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之间气氛甜蜜,却并不过于腻歪,原深钿猜测,沈合音和他这位秦大哥,应当还处于相互暧昧的阶段,只差戳破最后一层皮了。
原深钿喝了口茶,有些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湖上出了名的清冷美人,怎会和一个糕点铺子的老板认识?甚至还为了他留在城里,帮他打下手。
沈合音虽是清冷美人受,却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原深钿询问了,他便好言好语回答。沈合音带着笑意回忆,原深钿仔细听着,这才搞明白了其中种种。
沈合音伤得很重,属清派掌门便派人前来照料,好几个月后,沈合音伤势才逐渐好转,能够下床出门。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师兄师姐们买药路上,会经过一个卖包子烧饼面条的铺子,师兄师姐们觉得那家店的咸肉烧饼很美味,每次取药路上,都会带回几个烧饼,给沈合音吃。
沈合音在小说里的人设是清冷如天仙,总是一袭白衣,抿唇不语,只有下面的人抬头仰望美人的份儿,从没有美人下凡,施舍给爱慕者眼神的情况。
原深钿听见沈合音说,他很喜欢吃这咸肉烧饼的时候,愣了半晌。
原来美人不是只喝露水的啊。
沈合音清丽的面庞上,略微浮现出一抹羞涩之意,他喝口茶,停了片刻,才道:“师兄师姐好心,经常给我带吃的,那烧饼的味道,我记忆犹新,等身子好了后,我亲自出去取药,就想着瞧一瞧,到底是哪家的烧饼,这么好吃,如此这般,我才遇见了秦大哥。”
说罢,沈合音瞧了一眼一旁的憨厚男子。
憨厚男子摸了摸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沈合音又转过头去,低头喝茶,唇角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
原深钿眼珠子转动,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陷入恋爱后的沈合音,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的他,清丽之中多了几分人气,会说会笑,会害羞。
原深钿突然觉得,这样的沈合音,才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小说里,那个用各种辞藻堆砌起来的,如天上冷月般的人儿。
沈合音道:“这几个月朝廷出手,整治了江湖上不少为非作歹的门派,我本该回去的,但师父说,这些日子江湖上没多少人作乱,不必急着回去。”
原深钿点头,所以沈合音伤势好转后,还是留了下来,天时地利人和,沈合音这才和他的秦大哥有了缘分。
原深钿瞧过去,这位秦大哥样貌不错,皮肤略黑,浓眉大眼,气质颇为憨厚。和萧照宁对比,无论从长相,还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感觉,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原深钿倒是有些惊讶,本该爱上萧照宁的主角受,这次居然眼光大变。
不过也可以理解,原深钿莫名想起许灼睦,想起本该性情暴戾的太子,对自己温柔无比。又想起相府千金,那个书里一开始端庄,后来歇斯底里陷入疯狂的大家闺秀。
他们的人设都和小说描写有了些许差别。
许灼睦温柔,相府千金放飞自我,萧照宁和沈合音的初见,也由暧昧变成了杀意。
原深钿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虽然想明白这点走了不少弯路,花了许多时间,但原深钿还是明白了,小说和真正的现实,是不一样的。
小说只有白纸黑字,但现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有血有肉的人。
原深钿瞧向沈合音,素来清冷的主角受眉眼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气息,原深钿能够感觉到,现在的他,是开心的。
原深钿看着漂浮在杯子里的翠绿色茶叶,抬手晃了晃杯身,瞧着茶水打转儿,原深钿胸口似乎畅快了许多。
他正想开口,请面前的两人吃些香甜的糕点,外头就走进了一群人。
原深钿转头,发现这几个人都不面生。
相府千金气色很好,走在最前面,她边上的女人,原深钿不是很熟悉,但他知道此人姓名,似乎是哪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
她俩身后跟着大约七八个女子,浓妆淡抹,个个着着精美的衣服,都是大家的闺秀。
原深钿扫了一眼,却发现这群人里,有了男子。
相府千金第一个瞧见原深钿,她惊呼道:“太子妃,你怎么在这里?”
