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现在可喜欢了?

苏若瑾只当顾成钧在安慰她。

杨远何许人也,右军都督,正一品官员,权倾朝野,岂是轻易能除去的?

若非如此,顾成钧也用不着筹谋许久,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手。

他说杨远蹦跶不了几日,她自是不信的,想来是为了宽她的心才这般说。

顾成钧见她怀疑的表情,微微挑起眉头:“不信我说的话?”

想他掌管京中十八卫,在军中一言九鼎,一诺千金,没成想家里的夫人却是不信他说的话。

苏若瑾嘴角漾起一个笑,声音软糯:“信!”

看在他宽慰她的份上,不信也得信。

“言不由衷!”顾成钧面色冷峻,声音却异常柔和,还带着一丝笑意,与方才判若两人。

胡海站在回廊上,猛然听到这句话,吓得一阵哆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以柔克刚”?

夫人温柔娴静,侯爷与夫人待在一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可也太吓人了。

苏若瑾看到胡海过来,转头对顾成钧道:“你有事先忙吧,我让白雾将饭菜送到书房去。”

胡海连忙道:“属下并无大事,只是过来禀报侯爷一声,事情已办妥。”

他又不是瞎子,没看到侯爷还握着夫人的手嘛。

他原也不想上来打扰,只是周辰的事已办妥,需得过来禀报一声。

谁让周辰这个眼拙的,竟敢冒犯夫人,触了侯爷的逆鳞,侯爷这回气得不轻,没弄死他算他命大。

胡海禀报后,立即消失在二人视线里,速度之快,犹如身后有野狼追赶。

苏若瑾望了一眼他的背影,疑惑道:“胡海他没事吧,这般着急离开,莫非出了事?”

“无事。”顾成钧拉着她的手进了屋,这种腌臜事,她还是不要知晓为好。

白雾和青霂见他们二人回来,便提着食盒进来摆菜。

苏若瑾净手后,在桌旁坐下,往桌面扫了一眼,疑惑地看向白雾。

她口味偏酸甜,这松鼠桂鱼、酸甜排骨全是她喜欢的,不过若她没有记错,今晚的菜品应当是一些辣菜,而非这些偏酸甜味的菜,只因顾成钧喜欢吃辣的。

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多数时候在军营里吃了饭才回来,今早他出门前说过会回来吃饭,她还特意让小厨房多做些辣菜。

顾成钧适时解释:“这些菜是我让人在酒楼定的。”

苏若瑾闻言朝他看了过去,眼眸轻轻转动:“为何在酒楼定菜,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今日并非他们二人生辰,也不是什么佳节,难道是其他特别的日子,她给忘了?

“无甚特别的日子,只是想吃罢了。”顾成钧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面不改色道。

想她今日受了气,吃一些喜欢的东西心情应该能愉悦些,这还是大哥跟他说的。

苏若瑾不疑有他,夹起那块鱼肉放入嘴里,不愧是醉仙酒楼的招牌菜,好吃!

顾成钧瞧她眉眼弯弯,嘴角也跟着提起,心中越发相信自家大哥说的话。

一顿饭后,天已黑透。

顾成钧没回书房,在一旁看着苏若瑾算账。

苏若瑾手里握着笔,余光扫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怪异。

顾成钧最不耐烦看账册,今日怎么好似津津有味般,直盯着账册不移眼。

她想了想,放下笔,抬头问:“你是不是需要银子?需要多少?”

盯着账册不放,想来是缺钱了。

顾成钧正端详着她的脸,从额间细碎的头发,再到长长的睫毛,挺巧的鼻子,再到红润的唇,正瞧着出神,她却抬起了头,直直撞入她眼中。

苏若瑾说完话,看着他墨黑的眼,才察觉出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里是看账册呀,他宁愿出去练剑,也不想看账册一眼。

“什么需要银子?”顾成钧看着她的眼,眼神比方才浓郁了几分。

苏若瑾被他盯着,没法继续算下去,合上账册,唤了白雾和青霂进来收拾。

白雾和青霂收拾后,又伺候她沐浴。

苏若瑾坐在床沿边,手指卷着微湿的头发,现在细想起来,顾成钧今日的确有些怪。

无缘无故在酒楼定菜不说,吃饭的时候余光一直看着她。

饭后也不去书房了,而是盯着她算账。

的确很怪。

顾成钧从浴房出来,只着了长裤,赤着上身,水珠从他宽厚的肩上滑落,消失在裤腰里。

苏若瑾错开视线,脸上微微发热。

顾成钧眼眸浓郁,大掌落在她胸口上,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嘴唇贴着她的耳朵问:“想什么?”

