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握着手机。
陷入沉默。
电话另一端早已挂断。
他手机抵着额头,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浴室里的水声总算停了。
又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里面的人才出?来。
依然?光着脚,细弱莹白的小腿挂着点水珠。
午优长发半干,披在一侧肩上,裹着雪白的长浴袍走到料理台边,拧开一瓶水。
边喝边往回走。
周恪叫住她:
“优优。”
午优脚下不停,朝卧室走去:
“我困了。”
卧室的门“嘭”一声关上。
似乎还?带着未消减的小情绪。
周恪闭了闭眼?。
此刻再不觉得她任性?。
他起身走到小卧室门前。
抬手叩门:“我们谈一谈。”
午优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冷淡且清晰:“我不想谈。”
周恪沉默。
午优咬着唇听外面的动静。
安静的过分,大概是离开了。
她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梳妆台。
镜子里的女孩儿要哭不哭的,看着有点可笑。
她眼?睛酸的厉害。
索性?不再理会。
从?包里取出?之前医院开的药膏。
没什?么味道,但要一天涂两遍,活血化瘀。
伤在背后?。
操作起来并不方便。
午优解了睡袍,侧身背对着镜子。
因为不惯裸睡,她里面总会穿一件贴身的蕾丝吊带。
长度在肚脐左右。
轻薄透气。
此刻她一手挤了药膏。
一手拨下肩带。
竭力?扭着身子。
往背后?涂药。
刚涂了一块,未及抹匀。
陡然?听到熟悉的开门声。
旋即,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午优脑子一懵,呆在原地。
几年前,刚到公寓时。
她脾气远比现在执拗。
闹腾起来,花样百出?。
周恪为着方便“收拾”她。
便将家里所有房间的钥匙都配了双份。
午优的小套房后?来安装了密码锁。
钥匙也就成了摆设。
以至于现在她竟然?完全忘了。
周恪可以在任何时间,轻易打开她的房门。
他推门而入时。
房间里似乎很安静。
有那么一瞬间。
周恪当真以为午优睡着了。
然?而下一秒,他骤然?看到女孩儿香肩半露坐在梳妆台前,脸上满是惊愕。
周恪的视线刚一触及那大片白腻肌肤。
几乎本能的别开了脸。
眉头却飞快蹙起。
下一秒,他竟然?又转过头看向她:
“你身上……”
午优的睡袍堆窝在腰臀处,下身是条低腰松垮白绸睡裤。
她背骨纤柔,细细一根肩带搭在她漂亮的直角肩上,另一根垂落到胳膊上,露出?半片腻白如釉的脊背,上面的淡青淤痕,隐约可见。
午优回过神,脸迅速泛红。
手里的药膏冲他丢过去:
“你干嘛?出?去!”
药膏骨碌碌,停在周恪脚前。
他弯腰捡了起来,朝她走近。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后?颈。
微凉的温度,冷的午优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肩带已经被人拉好。
周恪给她披上睡袍,双手滑下来,握住了她的双肩。
声音沉如深渊:
“谁弄的。”
午优的眼?泪。
顷刻决堤。
她猛地推开他的手臂。
站起身不管不顾的吼:
“关你什?么事?”
周恪眉头拧的极紧。
被她推开也不见怒意。
只是眼?眸冷凝。
又重?复着:
“告诉我,谁弄的。”
陈臣的电话里。
只转述了帝音带队老师的话。
几个女孩子一时贪玩。
找了“当地人”做向导进山采风。
没想到对方是专门设套。
坑骗外地游客的惯犯。
女孩子们先?是被讹了钱。
后?来那伙人见色起意,对她们动手动脚……
最?后?虽然?成功脱险。
但女孩子们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陈臣一直都知道。
校方的态度,只会避重?就轻。
他如实复述给周恪时心里很清楚。
但凡事情牵涉到了午优,就无论如何不可能善了。
周恪听到“性?骚扰”三?个字。
已经无比刺耳。
眼?下再看女孩儿背上的淤青。
可以想见她当时多么无助又绝望的反抗。
他上前一步,手紧紧扣住女孩儿的肩膀。
一双眼?深不见底。
“还?有哪儿?”
