一会?儿,才朝他问道:“说吧,发生何事了?”
裴舟没?有立即回答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上,而后翻了个身,同她相对。
岑锦年见他无言,浓黑的剑眉蹙在?一块儿,染上了几?分忧色,心中也?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到底怎么了?还是......不能?与我说?”
裴舟见她神色不安,赶忙安慰:“不必忧虑,那些事我都?能?解决,你只需安心当?好佩夫人?便可,一切有我。”
岑锦年凝神细思一番,才试探着问道:“可是......与你的身份有关??”如果?不是因为这事,那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般忧虑的了。
裴舟点?了点?头:“我们大婚之?时,皇帝来了,车驾就停在?府外的巷子,只是无人?发现罢了。”对于此事,他倒是没?有想过要隐瞒岑锦年,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心思。
“皇上来了?”岑锦年神色惊讶,眼睛也?瞪大了些。
“嗯。”裴舟柔声同她探讨起?来,“所以我在?想,他此行,原因为何?”
岑锦年垂了垂眼睫,开始慢慢思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了抬眸,沉声说道:“会?不会?......”许是她的猜测过于吓人?,她的神情已经布满了惊讶,“皇上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
裴舟斟酌一番:“倒也?不无可能?。”
思及此,岑锦年的心绪也?不免变得慌张,“可是,太子殿下的冤屈还未洗清,他若此时便知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对你下手?”许是她太过害怕,生怕他会?出什么事情,环在?他腰上的手也?不禁攥紧成拳。
裴舟察觉到她的紧张和忧虑,忙将她搂得更紧,“不会?,即便他当?真知晓了我的身份,如若他想做些什么,也?不会?拖到现在?,更不会?特?地在?我们大婚之?日,跑这一趟。”
岑锦年见他这般解释,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少了不少,“你说得倒也?有理。”
裴舟:“更何况,我已经寻到了澄清父王罪名?的方式,过不了多久,我便能?还他一个清白。”
岑锦年闻言,立即喜上眉梢,“当?真?”
“嗯。”裴舟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冰凉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脸颊滑过,动作轻柔,好似已将满腔柔意尽付于指尖。
“只是,我们才刚成婚,日子便要开始过得惊心胆战起?来,我......”裴舟梗哽了哽,“我有愧于你。”他的眉宇间染上了几?抹不安,声音中满是歉意。
岑锦年听见这话,立即不赞同地睨了他一眼,“你说的什么傻话,我们如今已是夫妻,若有什么,自当?共同面对,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经不得事的人?,你可莫要看低了我。”
裴舟没?有立即出声,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感动。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番,而后豁然倾身朝她探去,同她双唇相贴,唇齿相融,炙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交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目光落在?她盈盈如水的双眸,心下一动,不禁道:“阿年,谢谢。”
岑锦年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乍然听见他这话,不禁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谢的。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裴舟又?开始深深地望着她,眸中光芒渐深,看她的眼神如同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带了浓浓的侵占性。
岑锦年下意识觉得不妙,忙往后退开,目光中满是抗拒,之?前已经劳累过了,她并不想再来一次,她现在?只想睡觉。
然而她的动作却没?有裴舟快。
裴舟只是伸手一捞,她便又?回到了他的怀中,并且这回她还被箍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先前岳母大人?说的那些,看来我不能?做到了。”他邪邪笑了笑,“索性纵我到天明吧。”
岑锦年怒瞪着他,“裴舟!你不能?耍无赖!”
裴舟则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又?拉着她陷入了新一轮的欲|海中,同他缠绵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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