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遇就开车载着程喻年准备去贺逍夏的个人工作室录歌。
“你实话告诉我。”趁着等红灯的空当,宋遇透过后视镜看着程喻年,语气里带着早有预料的得意感,“这次过去,是不是要跟贺逍夏出合作曲?”
“我就知道。”见他不说话,宋遇更加能肯定自己的猜想了,“可以啊程喻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重返舞台了吗?不愧是我接手的艺人!”
程喻年三番两次的想开口解释,但宋遇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密不透风,就连他这个rapper都插不进话去。
“嗡——”
宋遇倒扣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
“谁打来的?”程喻年微微欠身。
“哦,王城你认识吗?”宋遇扫了眼手机屏幕,“就是管理经纪人的那个组长,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给我打电话,结果我睡得太死没听见。”
程喻年:“……你幸好没听见。”
宋遇刚要戴上耳机接电话,手机就被程喻年抽走了,他怔了一瞬,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这可是我的组长,算是我的直属上司,你千万别乱来。”
程喻年含糊地嗯了一声。
“宋遇你他妈还知道接电话?!!!”他刚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掩盖不住的咆哮声,愤怒的快要从听筒里喷出火星来。
他侧头看向窗外,“我是程喻年。”
“程喻年?”王城自顾自的把这个名字念叨了一遍,旋即有些荒唐地笑出声,“巧了,我刚要去找你,你那个检讨书……啪——”
程喻年给挂了。
“嗡——”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又滑下接通键。
“你竟敢挂我……啪——”
“嗡——”
“你竟敢……啪——”
“嗡——”
“你……啪——”
电话那头的王城:“……”
是什么扼住了我说话的欲.望?
“给你。”程喻年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电话再打进来,索性还了回去,“短时间内,你应该是不会再接到他的电话了。”
“为什么?”宋遇觉得新奇。
“你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够了。”程喻年懒懒地靠在座椅上,翘起二郎腿,“对了小宋,你就没想过跳槽吗?”
“跳槽?”宋遇琢磨了一会,“从来没想过,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干嘛逃离舒适区。”
“天天挨骂还舒适?”程喻年挑眉,“哟,想不到你还好这口啊?”
“我……谁还没点雏鸟情节了?”宋遇理直气壮地说道,“毕竟我是在黄橙度过的实习期,所拥有的人物关系网也跟这家公司有关,跳槽的话又要重头再来一遍,想想都麻烦。”
“好吧。”程喻年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身上的安全带,“那就祝你能遇到更好的艺人。”
“吱嘎——”
听到这话后,宋遇猛地踩下刹车,他转过身子,眉头紧缩,“你什么意思?”
“就……”程喻年说得轻描淡写,“我好像要被封杀了,你如果继续做我的经纪人,可能会提前享受退休后的清闲生活。”
“封杀?!”宋遇的眼睛登时放大,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半晌,他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惊恐之余不忘压低声音,“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吸.毒了?”
程喻年:“……没有。”
“那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宋遇长舒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放松,他坐直身子,再次发动引擎,不免有些心累,“年哥,我现在才22岁,我求求你让我多活几年行吗?”
程喻年笑笑,“放心,牵扯不到你。”
宋遇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懒得再继续问下去了,索性没再搭话,专心开自己的车去了。
两人赶到的时候,贺逍夏已经在录音室等候多时了,看到程喻年后,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歌词纸,走上前来迎接。
宋遇觉得拘束,“大家都这么熟了,用不着这样。”
贺逍夏笑笑,“来即是客,哪有怠慢的道理?”
“行,你们聊吧,反正我也听不懂。”宋遇抓抓头发,“那我先走了,录音结束告诉我。”
他冲着程喻年比划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旋即就转身离开了。
“老师,”贺逍夏重新拿起那张歌词纸,眉头微蹙,“你真的想好要唱这首歌了吗?”
