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蒋辰铭跟着莫令秋从车里出来：“莫老师，还有味道么？”
莫令秋脚步一顿，摇了摇头，除了淡淡的苦杏仁味，他什么都没闻到。
蒋辰铭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犯了错被老师发现，及时改正的庆幸。
今天门诊的门大敞着，应该是包文特地给莫令秋留的门。
二人迈步走进去，并未看到包文。
莫令秋也不急，在空着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看。
蒋辰铭四下张望着，门诊里东西不多，但垃圾桶里的可乐空瓶和角落一堆装满可乐的纸箱非常惹眼。
五点一到，包文准时从后门走进门诊室：“来的挺早。”
包文一边打招呼，一边上下打量站着的蒋辰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莫令秋放下书，站起身来：“报告出来了吗？”
“喏，给你。”包文把手中的血液和信息素检验报告递给莫令秋。
莫令秋很认真地翻看了一遍，和以往的指数相比，血液中的各项指标都在健康范围内，但信息素浓度出现了比较大的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莫令秋不是很懂，抬头问包文。
“信息素不稳定，浓度变化过大，这种情况只有在发情期间才会出现。”包文说着，又看了一眼蒋辰铭，“因为他，你压抑过久的发情期被诱导出来，并且出现了发情不稳定的情况。”
莫令秋没说话，蒋辰铭有点尴尬：“对莫老师身体有影响吗？”
“当然有。”包文点头，信息素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是身体的一个重要指标，当这个指标出现偏差时，也意味着主人的身体出现了变化，“目前来看，最直接的影响是发情期变得不稳定。但是就我观察，再结合莫令秋你跟我说的一些症状，不排除可能会对他人的信息素存在厌恶心理。”
莫令秋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我用抑制剂就是为了不受到其他人信息素的影响，如果我继续使用也会觉得恶心？”
“说到抑制剂，我给你做了血液实验，你体内已经产生了长期抑制剂的抗体，这个抑制剂以后你还是别用了，没有用的。”
听到这话，莫令秋才真的有些急：“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不用！”
“这也是今天我为什么让你把他带过来。”包文看向蒋辰铭。
蒋辰铭头一次见到莫令秋失去冷静：“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现在方便的话，跟我先进去做个信息素测试吧。”包文说着，弯腰从脚边拿了一瓶可乐，喝了好几口才站起来，“莫令秋，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嗯。”莫令秋也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等着。
蒋辰铭跟着包文走进实验室中，被拉着手抽了一管血。因为以前学校安排做过体检，所以他也知道信息素的完整检查是需要至少三天才能出结果的，对于包文想要检测什么，他实在是很好奇。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是要测什么吗？”
“匹配度。”包文说着，从低温箱中把半管莫令秋的血液拿了出来，当着蒋辰铭的面做起了信息素匹配度的检测。信息素的匹配度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出结果，因为匹配度高的信息素分子放在一起会迅速产生反应。
三分钟后，检测结果出现在和仪器相连的电脑屏幕上，信息素匹配度百分之百。
“果然！”包文一拍脑袋，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蒋辰铭也看到了，但他明显不太淡定。
百分百的匹配度？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的？但现在，他和莫令秋的信息素匹配度真的达到了满值。
包文把电脑上的结果生成文件打了三份出来，但只拿了一份走出实验室，蒋辰铭跟在包文后面，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莫令秋看到他们出来，目光就没从包文手上拿着的纸离开过：“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我刚刚做了你们两个信息素的匹配度测试，最终结果在这里。”包文把结果递给莫令秋。
莫令秋没接，而是看向蒋辰铭。
蒋辰铭揉了揉鼻子，淡淡地笑了下，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单从各方面条件来说，莫令秋是个非常完美的伴侣，更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信息素的匹配度并不代表一切，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尽量和Omega保持着距离。