为首的夫人见状,行了个礼,原深钿身为太子妃,自当做出太子妃的架子,不能给许灼睦丢人,见状点头轻笑,很是端庄。
女子堆里唯一的男子,正是齐恣柔。自上次宴会上,齐恣柔主动献媚不成,原深钿便再没见过这人了。
今日的他到没有一袭白衣,而是穿着艳丽的衣裳,脸上精心打扮过,走过来的时候,原深钿嗅到了一阵浓厚的脂粉味。
齐恣柔淡淡扫了一眼原深钿。
相府千金道:“今日程夫人带我们几个出来游玩,寻个地儿休息喝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太子妃,真是有缘呐。”
相府千金说话比往日客气许多,原深钿瞧过去,见她面色红润,嘴角含笑,看来这姑娘近日又有了新的心上人了。
一直不说话的齐恣柔,闻言附和道:“确实是有缘。”
原深钿瞧过去,齐恣柔虚虚一笑,他端庄站着,笑意虽有,却不达眼底,比起满脸都是快乐之意的相府千金,齐恣柔显然不是真的快乐。
程夫人遇见太子妃,马上上前寒暄,程夫人年纪稍长,比起后面这些年轻女孩儿,她懂得更多,对原深钿,程夫人客客气气,甚至时不时有意无意吹捧下原深钿。
短短瞬间,原深钿就被对方夸赞长得好,性格好,总之哪哪都好。
相府千金这次到没有翻白眼,她不再将原深钿视为情敌后,倒是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安安静静吃着东西。
见沈合音坐在对面,相府千金更是递过去一些糕点,和对方友好交谈。
原深钿看在眼里,相府千金在原著小说里,和沈合音是情敌,她多次陷害沈合音,甚至想要沈合音死,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相府千金和沈合音和睦相处。
原深钿松了口气,看来缺了一个主角攻,剧情变化十分之大,相府千金没有黑化,沈合音也不会陷入为了爱情背叛之门的纠结中。
一切都好起来了。
原深钿眯起眼睛,点头轻笑。
边上人笑意盈盈,唯独齐恣柔心情不是太好。
原深钿吃着小点心,起初他只注意到了齐恣柔和相府千金,后头才发现,这群游玩的千金小姐里头,还有个熟人。
那人正是长相和慕姓太子妃十分相似的慕夷窈。
慕夷窈冲原深钿笑了笑,便没再说话,她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原深钿若是不去留意,倒真能忘记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女子。
齐恣柔寻了个空当,坐到原深钿身边,原深钿想起许灼睦的话,总觉得齐恣柔不会无事坐过来。
果然,齐恣柔开口了。
他道:“我曾祖父那辈,曾在朝堂为官,我少时便听父母说过,以前我们家中,有许多仆人,有很大的房子。”
原深钿不知他为何突然回忆起过往,只能不动声色,安静听着,准备见招拆招。
齐恣柔神色哀愁,“可是后头家道中落,举家迁往落后的县城,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很辛苦。”
原深钿瞧着他身上的好衣裳,再看对方保养得当的手,暗道这位齐公子嘴里的辛苦,怕是相对的。
齐恣柔道:“太子妃,我只是想寻个栖身之处。”
原深钿坐直身子,来了来了,进入主题了!
齐恣柔柔声道:“我不会奢求太子的喜爱,也不敢去与您争夺什么,我只想有个地方待着,好好的过完一辈子。”
原深钿含笑不语,他知道,越是作出高人状,越是让人看不透,对面的人,心里就会越没谱。
原深钿没什么具体打算,但他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有一些的。
齐恣柔见太子妃似笑非笑的样子,微微皱眉,他顿了片刻,喝了口茶,才抿唇道:“太子妃,我知你心地善良。”
原深钿挑眉,他和齐恣柔不熟,对方怎么断定自个儿“心地善良”呢,而且自己心善不善,和对方又有什么关系?
齐恣柔接着道:“您一定愿意帮一帮我。”
原深钿假装听不懂。
齐恣柔没料到太子妃油盐不进,自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对方还是一个劲儿往嘴里塞点心。
齐恣柔心里闷气,吃什么吃,堂堂太子妃,就知道吃?他一边觉得原深钿是故意装听不懂,好无视自己,一边又怀疑,当今太子妃,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自己拐弯抹角暗示对方,让太子纳侧妃,他却没能明白?
原深钿没纠结,齐恣柔倒是开始乱了。
他不停喝茶,脑子里全是太子妃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念头,若真这么傻,太子图什么啊,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傻子?
齐恣柔看过去,好看?确实是好看,可世上美人这么多,太子妃再好看,也不能让太子为他死心塌地啊。
难道太子喜欢傻子?
天下傻子那么多……齐恣柔眉头越皱越厉害,到后面,他没功夫说话了,满脑子都是太子为什么喜欢太子妃。
原深钿见齐恣柔脸色一会儿难看一会儿好看,倒是觉得有趣,他捧着茶杯,喜滋滋喝茶。
齐恣柔闭上眼,想起老家那几亩地,又想起父亲嘴里家族曾经的辉煌,不由睁开眼,他瞥了眼太子妃,憋出一句话,“太子妃,我真的不会奢求太子的喜爱,您不必如此担心我,防着我,让太子拒绝我。”
原深钿本来开开心心喝茶,听到这句话,倒是放下茶杯,他冷漠地瞧了眼齐恣柔。
齐恣柔身在偏远县城,若不是搭上了至城的远房亲戚,怕是还在那一方小地待着。他早就想好了,要壮大家族,要得到失去的荣华富贵。
他听闻当今太子只娶了妻,并未纳妾,又从远房亲戚哪里得到消息,当今圣上,有意让太子再娶。
齐恣柔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毛遂自荐,他长相清俊,性子又柔和,加上是孕男体质,可以为皇家生儿育女,皇帝对他十分满意。
齐恣柔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了,多个妾,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太子自然不会拒绝。
他甚至想过,凭借自己的手段,太子或许能被自己俘获,往后自己成了皇妃,又生了儿子,再往后……
齐家就能重新繁荣了。
齐恣柔雄心壮志,却在宴会上碰了壁。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太子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拒绝纳妾,多一个妾并不是什么大事……
齐恣柔看过去,原深钿还在那里高深莫测。
齐恣柔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太子妃从中捣乱?
原深钿压根不知道齐恣柔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晓得,自己身为太子妃,不能在外头被人压了气势。
齐恣柔道:“我明白太子妃您的心情,但自古起来,贤妻良母,都不该让夫君只守着一个人。”
原深钿眨眨眼,对方这是拿古代妻德来压自己了?
他不懂沧至是否和其他朝代一样,男权为重,妻子不可善妒,但他知晓颂宜皇后的往事,于是手指抚摸着杯子,轻轻一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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