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作弊过来的,比老老实实打车过来的沈青耕和应鹤早到了二十分钟,得知这一消息的沈青耕心情复杂,让他们自由活动,先到处玩玩,她跟应鹤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鹿白看了眼在一边老老实实站着的陆朝。
“现在去哪?”
她向来是没什么主见的,平时出来玩都有沈青耕带着,沈青耕喜欢吃的她也喜欢,两人兴趣爱好差不多,跟着沈青耕也不愁没好玩的。
陆朝扫了眼周围。
这是一个大的商业街,各式各样的小吃店,路上也有推着小车的商贩,另一条街就全是商铺,大多是服饰店。沈青耕说的烤肉就在他们面前,因为是网上预约,这会儿也不需要他们进去占位置。
“你饿么?”他问道。
本来是不饿的,神奇的是,他这么一问,鹿白就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饭。
“饿。”她说。
“先找点吃的吧,”他勾唇笑笑,一手覆上她脑袋揉了揉,“今天爸爸请客。”
鹿白朝他翻了个白眼。
挑了个最近的糖葫芦,老板懒洋洋的坐在靠椅上,让她自己挑,其实上边插着的糖葫芦都差不多,各个都是大颗山楂,外边裹着金色的糖,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看着就很有食欲。
鹿白随手挑了个,陆朝已经扫码付完账。
糖葫芦外边的糖衣脆脆的,很薄,格外甜,跟鹿白平时吃的有点不一样,平时吃的那些山楂很可能是烂的,外面的糖衣也是加了色素的红,一口咬下去糖衣太硬,能划破嘴巴。
“你吃不吃?”鹿白问他。
陆朝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糖葫芦上,不得不说,很诱人。
但他还是矫情地说:“不饿。”
酸酸甜甜的东西很开胃,想着沈青耕和应鹤还没来,鹿白找了一家奶茶店,沈青耕喜欢布丁,她喜欢珍珠,但另外两个她不清楚,于是问陆朝。
陆朝这个矫情的人,是不会喜欢喝奶茶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的,他要了一杯柠檬水,给应鹤也要了一杯布丁奶茶。
四个大杯拿到手,作为女孩子,鹿白手是用来指指点点的,陆朝也格外自觉,主动接过小姐姐递过来的奶茶。
开了胃的鹿白战斗力十足,短短十几分钟,她就解决了十串鱿鱼、一份排骨、一份臭豆腐,手里还提着一份鸭脖,打算带回去吃。
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她手上的糖葫芦还没吃完,两人慢悠悠地朝烤肉店方向走,看了眼“她买什么他就尝什么的”陆朝,鹿白用肩膀碰了碰他的手臂。
以她的身高,这样已经很艰难了,要碰到他的肩膀,她得跳起来才行。
“你吃不吃糖葫芦?”她朝人投向希冀的目光。
她真的吃不下了。
陆朝一手两杯奶茶,闻言,傲娇地抬了抬眼皮,示意他没有手拿糖葫芦。
鹿白一秒get他的意思,踮起脚尖把手里的糖葫芦送到他嘴边。
陆朝咬下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远处匆匆赶来刚下车的沈青耕和应鹤看见这幅场景,一齐沉默。
沈青耕:“我怀疑他们背着我搞事。”
应鹤赞同地点头。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陆朝想搞事,现在再看,他觉得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一个明骚,一个暗地里纵容。
都不干净。
四个人终于碰面,聚到烤肉店的时候,看着一桌子肉,沈青耕已经忘了要谴责鹿白这件事,磨刀霍霍,拿起筷子就开始烤肉。
他们太熟悉了,也没什么讲究,平时中午都是一起吃饭的,也不习惯用什么公筷,各自拿着自己的筷子随便放。
翅中难熟,鹿白一开始就放了好几只在烤盘上,然后开始疯狂往上面放五花肉。
这里的肉都是调好味道的,五花肉上裹着红辣椒,一份看着分量很足实际上大半都是洋葱和其他佐料,沈青耕深谙此道,一口气点了五份。
烤五花肉的时候,肉片会慢慢收缩,中间的油脂滋滋响,等收缩到原来三分之二大小就差不多熟了,肉片上是一层亮晶晶的油和辣椒粉,再烤一会就会变得脆脆的,但鹿白等不及,基本上熟了就夹起来吃掉。
她不喜欢吃生菜,觉得生菜有一股怪味,所以没有跟他们一样生菜夹着烤肉吃。
陆朝吃东西一向斯文,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夹起一片肉放进绿油油的生菜里,一口还吃不完,剩下一半肉和生菜,再一口才能吃完。
鹿白正在兴致冲冲地烤红薯片,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生菜包肉,下意识皱眉。
她真的不喜欢吃青菜,尤其是蔬菜。
“我亲手做的,”陆朝说,“试试又不会掉肉。”
鹿白:“......”
