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林溪丝毫没有察觉到刘宁此时脑中的万般挣扎,她在面对长相普通的男人时,一向不舍得花费自己太多宝贵的心思。

喝完手里的咖啡,起身拍了拍刘宁的肩膀,娇笑着说上一声“期待以后的合作”,转身便走出了放映厅,留下一个纤细妖娆的背影,合着空气里一缕清淡的余香,恍惚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于夏下午做完美容,带着明润内部的消息过来。

她年后就要结婚,此时正是春/心荡漾的时候,路过刚才那几位新人导演,眼见这些家伙,个个气质忧郁,不是白衣飘荡就是长发凌乱,靠在林溪身边,便忍不住玩笑起来:“不是已经把邵平青拉过来了吗,怎么还要招这些小年轻,林小姐您这口味可不轻啊,不过,还别说,这当导演的家伙,乍一看,就是和咱们正常人类不一样。”

林溪低头看着手里的个人资料,抿嘴一笑,也不知道这厮是在骂人还是在夸奖,轻笑一声,撩了撩眼皮道:“鸡蛋又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有资源,他们有野心,互相成就,互相进步,我这人一向都是这么和蔼可亲的。”

于夏点点头觉得这话十分漂亮,摇头不禁轻声感叹:“就喜欢你这么个冠冕堂皇臭不要脸的样子。不过,明润这次糟了大难,年后估计刘珊和乔汇几个人都会闹着要解约,你这时候把邵平青这么明目张胆地挖过来,就不怕一个不小心,被刘泽豪那个小人给惦记上。”

林溪向来对无能的男人印象不深,这会儿要不是于夏提起,她都要忘记这二傻子是谁了。

关上文件,往座位里一坐,就喝着花茶,面露几分无奈:“那我可实在是有点儿怕,毕竟,从小到大,惦记我的男人,没有一千好歹也有一百,就算按长相来,他也进不来决赛圈。”

于夏靠在窗边上闷声发笑,摆弄了好一会儿上面新剪的盆栽,想了想问:“晚上我朋友这边有个饭局,里面有俩编剧大神,有空没,一起去见见?”

林溪其实对这种饭局还挺有兴趣的,但今天秦梳提前发了命令,让人务必按时回家吃饭,她现在住在家里,实在不好违抗母上的旨意,轻声叹一口气,就只能无奈回绝:“我妈上午才来过电话,说我爸的老朋友回国了,让我和我哥早点儿回去吃饭呢,秦女士平时特地打个电话查岗不容易,你不能不满足她这点儿卑微的小情趣。”

于夏可是知道林溪那个要命的妈的,听见她的话,立马撇了撇嘴,连声附和道:“我懂我懂,下次有机会再说,编剧多得是,秦女士的饭局,可要比见国家主/席重要多了。”

林溪笑骂一句“边儿去”,起身十分遗憾地送走了于夏,回到家里,得知他爸的老朋友已经过来,院儿里站着他刚刚退伍回家的儿子,林溪很是自来熟,走过去张嘴就是一声“哥”,没想两人打眼一瞧,各自都乐了,这不是之前在医院里碰见的那帅气小保镖嘛。

小保镖今天没穿制服,随便套了件卫衣,牛仔裤里笔直一双腿,看着很有些青春逼人的意思。

沈佑见到林溪显然也挺意外的,咧嘴一笑,露出半个酒窝,乖巧,洋气。

沈家和林家据说上一辈儿是姻亲,真要追究起来,林溪还得喊他一声外表哥。

林文瑾在北城朋友不多,沈卫文算是一个,两人都是得过且过、常年游手好闲的种子选手,上头一个干啥啥牛逼的大哥,后面一个心眼儿偏得没天理的老太太,偶尔凑一起小酌,革命友情十分深厚。

沈卫文前几年跟着大女儿出国定居,因为苦于身边没有搓麻好手,如今毅然选择回了国,正逢小儿子退伍,就带着人一起上来串门来了。

秦梳见林溪回来,伸手便招呼着她上座:“七七,这是你沈叔叔的小儿子沈佑,才从部队回来的,自己跟朋友开了个安保公司,可厉害了。”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林涧,很是真情实意地开口道:“阿涧啊,你社会上认识的人多,以后有什么好机会,不要忘了帮一帮小佑,他年纪小,自己开公司不容易。”

林溪伸手夹了一口桌上的鱼肉,嬉皮笑脸地插嘴:“妈妈,你怎么不问我啊,我也认识不少人呢,我们艺声那么多明星,个个都需要保镖,专业可比我哥对口多了。”

