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五章

这里已经是H市郊了,本来顾秦深打算的是中午在城市里搜集最后一波,带足路上吃的食物和水,然后就向安全区出发。现在遇上了徐菲菲,接了意外的又没有报酬的一单,心情不是很美妙。

而且附近是老旧的住宅区,出租给外地来的务工人员,房子设计合不合理暂且不提,房主为了尽力往里面塞进去更多的人,一个房间用木板隔开就是两间“出租屋”。

走在昏暗的楼道里,四处都是丧尸的低吼,仿佛置身丧尸的老巢。三人尽量压低脚步收敛气息,徐菲菲的鞋子拿在手里——进单元楼时顾秦深特意叮嘱,否则高跟鞋踩在台阶上是生怕丧尸听不到吗。

三人有惊无险的走到顶楼,三楼,顾秦深贴在一边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有三声,两高一低的声音,右手握住门把用力一推——

里面果然只有三只丧尸,顾秦深信心满满的提棍上前。平时一对二问题不大,这里是两个年轻夫妻和他们的孩子,本来是非常幸福的家庭,可惜,现在都变成了丧尸。

门一打开两只大丧尸就吼叫着冲了过来,顾秦深虽已做好打斗的准备,但没想到一棍下去打倒男性丧尸,再打女性丧尸的时候却被她一闪身躲了过去。

女性丧尸退到屋内,没有急着冲上来,反而像拥有自主意识一样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三人。这个过程只是几秒钟,几秒钟后女性丧尸再次恢复丧尸的凶狠,她没有放弃选择攻击看上去无害的电光明,而是继续大张着嘴挥舞着手臂嗷嗷叫着向顾秦深扑了过来。

女性丧尸和以前打过的丧尸都不一样,她的吼叫声非常刺耳,不像是普通的叫声而更像是声波攻击。

顾秦深首当其冲,受到声波攻击最明显,他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晕,眼前看的也不甚清楚,有些重影。这时候直面女性丧尸来势汹汹的攻击显然是不明确的,最好的做法是先躲开,然后调整自己的视线和作战方式,再寻求突破。

但是现在顾秦深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需要保护,所以他只能横着棒球棍,硬生生把丧尸的血盆大口挡在距离自己只有十厘米不到的地方。

丧尸嘴里发出的恶臭气息差点把顾秦深直接送走,而且这么近的距离承受声波攻击顾秦深的脑子像要炸开一样。

就在顾秦深觉得手臂发酸体力渐渐不支的关键时刻,一个顶着电灯泡的人影一脚把丧尸踹开,倒飞三米撞在屋内的桌子上并持续滑到抵在墙上才勉强停下。

顾秦深一手扶额,一手杵着棍子,小腿一酸单膝跪在地上,脑子针扎一样,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丧尸,重影更厉害了,还五颜六色的,看着一个丧尸分成五六个。

还好电灯泡关键时刻出脚相救,否则等不到成为世界最大黑手组织老大,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顾秦深庆幸收了个小弟并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道冷清的声音带来了一句无情的话。

“别睡,起来解决了这个再躺下。”电光明说。

“……”顾秦深忍住眩晕抬头,费力的吐出一句话,“你说的是人话吗?”

电光明负手而立,毫不客气的回望过去。

顾秦深看看他,看看身后的徐菲菲,徐菲菲已经晕倒了。再看看奄奄一息但仍坚持走过来的丧尸。

呼,低头,深吸一口气,轻声吐出一句狠话:“爷跟你拼了。”

鼓足一口气,顾秦深盯准丧尸脆弱的脖子,用力把棒球棍挥下去——

眼前最后一幕是丧尸的脑袋飞出去的画面,顾秦深再也没有力气,棍子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嘟”的一声,意识逐渐脱离,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冰冷的雨狠狠的拍打在脸上,顾秦深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电光明白皙的脑门。

顾秦深:……放心的闭上眼睛。

电光明用沾了冷水的手再次拍打在顾秦深脸上,“阿弥陀佛,你醒了。还有一个小的魔物,起来处理一下。”

顾秦深刚醒来,脑子还未清醒,一时想不起来电光明说的什么。徐菲菲在一旁补充道:“顾大哥,就是你打死的那两个丧尸的孩子,一个小丧尸。我不敢,大师是出家人也不好杀生……所以就等着你醒过来……”

顾秦深微微抬起上半身,顺着徐菲菲的眼神看过去,一个在婴儿车里的小小丧尸。顿感绝望。

“你们不是吧!”顾秦深扶着电光明的肩膀站起来,打了两个晃勉强站直,看了看自己的处境。还在刚才晕倒的地方,很好;门还是打开的,很棒。小小丧尸被婴儿车的带子固定在车子里,小嘴对着三人一张一张的,发出嗷嗷的小奶音。

“我是不是得谢谢这个婴儿车啊,要不是它把这个小丧尸禁锢在车里,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呗,”顾秦深简直要气死了,队友也太坑了,“要你们有什么用啊,但凡他是个大点的丧尸咱仨就一起黄泉路上作伴了呗!他就这么小一点弄死不就完了,好,就算和尚不杀生下不去手,徐菲菲你也不杀生吗?还有,我记得我倒下去前你是晕倒的吧,这么快就醒了呢!”