前言不搭后语的,他脑子烧坏了?
鹿白勉为其难地试了下。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就是难吃,再怎么试都不行。
鹿白被一片生菜弄得胃口都不好了,肉被沈青耕抢去大半。
酒足饭饱之际,沈青耕忽然问道:“接下来去哪玩?”
“唔,不知道。”被土豆烫到舌头的鹿白说话都不清楚。
“我记得这里有个清吧,很近。”应鹤说。
沈青耕立马投去暧昧的眼神,“啧啧啧,你很清楚嘛。”
应鹤:“朋友开的,他是个半妖,就是......”
“嗯?”沈青耕疑惑。
“年纪有点大。”应鹤说,“他应该是个生灵类半妖,犬科,性格挺好的,亲近人类,认识的半妖也很多,那里基本上都是半妖和知道半妖存在的人类......”
还没等应鹤说完,沈青耕一拍桌子,“就这里了,吃完就去!!”
因为沈青耕催促,几人吃完很快就结了账往那个清吧去。
离得不远,也不用坐车,走了五分钟就到了。
在商业街的一个角落,靠近江边,看着挺冷清的,一个矮矮的建筑,通身漆黑,只有一个写着“清清酒吧”的灯牌亮着,还是稚嫩的绿色。
鹿白:“果然是清吧......”
应鹤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据他说是因为最近审核越来越严了......”
酒吧这两个字一向代表着异类、放纵、沉沦。取名也很不和谐,乌托邦之类已经烂俗,xx俱乐部也很俗,现在老板都想方设法在审核人员的允许范围内给自己店取一个足够独特的名字,一眼就能被人记住。
当然,“清清酒吧”一定是那种独特、一眼就能被人记住那一类之中。
门口站着一个穿制服的小哥哥,脖子到脸上都有纹身,像是一片荆棘攀爬上来,十分引人注目。
不过这样也好,这副模样很容易就能吓走好奇的普通人类。
他一看见他们四人目光就跟了上来,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小哥哥让他们伸出手,然后逐个在他们手心画一个黑色的五角星,微笑着说:“欢迎来到清清酒吧,祝你们玩得愉快。”
听到这个酒吧的名字沈青耕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行,这个名字太纯了,她完全忍不住。
最后一个画五角星的是应鹤,他打量着这人,突然出声问:“你是新来的吗?”
他之前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但他上次来还是一个月前。
那人愣了下,末了,动作利落在他手心画了个五角星,才朝人笑笑,“算是吧。”
沈青耕已经迫不期待进去了,应鹤垂下眼没再问,也跟着进去。
酒吧还挺大的,灯光严重不足,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挂在角落,五颜六色的玻璃隔开几个卡座,中间是吧台,沈青耕已经点了一杯。
火系的半妖身体大多都不错,但酒量这种事纯粹是运气。
比如沈青耕,标准的一杯倒,而鹿白,至今还不知道深浅。
沈青耕一杯酒里兑了一大半果汁,喝着就是饮料,带着些许酒味,鹿白随便挑了一个,尝了口觉得还不错。
四个人懒洋洋的坐在高脚凳上,扫了眼周围。
尽管昏暗,但在半妖眼里这不算什么,看东西也很清楚。
酒吧里没什么人活动,都是三两坐在一起聊天,看起来真的很纯洁。
应鹤盯着自己手心的黑色五角星看了会,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们不觉得那个人很奇怪吗?”