莫令秋是个聪明人，结合蒋辰铭的表情和过去半个多月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深吸一口气，接过代表结果的纸张，上面很清楚地列出了他和蒋辰铭的信息素结合过程，最后的结论更是清晰——“100%”。
“说真的，我搞研究这么多年，是第二次碰到百分百匹配的AO伴侣。”包文脸上有着难掩的激动，毕竟他是搞医学研究的，这样新例子的发现对他来说是非常值得纪念的。
“第一对是我爸妈。”莫令秋一边说着，一边把代表结果的纸张叠起来放进了口袋中。
“没错！”包文还想说什么，注意到莫令秋的表情，把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整个诊室陷入难捱的沉默，良久，莫令秋才再度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包文还是有身为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的。
“为什么我会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感觉到不舒服？”
“因为你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度是满值，所以会对彼此之外的人的信息素产生排异感。”包文说，“我举个简单的例子，AB两种食物摆在你面前，A是你最喜欢吃的，那你自然会觉得B不如A。他的信息素对你来说就像是最美味的A食物，所以其他Alpha的信息素会让你觉得不好甚至恶心。”
“其实排异感对每个Alpha和Omega都存在，只是排异强烈程度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你们俩都是稀有的优质属性，匹配度又是满值，自然把这个排异感放大到了最大。”
“我现在该怎么做？”
他来体检是为了确定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如果出现了问题，该怎么解决。
包文见莫令秋非常冷静，知道对方很重视这件事：“相对而言，你们现在比较好解决的是排异感。只要你们两个多接触，Omega得到了Alpha信息素的保护和抚慰，对周围其他信息素的排异就会淡化，对他人的信息素恢复到正常感知。”
听到这话，莫令秋和蒋辰铭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比较难解决的呢？”
“比较难解决的是你不稳定的发情期。”包文看了两人一眼，轻咳一声，继续说，“因为你分化至今就没来过发情期，在和命定Alpha相遇之后，发情期才被诱导出来。”
“我在这三天帮你做了模拟发情的实验，电脑最后的模拟结果显示，你的发情期出现的毫无规律，可以是半个月也可以是一个星期，甚至还出现过一天的情况。”
“再加上长期抑制剂对你已经没用了，所以说真的，还真没有什么好方法来处理你这像不定时-炸弹一样的发情期。”
“……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它来找我？”莫令秋觉得这也太不切实际了，要是哪天在给学生讲课时突然发情，那还得了？
“其实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你们两建立标记，当然，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肯定是不可能的。”包文摸了摸下巴，坐到椅子上，“我这边还有个方法，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长，接不接受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什么？”
“长时间待在同一个空间，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通过信息素安抚的方式来调节。一来让你的发情期趋向稳定，二来让你们两个不再对他人的信息素产生严重的排异反应。”包文看了看二人，“简言之，就是住到一起。”
听到这话，二人都没吭声。
包文觉得这气氛不对劲，迅速打破沉默：“当然，我只是从医生的角度提个意见。”
莫令秋站在原地许久，开口道：“知道了，我们会考虑一下的，这个测试报告我可以带回去吗？”
“当然。”包文点头，“之后如果有任何问题记得联系我。”
“好，今天谢谢您。”莫令秋道完谢，转身先离开了诊室。
蒋辰铭没跟着出去，他还有点问题要问包文：“医生，我其实对别人没有诸如恶心的排异感，是还没反应出来吗？”
“Alpha的‘排异感’体现在对其他Alpha的嫉妒和对莫令秋的占有欲。”包文拍了拍蒋辰铭的肩膀，“你们如果多相处相处，你就会发现了。”
蒋辰铭听完这话，若有所思：“好的，谢谢医生。”
重新回到车里，莫令秋无声地发动车子往回开，蒋辰铭目视前方，一直在思考包文说的话。
许久，他大着胆子开了口：“莫老师，要不我们一起住吧？”
“你要去我那儿住吗？”莫令秋几乎是和他同时说出来的。
两个人诧异地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