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紫光之灾
清晨的水雾缭绕在山间,满山的春意,层林尽染,若隐若现的阴阳阁，因为有安轻与赤绯共同打理的缘故,添了几分世外仙气。
安轻七日前,摘掉了三青算通天仪的封印符,原本想用他推算出阁主交代的任务,没想到却算出即将升起灾祸的方向,位于东北方。
身为阴阳阁的一员,既然重启这通天仪,自然不会不管人世间的灾劫,但心思却忍不住的担心梵殷,总觉得她一个人在地宫不妥。
如今算到危机之处，隐藏在心里的担忧更甚。
“阿轻,你怎了？”赤绯见她在通天仪面前发愣,唤了她一声。
“阁主交代之事我并未算出,却算出地方灾祸之处,身为阴阳阁的三算先生，我不能坐视不管。”安轻回过神,答道。
“我晓得,既然如此……我们去看看就行,为何愁眉不展呢？”赤绯说完,又道：“你在担心阿殷吗？其实你不需要担心她的,阴阳阁乃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谁会不要命的伤害她，更何况……我们的小阿殷已经今非昔比，就连你我联手，都未必伤她分毫。”
“可是我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安轻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这里会发生大事，但是我无法计算，可能是因为我也深陷其中罢。小绯，我是真的担心。”
“不许乱说。”赤绯深知安轻的直觉天生准确，不然也不会成为阴阳阁的三算先生，但现在她们能做的就是完成阁主的任务，“虽说算不到，但我相信这仪器的指引或许会给我们线索。”
“你倒是乐观！”
“总比你瞎操心的好。”赤绯随之一笑。
“罢了，我们本就是命运中的一员，误论是福是祸，都躲不过的。你去跟阿殷说一声，我们明日出发。”安轻提醒完，又嘱咐道：“不要让她担忧，就说这些事不难处理。”
“我晓得。”
……
生活在地宫之内，梵殷每天都对着那面镜子，她多希望有一日，这个人可以从镜子里归来。
多希望，可以回到以前的日子。
有她在，一切都是那么安心，什么困难都能解决。
看着那面镜子，有时候她甚至会经常回忆与她的一点一滴，她心里很怕，若是不多想想，万一有一日忘记了该如何是好，可是越想……这整颗心就越难过。
“子卿，你到底何时能归呢？”
一滴泪滑落。
朦胧之间，漂浮在人世界的黑影，忽然停下了移动的脚步，是因为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最近常常都盘旋在耳旁。
不用去确认也知道，是梵殷又在对着那面镜子说话。
她何尝不知，这一切对于她而言是种无形的折磨，可若是不这样安排，梵殷的命将会魂飞魄散。
哪怕明知她现在很痛苦，很不忍，却也只能忍耐了。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迫使它继续前行，身后的人乃是叶家，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灵雨。
“这地上的水气证明，那东西一定在这附近。”叶灵雨俯身摸着地上的湿度，搓了搓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抓住它，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可是大小姐的意思……我们不能太过鲁莽！”旁边的人提醒道。
“我大姐担心的事我自然晓得，只是……这东西甚是古怪，它走过之处都会引来灾祸与降雨，身为叶家人……必须要为民着想。”叶灵雨拿出灵符，本想追踪这雾气，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反弹了回来。
“二小姐！”
“无妨。”就在叶灵雨不服气时，瞧见了东方一闪而过的紫光，眉心紧蹙，“灾祸……”
“什么？”身边的人没听清。
“难道……这东西是奔着那灾祸方向去的吗？”叶灵雨自言自语完，说道：“你回去告诉长姐，我要晚些回去。”
“二小姐！”
“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魂魄打出来！”叶灵雨威胁完，拉着其他人朝着东面前进。
……
时间很快，转眼进入了夏季。
安雅与阮屏玉已经来到了北部的东面，这里需要帮助的人更多，白日里安雅帮她采药，这一个来月，两个人单独见面，也就三四次，每次身边都还有许多病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因为她总是耐心解释病人的担忧，这几日嗓子明显有些沙哑。
夜晚，她们所落脚的医馆，是难得的安静。
安雅端着凉茶，因为推门时的气流，让桌上照明的油灯晃动了数下，室内光影摇曳。
阮屏玉突然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跟安雅碰过面了，还记得那时决定一起游医的时候，外面的天也是这样的暗沉，烛光幽微，不同的是天色转暖，与眼前人多了几分默契。
“我白天见你咳了几声，这茶放了山楂，清清嗓子。”
“有劳，我也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偏僻的地方，没有大夫。”阮屏玉饮了两口凉茶，喉咙瞬间舒服了好些，“还挺好喝的。”
