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春暖花开
面对村子上下的热情,让阮屏玉有些手足无措。
留意到她投来的目光,安雅淡淡一笑,“正所谓好事传千里，阮大夫医术精湛,又不吝啬传教,自然是这一方村民的福音。”
“我只是力所能及！”阮屏玉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做喜欢的事,却有如此反响。
“人的能力,三分天定,七分自立,你所谓的力所能及,在这里的村民眼中,却是难得一见，难能可贵。”说到这里,安雅倒是有些糊涂,“难道……这不是你一开始所想,所愿？”
“我一直身在长安城,最多就是到附近临镇义诊，那里的百姓,日子虽不富足,却也没到无医可问的地步……”阮屏玉随之一叹,“是我孤落寡闻了。”
“所以更要出来走一走,看一看,这人世间的苦与哀。”
“我从小倒是只听闻人间繁华似锦,若是错过了……该多可惜。”阮屏玉说到这里，看了眼身边人，仿佛看见了一种道不明的希望，“原来书中的美言，并非只有美好，还有看不到的一面。”
两个人的落脚点是村长家，村长为了给病患腾出地方，一家六口特地住在了亲戚家。
看着外面搭的棚子，虽然简陋却也是病患的一个落脚处。
“这几日听闻你们要途径这里，我便让我大儿子把全村能筹集的草药都送到这里了。”村长是一位六旬老人，“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大夫，唯一学过一些皮毛的是我的儿子。”
经村长介绍，一中年男子上来行礼，“我叫朱鸰，听闻阮大夫医术高超，还望这几日能让我跟你多多学习。”
“自然没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了解你的基础。”没等朱鸰介绍，就被阮屏玉打断，“明日开诊，我会给你安排一些事，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帮我把这些草药区分，我自会对你的医术有所了解。”
朱鸰先是一愣，随后了然的行礼道：“我一定尽我所能向阮大夫学习。”
村长见自己的儿子能留在这里学习，嘱咐了晚上给他留饭，打了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这一夜，对于安雅跟阮屏玉而言过的很快，但是对于那些需要诊病的人来说，就有些难熬了。
所以次日一早，就已经有很多人前来排队问症。
自那日进村之后，好像突然之间就忙碌了许多。相比上一个村子，这个村落的百姓年纪更大，得病的人更多。
几乎有一大半村子的人，前来问诊。
他们都涌入村长家，足足四日，阮屏玉只休息了不到六个时辰。安雅在她难得休息的时候，走过去倒了一杯温水，“你这样不是办法，他们得病并非一日两日，可是再这样下去，你就要生病了，还是要让自己的身体休息好，才能治愈更多的人。”
“可是……”阮屏玉轻叹一声，“都怪我一些其难杂症也没有头绪，所以耽搁了。”
“这并非是你的错，你虽说可以帮他们医治，但终归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安雅说着想了一个办法，“这样好了，我一会儿找村长，跟那些着急看病的村民说一下，所有的问症都有他儿子来分配，分三等，以三为准，重症先治，二等次之，一等不过是轻微病症，你可以辅助他治病，如何？”
听见安雅的安排，阮屏玉目光一亮，“不愧是你，总能想出好办法。”说着又略有感慨的看向安雅，“谢谢你，安雅。”
安雅听见她谢自己，心中反倒不是滋味，“那你休息，我去去就回。”
……
长安城的深巷，有一处别致的宅邸，是娄瑛的前宅邸。
迈过迎客的门，是一个四方庭院，每一处的布置都充满了尊贵，院中一株有年头的银杏树，才刚刚生出新叶，因为有人习武的关系，地面铺满一层薄薄的金黄色，随风起，飘落庭院各处。
一位高挑的青年走入院门，微微抬手，身后数名随从马上止步与门前。
虽是一身简洁的便服，但这青年无论是血统，还是腰间佩戴的弯刀，无一不体现他与众不同的身份与来历。
下人看见他的出现，微微拱手为礼，“不知来着何人？”
男子点头还礼，报出名字：“韶仙，来找你们主人。”
下人没有阻拦，而是行礼，“里面请。”
刚走两步，却被另外一男子拦住，他仔细盯着来者，“你不是应该在西域么？”
“你可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银川？”韶仙嘴角勾起笑容，“我来这里，自然是有要事，怕是你做不了主。”
银川不喜他们来惊扰主人，刚要再次阻拦，却听见了一个声音出现，“让他进来罢。”
韶仙一脸得意的抬开银川的手臂，迈了过去，而玄洛手提长剑，就静静地站在银杏树下，长发随风而动，美丽动人。
天时已然入春，天色渐暖，她只着一袭白衣，风吹起袍角，更显身姿清瘦。
韶仙不是第一次见到漂亮姑娘，更何况西域美女更甚，但像眼前这位身姿卓越，眉眼间透露着淡漠的绝世佳人，是他从未所见。要说漂亮女子，还有一位……便是在那山林间所遇的神秘女子。
