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也是老老实实坐地铁,坐到一半发现忘记给陆年买炸鸡，陆朝就带着她出了地铁站,照着地图找了家KFC，买了个全家桶，等回到家门口，鹿白才想起来——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订外卖,非要走那么远的路去KFC？
陆大佬表示,他并没有想这么多。
陆年在收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后就一直等在门口，拿到心心念的炸鸡,不敢在家里吃,偷偷在楼道坐在楼梯上打算吃完了再进门,鹿白有点困了，就回家睡午觉。
兄弟两个长得很像,一大一小两只一起坐在楼梯上吃炸鸡，看着有点滑稽。
陆年把剩下的鸡骨头放到一边的纸巾上,又拿了一块咬下一口，表皮脆脆的又不油腻,鼻尖都是炸鸡的香味，过了会儿，他看向他哥：“妈妈好像不太同意你和鹿白姐姐在一起。”
陆朝手里是一份大杯可乐，闻言挑挑眉。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
“唔，我挺喜欢鹿白姐姐的。”
陆朝眯起眼，“怎么？想跟我抢？”
“没有，不是那种喜欢,”陆年认真道，“我也很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是那样的反应。”
“你还知道什么是‘喜欢’？”陆朝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乖乖读书吧，少操这么多心。”
陆年老成地叹了口气，“也是，又不是我女朋友.......”
喝了两口可乐解解渴，忽然有点饿了，从桶里拿走了一块鸡翅。
“哥，”陆年忍不住出声提醒，“可乐杀精。”
陆朝淡淡扫了他一眼，“等你上了高中就知道，这玩意是谣言。”
可能是打篮球消耗了太多体力，下地铁后又找了半天KFC，这会儿也饿了，一看桶里就剩一份薯条，边上纸巾上都是骨头，笑了笑，“你少吃点，马上是晚饭时间，到时候吃不下小心被骂。”
作为一日三餐都被妈妈掌控的孩子，陆年其实挺惨的。
几乎很少吃零食，就算有零花钱也没法买，一旦带回来被发现就会被骂，上次出去吃火锅就把他高兴地不行。
“哎，”陆年拿起最后一份薯条，“好想上高中。”
“嗯？”
“上高中就能零食自由了。”
陆朝敲了下他脑袋，“啧，你就想这个？”
“再谈个恋爱？”陆年试探着说。
“你还想的挺远。”陆朝被他逗得乐得不行。
“那上高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除了零食自由和恋爱自由，难道上高中是为了搞学习？学习比如“可乐并不会杀精”这种知识？
“好了，吃完了擦干净嘴，回去最好刷牙，垃圾扔远一点，扔到对面小区门口垃圾桶里，我去睡个午觉。”
陆年：“哥你怎么这么熟练.......”
***
周一的体育课是高三学生一周中唯一的放松时间。
在知识海洋中遨游太久的鹿白脑袋有点晕，慢吞吞下楼，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看着旁边精神满满的沈青耕。
“你都不累么？”她问道。
沈青耕眼睛亮亮的，挽着她的胳膊，“体育课！！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计划？！”
“什么计划？”鹿白是真忘了。
“徐谦啊！”沈青耕恨铁不成钢的提醒她。
“哦.......”
好像是的，她们说了要去搞那个小白莲。
在沈青耕对陈景失去兴趣后，两人就很少再关注篮球场的动态，平时也就是一起打打羽毛球乒乓球随便玩玩，现在有了目标，沈青耕拒绝了来找她打球的几个妹子，一心只有篮球场。
今天天气不错，甚至还有点热，正是中午，一群人热身后还出了汗。
解散后，沈青耕拉着鹿白往篮球场走。
到的时候发现，原本熟悉的篮球场好像换人了。
以前角落的那个场子一向是训练队和陆朝他们一起打的，现在倒是多了几个生面孔。
“不是吧，陆朝这么菜，连场子都被人抢走了？”沈青耕嫌弃的看着场上的人。
讲真，就这几个，一看就知道大部分都是高一新来的，但没看见徐谦人影，沈青耕和鹿白耐心等了会儿，徐谦姗姗来迟，一群人跟他打招呼，那群学弟还叫人“学长”。
鹿白发现，徐谦气质好像变了不少。
以前徐谦在训练队总是默默无闻，也不怎么说话，习惯缩着肩膀，看着很胆小。听沈青耕说他只跟和自己一个初中的李天玩的不错，其他人都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是他受伤之后，好像所有的东西就变了。
周围人对他也更加关照些，以前打篮球根本不会叫他，现在他们一群人竟然还会等他过来才开始。
沈青耕感慨：“这是什么版本的鸠占鹊巢。”
抬眼看了看周围，没看见陆朝一群人，沈青耕又踮起脚尖看了看操场上，终于在操场角落的破篮球场上看见了熟悉的应鹤还有陆朝一群人，好像陈景和周烨也在。
“......徐谦是什么妖魔鬼怪，还能蛊惑人心？”
鹿白：“你最近语文学的不错。”
沈青耕娇嗔地挽着她胳膊晃了晃，“哎呀，我说真的。”
“你看徐谦被捧的样子，不觉得就很违和吗？”
鹿白看了会儿，赞同地点了点头。
阶级这种东西几乎无处不在，校园中也是如此。
虽然嘴上都喊着人人平等，但实际上可差远了。
年级高的会瞧不起新生，人缘好的不屑跟不善交际的人一起玩，就这样，一个一个小团体诞生，而每个小团体中必定会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拥有话语权。