“不要忘记，你也是人，与他们并无不同，助人为乐随是好事，但……你若病了，要如何呢？”安雅坐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这些时日，阮屏玉越发觉得，安雅并非一开始看着那般不好相处，与其说她淡漠，不如说她不喜与人有交集。
面对她的挂心，阮屏玉的心自然是暖的，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安雅楞住，“我又不是大夫。”
“从你采集的草药种类，就能看的出你精通医理，只是你性格使然，并不喜显露。”阮屏玉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跟她的关系更加坦然，“所以我给他们看病，你看着我，刚刚好。”
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笑意，深沉而又专注地看着自己，安雅错开了她的目光，低声说着：“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安雅。”阮屏玉牵住了她的手腕，不管什么时候，她的温度都是凉的惊人，“明日我陪你一同去采药罢。”
“这里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照顾呢！”安雅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回眸看她，“你只要把你所需的草药告诉我，即可。”
阮屏玉并没急着松手，而是定定的看着她，笑容加深，“为何总觉得你在刻意躲着我？”
安雅收回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言道：“早些休息，明天若还咳嗽，我就跟村长说，这里休诊一日。”
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她摆脸色使性子，虽说言辞态度温和，就是骨子里总有几分不明不白的疏远，让阮屏玉摸不透，明明很关心她，明明事事尽心尽力，为何总在自己迈前一步的时候，她就会退缩呢？
这份疑惑，她放在心里，笑着回应，“好，我都依你。”
……
夏季暑气旺盛，以狩猎为生的村民，很容易因为饮食皆易致病，阮屏玉在邻村所到之处的病人增多，虽说节气转换倒也习以为常，却又觉得多的有些奇怪，这些人的病症与那些不太一样。
阮屏玉每日忙于接诊书写草药集，研究病人的发热缘由，似乎不想给自己留下半点的空闲时间，是怕自己多思多虑。
这日她又送走一位莫名发热的病人，村长从外面走来，与那病人擦肩而过，面上带着几分凝重。
阮屏玉见状，问道：“村长何故满目愁态？”
“阮大夫对最近的事情是否有查出不妥？”村长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阮大夫才来此地一月，并不知往年我们东西两村的情况，今年忽然生病的人，确实有点过多。”
阮屏玉端起煎好的药炉，之前的疑惑全部浮出，“当真？”
“我们三个村子都是靠打猎为生，相互照应，往年虽有猎户被山里蚊虫叮咬导致身体不适，也只是个例，却也不像现在……”村长越说越担忧，“如今老弱妇孺都同时感染发热，我怕有疫症。”
阮屏玉听见这话，微微一怔，又马上安抚道：“村长你莫急，我明日去邻村看看情况，再下定论。”
村长听见她这么说，感激涕零，“多谢阮大夫，你真是大好人，我还担心……”
“身为医者自当如此，不过有劳村长帮我收集村里生病的人家，也算帮我省时省力。”阮屏玉嘱咐完，想到了什么，“明日我会准备出二十服祛热症的药，先给他们服下。”
“好好，我这就去办。”
待村长离开，阮屏玉正要回后院收拾，就遇见安雅迎面而来，两个人相视一笑，“要出门？”
安雅摇头，刚才村长的话，她也听见了，反问：“见你形色匆忙，可是有事？”
阮屏玉把村长的话重复了一遍，叹道：“我想整理一下药箱，去看看。”
“我去看罢。”安雅拉阮屏玉进来，面色沉重，“前几日东方隐隐有紫光，寓意有灾难降临，这件事恐怕与你医术无关。”
“你去？”阮屏玉不大放心，“若你所说的灾难与病症无关呢？”
安雅知道阮屏玉是个死心眼，笑了笑：“你也说我医理不错，若真是如此，你再来亦不迟。”
“可是……”
“这里你只要不离开，就绝对没有事。”安雅早在发现有灾劫时，就在这临时的医馆附近布置了集结，“其余的，等我回来。”
“你这就走？”
“以我的脚程，最迟明早我就会回来。”安雅对着阮屏玉微微一笑，消失不见。
她知道安雅的能耐，只是她就这样离开，心里难免担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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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灾是天灾，却总有一些人，想去救，又想去占便宜。
人性的极端，不是一言两语说的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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