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芸才在下面和刚入职的三个新晋经济人签完合约,这会儿得到林溪的电话,上来把合同放在她的桌上,拉开前面的位子,喝了口茶,眼睛一转,便开门见山地问她:“林总,您和这个杨子规谈上了?”
赵玲芸不觉得自己这样的问话空穴来潮,毕竟周梅染那么个前例还历历在目,杨子规比他长相更加出众,极其有上位的可能性。
林溪“啧”上一声,从屏幕前移开视线,舔了舔嘴唇,很快便沉声否认到:“不是,我刚和赵泽青分手,我是很有原则的人。”
赵玲芸于是点头松一口气,想了想说:“这样最好,毕竟现在看来,这个杨子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咱们要想把他签过来,可能得换其他的法子。”
林溪“嗯”上一声,眼睛微微眯起,手指在下唇一点一点的磨蹭,“我知道,这次是我个人的失误,帮我跟团队里的老伙计说声对不起。”
赵玲芸现在手下的这个团队人数不多,但从业多年,经验丰富,平时专攻宣传策划和营销方面,失败的案例很少。
林溪这次因为大意被拍到与杨子规过分“亲密”的照片,致使林家出面对媒体进行肃清,没有任何危机公关的过渡,直接以绝对的实力,对后续可能出现的所有发展进行了一刀切。而杨子规作为这次照片的当事人,因为担心牵涉到林溪,同时也享受到了这次肃清的“福利”,过去那些跟在他后面的“包养”、“私生活混乱”之类的关键词已经大多消失不见,留下些无关紧要的真假爆料,与天合那边顺势洗白的营销一合并,成功拯救了他之前跌落谷底的个人名誉。
团队之前预铺的计划被打乱,此时想要再次引到舆论,所有计划只能重新进行。
赵玲芸见林溪皱着眉头,笑了一笑,倒是安慰起她来:“林总不必太过自责,万事都有意外,特别是我们这个行业,有些时候,不光尽人事,还得听天命。杨子规这事,也是我们大意了,毕竟,我昨天才从天合的好友那里得到消息,他的第一个经济人是秦一蓁,想来不会那么容易离开天合。”
林溪揉了揉脖子,挑着眉问:“秦一蓁?谁,他前女友?”
赵玲芸笑了笑答:“不,是何胜阳的前妻。”
“何胜阳?天合的副总?”
“对,杨子规的现任经济人刘玫是他现在的老婆。”
林溪对别人家里的破事可不感兴趣,咂了咂嘴,漫不经心地问:“所以呢?这个秦一蓁对杨子规有过什么格外的恩情?”
赵玲芸把手里的茶杯放下,靠过去回答:“可以这么说吧,秦一蓁在杨子规大二的时候就开始有意地资助他,他爸在监狱被人打死之后,后续许多事也是她帮忙处理的,我听我在天合的朋友说,杨子规私下里认了她做干妈。”
林溪右手撑在桌面上,冷笑一声道:“赵姐,你可能把这个杨子规想得太有良心了些,单凭这些个恩情,我想,他是不会愿意把自己锁死在天合的。”
赵玲芸摇头答道:“这是当然,但关键的问题是,秦一蓁去年离婚之后突然消失,她走之前曾买过一个保险,数额高达五千多万,其中附加价值,还有天合百分之八点五的股份,而这份保险的受益人除了她女儿何焉,另一个,就是杨子规。”
林溪眉头一皱,显然有些意外,她对那五千万并不在意,可对于天合的股份却是兴致盎然得很,看着她问:“百分之八点五的股份?那这个秦一蓁现在人呢。”
赵玲芸耸了耸肩,显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公安局那边都找不着的人,我们这些外人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至少在公安局根据失踪人口时间限制、正式确认秦一蓁意外死亡之前,杨子规应该是不会选择离开天合的。”
林溪听了她这一番话,低头沉默许久,没有回答。她此时的思绪复杂却清晰,脑中无数的想法迅速产生,又迅速一一否定,联想到过去郑玲珑与她聊起的天合内部管理分化的问题,手指轻敲桌面,突然扯开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出来。
她拿起的咖啡杯,目光往上挑起,望向窗外面的香樟,转过身来,笑着说到:“既然山不过来,那我们,不如过去。”
赵玲芸一时没有明白林溪的话,“嘶”了一声,身体往前倾,小声发问:“林总的意思是。”
林溪很是随意地眨一眨眼睛,看着她轻声开口:“秦一蓁是什么人我不了解,但这个何胜阳在天合可不怎么得人心,她的前妻既然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两人的婚姻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失踪人口报备意外死亡这种事,不闹开了是私事,可闹开了…”
说完,她轻声一笑,抿一抿嘴唇,不动声色道:“也是能拉几个人下水的。”
赵玲芸眼睛睁大,有些惊讶地问:“林总是看上了何胜阳手里的天合股份?”
