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元旦晚会终于到了。
几乎是一整天，高三整座教学楼都洋溢着仿佛高考完的热烈氛围,老师们也在昨天将重点讲完，今天留着的不是限时训练就是假期作业，上课就让他们做题或者自习解答，这样等放假回来他们又拥有了一堆要讲的卷子和作业。
也不是老师们投篮,只是根据多年经验,假期前讲的课学生们根本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像是从笼子里放出去的鸟一样扑腾着翅膀飞向架空层或者食堂,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人群像海面上的浪一样翻滚着前进。
天气冷了,校服也套不进去，学校只有夏秋两套校服,到了冬天学生都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鹿白和沈青耕怕冷怕的要死，一人一件几乎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款式差不多，估计是两位卞女士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买的。
虽然是表姐妹,但平时两人风格完全不一样，也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但裹着一样的衣服，乍一看眉眼还是有那么点相同。
只是鹿白脸小，还有点婴儿肥，再加上身高矮了她一点，看着不像是她表姐,倒是像比她小几岁的小表妹。
围巾帽子裹得严严实实，两人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看。
“听说过两天会下雪。”沈青耕瑟瑟发抖，两手插进温暖的口袋。
一听下雪，鹿白也皱起眉头。
要下雪了，说明温度又要降了，她们火系半妖的日子可越来越不好过了。
两人正闲聊着，应鹤和陆朝从楼梯口出来，看见她们便走了过来，四个黑色羽绒服凑在一起，看着像是四只大熊正在吃偷藏起来的蜂蜜。
应鹤穿的最少，一件黑色外套，里面是薄毛衣，看着就比她们瘦很多。
沈青耕愤愤不平：“为什么我不是冰系！”
这样她就不怕冷了。
靠在栏杆上的应鹤挑了挑眉，“问你妈？”
沈青耕哼了一声，没理他。
半妖的能力一般遗传自父母中的一方，她爹是个普通人类，所以生下她除了是火系要么就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是不可能生出一只冰系半妖的，如果她真的是冰系.......大概就说明她爹头上的帽子的颜色不正常吧。
陆朝站在最边上，靠着鹿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身体部分重量挨着她的肩膀，鹿白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的拐杖一样。
肩膀被压得有点酸，她忍不住小声抱怨，“本来就矮，再压下去就长不高了。”
陆朝笑笑，“也不用长太高，这样挺好的。”
鹿白给了他一个白眼，刚吃完饭，这会儿又觉得嘴巴里没味道，她从口袋里摸出糖果，陆朝给她的是一大罐，玻璃罐子不太好带着到处跑，她找了个包小糖果的塑料袋装了一点，放在口袋里，这样平时走在路上也能吃。
手指一碰到冰凉的空气她就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来不及挑味道，随便拿了一颗塞进嘴巴，尝到味道才发现是西柚味。
比起平平淡淡过于甜的西柚味，她更喜欢酸的要死的青柠味。
元旦晚会要上晚自习的时间老师才会带着他们下去，这会儿时间还早，沈青耕闲着无聊，问他们要不要去超市买零食。
“你不是让小姨带过来了么？”鹿白问道。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还看见沈青耕抱着一大袋零食笑的合不拢嘴。
“哎呀，做人要学会分享，那点东西怎么够吃的。”
正好也没事，几人就一起下去。
天气冷的时候，每次出门都格外艰难。
这几天还起了风，走在路上，穿的又厚重，鹿白感觉自己像是个气球，帽子盖得太严实，短发胡乱往脸上扑，一不小心就会偏移航道，陆朝就伸手放在她帽子里面取暖，顺便拉着她。
好不容易到超市，里面人还挺多，货架上好多东西都空了。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挑，鹿白喜欢吃薯片，拿了几个自己喜欢的口味抱在怀里，看见软糖也拿了点，不知不觉手就满了，看见陆朝没在挑东西，干脆让他帮忙拿着。
学校超市很小，大多数都是零食和少部分生活用品，也没准备推车或者购物篮，四个人抱着一堆东西结账的时候，沈青耕把应鹤推了出去，应鹤很自觉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应鹤和陆朝两人提着袋子，沈青耕挽着鹿白的胳膊，四个人又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刚上楼正好碰到老刘招呼学生带上板凳去体育馆，沈青耕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冲进教室，带上自己的凳子跟上大部队。
陆朝两手都是零食，鹿白就帮忙带上了他的椅子。
冬天天黑得早，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就落下去了，这会儿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体育馆外学生们乖乖听指挥，排好队一个一个班级地进场。