“他们,都碰了你哪里。”
午优被他握在掌心。
眼?泪一滴滴往下滚。
她咬着唇不吭声。
脸上很快湿漉漉一片。
周恪满腔的戾气。
见状,却一点点心软下来。
他竭力?放轻手上的力?道。
抬起一只手,温柔的抚摸她的额头。
声音沉如钟罄:
“乖孩子,别怕。”
午优偏头,两手扑抱住他的手腕。
拉下来,一口咬住他的虎口。
力?道又凶又狠。
像她刚到他身边时那样。
周恪任她咬。
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把人揽进了怀中。
午优松了口,唇舌间沾着一点铁锈味儿。
她清醒过来,委屈像洪水,地覆天翻。
一头扎进他怀里扑打:
“你现在问我有什?么用?!”
她哭闹着,像是在外受了欺负,忍耐进家门,看到家长的那一刻,在庇护之下总算可以放声大哭,诉说委屈。
“他、他摸我……那混蛋,摸了我的……”
“你在哪儿呢?周恪,你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你跟午盛凡一样!还?有闵溪云、在你们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干脆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形象。
周恪被她哭湿了胸口。
衣服蹭散开,也腾不出?手去系。
满头满眼?都是她的哭声。
一点点的躁郁,说不出?的心疼。
“乖,别哭了。”
他屈膝蹲下。
两手掐着她腋下,抱孩子一样把人抱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
然?后?弯下腰,蜷起手指,一点点刮掉她睫毛上濡湿的泪。
“是我错了,我不够关心你。”
他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又被她烦躁的推开。
她没再哇哇大哭。
而是抿着唇,不停抽噎。
周恪叹口气: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给我——”
他不提还?好。
一提这个,午优顿时火往上冒。
仰头瞪着他,又是委屈又是羞愤:
“打给你,你接的到吗?”
“周先?生?每天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的死活!”
周恪哑然?。
午优哭的眼?睛疼。
一边伸手揉,一边叫嚷:
“就算打通电话,让我说什?么?”
“说他摸我、还?拿我的头往车门上撞……”
午优的嘴巴被人捂住。
同?时后?脑被人扣紧。
她脸颊一烫。
整个人被周恪按在了怀里。
没了衣服的阻隔。
脸颊贴着那片起伏坚实的胸肌。
午优脑子瞬间断片。
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周恪捂着她的嘴。
总算没再听到那些让人暴躁的话。
女孩儿缩在他怀里。
情绪大约平复了一些。
没有再哭。
只是微微颤动着双肩。
周恪松开了手,低头看她。
见她垂着头,一只手还?在揉着眼?睛。
“别揉了,明早会肿。”
“……你走开啊!”
女孩儿瘪着嘴,打掉他的手,嘟囔:
“都怪你!我睫毛掉在眼?睛里了,好难受……”
周恪挡住她的手,捏了下巴。
微微抬高:“我瞧瞧。”
午优睁大双眼?。
眼?珠琥珀似的,清晰映着男人的面孔。
越来越近。
周恪朝她眼?睛里吹了口气。
午优本能的闭紧了眼?帘,快速眨动两下,拿手指揉一揉眼?角,果然?,那股不适感消失了。
周恪在她头顶微微叹息:
“以后?不管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给我,明白了吗?”
午优最?烦他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闻言不由顶了回去:
“你不接电话,那我不是死定?了?”