有的人天生就容易让人信服，好的口才或者容易与人相处的性格都能加不少分。
徐谦这样一个处于底层且没有话语权的人，忽然间一跃成为了中心，跟他同期的人必定会不服气，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新团体中新生居多，老人很难糊弄，也就只能骗骗新生，舒舒服服听人家一声“学长”。
沈青耕：“......如果徐谦真的是故意的话，其实他挺聪明的，就是方法有点太让人恶心了。”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聪明的话，就不会在一开始都无法进入那个小团体。”鹿白说。
沈青耕想了想，点了点头，“有道理。”
“可是他怎么变得这么聪明的呢？”鹿白疑惑出声。
看徐谦现在的状态，显然已经在逐渐适应众人的目光，不再畏畏缩缩只会躲在阴暗处，大家也终于发现，哦，原来徐谦这个人打篮球还不错，性格也挺好的，也会和陈景一样买水给他们喝，大家就会觉得，原来换了一个人，好像也没差。
沈青耕也想不通。
“但是他搞陈景，我就觉得他恶心。”沈青耕冷哼一声。
这个篮球场边上也站着不少女生，大家说着话议论着场上哪个小哥哥更好看。
不知道是谁手滑，球飞了过来，正好落在沈青耕脚下。
“妹子，帮忙丢过来行么？”一个男生笑着说。
周围一片口哨声。
沈青耕忍住心里的恶心。
这都什么破习惯，对着女孩子吹口哨？
沈青耕呼出一口气，一副娇弱模样，扭扭捏捏地捡起地上的球，捏着嗓子问他们：“扔给谁呀？”
男生都笑了，一人指向徐谦，“快，就扔给他。”
正中下怀，沈青耕微微一笑，“好嘞。”
话音未落就将球扔了出去，稳稳当当地砸到了徐谦脑袋上，徐谦吃痛，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看着脸色苍白，脆弱的不行。
徐谦边上一男生立马就火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
沈青耕无辜的眨眨眼，“哎呀，小哥哥对不起，我不会打球，我以为打篮球的人都挺壮的，只是被砸了下头，不至于吧？”
徐谦看着面前的人。
他自然知道她是谁。
十一班的沈青耕，一直喜欢陈景的那个女生。
听说她脾气很差，怎么，现在是在跟他装柔弱吗？
没等徐谦说话，沈青耕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硬是憋出几滴泪来，“刚刚你们球砸到人家脚还没说什么呢，现在还痛痛的.......小哥哥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徐谦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李天，我没事，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这他妈怎么不是故意的，那力道，跟尼玛扔铅球似的。
李天恶狠狠地瞪了沈青耕一眼，“沈青耕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沈青耕当场就哭了起来，拉着鹿白的胳膊委屈得不行，“呜呜呜呜，我就是过来看个球，怎么又招他们了？！是不是这里不让站着？？明明是线外啊！小白，我脚好痛哦，你送我去医务室吧........”
鹿白努力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虽然演技比较拙劣，没沈青耕那么精湛，但好歹能入眼。
“啊，你脚没事吧，我记得你之前就崴了脚来着，别又受伤了。”
此话一出，沈青耕嚎得更大声了，“呜呜呜，之前住了好久的院才好，不会复发了吧，我不想截肢啊！”
徐谦惊呆了。
不是，这怎么就聊到截肢了？？？
李天脸色黑得不轻。
边上有女生过来扶着沈青耕，“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
完了，路人进来了。
沈青耕心想这戏无论如何都要演下去。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沈青耕眼泪汪汪地看向鹿白，“小白.......”
“我陪着你吧。”鹿白头疼地说。
三个人浩浩荡荡地一左一右扶着沈青耕往医务室走。
身后是人群的议论声，沈青耕竖起耳朵听了会，发现舆论还是站在她这边，心里喜滋滋的，等走的看不见篮球场了，想起徐谦吃瘪的样子，她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把崴掉的左脚当成了右脚。
好心妹子当场凌乱。
“你....你......你脚没问题？？”
没想到还没到医务室就被发现的沈青耕：“.......”
鹿白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啊，她恶作剧，只是想整一整徐谦。”
妹子瞪大眼睛，末了，松了口气，“我说呢，我跟几个同学之前一直来这里看陈景的，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了，突然冒出来个徐谦.......原来你们也是陈景的粉丝！”
“对对对，”沈青耕连忙点头，“我就是看不惯徐谦那副白莲样。”
妹子一脸认真地点头，“我也是，他们男生太瞎了，徐谦那点小心思要是放在我们女生宿舍，我.......”
妹子做了一个捏死他的动作。
“不过听说陈景要退学了，好舍不得他。”
“哎。”
聊了几句妹子就走了。
沈青耕也不用继续装了，清了清嗓子，“小白，你怎么还私自加戏？”
鹿白默了默，“原来是有剧本的？？”
“额.......”