林溪摇了摇头,很是无辜地回答:“不,我不光是看上了何胜阳的,我还看上了他这位前妻秦一蓁的。”
赵玲芸坐在原地,神情很是震惊,她虽然知道自家这个林总天性风流在面对男人时不是好东西,可她没想到,这么小一个姑娘,在名利一事上也这么有野心。
平息了几秒心中各种猜测,坐直身体,小声说道:“林总,这事做好了的确一本万利,可做不好,得罪的,可不只是一个何胜阳啊。”
林溪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傲慢的表情,抬起右手,看向自己精致漂亮的指尖,笑意盈盈道:“我一个林家人,难道还怕得罪谁么。”
林溪平日里性子软糯,看上去很是温柔可亲,可优渥的出身让她其实从根儿上就有着一股子贪婪的底气,这种贪婪或许源自她的母亲,也或许是源于她阴暗的内心,但不可否认的是,秦梳的贪婪或许用在了男女感情之上,而林溪的贪婪,却大多用在了功名利禄里。
赵玲芸深知林家的背景,此时得到林溪的话,竟然也生出几分了解,点一点头,沉声答道:“但即便林总有这个心,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林溪知道赵玲芸这人聪明,审时度势,也不乏下属的衷心,从兜里掏出一根口香糖递过去,便笑着告诉她:“赵姐放心,这事儿咱们不急,我会先让笑笑去查查秦一蓁这个人,之后,有什么打算,咱们再做决定。”
说完,她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小剪子,开始给身后的盆栽进行剪枝:“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个杨子规短期之内没有办法转入我们艺声,那么我认为,这个《法网》里的角色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安排给他,毕竟原著里的这个男三我稍微了解过,按照他的演法,很有个人特点,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小红一把。”
赵玲芸知道林溪不愿为他人做嫁衣,思考一瞬,也表示同意:“那依您的意思是,让廖文国找些借口换人?”
林溪吹了吹手里的剪刀,低声笑道:“不,这事如果让明润的人来,你不觉得,会更精彩么。”
赵玲芸恍然大悟,正想开口回答,那边何笑笑便推了门进来,看着两人小声说了句:“林总,天合的刘玫带着杨子规来了,说是要亲自给您道歉。”
林溪微微一愣,突然嘴角往上一勾,大拇指和食指夹住手里的剪刀,原地转动,十分惬意地露出一个无比纯真的笑容。
点头答好:“把他们带到小会客厅去,顺便准备两杯茶,普通的红茶就行,水要凉的。”
赵玲芸见林溪答应,忍不住皱眉说到:“林总,刘玫这人我知道,有些能力,却也势利得很,你说,她这次带杨子规过来,是想撮合你们两,还是有别的心思。”
林溪放下手里的剪刀,眼角往下一耷,笑着回答:“无论她是为什么来,咱们总不能不见吧。”
赵玲芸沉默一瞬,不禁问她:“那杨子规在《法网》里的角色,咱们,还要不要做掉?”