周恪目光平静。
拧住她下巴,一字一顿:
“只要你打,我就会接。”
午优被他看的心慌。
脸一点点烧起来。
她胡乱推了他一把。
从?梳妆台上跳下,快速跑到床上。
“我困了。你出?去。”
说着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周恪目光微沉。
片刻,推门而出?。
晚上却没回房睡。
而是抱了薄被,靠在沙发上睡到半夜。
隐隐听到小卧室里有动静。
他站起身,将门推开一条缝。
床上,午优踢了半边被子。
身子翻来翻去,皱着眉,嘴里呓语不断。
大约做了噩梦。
周恪了然?。
她看起来敢说敢作。
实际仍然?是个孩子脾气。
受到伤害。
会哭闹害怕。
会做噩梦。
周恪走近床边。
弯腰帮她把被子拉好。
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
将要离开时,却被一把抱住。
午优睁开眼?,目光失焦。
看着不清醒,却还?是认出?了他。
“周恪……?”
“别走,我害怕。”
她拖着他的小臂贴在枕边。
像是这样才能安睡。
周恪试着动了动。
反而被抱的更紧。
他没再挣扎。
弯腰把人抱起来,朝里侧挪了挪。
自己则靠在了她身边。
这样其实有些不妥。
她不是小孩子了。
而他也只比她大八岁。
这种年龄差。
纵使他心理上仍当她是小女孩儿。
却也不能心安理得跟她躺在一张床上。
原本想着安抚片刻就好。
但大概是太?累了,他靠在床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翌日。
琴姨拎了新鲜的菜刚进门。
见玄关躺着两双鞋。
微微讶异。
这偌大公寓两个主人。
平时见了午优。
便不常见着周恪。
没想到这个周末。
两人会整整齐齐待在家里。
倒也好。琴姨想着。
她今天只用做一顿早餐。
鲜虾青蔬备的齐全。
倒不怕两人挑剔。
饭做好,摆上桌。
时近九点。
琴姨的惊讶更甚。
午优是惯爱睡懒觉。
可周恪能在床上躺到这个时间点,实属罕见。
她犹豫着,敲了主卧的门。
无人回应。
只得折回来,端了杯温水。
转而敲午优的房门。
门却是虚掩着的。
轻轻一碰,无声无息打开来。
琴姨抬脚走近,刚要唤人。
猛然?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个身影。
一男一女。
分明是无比熟悉的脸。
但共同?出?现在这张床上,却震惊的人说不出?话来。
琴姨惊愕的捂住了嘴。
手里的杯子跌在地上,发出?脆响。
周恪闻声,睁开眼?看了过去。
见琴姨呆立在门口,脸上表情既惊诧又古怪。
他大概猜的到她误会了什?么。
但比起那个,还?是先?低头看了眼?睡在旁边的人。
晨光熹微。
透过纱帘漫在床上。
少女肌如雪羽。
眉似焦黛。
唇际一点浅浅梨涡。
显然?美梦正酣。
周恪坐起身,漫不经心拉好衣服。
系着腰带时,淡淡瞥了琴姨一眼?:
“出?去。”
-
午优嘴里衔着一块虾仁松饼。
一边喝粥,一边跟周恪咬耳朵:
“那什?么……”
“你觉不觉得,琴姨今天有点怪?”
起床打招呼。
她就呆呆的。
盛一勺饭看她一眼?。
欲说还?休。
真问起她。
又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周恪拿公筷夹了一只煎蛋到她碗里。
闻言眉梢未抬,只平淡道:“好好吃饭。”
午优撅了噘嘴,拿筷子轻轻戳着煎蛋。
试图把蛋清和蛋黄分离。
“我不要吃蛋清……”
话音未落,周恪又夹起了那片煎蛋。
手里的黄油小刀干脆利落,把蛋黄剥离出?来。
黄橙橙的蛋心液淌了出?来。
正好洒在虾仁松饼上。
至于剔掉的蛋清部分。
周恪夹到了自己的吐司片上。
若无其事吃了下去。
琴姨在旁看着。
眼?睛一点点睁大。
午优不必吃她讨厌的蛋清。
当然?很高兴。
她没注意琴姨奇怪的脸色。
倒是看着周恪表情自然?的吃了她剩下的蛋清。
脸上忍不住有点烫。
心里感觉也是莫名酸甜。
最?后?没忍住。
弯了弯唇角。
吃过早饭。
二人各自处理各自的事。
周恪在书房来来回回。
打了好几通电话。
午优则要补着之前落下的专业课作业。
是几张人物速写和半身像。
二楼东南角。
有单独为她修的画室。
午优转了转眼?珠。
却抱着画架溜进了周恪的书房。
他仍然?在讲电话。
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
人站在巨大通透的落地窗前。
一手插兜,一手闲闲把玩着一只打火机。
见午优进来,只略瞥了一眼?。
不动声色。
午优找了个位置支好画架。
夹子夹好,纸张展平。
手里削好的2B铅笔。
隔空比划着,在纸上沙沙游走。
画完一张速写。
周恪正好打完电话。
他换了姿势。
靠窗站着。
下巴微微抬起。
表情带着一点慵懒。
看着她:
“怎么跑这里来画画?”