收回思绪，韶仙抬手为礼，“韶仙拜见武阳公主。”
玄洛眉目弯弯带笑，手腕一抖，便把长剑回归剑鞘内，“许就未听见这个称呼了，你从西域过来，可是他出关了？”
“恩祖已经出关，命我来此寻找殿下。”韶仙毕恭毕敬，是因为他知晓这个女人的身份与地位。
“找我？”玄洛冷冷一笑，“他答应我的事，过了千年都没做到，还好意思找我？杀人的事，不是有人帮他处理吗？”
韶仙感受到她散发的气场，微微一抖，“我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殿下息怒。”
“我在这里，是为了寻一故人，你回去跟他说，让我回去不是不可以，但答应我的事，若没个交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玄洛刚要转身离开，就被韶仙叫住，“不知殿下所说的故人，是不是一青衣女子？”
闻声的玄洛停下脚步，侧目道：“继续说下去。”
韶仙见她有兴趣，马上行礼道：“我听恩祖说过一些当年之事，就在两个月前，我奉命接恩祖出关，确实遇见了一位类似我们的青衣女子。”
“我们？”玄洛不满的挑了下眉梢，强调道：“你与我们不同，不要相提并论。”
韶仙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被这句话戳到了心中，“是，我晓得了。”
玄洛一想到他遇见过安雅，又问：“你所说的青衣女子，她样貌如何？可是……世间极品？”
“与殿下不分上下。”
听见这话，玄洛嘴角微勾，看向他时瞬间变化了模样，冷声道：“你去告诉他，我忙完我的事，自然会去见他。你走罢，这里不欢迎你。”
面对阴晴不定的厉害女子，韶仙自是不敢多呆，转身速速离开。
银川与他擦肩而过，来到玄洛跟前问道：“主人，你就不怕……”
“怕甚？”玄洛轻轻一叹，“你以为我不晓得，有些事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那为何……”银川想问，为何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玄洛抬手抵在心口，抬头看着身后这棵银杏树，“若不这样，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银川明白，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想到那个人的存在，问道：“现在我们是要去找安雅吗？”
“不知道，却很想见一见她，可是……又无脸面对她。”玄洛垂眉轻轻搓了搓手中的红线，“罢了，去看看再说。”
“那我立刻收拾行囊。”
“银川，你是否有事要与我说？”玄洛叫住他问。
“前几日，我在郊外遇见了桑邪，她似乎在跟着什么人……还有……那个大夫的妹妹。”银川总觉得她有些不妥，“我……”
“你倒是很快融入这里的生活，比我好太多了。”玄洛无奈摇摇头，“你留在这里罢，留意下桑邪的行动，不过千万莫要与她有正面冲突，这女子的性格我亦摸不透，但我晓得你若与她相对，只有你吃亏。”
“主人。”银川满目担忧，“你要自己去找安雅？”
玄洛没有理会他转身，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已经决定了。”
……
眼见季节转暖，临时搭建的医馆因为人多，起的煎药的炉子也多，特别闷热。
安雅见她额前渗着汗珠，端了一杯凉茶给她，“别太累了，让朱鸰跟他的学徒来帮忙罢。”
经过一月的学习，一些简单的病症朱鸰基本可以掌握，听见安雅的话，朱鸰笑道：“是啊，阮大夫你好好休息，这里暂时交给我。”
阮屏玉见安雅执着的表情，无奈一笑，提醒道：“这两炉药，必须要大开，让病患服用前吃三粒山楂再服下，这一炉开了之后，要闷一盏茶的时间，方能服用。”
“我晓得了。”
阮屏玉跟着安雅回到后院休息，虽说身体疲累，却觉得累有所值，“我从小就佩服四处游历的那些医者，觉得他们才真正拥有仁人之心。现在自己亲历亲为，对他们的敬佩之心更甚。”
“你已经做到了。”安雅认可道。
“这只是刚刚开始，我想要见识更多的未知疑症，未解病症，想要走更多的地方，熟知更多百草。”一想到那些人康复，离开医馆时的样子，心中就有一种快乐的满足感，“这还不够，我还要把这些难症记录下来，然后给路过的村子抄录，让他们更熟悉草药，至少不会因为粗浅的病，而耽误成疾。”
眼前的阮屏玉早已从落难中走出，她眼里布满了希望的光，在安雅眼中美极了，加速的心跳让她错开了对眼前女子的欣赏，转而坐在一旁，道：“那我陪你收集草药样本，如何？”
闻言的阮屏玉惊讶的看向她，“当真？”
四目相对，安雅头微点，“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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