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也回来了。”韩焕拧开了矿泉水，递给了心软，心软接过矿泉水，攥在手里。
他的眼睛有些迷茫，有些颓丧，可是那个人给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留下阴影后转身离开的少年又回来了，谁不是少年，谁愿意臣服在别人的王座下？
心软说：“我打。”
韩焕笑了，对着桌子上的合同挑了下眉，心软无奈地笑了：“行，再打一年吧。”
心软拿过合同，只看了一眼签约年限，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合上笔帽，对韩焕说：“接下来是什么安排？我听说你们射手也走了？”
这个也就很灵性了。
“坦白而言，现在我们队，只有你，我还有rabbit。”韩焕说。
心软当场昏厥，伸手两把将自己的鸟窝头搓成了鸡窝，声音瞬间变了调：“wtf？三个人？”
“就刚刚我和你签合同的时候，我们队阿姨也离岗了。”韩焕把合同收进书包里，朝着心软递出了手，心软恍恍惚惚站了起来，惯性使然弯腰去握手，俨然一副打完比赛双方互相握手的意思。
“ReBorn欢迎你，心软。”韩焕说，“这段时间你先回家休息下，两周后到成都报道。”
“好。”心软点了点头。
心软通过rabbit的邀请加入了ReBorn的群聊，发现只有四个人，Venus、rabbit、强哥和阿南。
“哈喽。”心软打了个招呼。
rabbit：啊啊啊心软哥！你来了吗？队长回来了没有？我已经把泡面买好了！我买了最健康的蔬菜方便面！
强哥：什么？吃泡面？最健康？
阿南：[捂脸]你好，心软，我是ReBorn的教练阿南。
心软：……你好，韩神已经去机场了。
这画风有点奇怪啊！
强哥：兔兔你跟哥哥说，什么叫吃泡面？你还小不要跟着韩神吃垃圾食品，你知道你17岁了还只有169吗？
rabbit：……强哥，是队长说的，我都是听他的话！
Venus：我还没死呢。
强哥：这个，这个吃泡面不好！
Venus：你赶紧把新基地安排好，然后，立刻马上把你儿子带走。
rabbit：嘤……
心软：……
阿南：心软不要害怕，我们正常的时候不是这样，欢迎你加入ReBorn。
心软揉着自己的鸡窝头晃进了洗手间，决定上个厕所冷静下。
总感觉自己进入了奇怪的地方呢。
另一边韩焕背着书包候机，手机上播放着栩栩呀游戏直播的录屏。
乔栩是个老玩家，英雄池很深，法刺玩的最多，不知火舞，上官婉儿和诸葛亮是他的三大本命，除此之外，功能性中单和输出型大法师也玩的很出彩。
韩焕翻了翻乔栩的主页，发现他还有个国服妲己，连个人主页上展示的英雄也是穿着仙境爱丽丝的小妲己。仙境爱丽丝是小妲己的一款288点券的限定皮，兔耳公主裙，极其可爱。
韩焕笑了，没想到栩栩还喜欢这样的英雄，他翻了翻乔栩的投稿，看见了一场玩妲己的直播录屏，点了进去。
“哥哥，可以给人家一个蓝蓝吗？”视频中乔栩的声线超软，乖得仿佛是个小猫一般。
韩焕僵直——
“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乔栩一个技能收了蓝，屁颠屁颠跟在打野身后说，“哥哥我跟你去抓人！”
韩焕怀疑人生。
乔栩平时不是这样啊!他明明说的是兄弟我蓝，我拿buff，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好听的话？！
“哥哥我帮你补伤害！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抢你人头的呜呜呜……”
小妲己顶着一对兔耳跟在打野身后晃悠，韩焕心道，这肯定要被骂了，抢了打野的人头还这么矫揉造作。韩焕刚想了想，就看见打野对栩栩说：“没事，都是一家人，你还要蓝吗？”
韩焕猝。
这年头的打野都这么浅薄吗？
韩焕完全忘记了自己比人家还浅薄，明明路人局最喜欢李白韩信玄策这种渣男型耗蓝打野，但只要一遇见Moon，立马主动掏出裴擒虎云中君甚至橘右京！就是为了给栩栩呀让蓝，从第一个蓝就开始让！
【滴答滴滴~滴答滴滴~】
韩焕一看是强哥的来电：“喂，你说。”
“老板，成都的基地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能住人！请你明天早上立刻马上送兔兔过来！”强哥的语气逐渐强硬！
强哥为了能快点让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吃上健康的饭菜，一口气请了二十个保洁阿姨把基地的每一个缝隙都擦干净了，并另聘请了两位大厨，明天一早就能到岗。
