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假期,约好下午的火锅，爸妈临时被叫走,家里只剩下鹿白一个人。
那一通电话来的突然，明显爸妈都被吓了一跳，今天是元旦，原本就是规定的假期,在这样的时间叫他们回半妖司一定是有很重要事,无奈之下，卞女士给了她一个护持带在身上,这才放心离开。
现在已经是饭点,她站在玄关处,一边往脖子上围围巾，一边和卞女士通话。
“单子也在我这里,是现在去超市买么？”鹿白穿上雪地靴。
“差不多吧，我们估计七点之前就能回去,你要是饿了就吃点面包.......”
听卞女士的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还会放她出去,鹿白也放下心来。
其实她是害怕半妖司得到了关于陆朝的线索。
鹿白应着，带上小包，确定自己武装完毕而且钥匙也带上后，才挂了电话出门。
冬天白昼短，这会儿才下午五点多，外边几乎就要黑下来，冷风呼呼吹,冬日的萧瑟感顿时就充盈起来。
家附近的大超市还有点距离，鹿白懒得走路，干脆打车过去，起步价到了超市门口，她犹豫半天，还是伸出手推了一个购物车，手一伸出来好像全身的热都找到一个出口一样，莫名就变得冷了起来。
江城的冬天越来越冷了，她是不是要准备一双手套才行？
超市里开了暖气，收银台旁边是一片休息区，不少家长孩子在那边坐着，鹿白正在找入口，目光扫到休息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岑穿着单薄的的黑色外套，抹着深红色的口红，披散着头发，坐在一群男生中间，被一个男生的笑话逗笑，谈笑风生的模样没有半点原来好学生的影子。
看样子是证据不足，她没有被抓进去。
鹿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上次一件事两人之间也结下了梁子，没多看，推着车进了超市。
要买的东西很多，卞女士给的资金足够，挑好了火锅底料还有火锅粉之后她推着车直奔生鲜区。
周围买菜的都是大人，不少人看见她一个小姑娘推着车称虾还挺惊讶，买土豆的时候鹿白看不出好坏，干脆看颜值，一个好心的老婆婆帮她挑了好几个，鹿白不好意思地说了谢谢。
每买一样就在备忘录对应的食材上画个勾。
正犹豫着要买平菇还是海鲜菇，电话忽然响了，她原本就戴着耳机，按了接通。
“你不在家？”陆朝问她。
鹿白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可能因为我是空间系？”
鹿白：“.......”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我家装了监控摄像头。”
陆朝倒是没否认，问她现在在哪。
“xx小区这边的沃尔玛，”鹿白说着，还是把两种蘑菇都拿了点放进购物车，“怎么了？”
总不至于因为她不在家就打电话过来，她的安全情况有这么糟糕么？
“我去找你。”他说。
鹿白本想说我都快买完了，但一听他这语气估计已经准备出门，于是说：“好吧，那我再逛逛。”
还好现在还没买肉，不然都化了。
她推着车走到零食区，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低头看了看时间，就觉得肩上一沉。
侧头一看，他就在旁边。
鹿白有点嫉妒了。
“空间系可真方便。”她感慨。
陆朝帮她推着车，挑了挑眉，“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两个空间，熟悉两天就能跟我一样。”
鹿白眨眨眼，有点不信，“空间还能赠送的吗？”
“有钥匙就行。”
“那你有那么多空间，那么多钥匙不会不方便吗？”
陆朝笑笑，“只有送给别人的时候才会有钥匙，自己的东西用起来还要什么钥匙。”
鹿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很快就想起来明明之前提醒过他不要随便使用能力，皱起眉头，低声对他说：“半妖司的人在找你，不要乱使用能力了，不然会被抓紧去切片调查的。”
陆朝笑笑，倒是没怎么在意她的话，经过饮料区问她买不买可乐，鹿白这才发现自己把可乐忘了，于是拿了一大瓶放进购物车。
看见购物车里的东西，鹿白忽然庆幸陆朝过来了，不然这么多东西她怎么拎回去？
只剩下牛羊肉、鸭血、还有鹌鹑蛋之类，鹿白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该拿多少，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足够，干脆多拿了一些。
半小时后，两人推着满满一购物车东西往收银台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鹿白一侧头，又看见了休息区的林岑，她还没离开，周围也是那些人。
女孩白净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熟练地点燃，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微眯起眼，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鹿白收回目光，跟着陆朝往前挪了一步。