沈青耕大大咧咧地灌下一口,“长得特别帅?说实话,我也想去搞一个那样的纹身,如果我妈不打死我的话。”
陆朝手里是一杯猩红色的液体,看着就很不纯良,闻言舔了下嘴角,抬起手看了看,眼睛微微咪起,“唔,中计了。”
鹿白还沉迷在他那副勾人的模样中,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身后的调酒师看见了他们手心的东西,忽然凑过来,确认再三后爆了句脏话。
“握草,那家伙又来搞事了!”
鹿白彻底回过神来,高脚凳转了半圈,好奇问道:“谁?”
调酒师把手里的东西往边上一放,“你们刚刚在门口是不是碰到一个男人,长得妖妖调调的,娘了吧唧的那种?”
觉得自己审美被人鄙视的沈青耕:“......”
应鹤却是异常严肃,“他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调酒师抓了抓头发,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不是,他是.....隔壁的,这几天经常过来拉客。”
“隔壁???”沈青耕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怎么记得刚刚来的时候周围都是空空的呢,一眼看去就只有这一个酒吧。
“一般人看不见,那里都是鬼魂......名字叫,换头俱乐部。”
沈青耕整个人僵在椅子上,舌头都快打结,“换、换头???”
“嗯,他们那边有自己的规矩,被印上黑色五角星就相当于办会员。”
“谁没事在换头的地方办会员?!!!”
“臭美的鬼魂??”调酒师试探着回。
应鹤拧着眉,“如果加了会员会怎么样?有办法取消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没去过。”
沈青耕暴躁地拍桌子:“这他妈是流氓店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鹿白就摸出了手机在网上搜索相关话题。
半妖有自己的论坛,她偶尔只是上去看看新闻之类的,输入“换头俱乐部”五个字,底下已经有了很多帖子,基本上都是最近发的,看样子受害者不少。
点开一个热门帖子,鹿白忽然觉得自己肩头一重。
某人靠在她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脖子,一副喝多的慵懒模样,眼睛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看,呼出来的热气扫在她脸颊,酒味十足。
“找到什么了?”
声音也是格外低哑。
鹿白可耻的,动心了。
“还在看。”她说。
热门的帖子楼主也是一个“被”办了会员的半妖,满屏幕都是感叹号,看着眼睛疼。
大概是说他是某一天逛街,半路被人拦下来问能不能扫二维码,他就帮了忙,最后那人在他手心画了一个黑色的五角星。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晚上十点到早上太阳升起的这段时间都会进入这个俱乐部,里面大半都是无头鬼魂,会跟你玩游戏,你要是输了就要把脑袋给它,如果不遵守规矩就会被管理员清除。
楼主已经坚持了四天了,底下都是替他加油的半妖。
其余的帖子中也有不少抱怨被忽悠进这个俱乐部的人,有的已经很多天没有再更新帖子,底下的人开始怀疑楼主是不是真的被换了脑袋。
看样子,这并不是一个清水的酒吧。
陆朝伸手滑了两下屏幕,又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六个小时。
沈青耕也看完帖子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逼状态,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脑袋还在上边后安心不少。
“这是哪位傻逼弄出来的???”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美好的周末还没过去,他们就被坑进了一个无底洞,看似是轻轻松松地玩游戏,一旦输了,就是掉脑袋的后果。
鹿白被陆朝毛茸茸的脑袋蹭的脖子痒,伸手推他,没推动,无奈叹口气,只能出声问他:“你怎么看?”
从喝了酒之后这个人就变成这幅样子,懒洋洋的,所有行动都比别人慢上半拍,而且重要的是......
异常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