午优嘴里叼着一支HB铅笔。
手上飞快的更换纸张。
嘴里支吾着:
“补作业嘛…嗳,就是这个姿势!”
“别动别动……”
周恪临窗站着。
半边脸沐光向暖。
半边脸陷入阴翳。
整个人有种亦正亦邪的俊美。
间或带了点雅痞的气质。
午优的速写功底极佳。
十分钟一张作业。
再十分钟用来完善细节。
两张画完,还?指挥周恪:
“你换个姿势,坐下来。”
周恪发出?一声笑。
仔细听,似乎带着点纵容。
他弯腰在黑色皮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身体前倾,两腿微微撒开。
有新的电话接进来。
他抬手点了下耳机。
另一只手散散的支着膝头。
修长手指半垂下来,姿态写意。
听见午优叫了一声:
“别动!就这样,保持住……”
周恪掀了掀眼?皮。
看她一眼?。
却到底没有动作。
听着耳机里陈臣的声音,说着:
“周先?生?,帝音又打电话过来了。”
“您看要不要直接联系聂par?”
周恪淡然?道:
“不必,交给林律。”
陈臣醒悟。
林律跟聂银河同?在一家律所。
但后?者其实更擅长打一些经济和婚姻官司。
不像林律。
对社会复杂关系了熟于心。
论起角度刁钻。
实在是他的强项。
周恪要用他。
显然?是不打算如帝音所愿,轻易善了。
毕竟学生?校外写生?遇险。
作为校方与带队老师都有连带责任。
但事发至今。
校方一未跟进地区事件发展。
二不曾给与带队老师公开处罚。
只是象征性?的停职留薪。
这种表面功夫,显然?诚意欠佳。
陈臣了解周恪。
事涉紧要之人,他是不会跟任何人讲道理的。
也许午优等人本身也有一定?责任。
可在他眼?里,这压根儿就不是重?点。
他只要动手的人。
受到应有惩罚。
“……荷都那边,帮您订明早的机票可以吗?”
周恪随意应了一声。
他手头的活儿刚忙完。
正巧腾出?时间,来好好料理这桩事。
挂了陈臣的电话。
他转而又拨了个号码出?去。
听见午优细声细语的抱怨:
“哎、别动!你的手别动嘛……”
周恪只得又把左手垂下来。
闲闲道:“怎么还?没画完?”
午优从?画架后?抽空瞪了他一眼?:
“手部细节也很重?要的好不好。”
周恪弯唇一笑。
果然?没再动。
电话打给了高徵。
他鼻音很重?,像是还?在睡觉。
周恪瞥了眼?桌上的鎏金小钟。
声音添了几分嘲讽:
“昨晚很爽?”
他不提还?好。
一提这个,高徵满肚子火气。
掀了被子隔空叫骂:
“你他妈还?有脸问,是不是人?”