秦梳丹凤眼随意一瞥,娇娇媚媚的样子:“你个小姑娘能认识什么人,好好给我吃东西,等会儿带着小佑去后院,给你梁阿姨摘点梅花儿带回去。”

秦梳喜好风雅的毛病几十年没变过,送人礼物从不追求确切的实用性,不是字画就是花草盆栽,打眼一看,就跟她这个人一样,只可远观,仙气飘飘似的游荡在天上。

她好在还不知道林溪跟杨子规的事情,不然,以她的个性,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不但被人亵玩,还是被一要什么没什么的男演员给亵玩,那一准又得要卧倒床边,泪眼朦胧,西子捧心。

林溪丝毫不在意她妈的拆台,偏头看向旁边的沈佑,笑着打趣:“行啊,反正我们俩之前早就认识了,他还请我小搓了顿呢,是不是呀,保镖小哥哥。”

沈佑被林溪这一叫,脸上忍不住一红,小声回答:“一个烤地瓜算什么搓一顿啊。”

林溪“哼哼”两声,很是理直气壮道:“怎么,看不起劳动人民的宝贵果实吗,地瓜怎么了,土豆蔫了又不是地瓜的错。”

沈佑觉得林溪这人实在有意思,吃完饭跟她去后院剪花儿,见她整个脑袋缩在毛茸茸的羽绒服大帽里,抱着细长的枝梅弯眉浅笑,从梯子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张嘴就说了一句:“你真好看。”

话音落下,林溪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倒是脸红上了,手足无措,耳朵发烫,迈步往屋里走,连走路的动作都变成了个同边手的样子。

林溪好些年没有遇到过这么单纯的小伙子了,咧嘴一笑,就觉得特别有趣。

她虽然这一阵儿对杨子规兴致正浓,起了一些格外的心思,但这丝毫不妨碍她喜欢看其他帅气的小伙儿,人间美色到底难得,能够被人欣赏,才能算是真正的乐事,你不会因为热衷吃肉,就去排斥其他清淡素雅的美食,人类的快乐很大程度上,本就建立在饕餮之徒的贪婪之上。

两人于是渐渐熟络起来。

林溪为了年后公司的剧组安保,特地找了沈佑过来艺声商量。

两人聊完工作下班,倒是也没各自回家,正巧那头于夏有空,便喊着另外几个世家子弟,准备一起去外头吃顿“面儿饭”。

两人天儿聊得挺高兴,刚出艺声大厅,何笑笑的车都还没开出来呢,不远处的树丛后头就突然窜出来一个女人,个头不高,穿着白色羽绒大衣,打眼一看,像个行走的大白萝卜。

林溪稍微有些疑惑,看着眼前的杜思涵,笑了笑问:“找我?”

杜思涵没有否认,抬头瞧了旁边的沈佑一眼,小声问她:“林小姐,能和您聊一聊吗,就一会儿。”

林溪挑了挑眉毛,心下觉得有些无趣,毕竟以自己和杜思涵的交集,这姑娘这么别别扭扭地找过来,能聊的,也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儿子破事儿了,“啧”上一声,林溪到底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挥手跟沈佑说了一声:“你先去车上,我等会儿再过去。”

沈佑点头答应,倒是没走远,只是走到一边的树后边,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低头一副“你们别看我、我不存在”的样子。

林溪觉得这家伙挺逗,抿嘴一笑,转过身来,就看着杜思涵问到:“好了,你要说什么?”

杜思涵像是酝酿了很久的情绪,这会儿听见林溪的话,立马深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畏畏缩缩地开口道:“林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子规哥吧,奶奶就要不行了,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走。”

林溪脑袋一歪,觉得新鲜。

她看着杜思涵水雾朦胧的眼,一时间也分不出这位白莲小姐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还是段位高杆,眨巴眨巴眼睛,就只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凑到她跟前,问她:“小姐,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和杨子规好像是邻居吧?”

杜思涵微微一愣,抬头小心纠正:“我是子规哥发小。”

林溪故作恍然大悟,点头附和道:“哦发小啊,就是那种前一步青梅竹马,情根深种,退一步革命友情,照样海阔天空的品种,这位小姐,你的心思,我懂。”

杜思涵觉得林溪的话里有话。

她平日里在人前一向喜欢装作清高,告诉别人,自己不愿意进娱乐圈,为了逃避“猎头”的骚扰在儿童剧院里做了一名舞蹈剧演员,可事实的真相呢,是她自己身高不够,复试的时候被人公司给刷下来了。

于是此时,林溪这一阵奚落迎头落下来,杜思涵心里别提有多委屈,眼睛一红,就地抽泣了两声,小风儿呼啦啦一吹,还挺生动:“林小姐,你别这样,我是真的为了子规哥好,他不是那样的人,发小难道就不能有纯友谊了吗。”

