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饭的时候,苏静整个人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围坐在桌边的三个小孩。
鹿白正在辅导陆年语文,在讲作文,陆朝则是坐在一边打游戏,一派和谐景象。
直到烤箱传来声音,蜜汁烤鸡翅好了,她回过神,带上手套将鸡翅端出来,随后又将准备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招呼他们吃饭。
陆洲临时有事,今天会晚一点回来,他工作忙,每次一有项目就忙的脚不沾地,有时候一出差就是一两个月,他们也已经习惯。
一桌子菜,肉居多,考虑到三个小孩都在长身体的年纪,苏静每次都会准备大份,怕他们吃不饱。
一盘鸡翅三个小孩子吃的满嘴都是油。
鹿白一个接一个,学着他们一样直接上手,鸡翅格外香甜,蜂蜜裹在皮上,外皮烤的焦焦的,甜而不腻。
满手都是油,鹿白想伸手抽纸,对面的陆朝已经将纸递了过来。
鹿白说了声“谢谢”,擦干净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苏静看着两人动作,更加坚定了自家儿子单相思这一猜测。
于是鹿白刚吃完饭,苏静就故意提起她家里的事,果然鹿白就想起来是时候回家了,但是送到了人门口,鹿白摸了摸裙摆,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好像忘带钥匙了,裙子没有口袋。
苏静也发现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两人继续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一晚,可能是苏静做全职妈妈最累的一晚上,电视剧不敢看,眼睛不敢离开两个小孩,一旦陆朝有什么动作,她都紧张兮兮,赶忙上去,竭尽全力将两人隔开。
坚持到了鹿城和卞熙回来,苏静终于能松一口气,把孩子还给人家。
鹿白回到自己家,看爸妈一脸疲惫,主动提议,“我去给你们下面。”
刚刚在陆朝家苏阿姨教她的,虽然只是口头教了一教,没有实际操作,但鹿白信心满满,一定能做出一碗能吃的面条。
鹿城感动得快哭出来。
养这么大的女儿要做饭给他吃。
有这份心思就够了。
“你看电视吧,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今天爸爸做就行......女孩子不能进厨房。”鹿城转身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没机会表现的鹿白:“......”
好吧,下次再说。
看见妈妈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鹿白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人捏肩膀,她力气不大,弄得卞熙痒痒的,忍不住笑出来。
她摸摸她滑溜溜的脸蛋,“啧,最近吃的挺好的啊。”
“苏阿姨做饭好吃。”鹿白笑着说。
“你昨晚去那个俱乐部,没事吧?”卞熙问她。
鹿白摇摇头,“还好,打了会儿麻将......还碰到了一个同学。”
“嗯,”卞熙摩挲她的发顶,“别害怕,那里都是些小鬼,伤不到你们......你们这段时间最好在娱乐区待着,不要招惹它们的上级,知道么?”
妈妈这么说,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鹿白好奇地问:“俱乐部的高层,是很厉害的人?”
“我们现在得到的资料只能知道,他们中至少有一只半妖,其中一个叫辉千的半妖,前几年刚放出去,没想到又重操旧业,”卞熙轻叹口气,“他是食人族,其实没有死,但一直游离在人间和死界,因为吞噬了太多灵魂变得比一般的鬼魂要强大,至今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他会弄这样一个俱乐部,可能就是为了把你们这些小半妖骗进去,吃掉你们的灵魂。”
半妖司有自己的规则,一些犯事的半妖由他们半妖司来裁决。
当初那个无头尸体案,辉千的妻子就是受害者之一,他接受不了妻子的死亡,然后开始收集游离在人间的魂魄,为他妻子续命,可惜他妻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最后还是没能熬下去,反而因为他的连累没能入轮回。
他当时只参与了换头俱乐部的一部分事务,负责收集炼化魂魄,并没有杀人或半妖,判的也不重,坐完牢,进行了心理评估之后,就放他去入轮回了。
只是没想到,他现在又走到了原来的路上。
“我们已经有人进去了,你跟你的同学们说一下,最近就老实一点,熬过去,可能后天,或者大后天,我们就会有行动,如果你们缺了什么,我们也会帮你们找回来,知道么?”
鹿白乖巧点点头,记下这些。
夜幕降临,黑暗像一把大伞,盖住微弱的光。
鹿白看综艺熬了会儿夜,她也没想到,原来要进入那个地方必须要睡着,等她到网吧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围坐在一个小桌子边上商量着什么。
沈青耕看见她,“正好,我们刚刚讨论了下,也找周围的鬼魂问了,这个地方不大,大概还有七个房间,这里空旷,换头师傅肯定不敢来,我们就直接搜其余七个房间,怎么样?”
鹿白点点头。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因为我跟鹿白同是火系而且是亲戚,自带心灵感应,联系起来很方便,我带着陈镜开和应鹤,陆朝你把小白照顾好,知道么?”