周恪面无表情听他骂完。
随口道:“有事交代你。”
高徵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叉腰站在窗前。
身上只一件低胯内裤,坚实的大腿和臀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
闻言他骂了一句脏话。
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身后?床上,被子滑下来。
露出?女人雪白如瓷的长腿。
十个脚趾涂了极浅的蔻丹。
被阳光一照,简直令人垂涎欲滴。
高徵只看了一眼?就把被子拉高。
将人团团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
对准脑门,狠狠亲了一口。
他这才压低声音道:“宝贝儿别闹,我不行了。”
聂银河掀开被子骂他:
“姓高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高徵被她气笑,弯腰把人扛上肩。
任她捶打着,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道:
“老子昨晚被你榨的干干净净……”
“你他妈现在好意思问我是不是男人?”
拉开门,拧了花洒。
高徵把人塞进浴缸里,在一片骂声中娴熟的关上了浴室的门。
回到卧室把电话拨了回去。
响了三?声才接通。
接通就听见周恪气定?神闲的声音。
让人忍不住想磨牙。
“有屁快放。”
“聂银河缠上你了?”
周恪露出?一点笑。
悠悠了然?。
高徵嗤笑一声:
“关你屁事?”
周恪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
慢悠悠吐出?一句:“小心肾虚。”
换来高徵破口大骂五秒钟。
方才冷静下来,威胁:
“你到底有事没事?”
“没事老子挂电话了!”
周恪取笑够了,这才道:
“荷都是不是归你哥管?”
“高昆?”高徵微一拧眉,
“你找他干嘛?”
周恪微微笑着:
“我有件好事想托他运作一下。”
午优人在画画。
耳朵却没闲着。
一直兔子似的高高竖着。
偷听周恪打电话。
其实也算不上偷听。
毕竟两人在一个房间里,他又没刻意避着。
只是一来二去。
午优也听了个大概。
尤其提及“荷都”二字。
她心跳快了两拍。
直觉周恪在谋划着些什?么。
最?后?一张速写画完。
周恪的电话还?没断。
她示意他再换个姿势。
周恪便朝后?仰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悠闲翘起。
右手指尖虚抵着耳机,左手则搭在一旁扶手处,姿态放松。
“……这事操作起来,倒也没什?么难度。”
电话这边,高徵已经走到客厅。
拧开一瓶矿泉水。
“咕咚”灌了几口,才接着道:
“人家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你呢?”
“这么明显的假公济私,不太?好吧~”
周恪没理会他的调侃。
他心里清楚,但凡旅游业发达的省市,大多都有这样那样的潜规则。
有些事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不代表真爆出?来,还?会有人往枪口上撞,执意袒护。
高昆窝在省旅游局老二的位置不上不下的。
早就难受的不行了。
周恪把这件事递上去。
那才叫投其所好。
依高昆的手段。
处置好了,两厢得益。
位置上面,势必还?能更进一步。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感谢周恪还?来不及,哪里还?用人废话?
高徵喝完水,靠在浴室门口听着水声哗哗。
心不在焉的问着:“你呢?你要什?么。”
辛辛苦苦做好局。
各方关系处置到位。
说不图什?么。
鬼才信吧?
周恪似乎很欣赏他的直白。
闻言微微一笑:
“我的要求很简单。”
“动手的人,我只要他一双手。”
轻飘飘一句话。
砸在午优耳朵里,却一字一沉重?。
她心惊肉跳的抬起眼?。
看向周恪。
他脸上表情没什?么波动。
甚至带有几分闲适的笑意。
可午优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
却异常清晰的感受到瞳孔之下压抑的暗流。
她涩涩的张了张口。
却不知该说什?么。
周恪讲完了电话。
抬眼?看着她:
“想说什?么?”
午优看了他半晌。
终于放下画板。
期期艾艾蹭过来。
在他旁边蹲下,仰头看着他:
“周恪。”
“嗯?”
她抿唇,似乎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是不是……要做什?么违法的事?”
周恪听她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一时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
他很少笑出?声。
不可否认的动听。
像陈酿,又像烈酒。
带一点慵懒的醉意。
“你在想什?么?”
周恪抬起她的下巴。
“犯法的事,我不做。”
午优还?是有点不放心:
“可你刚才说什?么,一双手……”
周恪的手指滑到她腮边。
不轻不重?捏了捏。
“作业都做完了?”