“没想什么。”苏若瑾微微偏过头,躲开他的啃咬,衣摆被掀起,胸口一热,面上也越发热。

顾成钧抱着她,无比温柔的亲着她的脖子,亲着她的脸颊,每一个吻都无比温柔,手上如春风拂过,让她身如柔水。

苏若瑾越发觉得他怪异。

两人缠绵时,他何曾这般温柔过,没有将她拆了吞入腹中已是不错。

他这般温柔,倒叫她有些不习惯,心里想着他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故而这般反常。

“你走神了。”顾成钧在她肩头轻咬一口。

苏若瑾闷哼一声,缓了一下才开口问:“你又是怎么回事?”

顾成钧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她,昏黄的灯火下,是一张柔媚的脸,眼里是抹不开的柔软,直叫人移不开眼。

苏若瑾看了他一眼,错开视线,脸上如火烧,这要她如何开口?

在他再三追问下,终于贴上他耳朵问出心中所疑惑的事。

顾成钧闻言,看着她红透的脸,眸色更加浓烈,想她今日受了气,故而他一再克制,原来她不喜这般温柔。

既然夫人不喜,他还克制什么?

顾成钧握着她的腰,将她翻了个身,拿出以往的狠厉,终于全身都舒坦了。

苏若瑾紧抓着身下的被单,嘴里说不出话,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吧。

顾成钧捞起她的腰,贴上她的耳旁,哑声问:“现在可喜欢了?”

她哪里能说上话,她不说话,他只当她默认,越发卖力。

苏若瑾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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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被打,断了子孙跟,以后不能人道的消息,第二日就传至大街小巷。

谁让他平日坏事做得太多,去周府给他看病的大夫心里气不过,便将此事捅了出去,眼下京城上下都传遍了。

白雾眉飞色舞地说着周辰被打后的惨状,像是亲眼见到般。

“像他这般恶贯满盈之人就应该打,婢子看往后还有哪位公子敢学他的样。”青霂想起那天他欺负自家夫人的得意劲,愤愤不平道。

苏若瑾闻言,面露担忧道:“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不用想也知道是顾成钧派人打的,怪不得昨日胡海说事情已办妥,想来就是此事了。

不过他这般出手,会不会过于高调了些,不怕惹祸上身吗?

又想到昨日他说杨远蹦跶不了几日,莫非是真的,难道他筹谋许久的事准备成了?

“不知道谁打的,周府已经报官了,顺天府的人也查不出来。”白雾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又道,“但是外面的人都在猜测,是侯爷派人打的,只是没有证据。”

外面的人的确猜测是顾成钧所谓,白日里他夫人被周辰调戏,下午周辰就被大,傻子也能猜出来,但是他们没有证据了。

当然没有证据了,顺天府的人即便再有胆子,也不敢跑到顾成钧面前,质问他是不是打了周辰,这不是找死吗?

且当日有人看见他下衙后,直接骑马回府,并没有在欢意楼附近出现过。

而当事人周辰,眼下还昏迷不醒,更加不能指认打他的人。

顺天府一筹莫展,此案估摸是悬案了。

青霂忽而笑了起来:“如果是侯爷派人打的,那才好呢。”

“为何?”白雾不解。

“侯爷不忍夫人受气,故而派人教训周辰,说明侯爷心里看重夫人啊。”青霂掩嘴笑。

“就你会说。”苏若瑾拿着团扇轻拍着她的手臂,嘴角也因着她的话扬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顾成钧是个护短的,留周辰一条命已是他手下留情,顾忌此地是京城。

她想了想,提醒道:“此事到此为止,切莫再提。”

即便是顾成钧打的,此话也不能从她们口中说出来,以免落人口舍,被旁人听了去。

白雾和青霂点头,自是应下。

周府内,愁云惨淡。

周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燕儿,你可得为辰儿做主,他好歹是你弟弟。”

抹了一把眼泪又道:“辰儿只不过是与那苏若瑾多说了一两句话,便被人下了狠手,这京城上下无不在笑话我们周家呢,不仅笑话我们周家,还笑话女婿呢。”

不管顺天府有没有查出是何人打了周辰,周府上下已将这个帽子扣给了顾成钧,这京中敢这么做的人呢,除了他没有谁了。

周燕是周夫人的大女儿,听了周夫人的话,她脸上怒火更盛。

周老爷晚来得子,得了周辰这么一个儿子,他是家中最小的一个,被家里宠上了天。

平日里仗着是杨远的小舅子,家里的三叔又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他在京城可谓是横着走。

这次还是他头一次在外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这跟头也摔得太大,都被打地不省人事了。

对方知道他是杨远的小舅子,还能下此狠手,说明不给杨远面子。

周燕是杨远的妻子,如何能忍受得了,她拍了拍周夫人的手:“母亲放心,侯爷已知晓此事,定会给辰儿讨个公道,绝不会放过顾成钧。”

以前她也听杨远提过,顾成钧是青川卫指挥使时,本就自视甚高,从不将他放在眼里,杨远的官位比他高,他岂敢以下犯上?

周夫人听了大女儿的话,停止哭泣,两眼露出凶光,像是要活吞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