林溪思考了一瞬,十分严肃地回答:“能啊,当然能,妓/女和嫖/客还能有高尚的阶级感情呢,都是劳动人民,发小怎么能没有纯友谊。但是吧,这位小姐,纯友谊的发小一般不会像您这样,到人家女朋友面前来送散伙饭,看着是好心劝解,其实,不就是挖人墙角吗。”

杜思涵脸上一僵,小脾气也上来了,忍不住指向旁边的沈佑,捂住胸口,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女朋友?你要是真把自己当成子规哥的女朋友,哪里会这么不知检点,就算你有钱,也不能这样辜负人家的感情,这样脚踏几只船,您觉得您配做他的女朋友吗。”

林溪都要被这姑娘给逗乐了,歪着脑袋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这位小姐您可真有意思,我林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我配不上别人,怎么的,听您这意思,你那子规哥上辈子是属熊猫的,这辈子对象只能找黑白的呗?”

杜思涵张嘴像是还想要说话,林溪可不愿意陪她在这儿耗费时间。

低头写了一张支票放她手里,诚诚恳恳地真心劝解:“姐们儿,拿这钱去买点核桃仁儿补补脑,实在不行,就去后街胡同口转转,就算是多年顽疾也不要讳疾忌医。”

说完,她也不管杜思涵什么反应,直接吆喝着沈佑上了旁边何笑笑的车。

杜思涵手里攥着支票,眼神复杂,低头一看,发现价值还挺有寓意,三十八块,旁边外加一小王八,十足的艺术性。

何笑笑不知道林溪刚才在下面和杜思涵聊了些什么,但她瞧着上车后林溪的脸色可不太好。

林溪能好吗。

她过去包养的小情人,就算闹得最开的周梅染,也不过是最后分手时阵势大了一些,但人家那好歹是出于对林溪无尽的爱意,乔汇和赵泽青更省事儿了,有唤来,无唤则去,乖巧懂事,知趣听话。

谁也没像杨子规这样,两人才好这么一阵,就前一个绯闻,后一个发小地蹦出来大表痴情。

知道的,林溪这是包了一祖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非他不可了呢。

毛病。

因为杜思涵这次闹腾,林溪接连十天没搭理杨子规。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杨子规以前在两人腻歪的时候,倒是想过加她的微信。

可林溪对此表现得不怎么热衷。她一向觉得,微信这种私密性极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分享与旁人知道的,即便她现在对杨子规有些真心实意的好感,甚至想要和他发生些愉悦的身体接触,可那还不至于让她觉得杨子规可以渗入自己的私人领域,说到底,现在的杨子规在她眼里,依然还只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玩意。

邵平青这一阵倒是时常在林溪面前提起杨子规。

原因无他,因为他看上杨子规,想要他参与自己年后的新电影。

圈里的资源晋升一直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杨子规这次能够成功得到陈鹤文的赏识,不仅是一次个人实力的肯定,也同样意味着后续资源的接踵而至,无论是出于他这一张导演眼中充满艺术性的脸,还是后辈导演对于陈鹤文的追捧吹嘘,只要接下了《三盏》,那么他便拥有了一张国内电影圈最初的入场券。

林溪知道邵平青的做法无可厚非,只是私心里,有一些难以言喻的不适应。

这就像是一个你曾经踩在脚下、任意磋磨的人,忽然高调体面地站在了你的面前,伸手与你故作熟识,谈笑风生,你们之间本来只有过一段无人问津的暧昧旧事,而如今,它被人摊开暴晒,徒然成为了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丝毫上不得台面的情/爱电影,而你是主角,甚至没有任何伪装的余地。

杨子规是在剧组放春节假之后回到北城来的。

他在病房里看见杜思涵,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并没有外人想像的那样愉快满意。

旁边床的家属倒是不认识杨子规,只觉得他看着有些眼熟,浑然不觉他此时心中的不悦,座位还没热乎呢,就开始高声夸赞这些日子替他辛苦照顾老太太的“妻子”杜思涵。

杨子规觉得这些人可实在是烦,削了个苹果,就只是低声回答一句:“她不是我老婆,我和我女朋友平时工作忙,没有空过来照顾,所以才花钱请了小袁。”