午优偏了偏头。
躲开他的手。
有点不满:
“你别转移话题……”
周恪再次发出?笑声。
缓缓靠近,颀长微凉的手指捏住她脸颊,揉了又搓。
语气近乎温柔:
“我说真的。”
“违法的事,我周恪向来不做。”
-
早饭吃的晚最?严重?的后?果。
也不过是午饭到了点,却没什?么胃口。
周恪要煮粥。
午优不肯喝。
自己乱七八糟的外卖叫了一桌。
大半堆进了周恪的胃里。
这么做的后?果。
就是午觉被取消。
午优被周恪塞进了车子。
一路载到敦兰道。
逛街消食。
午优有点偷偷的高兴。
面上却故作不满:
“怎么想起来拉我逛街?”
“我的生?日还?有两个月呢。”
周恪垂着眼?,只当听不出?她变相的提醒自己别忘记她的生?日,一手按在她肩上,带着人进了Final&BALLY的高定?店。
整条街的奢侈品牌。
午优熟悉也不太?熟悉。
说熟悉是因为这里的牌子常常以礼物,或者日常消耗品的形式出?现在她手边。
说不熟悉。
是因为她鲜少亲自到店挑选。
周恪这种身份级别的顾客。
从?来都是足不出?户,各种顶级奢侈品牌的内购与限定?送上门。
午优跟着他。
早就习以为常。
两人并肩入内。
显然?这里已经清过场。
欧式茶色玻璃桌上摆着精致的下午茶点。
周恪解开一颗西服扣子,弯腰坐下。
“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算是道歉。”
午优眯了眯眼?:
“突然?这么好?”
周恪淡淡一笑。
这些比起她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一切,无非是因歉疚而做出?的补偿。
事实上并不能抵消她曾经的害怕和受过的伤害。
在可以的尺度和范围内。
周恪是希望她肆意且快乐的。
午优的确很开心。
却不是因为他的“歉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周恪陪伴下出?门。
逛街更是几乎不可能。
虽然?对这些鞋子衣服和包包没多少兴趣。
但这并不妨碍她接受周恪难得的体贴和温柔。
选了几条长裙。
午优换上,站在高大的镜子前给他看。
“这件漂亮吗?”
她转了个圈圈。
鹅黄色的裙摆波浪般舞动。
少女白臂如藕,肌肤在灯光下亮的几乎刺眼?。
周恪瞥了眼?那大开肩和蜿蜒细长的锁骨。
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换一件。”
午优瘪着嘴嘟囔:
“老古董!”
再出?来,像是报复。
她穿了件酒红真丝吊带鱼尾裙。
贴身剪裁。
少女柔嫩的腰和平坦小腹暴露无遗。
外加纤薄的肩膀,圆翘的臀。
雪肤花貌。
楚楚动人。
周恪几乎毫不迟疑:
“换了它。”
午优才不听话,踩着一寸半的小细根走到他面前,双手抱臂,睥睨着他:
“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件衣服、还?有刚才那件……究竟哪里不好看了?”
周恪不自觉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
取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
嘴上却似极有耐心的解释:
“都很漂亮,但并不适合你。”
午优挑眉:“既然?漂亮,怎么会不合适?”
她侧身给他看自己凹凸有致的曲线,喋喋不休:“你到底懂不懂欣赏?我这样的……虽然?称不上完美,但也不至于连几件衣服都撑不起吧?”
周恪安静听她抱怨完。
却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重?复道:“听话,再换一件。”
午优怒极:“不换了,爱买不买!”