下这个决定沈青耕心里都是一抽一抽的,但他们之中陆朝明显是最能护小白周全的那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一定能把小白保护好。
这地方毕竟陌生又危险,为了所有人,这种分组是最好的。
商量好,两队人分开行动。
有了陆朝这个空间系,两人根本不用抬脚走路,下一秒就到了一个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房间,鼻尖是湿腻又带着腥味的空气,屋顶被浓雾和乌云裹着,地面已经有了到膝盖的水,因为光线不足是深沉不见底的黑色,而他们两人站在一个正方体的空间中,雨丝打在透明的隔层上,没能落下来。
鹿白看着他伸出手,食指上逐渐浮现出一个透明规整的正方体,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空间。”他说。
很快,他手指尖的正方体逐渐扩大,直到将整个房间罩在其中,融入墙壁。
鹿白眨眨眼,没懂发生了什么。
“正方体之内,是属于我的空间,发生了什么都能知道。”他解释道。
鹿白看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依次将六个空间都纳入囊中,几人也再次碰头。
得知陆朝还能这样的沈青耕眼神跟鹿白一样复杂,忍不住问:“你考试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干过?”
这样一来,陆朝能次次拿第一就有原因了。
谁料某人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如常,“考试而已,不至于。”
沈青耕: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只剩下最后一个小黑屋,同样的木门,几人交换了眼神,应鹤在一边待命,沈青耕上去就是一脚,几乎是同时,小黑屋内地面瞬间结出一层薄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沈青耕指尖点燃一簇火,照亮这一片小地方。
脚下是灰色的土地,仔细看发现是泥沼,有刚冒出的气泡凝结成一个圆球。而那个换头师傅半个身子卡在泥沼里冻住,上半身在不断挣扎,刚刚的响声就是他拉到桌子造成的。
看见他们一群人,以及格外显眼的没有脑袋的陈镜开,他眼神变得凶狠,仿佛他们是他的杀父仇人。
忙活了半天,沈青耕上前一脚踹在他下巴上,“头呢?”
那人嘴角咧出一个狰狞的笑,“被买走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半妖的脑袋很值钱的。”
陈镜开:“......”(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沈青耕嗤了声,“那没办法了,就拿你的换吧,陈镜开,你觉得怎么样?”
陈镜开:“......”(能不能换一个帅点的?)
沈青耕看他没意见,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作势就要割下他的脑袋,换头师傅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住手!!”
他并不是鬼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割了脑袋那就是真的死了。
沈青耕用刀背拍拍他脸,一副流氓样,“说吧,在哪?”
“抽屉里,自己拿。”
换头俱乐部的脑袋无法交易,只能交换,而那天他跟小鬼联手逃脱也是违反规则,今晚早些时候已经有人过来提醒他,就算他们不找来,他也是要把头还回去的。
只是,就这么轻松给他们,他心里那口气始终咽不下去。
沈青耕拉开抽屉,这次可不敢再给那个老头,看了看站着的几个人,目光落在鹿白身上,将陈镜开的脑袋往她面前一递,“小白,你来吧,我晕血......”
鹿白被吓得往后退一步,差点撞到陆朝身上。
“不不不不不,你来吧。”
她不晕血,但是也干不来缝脑袋这事。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让沈青耕帮忙缝上去。
边上两个男的都是十足十的洁癖,脑袋都不肯摸,怎么可能会帮忙。
沈青耕捏针的手都在抖,最后还是颤颤悠悠地替人把脑袋缝了回去,好像有点歪,她中途调整了下。
几分钟过来,陈镜开摸着自己的脑袋,感动地哭出来。
“呜呜呜呜.......”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头了。
这块地方都是沼泽,底下还有许多鬼魂往上爬,要不是应鹤冰住了,估计现在他们满身都是泥巴,怪恶心的,几人又回到了麻将室,经过上次的事,这次他们再来,整个麻将室的鬼魂都安分了不少,也没有鬼非拉着他们打牌了。
几人找了个麻将桌坐着歇会儿。
陈镜开正在用睡衣擦脖子上的血迹,一眼瞥到沈青耕满手的血,十分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衣摆递过去,“你、你擦擦吧。”
沈青耕顺手擦了擦,没注意他脖子都红了。
手上的血都干了,擦不掉,她一抬眼,忽然看见他的手心,下意识拽过他的手,手心朝上,仔细看了看。
“你的五角星怎么是这样的?”
原本每人手心都有一个黑色的五角星,正好是由五笔构成的,而陈镜开手心的那个已经缺了一个角,也就是说,少了两笔。
鹿白也看看自己的手心,缺了一笔,而陈镜开是周五那天晚上开始的,正好过去了两天,今晚是第三天。
恍然大悟。
“每过一天就会少一笔,是不是说,如果撑过了五天,我们就会恢复?”她说。
沈青耕点点头,“有可能。”
第一次被女孩子捏住手的陈镜开耳朵通红,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应激状态中,匆忙抽回自己的手,手心的热度依旧,烫的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脑袋晕晕的,他只觉得头顶有两个地方痒痒的。
鹿白正研究着手心的五角星,一抬头,眼睛一亮。
陈镜开脑袋上,长出了两只灰蒙蒙的耳朵,毛茸茸的,看着就很柔软。
女孩子对毛茸茸的东西一向没有抵抗力,她下意识想伸手摸一摸,却被边上的陆朝的摁住手,他微微眯起眼,原本的困意一扫而空,盯着陈镜开脑袋上的两只耳朵看,面色不善。
很快,沈青耕也发现了。
她上手的速度比鹿白快得多,对那两只耳朵一阵蹂|躏,惊讶出声,“陈镜开你不会是狗狗吧??”
陈镜开一脸懵逼。
他怎么记得,他妈妈跟他说,他们家的血统是纯种的.......狼?
作者有话要说:陈镜开:我承认,她满手都是血替我缝脑袋的时候我心动的一塌糊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朝:把耳朵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