他这话说完,小保姆腰杆立刻挺得倍儿直,心中长舒一口恶气。

她走到杨子规身边,偷偷把前阵子杜思涵的表现告了好几状,甚至连她私下里去找林溪的事儿都添油加醋地呱唧了好一遍。

杨子规这下倒是没心情再听小保姆说话了,从医院出来,衣服都没换,直接上了小助理的车,张嘴就让他去艺声。

艺声今天早上才放春节假,大楼里里外外挂着大红色的装饰品,打眼一瞧,很是喜庆。

林溪从电梯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姚晴前几天从意大利给她带回来的高定大衣,平时扎起来的头发随意散开着,发尾柔软泛着波浪,黑亮浓密,整个人往那儿一站,跟旁边几个人,浑然两个画风,抿嘴一笑,就像寒冬腊月里徒然开出了一朵花儿似的娇艳。

杨子规在外面的树下看着林溪那张软乎的小脸,目光深沉,直到手里的烟烧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低头将其撵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迈步往大厅里走。

可他嘴里的喊话还没出口,那头一个高大的男人又从后面跑了上来,在林溪身边停下,笑着将手里的礼盒递到了她的手里,两人抬头一笑,很是碍眼。

杨子规知道,这人是那天在医院陪林溪嬉闹了大半个晚上的小保镖。

他不知道他们两是怎么认识,又是什么时候凑在一起的,他眼中的目光此时很是阴郁,略微长了一些的碎发落在眼角边上,将将遮住了他心里那些一闪而过的微妙情绪。

林溪看着迎面朝自己走来的杨子规,心情一时也有些复杂。

她原本想通过这次的断联把两人的关系冷淡下去,可没想,如今将近两周没见,冷不丁地再次见面,她心里倒是忽的生出了一股子少有的想念,特别此刻,杨子规这么冷冷清清地站在自己面前,因为在外面的树下等了许久,俊脸带着些冷风吹出来的苍白,一眼望去,眉目如画般凌厉。

林溪心里哀叹,觉得杨子规能在她这儿活到现在,真得感谢他这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偏头跟沈佑轻声说了两句话,因为是在大厅,不好做些过分亲热的动作,就笑了一笑,抿了抿嘴唇,云淡风轻地走上去问到:“杨哥哥什么时候回的北城呀。”

说完,又转身把手在何笑笑面前摊开。

何笑笑聪明非常,立即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她手里——年关将近,林溪喜欢讨彩头,这是她逢人就会发的东西。

杨子规接下她手里的红包,厚厚一沓,少说得有一千。

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不悦,他站在原地,也不移开,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到:“林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林溪挑眉,思考一瞬,笑着回答:“那可不巧了,今儿真不行。”

说完,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沈佑,耸着肩膀,回答得很是无奈,“答应了朋友去吃热锅子。”

杨子规没有回话,他甚至没有顺着她的手指往旁边看,眼里像是只有一个林溪。

倾身向前,视线投向地面,声音开始变得有些低沉:“宝贝儿,你说我现在在这里抱一抱你,明天的新闻会怎么写?”

林溪眉头簌的收紧,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勉强:“你威胁我?”

杨子规没有回答,他只是重新站直了身体,手指往上指,语气十分不容抗拒,“给我十分钟,怎么样。”

林溪咬牙切齿,思考两秒钟,长舒一口气,回头给了何笑笑一个眼神,像是先行认了输,轻哼一声,转身往电梯里走。

杨子规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话。

直到电梯门关上,林溪转过身来想要发问,杨子规才突然迈步向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压在了电梯的墙壁上,低头将自己的脸靠过去,一言不发地封住了她正欲张开的嘴唇。

两人过去虽也有过荒唐的时候,舔嘴角的奶油,亲抚脖子上的伤口,可这样来自嘴唇的接吻却是第一次。

林溪有些惊讶,伸手便去推身上的人。

但杨子规原本就是一米八几的个头,最近因为动作戏多,力气又大了不少,被林溪推着不仅丝毫不动,甚至得寸进尺,还把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了一些,两人下面靠在一起,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丁点儿反应都被无限放大,一瞬间便有股子隐秘的暧昧骤然而起。

林溪侧脸瞥见杨子规手上鼓动起来的青筋,两人鼻尖亲密地靠在一起,很有些渴求难耐的意思。

他像是有什么格外的怒气无处发泄,咬住自己唇珠上的一点细肉,怎么也不放开,在她下意识反抗的时候,舌尖甚至径直往里面一抵,开始很是凶狠地吸取她嘴里的空气。

林溪起初还有些抗拒,可后面被亲得舒服了,倒是半推半就地享受起来,她生来就是这么个听从本性的脾气,此时嘴边落下一条透明的涎液,长长的睫毛在这一片热气氤氲里细微颤抖,眼里漫起两行生理性的泪水,倒也不怎么在意,只舒舒服服的将脑袋仰起,有如天生为了眼前男人存在的器皿,颇为理直气壮地接受着他源源不断的疯狂和热切。