林溪懒懒地靠在墙上,挑眉反问:“为什么不。”
赵玲芸有些不解,还没等她说话,林溪便拉开办公室的门,很是愉快地留下一句:“给人希望,再把他抛到黑暗里,这不是更好吗。”
赵玲芸看着林溪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她,这丫头的年纪明明也不大,笑起来就像个小仙女儿似的,可她的身体下面却藏着那么多无法想象的野心,说出来的话,也带着理所当然的凉薄,似乎前一秒你们爱得难舍难离,下一秒,她便能笑着在你胸口插上一把刀子。
林溪没有在意赵玲芸眼中的诧异,低头整理了一会儿衣服和头发,提前走进小会客厅里。
艺声的装修风格偏向现代,小会客室里有一个往上架起的榻榻米,后面一排是林溪自己修建的盆栽,随意又富有生趣。
林溪对刘玫这个女人感官一向不错。
认为她前能安抚的了周梅染那种孤僻公子,后能处理杨子规这样演技突出的狗东西,实在很是难得。
于是见她进来,迈步向前,握手的时候,笑容就显得格外真诚,“玫姐,咱们又见面了。”
刘玫可不像林溪这样坦荡,脸上满是自责的神情,张嘴说话,三句不离道歉:“林总,这次子规的事,可真是连累了你,我昨儿个晚上一宿没睡好,今天说什么都得带子规来见见您,这次要不是有您帮衬着,我这头发眼看着又要掉上好几把。”
林溪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她也不去看杨子规的脸,就像他两真的不熟,而照片的事就只是一次毫无预谋的意外,两人何其坎坷,一切过错,全都得怪那挨千刀的命运。
刘玫见林溪不说话,便跟着她在榻榻米里坐下,也不多在这事上纠缠,只是轻声叹气,若有所指道:“好在林总现在啊接手了艺声,以后有机会,咱们两个公司一起合作,我到时候,一定多多出力。”
林溪低头笑笑,故意装出一副心烦不耐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往那儿一靠,语气很是慵懒:“看你说的,像我还能做出多大一番事业似的,我这就是实在没事可做,家里怕我闹腾,让我来这里混个一年半载,其实我哪儿会管什么公司啊,就是想看着些好看点儿的小姑娘小伙儿,混一混日子呗。”
她这话一说,刘玫心里瞬间有了底,想着自己的想法的确没错,这些指望着嫁人生子的大家小姐,谁会真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呢。
于是轻声一笑,就很是大气地附和起来:“哪能这么说呀,艺声毕竟是老招牌了,不管是在哪里,出来的影视作品都是有品质保证的,这一点,跟林总您的个人气质就格外搭。”
说完,她也不在意林溪的沉默,看着旁边的赵玲芸,直接跟她聊上了:“老赵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这在欧洲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着出山了呢。”
赵玲芸这会儿听见林溪一番话,心里也有些了然,杨眉一笑,就跟着做戏:“我妈不是在那边待不惯么,这不,又回来想找个老伴儿,等我继父的事儿定下来,也就这两年吧,我就又要回欧洲过清闲日子去。”
说完,两人彼此一笑,一个心里松一口气,一个心中不屑一瞥,各自伪装,热络无比。
林溪坐在旁边听得兴致阑珊,眼睛滴溜溜一转,就干脆喝起了茶,二郎腿往上一翘,脱掉右脚的高跟鞋,便如无其事的往旁边杨子规的腿上悄悄挪去。
她今天穿的裸色丝袜,红色的甲油透过那层薄纱隐约露出来,很有些暧昧的意思,脚趾微微一缩,更是勾人得紧,可她脸上神情却一丝异样也无,目光看向赵玲芸和刘玫,倾听得认真而惬意。
杨子规从进门起便时不时的偷看林溪的表情,起初见她丝毫不搭理自己,心里还有些没底,没想这会儿腿上突然一痒,低头往下望去,呼吸难免一顿,耳尖发烫,再没有了之前那些别的心思。
他想到那日在云鹤山庄,林溪光着脚丫子坐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她靠近大拇指边的地方有一颗痣,水滴在上面,往下垂落,有种格外的煽情。
林溪像是没有发现身边男人的局促,小脚一直往上攀爬,一点儿没有停下的意思。
杨子规喉咙干哑,腿上肌肉绷紧,直到忍受不住,终于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那个小东西,大掌将它整个包住,揉捏,玩弄,身上的酥麻,也随着手里那真实的触感,肆意蔓延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林渣渣还没有意识到,她这是在对自己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