徐菲菲把求救的眼光投向电光明,嗫嚅道:“我,我……大师……”

电光明把他的棒球棍捡过来递给他,“徐施主也是刚醒。”

顾秦深气呼呼的接过棍子,不一会儿,屋内就没有丧尸的气息了。

电光明把门关上,背对着他,轻声道:“是小僧的错。”

顾秦深还是很生气,不理他,自顾自的绕过脚底下丧尸的尸体走到里屋,随手拿起一个毛巾把沾了血的棍子擦一擦,倒头躺在床上,把背包抱在怀里。头还是一阵阵的疼。

这里不能久待,人口聚集处丧尸也很多,而且照刚才的打斗来看,丧尸好像是变强了,声音变得刺耳,完全就是声波攻击,再多一个丧尸就真的要躺在这了。

但是现在他的身体非常不舒服,这种状态下还是呆在室内比较安全,带上这两个毫无用处的猪队友出去无疑是送死。只好先休息充足,明天中午阳气足的时候再走。

脑袋巨疼、身体也发酸的顾秦深胡乱想着,片刻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秦深是被噩梦惊醒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脑袋还是有些沉,但是相比中午的时候好很多了。窗户外面漆黑一片,顾秦深掏出一个老年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

肚子有些饿了,顾秦深掀开被子下床,拿起床头的棒球棍走出卧室。

打开门被大厅里的场面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噩梦延续到了现实中。

只见电光明蹲在摆放整齐的三具丧尸尸体前,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污黑的血迹,大大的袖子和宽广的下袍用衣带绑起来,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灰尘和污血。

电光明抬头展开一个笑容:“你醒了。”

顾秦深看着电光明的笑容打了一个寒颤,状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你,你在干什么,血糊糊的。”

“在解剖。你看,他们虽然已经死亡这么久,血还是流动的,这是魔族的特有标志,死而不僵。还有……”

“等等,你说什么?”顾秦深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魔族?”

电光明站起来,拿过徐菲菲递过来的湿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回答:“正是。我昨日就想与你说魔族的事情,但你一直在研究一个铁疙瘩,让我不要打扰你。”两眼盯着铁疙瘩,一会儿笑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很像要走火入魔的前兆,但自己每次想询问又会被他教育不要打扰。观察很久,确实没有魔气入体的反应,电光明才放下担忧,并决定有机会再说明自己的来历和目的。

“切,还有什么,继续编。”只是一开始听到有些惊讶,转念一想科学社会哪有神神怪怪,都是只存在于书上的故事而已。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看小说的时间。顾秦深坐到离丧尸稍远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电光明擦干净手走过来,把顾秦深罩在阴影里:“佛门之人不可妄言,小僧句句属实。神魔大战,魔气四溢。但是不知是何原因,魔界此次来势汹汹,大有一统三界的气势,现在神界与佛界尚能与魔界分庭抗礼,人界稍弱。神界和佛界不能眼看人界生灵涂炭而袖手旁观,各自派了人手来帮助抵抗魔族。小僧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说你是佛界的,你在佛界干什么的啊?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佛不是人,我还说我是宇宙第一大佬呢。”

“小僧名电光明,在佛界称号药上菩萨,和我的兄长星宿光药王菩萨施良药予众生。至于证明小僧说的是实话,”电光明低头念了一句佛号,“小僧并没有证据。你若信便是真的,你若不信,就当小僧什么都没有说吧。”

本来顾秦深是非常不信的,但是他突然又这么佛性,信就信不信拉倒,像个钩子一样勾起了顾秦深的兴趣:“那你会法术吗?你用个法术我或许就信了。”绝对不说你是耍魔术的。

电光明摇摇头:“法术有,给你施一个净化术大抵很有说服力。但是……”

“但是?”顾秦深放下二郎腿,往前倾着身体追问。

“我的神力被封印了。实际上,神界和佛界援助的人都封印了法力,除非到了万不得已,轻易不会解除封印。一是为了人界的气场的稳定,人界已经千疮百孔,承受不住庞大的法力;二是为了锻炼人类的能力,祸兮福之所倚,魔族肆虐并不仅仅是坏事,三界经过这一场浩劫,会迎来更加繁盛的阶段。佛界和神界也只是稍微助力,更多的还是要人类自己渡过难关。”

两人之间的谈话都没有避着徐菲菲。

顾秦深觉得自己听了一段屁,啥也不是。从怀里掏出小本本记上:

超级传染病暴发第三十二天,多云

不是和尚脑子不好使就是他觉得我的脑子不好使,我看着有这么好骗吗?

看来他不只是想当我的乖巧贤内助,还想洗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