都是按班级坐，场地很大，足以放下三个年级的学生，只是后边的一片观众台是他们高三的，其中开辟了一小块位置给老师和家长，位置不多，每年抽签，抽中的就能上去做，视角好位置佳，除了高一点没什么缺点。
鹿白他们班运气不好，没抽中VIP座位，只能跟高一高二挤在底下。
安排好位置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体育馆灯光充足，舞台上的幕布也逐渐拉开，主持人上台。
不过是些老套的说辞，高三学生已经听了两年，已经没多大兴趣。
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学生们换座位的时间，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朝很快就带着鹿白到了旁边体育班的小团体，沈青耕和应鹤也搬着凳子带上零食偷偷摸了过来。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体育班原本的大团体已经分散，现在还剩下的就只有陈景、周烨和秦淮。
陈镜开也摸了过来，这个位置看表演视角不是特别好，但是也没办法，总不能跟中间高一新生抢位置，那是为老不尊倚老卖老，再说这块地方也更加安静，适合他们这种小聚会。
看见沈青耕那一堆零食，秦淮忍不住咂舌，“沈青耕你家开小卖部的？”
这么一大堆，除了零食，竟然还有鸭脖？？？
沈青耕嘿嘿一笑，抱起最大的那个袋子，撇开最上边的膨化食品，拿出一盒翅尖锁鲜装还有塑料袋和手套递给鹿白。
“说爱我！”沈青耕一脸傲娇。
鹿白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爱你！”
一边的陆朝：“啧。”
只有鹿白一个人分了一盒，其他的都是他们一起分着吃，表演还没开始，一股浓浓的鸭脖味道发散开来，引来不少学生注目，看见他们在吃，馋的嗷呜直叫。
老刘都闻着味摸了过来，愁着眉头低声训他们：“都说了不让带熟食！！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收起来！！”
沈青耕献上一盒鸭脖，手套塑料袋齐全，社会地拍了拍老刘的肩膀，给了个眼神。
老刘咳了咳，收了鸭脖，边走边说：“好了好了，赶紧吃完，下不为例！”
“嗻~~”
这里八个人，这么多零食足够吃，沈青耕和鹿白勾肩搭背，一边吃着翅尖一边看节目。
第一个表演是街舞，音乐震耳欲聋，台上表演者穿的不多，看着就很冷，不过体育馆里开了空调，应该还好。
看样子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不乏几个长得漂亮的小姐姐，底下欢呼一片，结束的时候小姐姐还从口袋里摸出糖果撒了下去，一阵天女散花，沈青耕都手痒痒。
“现在年轻人的花样可真多。”沈青耕感慨。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鹿白应着。
“我怎么记得我们当初好像没有这么花哨？”
鹿白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大人，时代变了。”
沈青耕：“.......”
“好了，你闭嘴，吃你的鸡翅吧。”
“嗻~”
鹿白一边是沈青耕，一边是陆朝，看他无所事事的样子，找了个塑料手套递给他，问他吃不吃。
陆朝扫了一眼她腿上油汪汪的翅尖，那眼神大概就写了四个大字：垃圾食品。
“爱吃不吃。”鹿白收了手套，她也是有脾气的。
但是过了会儿，他又用肩膀撞了撞她肩膀，语气讨好，“想吃软糖。”
软糖在她脚边的袋子里面，鹿白正吃得起劲，用下巴指了指，“喏，自己拿。”
陆朝没动弹。
鹿白又啃了两只，心想，算了，她跟他计较什么。
于是脱了手套，拿了一包软糖，拆开再递给他。
某人脑袋凑过来。
这是要喂的节奏。
鹿白：“.......”
她干脆抓了一大把塞进他嘴里，还嘀咕：“你最好一次吃够。”
这意思是再没下次了。
后边的秦淮吃了一嘴狗粮，一脸忧桑地放下了手里的翅中，叹了口气，“嘴里的鸭翅一下子就不香了。”
本想看看周围人的反应找找呼应，结果一侧头就看见周烨摁着陈景的脑袋往人嘴里塞鸭脖，“来，张嘴。”
秦淮：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抬头看向前方的沈青耕，心想这姑娘肯定是单身，他应该还有机会，于是试探着拍拍人肩膀，打算借着要零食跟人聊会儿天，谁知道爪子还没落在人羽绒服上，一道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他那只爪子，就怎么都摁不下去了。
应鹤抓起边上一大袋零食塞到他怀里，一字一顿道：“慢、慢、吃。”
发现自己零食不见了的沈青耕：“应鹤！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应鹤对零食没什么兴趣，到现在也只是喝了口果汁，闻言淡定挑了挑眉，“你不是说要分享？”
沈青耕恨得牙痒痒，但又不好意思让别人听见，拉过他外套，低声在他耳边说：“分给他们的那一袋里面都是一般的零食，这一袋都是我自己挑的，你怎么都给他了？！”
问人的呼气扫在脸上痒痒的，应鹤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才说：“过会儿再给你拿过来。”
沈青耕这才作罢。
后边听得清清楚楚的秦淮。
嘴里的零食也不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