韩焕没忍住笑了：“你儿不会自己飞过去吗？”
“兔兔还没成年，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多照顾一点？”强哥苦口婆心，“兔兔家里也没人了，一个孩子……”
“好了，我知道了。”韩焕截住了强哥的话，韩焕这个人面冷心热，话不多，“我明天开车送你儿去机场。”
“好嘞，谢谢老板！”强哥笑了出来，他话锋一转，“对了老板，你新看中的宝贝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什么麻烦？”韩焕看了一眼登机牌，发现自己快要登机了，“我要登机了，你长话短说。”
“好像是B站那个主播评选，有人跟栩栩杠上了，给他带节奏。”强哥说。
“有人？谁？”韩焕站了起来，一边往登机口走一边问道。
“一个跳古典舞的主播，叫清酒。”强哥说。
“知道了，我登机了。”韩焕挂了电话。
乔栩这两天确实被人搞了，整个直播间乌烟瘴气的，总有人阴阳怪气带节奏，连他练舞厅开两个灯都成了浪费国家资源，不环保。
乔栩洗完了澡，裹着浴巾坐在床上，点开了清酒的直播间。
25万粉丝。
比自己粉丝多多了，乔栩喝了一口水，点开了那个10万人气的直播间，只见一个穿着齐胸汉服的妹子把镜头怼在脸上，正在咬着唇微笑着聊天。
“大家都不要去别人的直播间了好不好？新人也是很厉害的，是我跳的不好。”
“我今天没怎么化妆哈哈，皮肤很好吗？”
“别倾城很简单啦。”
乍一听好像是在说人话，可是加上她矫揉造作的语气……
我他喵去年买了块表。
清酒终于把镜头从脸上拿开了，她跳的是古典舞，腰肢很软，但是动作没力度，有些软趴趴的，踩点也没踩上。乔栩看了两眼，心里“呵”了一声，关了清酒的直播间。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乔栩低声念叨着，在站内搜了一下别倾城的视频，播放量第一的就是原作者白露投的稿。
白露是国家舞蹈学院的大佬，别倾城是她的研究生毕业作品，编舞是白露本人，作曲是和白露一起合作的国音的大佬。
乔栩点开了视频，埙的声音缓缓流淌了出来，仿佛是密林中传来的来自古老时空的低语。
白露对这支舞诠释的很好，神圣虔诚又缠绵悱恻。
既然清酒这么搞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他不但要跳这支舞，还要跳出他的特色。
乔栩第一个就想到了琵琶，琵琶清透幽怨，更添几分旖旎惆怅。乔栩的姥姥是一位民乐的老教授，在琵琶上有很深的造诣，乔栩自己想改编曲子，估计不行，这事还得请姥姥帮忙。
乔栩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去姥姥家了。
乔栩的父母都是工作狂，乔栩从小就是在姥姥身边长大的，连读书也是在姥姥家这边读的，上了大学以后，妈妈为了乔栩上学方便，就在大学旁买了现在的房子。
“姥姥。”乔栩刚进屋子，就看见姥姥在阳台上浇花，“姥姥，我来了！”
“这是谁家的幺儿？”姥姥年纪大了，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裹着披肩缓缓走了过来，“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给姥姥打个电话。”
“有件事要请姥姥帮忙。”乔栩拉着姥姥坐在了沙发上，从书包里拿出平板，给姥姥放了别倾城的视频，姥姥听了前奏，就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笑。
“不错对吧？”乔栩抱着姥姥的胳膊，往姥姥身边挤了挤，“我想用琵琶弹奏这支曲子，但是我真的是太笨了！姥姥帮我嘛！”
“多大人了还这么爱撒娇。”姥姥推了推栩栩，“哼”了一声说，“需要帮忙了就想起姥姥了，这样的孙子我不要了。”
“哎呀姥姥！”乔栩又挤了挤。
姥姥实在憋不住了，笑着告饶：“好了好了，给你改，给你改还不成么！”
“谢谢姥姥！”
一个星期后，栩栩呀投了一个新稿。
——别倾城。
视频刚开始是黑屏，一行白字随着乔栩的声音逐渐铺陈在黑底上。
“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乔栩轻声说。
乔栩的声线清澈，缓缓读来有些青涩，却有种特殊的味道。
琵琶声伴着乔栩的声音缓缓铺开，是琵琶版的别倾城！终于黑屏逐渐散去，一人穿着暗白长衫从昏暗走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