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阴谋

“你们对古荒做了什么。”黎托全力驱动朱雀珠,一股股热浪席卷四方,周围的各个弟子感觉到了事态不对,纷纷离远。

黎托他们是认识的,玄蕴和玄龟作为真传弟子,自然也有不小的名气,三大真传斗法,看来今天这事不小。

“还关心你那小妖呢?你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吧,等到刑堂从他身上拿到你和妖族合谋,施展恶毒咒术的证据之后,你可就保不住你的红袍了。”玄蕴一脸得意,他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不过在那天随口抱怨了两句黎托的跋扈,就搞出了这么合适的阴谋,“从你这废人穿上红袍那天,我就觉得恶心,耻于与你为伍,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不过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就值得你散布谣言、诬陷同门?玄蕴,你才是最恶心的人吧。”黎托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可以恶到这种程度,竟然会因为心中的嫉恨,就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是不是诬陷……等到你去了刑堂看到那半妖证实你勾结妖族,施展恶咒,图谋不轨的证据之后就知道了。”玄龟冷冰冰的出声了,不像玄蕴那样招摇,他直接动手招出一柄幽蓝色的令旗,上面寒气翻滚,明显是一件威力不弱的法宝:“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卸下法宝,束手就擒吧。”

黎托听到玄龟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古荒那个性子绝不可能作证污蔑自己的,那么对方得不到想要的‘证据’,古荒性命难保!

两人相处虽然不过半月,但是他已经把乖巧懂事的古荒当做亲弟弟来看,他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俩给我闪开!”黎托捏出手印,顿时无明业火拔地而起,热浪扑向四面八方。他心神呼应,就要招来云船。

“留下吧!”玄龟挥舞旗帜,无数幽蓝色的液体从天而降,一滴化作百滴、百滴化作万滴,一瞬间就连天蔽日,好似海啸降临。而玄蕴则是招出飞剑,化作星星点点,成百上千柄小剑,朝黎托飞射而去。

两人既然敢来擒黎托,当然带上了克制他朱雀珠的宝物,玄龟手上北方真元旗可以招来四海之水,自然可以压制朱雀珠的无形火,而在他们眼中没有法宝的黎托不过是没了爪牙的野兽,当然就能随便碾压了。

火焰和海啸对撞,烧灼出庞大的雾气,玄蕴见状飞散万剑,在雾气中来回穿刺,割裂云烟。

突然,一只庞大的爪子从云烟中伸出,抓住一大把飞剑,爪子上有无穷的火焰,瞬间就把这一堆飞剑烧成废铁。

一只浑身由火焰凝聚,偏偏又神异灵动的神鸟从云烟中飞出,祂身上光芒万丈,神采动人,头冠为紫青火,身躯为南明火,双目为空明火,爪牙为融金火,以无明业火为尾羽,以波罗神焰化双翅,高声而鸣,如金声玉振。

这乃是南方之灵,朱雀本尊,更是黎托将身上赤霞披和朱雀珠合一,法力全开的最强形态。

“别想走,给我留下!”玄龟法力比玄蕴强得多,他不同于两人都是去年入门,而是入门已有六年,练气境已经走到真汞境界,法力论质论量都要胜过两人,他全力催动北方真元旗,无穷的海水化作龟蛇之相,灵蛇伸头,拦住高飞的朱雀。

黎托坐在朱雀之上,冷眼看着阻拦自己的两人,心里发了狠心,知道不把两人打趴下,是没法赶去刑堂救人了。不过既然是他们两个前来阻拦,肯定和幕后黑手大有联系,到时候把他们带上做个人质,也能交换俘虏。

朱雀转头,落下团团流金灼玉的火焰;龟蛇伸头,吐出庞大阴冷的水流,两相碰撞,百草山地动山摇,更是挥发出伸手不见五指的云雾。

·

刑堂,玄雷架飞剑而回,把因为高空寒气冻得瑟瑟发抖的古荒丢到地上说“到了,走吧。”

古荒一言不发,他因为五雷束缚‘无法’驱动灵气为自己驱寒,在云层和高空中破空而飞,差点被冷气冻死。飞剑真不是人待得地方,这时候他越发怀念起黎托师兄的云船和当初那碗温暖的参汤了。

“小半妖别害怕,我刑堂在太玄宗立身数千年,秉行的规矩就是光明正大,如果你和黎托那小子真没问题,自然会安全放你们离开,更会处置诬告之人。”玄雷比玄蕴、玄龟等人入门更早,已经达到练气圆满,寻找自己的金丹之路的境界,所以叫黎托和古荒他们一口一个小子。

“我曾经在凡间流浪过,凡间的衙门也觉得自己是光明正大的,甚至还把这几个字写在牌匾上,但是我却觉得他们比其他人更黑。”古荒看着邢天山正中,那个伫立在山顶的‘刑堂’,发现和当年的景色一般无二:“已经参与进来了,就不可能会是清白的了。”

“凡人眼界狭小,不辨是非,你把我们刑堂看得太低了。修士长生久视,如果立身都不正,还修什么道,求什么仙?”玄雷觉得这半妖小子看起来还蛮和自己胃口的,如果真的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不如把他拉进刑堂,让他亲眼看看刑堂是不是‘光明正大’!