林溪过去有一句话没有胡说,她闻着杨子规身上那股子烟草淡香的味道,真的很容易起反应。

电梯此时忽然打开,门外站着的胡媛和赵玲芸愣在原地,脸色一个比一个僵硬。

杨子规将林溪搂进怀里,侧过看脸去,目光阴沉,声音也显得十分压抑:“关上。”

胡媛不像赵玲芸,对于两人关系早有心理准备,她还觉得他们林总是个纯洁懵懂的小天使呢,此时被杨子规冷声一呵,连忙颤颤巍巍地关上电梯,小声问身边的赵玲芸:“赵姐,刚才的人,是那个叫杨、杨子规的?”

赵玲芸点点头到:“这事儿不要说出去。”

胡媛连忙点头如小鸡嘬米,想了想,又问:“我听人说这个杨子规平时待人挺客气的,怎么刚才看见我们,像是要吃人似的。”

赵玲芸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他倒是的确想吃人,不过吃的可不是咱们。

林溪把头乖乖巧巧地埋在杨子规怀里,喘了好一会儿的气,等两人各自平复下刚才有些过于激动的情绪,才又重新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故作生气地问到:“这位姓杨的小同志,这就是你要找我说的事?”

杨子规用手指抹去她嘴角的透明水渍,伸手把人抱紧,低声回答:“杜思涵的事,我道歉,我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我的气。”

林溪觉得没意思,她本来还以为杨子规抱着自己嘬了这么大半天,趁着气氛正好,能说出点儿甜言蜜语的句子,没想,这狗东西不解风情到这样的地步,刚还热乎腻歪着呢,这一张嘴,说的又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林溪一辈子被人追捧惯了,从来没把什么姑娘放在眼里过,杜思涵在她这会儿连个跳梁小丑都不如,要说她在意她和杨子规的关系,那还真不是。

“你是我的谁啊,跟我报备个什么劲,撒手。”

杨子规还就喜欢看林溪这么个一本正经教育自己的模样。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靠着她的脖子耍无赖:“不撒,你和那个小保镖什么关系,你两以前在一起吃过烤地瓜,我都看见了。”

林溪挑了挑眉,觉得这人还挺蹬鼻子上脸,张嘴咬了一口他不停掐着自己小脸的手指:“怎么,你自己的屁股擦不干净,还来管我的交友了?赵泽青他们胆子可从来没有你这么大。”

杨子规眼睛一眯,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和他们不一样。”

林溪觉得有意思,扭了扭胳膊,撩眼问:“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啊。”

杨子规于是又低头,亲在了她的嘴角边上。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中了这个女人的毒,只要她随随便便望自己一眼,他就只想把她锁怀里亲上千遍百遍,“我们当然不一样,我是你的狗,你不能让一只狗认了主人又不要他。”

林溪冷笑一声,把他的下巴咬了一口,“你见过有狗抓着主人强吻,见过有狗干涉主人的…”

她话还没说完,杨子规就低下头,猛地又抓着人亲上了。

林溪这下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再像开始那样惊讶,听见杨子规的闷哼,还心情很好的绕着舌头跟他调了调/情,两个人或许是生来浪/荡,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无拘无束的年纪,互相较劲很是不遗余力,周遭热气上涌,你来我去,弄得整个电梯里都是两人唾/液交换的声音。

最后,还是林溪提前败下阵来,她听着耳边杨子规低沉沙哑的喘息,心中一点儿不觉得遗憾,甚至还生出些许难以言喻的快意。

对于一个常年享受爱慕的女人,没有什么是比高贵者的卑微更让人感到愉悦的,她抬起手来,将自己的手指随意搭在男人的发梢间,黑丝缭绕,像是安抚,又像是嘲笑,无比惬意地说:“杨子规,你可真喜欢我。”

杨子规站在原地,背上肌肉忽然一僵,他皱着眉头,低头思考,沉默许久之后,才又一次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林溪挑眉微笑的模样,手指在她的眉眼上轻抚开来,点头回答一句,“嗯,很喜欢。”

林溪没想到自己这样玩笑般的感叹,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声看似纯情的回应,手指微微一颤,便垂下了目光,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她恍惚之间像是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在沾染上的,或许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东西,但常年的自傲又让她选择刻意忽略了这样不屑一顾的情绪。

轻声笑了一笑,林溪难得玩心大起,她抬起双手,突然将杨子规猛地推开,见他皱眉,嘴角微微一勾,伸手又忽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人瞬间拉近,抬头,垫脚又将自己的嘴唇递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呵,一群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