“怎么,不好听?”程喻年笑。
“那倒不是。”贺逍夏摇摇头,“我就是觉得这个歌词部分有点……”
“这才是重点。”程喻年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接着随手拉开把椅子坐下,“歌词才是我最想表达的东西。”
“hiphop素来有节奏和歌词孰轻孰重的争议,我一直倾向于是后者,所以更喜欢用歌词直白的表达出来。”
“公司那边怎么说?”贺逍夏又问,“这首歌发出来,无疑是把黄橙推向风口浪尖,最近又正值某知名艺人闹解约,黄橙的股价都跌了不少,肯定不会同意你唱这首歌。”
“他要是能同意,我还用找你?”程喻年又在心里顺了一遍歌词,接着起身走到玻璃房内,熟练地戴上耳机,“什么时候开始?”
贺逍夏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转身关上门,打开了扬声器,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
程喻年唱歌不行,跑调不说还容易破音,但是说rap却是一流的,精准的节奏、清晰的吐字、句与句之间甚至连换气声都听不出来……
即使已经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祁伯阳,即使几天前才刚刚看了他的舞台,但再次听到熟悉的歌声,贺逍夏还是控制不住情感,红了眼眶。
那个曾经为地下黑泡圈带去光芒的人,最终还是从死神的手里逃了出来,改头换面后,却仍然执意回到了这条路上。
物是人非,唯有音乐不死。
[慢慢脾气变得平和]
[像释迦牟尼般随和]
[拥有被装入玻璃罐的资格]
[二十四小时的监视防止出格]
[余生便如此,没有停歇]
伴随着鼓点的结束,程喻年的最后一个音节也缓缓地落在了地上,空留伴奏声回荡在录音室内。
贺逍夏笑,“一遍过。”
程喻年放下耳机,从玻璃房内走出。
“可惜这首歌没有feat。”贺逍夏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有些遗憾,“不然,我也想来掺一脚,听得我都有点心痒。”
“你?”程喻年嗤笑,“得了吧,等你哪天不想混了,倒是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定制一首触犯半部刑法的dissrap。”
“还是算了。”贺逍夏轻笑出声,接着又恢复正色,“老师,这首歌你打算发到哪里?”
这下轮到程喻年皱眉了,“发到哪?音源榜单、歌曲APP,哪个不能发?”
“这些一般都是跟公司有直接合作的。”贺逍夏说,“像是现在已知的八个音源榜单,全都跟娱乐公司有合作。”
“音源公开后,用户想收听就要付费,这些钱经过分成后,剩下的就会流入娱乐公司的口袋。”
“换句话说,如果你这首歌想走入大众的视野,必须先征得自家娱乐公司的同意。”
程喻年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眼角,“即使版权都捏在我自己的手里面,也需要经过公司的同意?”
贺逍夏点头,“毕竟签合约时,公司签的是你的人,所以对于版权署名是你的歌曲,公司有直接的干预权。”
程喻年撑着下巴,手指轻轻敲打在桌子上,“那怎么办?哪家娱乐公司会把‘爱豆是我的提款机’几个大字刻在脸上?这不是找骂吗?”
“严格来说……”贺逍夏想了想,“不是有没有能发表的地方,而是敢不敢在那里发表的问题。”
“哪儿?”程喻年看他。
贺逍夏笑了笑。
此时此刻,宋遇正在肯德基里排队买汉堡,店里面人很多,即使空调在哗啦哗啦地吹着冷气,他也被挤得有点呼吸急促。
这天可真够令人烦闷的。
“卧槽!”前面的一个妹子突然惊呼出声。
宋遇皱眉,现在除了汉堡,什么都不可能让他张嘴。
“卧槽!!”后面的一个男生突然瞪圆眼睛。
宋遇心如止水,现在除了冰镇可乐,什么都不可能让他开口。
“卧槽!!!”旁边休息的店员突然站了起来。
宋遇平静……
平静不下来了。
他飞快地掏出手机,想看看大家都在操什么。
半晌。
“卧——槽——!!!!!!!!!”
如果声波能发力,宋遇现在应该可以成为全球第一个无需借助火箭实现登月的人。
#黄橙罐头厂#爆!
#程喻年#爆!
#黄橙#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