“玄雷师兄,你回来了。”两个让玄雷有点面生的蓝袍弟子走上前来:“奉泰旋长老之命,带他进去审问。”

“师尊?”玄雷皱了皱眉头:“这半妖不过练气修为,以‘幻阵问心’就可以洞彻心灵,我带他去询问即可,还进去做什么?”

刑堂审问犯人,有三重手段,分别是‘幻阵问心’‘狴犴问神’和‘搜魂大阵’,按照顺序对身心的伤害会越来越大,只有修为很高而且性格凶恶之人,才会用上后两种方法。当初黎托处置屠大,判他刑堂搜魂,其实像他这样的凡人,幻阵一起就可以问的明明白白,只是吓他而已。

“这些师兄就不用管了,长老有命,黎托和这妖类之事牵扯重大,需要以搜魂术把其中的纠葛一五一十的理清楚。”两个蓝袍脸笑心不笑,伸手要去拉古荒。

“荒谬!这半妖不过灵液修为,搜魂之后还能剩下几片残魂?得出的证词也全靠你们叙述,根本无法验明真假,这不是刑堂的规矩。”玄雷五指合拢,一道霹雳阻挡两人上前:“你们这都不清楚,还说自己是刑堂的人?”

“我们叙述的证词,就是对的证词。”两个蓝袍一人继续上前,另一人则从袖子里取出一面令牌,法力输入,一个虚幻的影像就从中走了出来。

来人身材高大,五官威严,浑身简朴古拙,不戴一点金玉,额头以反纹写着一个‘刑’字,正是邢天山刑堂掌管者——长老泰旋!

“师尊,您不是在闭关潜修,不问世事?”玄雷看着一向刚直不阿的师尊,愣住了,“我们邢天山,一向不参与门内是是非非的,秉承光明正大之道,为什么要……?”

他话说不出口,因为自己十岁上山,自幼在泰旋身边长大,一身修为法术还有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师尊教授,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尊会掺和进这场‘诬告真传案’,而且还要在里面做手脚。

他站在古荒前面,甚至觉得身后的半妖发出了嗤笑的声音。

“黎托之事,事关重大,牵扯十七年前一场公案。”泰旋开口,看着自己如儿子一样带大的孩子,叹了口气:“我也不愿这么做,但是要从掌门师兄观天洞地,明察秋毫,我难以出手。所以只有借着这场风波,才能在掌门师兄闭关神游之际,名正言顺的扣住黎托。”

“查明案件,乃是我刑堂根本事务,只要师尊你向掌门开口,难道就借不到黎托吗?为什么要让刑堂成为颠倒黑白的地方。”玄雷只觉得信仰动摇,不敢相信。

“唉!我这幻影,只有对话之能,没有一丝法力。如果你觉得为师做的不对,就打散这幻影,做你该做的事。而如果你愿意接受为师的做法,就两不想帮,事后为师自会给你、这半妖、黎托还有掌门师兄一个交代。”

“师尊……”玄雷如遭雷霆,回头两望,不知道该听从师尊的话,还是依照自己心中的道德。

“哈哈。”古荒看着眼前师徒对峙,善恶难分,好似一场滑稽戏,他看着玄雷,嘲讽道:“我说的对不对,既然参与进来了,就不可能会是清白的了。”

“原来在太玄宗里面,高高在上的真传和长老,和在凡世里打滚的庸人一样,也会贪婪,也有邪念,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去颠倒黑白。”古荒挣扎身体,束缚着他的雷链竟然被他慢慢的挣开,雷电在他的体表流转,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古荒明明衣服已经被烧坏,皮肉都被电的发黑,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慢慢挣脱束缚:“原来这太玄宗的所有人,只有黎托师兄才是干净的。”

古荒默念口诀,手掐剑指,法力运转,竟然在只看了黎托示范过一次,没有任何练习的情况下,就用出了雷火咒!

他没有攻击在场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雷火咒杀不死两个诡异的蓝袍,也伤不到修为高深的玄雷,他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用雷火咒自尽!

哪怕是死,他也不允许自己成为攻击黎托师兄的工具!

“不要!”玄雷大惊,他使出五雷指,想要阻止,而两个蓝袍也飞速向前,不能放过这个活‘证据’。

呃!

呃!!

呃!!!

古荒雷火咒自头顶轰下,快似闪电,正常结果应该瞬间就把他的身躯炸的粉碎,魂魄都会被震散,却听见三声鹤唳凭空出现,一只丹顶白羽、体态婀娜的鹤影从他的身体之中出现,这正是黎托向白鹤求来,可以救他一命的通天翎羽!

雷火咒被震散,两位蓝袍和玄雷都被震开,而泰旋的幻影也面色大变。只见到一只羽翼大若泰山,凭空而落,轰隆隆群山震动,飞沙走石,在场的人除古荒之外,全部东倒西歪,不能站稳。

大若山岭的白鹤旋而飞下,在空中越变越小,在接近众人的时候慢慢蜕变为人,最后羽翼化作大袖,鹤爪变为布鞋,来人赤发雪肤、白袍高颈,正是白鹤童子!

“古荒,你怎么学的毛病,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真死了的话,你知道你师兄和我会有多伤心吗?”白鹤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被古荒吓得不轻,然后转头怒视玄雷、蓝袍等人:“你们邢天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道欺负孩子会挨大人的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