这边的队还挺长，等了会儿后终于轮到他们，他们前面是一个年轻男人，一件灰色呢子外套，深蓝色围巾，西裤皮鞋，看着就是个精致的男人，好像还喷了古龙水，他买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些日用品，等收银员扫完，准备付账的时候，男人拿出一个钱包，准备付现金。
收银员：“不好意思先生，这台机子钱柜卡住了，能刷卡或者手机支付吗？”
钱柜突然间坏的，她刚刚试了半天都打不开，估计是出了问题。
男人露出为难的表情。
鹿白看见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戴着金丝边眼镜，薄唇，下巴上一点胡渣都没有，浑身透着一股斯文气质。
“抱歉，我只有现金。”他无奈地说。
收银员四下看看，“要不您找人帮忙用手机付款......这边要是用钱柜的话还要等人过来修。”
这时候后边的队伍已经越来越长，不少人探头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人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试探着，走向了那个小姑娘，问她能不能帮忙先付款，他给现金。
鹿白只是个看戏的，但是他这么礼貌地问了，她拿出手机帮忙付了钱。
男人如释重负一般笑了笑，把手里的几张现金都给了她，远比她刚刚付的钱要多，鹿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打算还给他，但他说不用，自己还有事，匆匆忙忙就走了。
陆朝正在把车里的东西往台子上拿，看见她在愣神，语气酸酸的，“啧，没看够？”
鹿白反应过来，走到前面帮忙把东西装进袋子里，小声嘀咕，“那个人长得真好看......”
陆朝听见了，抬眼看了看她，没出声。
等两人出了超市，准备打车回去的时候，陆朝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捧着她脸，盯着她的眼睛看，认真地问：“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鹿白：“.......”
“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陆朝扯了扯嘴角，“呵，原来你只看脸。”
那表情，仿佛她是个玩弄他感情的渣女。
被控诉的鹿白拉下他的手，放在手心搓暖和，“也不是，我刚刚就是看了一眼，他只是长得还行，没有你耐看，鼻子没你高，眼睛也没你好看.......”
“看的这么清楚？”
陆朝拎起东西径直往前走，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一不小心死亡发言的鹿白连忙小跑追上，挽着他胳膊轻声哄。
“其实我也没看仔细，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她掐着小指头，表示真的只是一小眼。
“现在发现他太丑了，真的，一点都比不上你。”
“陆朝朝天生丽质艳压群芳.......”
陆朝不满地挑眉，“这是什么新外号？”
听起来娘娘的。
两个身影像靠在一起的雪人，慢悠悠地往前走，偶尔风吹过，她的围巾被风扯开，陆朝心里还有点不爽，但是还是会提醒她围好。
***
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因为超市建得比较早，这座停车场也很老旧，四周的白墙下边有不少脚印和划痕，脚印大大小小都有，估计是老人带着小孩过来玩的时候留下的。
今天清洁工偷懒没有换垃圾桶，角落的垃圾桶已经满的再放不下一个塑料瓶，桶边也有不少包装袋或者一次性筷子，以及一袋崭新还没开封的日常用品。
昂贵的外套靠着肮脏的墙壁，眼镜落在地上镜片被摔碎，男人胸膛不断起伏，面上潮红，额头上有薄汗，头发凌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咧出一个疯魔般的笑。
手机震了一下，他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消息，逐渐冷静下来，很快就恢复成原来那副斯文模样。
他慢条斯理地打字回复。
——这次的猎物我很满意。
那边很快就有回复。
——知道你会喜欢。
对面是个昵称是山鬼的人，或是半妖，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有合适的猎物，他的乐园就会变得更加完整，这对他的意义远超一切无聊的猜测。
黑暗处生长的白色小花，淡淡的香，给人合适的距离感，却又脆弱得让人心疼，她周围有属于自己的保护伞，旁人难以靠近，但正是这样，才让人有想要征服的欲|望。
这几年他四处游走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猎物，让他十分沮丧，没想到再次回到江城竟然会有意外收获。
这也多亏了这个人的帮忙。
你需要什么样酬劳？他问他。
对面却说：义务帮助，希望你在江城玩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