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受到了惊吓,首领也知道,梨小姐向来胆子很小。”
医生做了全面的检查后,走房间走出来。
房间外的是一个书房,太宰治一身黑色外套,正坐在书桌前,单手抵在下巴上,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又或者只是安静的等待,什么都没有想。
太宰治问,“她的手呢?”
“是的,手腕有一些损伤,那把枪的后坐力很大,连开七枪,并且压住那把枪,需要极大的腕力。”医生露出一丝疑惑,“梨小姐从前执行过不少任务,也接受过训练,这次为什么会因为压枪而受伤?她的身体素质应该可以……”
“西村医生,”他淡淡的打断,神情温和,“今天就麻烦你了,这么晚来一趟。”
西村也明白了首领的意思,微微一躬身,离开了。
已经是夜晚了。
夜幕降临时,是属于港黑黑手党的时间,所有阳光下不被允许的肆虐喧嚣都在浓稠的夜晚滋长。
书桌的位置正对着落地窗,巨幅透明的玻璃外,是华灯初上的夜景。
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的位置坐落在横滨最好的地段,黑色的建筑物,整洁崭新,可以俯瞰着整个横滨最美的夜景。
不知道坐了多久,听到里面的房间里有些细微的动静,太宰治起身站起来,走到门口,与里面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正面。
梨离还穿着那套出门时的裙子,裙角边有些许的血渍。
她本就生得纤瘦,在他一米八的体格下显得格外瘦弱,而此时心神刚定,睡了半夜刚刚醒来,看起来茫然无措,站在只开了一盏床头夜灯的黑夜里,灯光微弱,像是随时会被一阵风给吹走。
梨离看见太宰治,呆愣了两秒,“你还在啊。”
“红叶姐出去执行任务了,樋口也不在,除此之外,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女性给你换衣服,所以一直在等你醒来。”太宰治推着她的身体往房间里面走去,伸手往墙壁上一探,摁下灯的开关,房间里顿时一片亮堂,“怎么出来也不开灯,你不是怕黑吗?”
梨离一愣,好像刚刚是挺黑的。
她傻乎乎的回了句,“我没注意。”
太宰治轻笑一声,“像个小傻子。”
梨离还是有些恍惚,抬头看看身侧的太宰治,灯光下他侧脸的弧度像一弯新月,她看得出神,“……我好像是有点傻了。”
太宰治把她推到床边坐下,起身去衣柜里找出睡衣,这个房间,他似乎比梨离还熟悉。随后又去浴室准备好毛巾、沐浴用品等东西,调试好水温,这才出来对梨离说道:“去洗个澡再睡吧。”
“噢。”梨离的大脑还有点木,听话的往浴室里去,推开浴室的门,回头,太宰治还在,她不知道为什么想问一句,“你还会在吗?”
太宰治抬起头,望着她一脸呆愣愣的模样,笑容温柔了些许,“我还会在的。”
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水温刚刚好,是梨离刚好合适的温度。
水流灌下,头脑也似乎清醒了许多。
今晚发生的一幕幕,都在头脑里轮回往复着。
梨离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右手腕,瘦得一只手都环不上,她居然拿枪……杀了人。
稍稍一用力,手腕就生疼,像是扭伤了的那种疼痛。
她这辈子别说开枪了,连枪都没有见过,可是那时候她好像本能地知道太宰治的配枪会放在哪里一样,眨眼的功夫就从太宰治的外套下拔出枪,对准了那位佐野千枝子,动作迅速得就像训练有素的杀手。
可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这辈子干过最违法的事也就是写小黄文了。
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自己还是迷迷瞪瞪的,宛如做梦一样。
换上干净的睡衣,血腥味道都已经洗掉了,只剩下舒适柔软的清香。
梨离胡乱擦着头发,由于右手受伤,使不上劲,动作就更是敷衍了,直接放弃了擦头发,只把毛巾垫在头发下面,就这么走了出来。
太宰治还在。
暖黄的灯光下,太宰治站在她床头的小书桌前,那里还摆着她的笔记本电脑,之前就是在这里写她的小说。
电脑旁边的文件筐里,是好几个哆啦A梦的玩偶,或笑或怒,姿态可爱。
太宰治一直站在那,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像是责备,但是语气温柔,“你这样不擦干头发会感冒的。”
说着,他抬起脚步向她走过来,拿过她的毛巾,男人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头顶动作轻柔的擦着。
过了一会儿,他去拿吹风机,插好电,把椅子拖出来一点,对她说,“过来。”
梨离听话的过去坐下。
接着是一阵热风的声音。
她的头发本就不长,没过几分钟就擦干了。
眼看着这个男人一晚上为她忙上忙下,都快忘了从见到他到现在,也就才过了两三天而已。
梨离忍不住问,“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梨离的吗?”