并没有，都是她临时起意。
医务室离操场还有点远，倒是离超市挺近，两人进去买了两个冰淇淋，边吃边绕远路往操场走，打算去找陆朝他们。
经过高一教学楼，沈青耕耳朵一动。
“我怎么听见了薛仟的声音？”
日常来往于高三个高一教学楼之间，沈青耕见过太多次他来送奶茶，这个声音已经十分熟悉。
鹿白咬了口巧克力，竖起耳朵听了会儿。
好像是的。
而且还越来越近了。
鹿白不想给自己找事做，拉着沈青耕让她走快点。
“啧，这么慌干什么，陆朝又不在。”沈青耕说着，跟上她的脚步。
后边的人已经发现了她们，还叫了鹿白的名字，听得鹿白后背一凉头皮发麻。
她现在比较怕薛仟。
这人追人方式挺大胆的，放在别人身上她或许还能称赞一句“这小伙子还挺有勇气”，但是一旦被追的人变成自己，鹿白简直如坐针毡，烦的不行。
薛仟在一中人气挺足，他这么大张旗鼓追的人，别人都十分好奇，前几天鹿白的照片还被挂在贴吧首页供人议论，从那之后鹿白都躲着他走，生怕碰到了又被人说。
沈青耕手里还有冰淇淋，都快化了，所以走得很慢。
鹿白很快就抛下她，跑了两步，可能是体育之神眷顾，她顺势翻过了操场边的栏杆跃了进去，动作十分流畅，落地后刚想往角落钻，就被一人拎着衣领到面前。
鹿白一抬头，看见是陆朝，彻底松了口气，让他帮忙挡着自己。
一米八几的陆朝忽然变得有用起来。
这里是角落，藏的好不容易被发现。
陆朝坐在栏杆上，大长腿懒洋洋的勾着底下的栏杆维持稳定，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应该是刚打完球，额头上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滚到下巴上，他伸手接过她手里化了一半的冰淇淋，一口咬掉大半融化的部分。
冰凉入喉，燥热稍减。
“躲谁呢？”
鹿白刚想说她吃过，陆朝已经咬了下去，她只得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薛仟。”
听见这两个字，陆朝不着痕迹地笑了下，“躲这里有什么用。”
没等鹿白反应过来，她就被拉着站到他双腿之间，下一秒，好像被什么东西罩住，眼前一黑，脸贴上他的胸肌。
温热的触感，还有熟悉的柠檬香，肌肤相贴，她才发现陆朝身材真的挺不错。
鹿白在心里爆了句脏话。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罩进短袖里。
慌乱之下，她只能撑着他大腿拉开距离，想钻出去，结果被陆朝摁着脑袋压了回去，鹿白的脸再一次贴上他的胸肌。
旁人看来，陆朝的肚子滑稽地鼓起一大片，像个临产的孕妇。
一边打球的几个人看见，秦淮差点失手把球扔他头上。
“握草，陆朝你这几个月了？？”
陆朝轻飘飘地回，“还几个月就成年了。”
末了，还悠闲地咬了口脆皮。
鹿白脸都羞红了，使劲掐了他大腿一把，抬头看着他。
短袖衣领还挺大，透过那个口子能看见陆朝的下巴。
陆朝低下头跟她对视，捏着冰淇淋的手食指放在唇前，微垂着眼看她，“小点声，他要过来了。”
过来个屁！
“陆朝你要点脸行不行？！”
他勾唇一笑，隔着布料揉揉她头发，“你再忍一会，马上就走了。”
“陆朝！”鹿白气急，失手在他腹部挠了两下。
陆朝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啧，怎么还挠人？”
“放开！”
再撩下去她就要生气了。
陆朝识相地松开手，掀开衣服把她放了出来。
不远处秦淮瞧见：“哟，是个女孩儿啊？”
被蹂|躏半天的鹿白面上红扑扑的，短发也乱了，胡乱扑在脸上，气得头顶都快冒烟。
陆朝把人拉进自己腿间，怕她跑了，一边朝秦淮挑挑眉，“怎么，我生的好不好看？”
正准备投篮的秦淮一个手滑，球脱手被应鹤带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陈景：“艹，你不打别影响人发挥！”
陆朝只当没听见他们说话，替人整理头发，开始顺毛：“唔，别生气了，请你吃冰淇淋。”
那个冰淇淋上巧克力被她之前吃了，后来陆朝三两口又把里面的冰淇淋吃的差不多，就剩下一小半脆皮。
鹿白没好气瞪着他，“不吃了。”
陆朝吃完剩下的脆皮，看她还生气，伸手拇指替人擦掉嘴角的巧克力，顺便蹭了蹭她柔软的脸颊，感受到几乎是烫手的温度，心里的糖逐渐融化，甜丝丝的味道直往外冒。
“下课请你吃。”他说，“想吃几个买几个。”
鹿白：“......你以为几根冰淇淋就能收买我？”
陆朝拉着她的手隔着短袖覆上自己的腹肌，“出卖色相行不行？”
鹿白：“.......”
完了，她快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