太宰治正收拾着地上掉落的发丝,背对着她,嘟囔着像是抱怨,“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容易掉头发,关键是掉了这么久都没秃。”
梨离眨了眨眼,“太宰。”
他继续收拾着掉落的头发,背对着她,捡起来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我听见你叫她阿离。”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空气格外的静滞。
梨离忽然笑起来,刚刚洗过澡的皮肤显得有些娇态,“我真的是她吗?”
太宰治收拾好了头发,回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并给她盖好了被子,正给她小心掖着被角,梨离的手臂这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太宰治才给她盖好的杯子被扰乱。
她伸手摸着太宰治的脸,白皙,细腻,怎么摸都摸不够,这个掌握着整个横滨黑夜的人温柔得像是天使。
太宰治没有动作,任由她在自己脸上一顿乱摸,“摸够了没有?”
梨离眉眼一弯,“太宰,你真好看。”
太宰治把她的手拿下来,塞回被子,重新掖好被角,又回到书桌那边,拿了一个哆啦A梦的玩偶,放到她的枕头边。
他似乎对此很满意,“既然它还没到你身边,那就先这样吧。”
梨离扭过脸看着枕头旁的哆啦A梦,与它开怀大笑的表情干瞪着眼。
太宰治俯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就在外面,不用害怕,做噩梦就叫我,晚安,阿离。”
走出房间时,他关上了灯,面前再次陷入了黑暗。
“你好——”
梨离是在一阵热情的打招呼声中醒来的。
那声音不像成熟的男人,有几分孩子气和可爱。
梨离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蓝色脑袋。
梨离着实被吓了一跳,噌的起身,与坐在她对面的人干瞪着眼。
“你,你,你,……”
卡壳半天都没法把下半句话说完整。
这不能怪她,完全是因为这一切太难以接受了啊啊啊——
那不能说是个人,作为一个在它的影响下度过了童年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你好,我是哆啦A梦!”
蓝色小胖子挥着圆圆的手,热情又欢快地介绍着自己。
“请问你是梨离吗?”他从肚子上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时笔记本,看着上面的照片,抬头低头,抬头低头,如此往复确认了好几遍,他满意的收起了笔记本,揣回自己的口袋里,“确认完毕。”
梨离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你等下——这个,不能只看长相,也许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且名字相同的人呢。”
她至今都没搞清楚她跟太宰治是什么情况,如果说她就是梨离,可她没失忆,脑子也没坏,不可能毫无印象,可如果说她不是……有些巧合她也没法解释。
哆啦A梦语气很坚定,“不可能啦,我们经过了数据比对和调查,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梨离。”
梨离再次呆掉了。
虽然她刚刚是有利用哆啦A梦来证实一下的嫌疑,但是这个结果,她还是好难接受。
她真的失忆了?
还是脑子坏掉了?
无论是哪个都不太可能好吧。
幻觉,一定是幻觉。
梨离躺下蒙上被子继续睡。
哆啦A梦扒拉着她的被子,“别睡啦,快点起床啦。”
挣扎了一秒,梨离认命的从被子里钻出来,“那个,我想问点问题。你来我这里,那野比大雄呢?”
哆啦A梦:“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正在调试期,我刚刚被研发出来,需要适用合格后才去野比大雄那里。”
梨离头晕,感情她只是个适用者。
梨离很严肃的教育他,“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这个世界随时会有异能爆发,很危险,跟野比大雄所在的和平世界不太一样,你们这样适用是看不出效果的。”
“没事啦,就是因为这里危险,所以才容易看出哪里有问题嘛。”
“……”
两秒钟后,梨离再次躺回被窝。
她还是继续睡吧,这肯定是幻觉,一定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这都是梦。
忽然想到哆啦A梦的时光机,她又有了精神,坐起来兴奋地说,“可不可以用时光机带我去一趟过去,就四年前,我想看看四年前发生了什么。”
她真是太机智了,这样不就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正要兴奋地搓搓手,哆啦A梦严词拒绝她,“协议上写了,不可以擅自使用时光机,只有在规定条件下使用。”
梨离傻掉,“规定条件?是什么?”
哆啦A梦笑得灿烂,“我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