说着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真皮沙发上。
周恪把玩手机的动作一滞。
不自觉扭头看她。
女孩儿香腮微鼓,娇憨任性?的模样。
长发为了方便试衣服,被店员松松挽了一下。
两捋柔长发丝垂在脸颊侧畔。
其中一丝沾了口红,贴在她丰弹侬丽的唇瓣上。
周恪情不自禁伸出?手,托起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若有似无一点接触,仿佛激起密密麻麻的电流。
两个人同?时一怔。
周恪松了手,解释:“头发沾上了。”
午优脸热的烫死人。
强忍着心慌,飞快起身钻进了试衣间。
里面也有张落地镜。
离的近一些。
将她满面桃花和眼?底浮动的情绪。
倒映的一览无余。
午优按住自己的胸口。
隔着耸翘的山丘,她依然?能触到那砰砰不断的心跳声。
一下下。
杂乱无章。
却异常清晰的。
向她陈述某一个事实。
午优飞快的换好了衣服。
没有再试新的。
店员始终像个隐形人一样。
只在他们离开后?,才按捺不住一腔八卦。
“周先?生?好像第一回带人过来……”
“不是好像,是确定?!”
“那也不能说明两个人关系特殊吧?”
“你是不是瞎?没看到刚才两个人那眼?神,妈呀……女孩路都走不稳了!”
“周先?生?那样的,换你也会走不稳吧?”
“我也觉得两个人关系有点不一般嗳……”
店员们躲在窗口叽叽喳喳。
看着跑车绝尘而去。
午优因为心神不定?。
上了车一直没说话。
周恪思忖着。
只当她是因为自己的话而不开心。
便温声哄她:
“还?想去哪里玩?”
午优支支吾吾。
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现在一团乱麻。
胸口简直像是揣了只兔子。
视线更是牢牢盯在前方。
半点不敢往周恪身上靠。
她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怎么会对像爸爸和哥哥一样照顾她的人,心动脸红?!
周恪看她不说话。
只当她仍在气闷。
到底退了一步:
“我叫人把春季限定?送到家里,你慢慢选,好不好?”
午优听着,有点好笑。
忍不住吐槽:“这才刚入秋。”
周恪看她开口,心头微松:
“那接下来想去哪儿?”
他今天真是……无比耐心加空闲。
午优反倒有些不适应。
脑子乱糟糟的,就随口道:
“看电影吧,好久没去电影院了……”
周恪本能的想拒绝。
那种地方,空间密闭,气流不畅,环境算不上恶劣但也绝不让人舒坦。
何况。
不是有家庭影院?
可午优开了口。
周恪本着哄她高兴的原则,捏着鼻子应了。
车子驶进CBD核心区,佰利咀。
约十公顷的占地面积,由泊韵广场、枫亭晚高级商务酒店和城市公寓三?大版块构成。
正好是周家的产业。
周恪泊好车,带着午优直接乘电梯到了五楼。
泊韵IMAX巨幕影城。
午优抛开杂乱的思绪。
集中注意力?看排片。
这个时间点选择不多。
两部片子。
一部是新上线的爱情片。
主演阵容不错,连配角都拿了不少奖项。
另外一部巧了,是明殷监制的悬疑惊悚片。
男女主角启用了新人,导演倒是拿过几个有分量的奖项。
题材略小众,但十一黄金周上映至今,口碑据说很不错。
午优打着照顾自家人的旗号。
外加几分说不出?的心虚。
避开了爱情片。
买了明殷电影的票。
领票入场前。
周恪到柜台点了奶茶和爆米花。
他其实对这些甜食无感。
奈何午优喜欢。
既然?要哄她高兴。
总不好一再违逆她的意愿。
午优取了票在一旁等待时。
隔着攒动人影,隐隐约约瞧见一张脸。
一闪即逝。
她只当自己眼?花了。
周恪端着一大桶爆米花走近。
另一只手提着三?四?杯奶茶。
午优张着嘴:
“你怎么买这么多?”
周恪淡淡道:
“新品,不知道你喜欢哪个,索性?都买了,尝尝看。”
午优被他猝不及防一口酣甜。
心里丝丝绵软。
夺了他手里的爆米花,头也不回的往里钻:
“走了走了!要开始了……”
跑了两步,见周恪还?是不紧不慢地模样。
午优抿了抿唇,捏了他袖角,拖着人往里进。
两人的座位在第六排正中央。
位置远近合适。
想必是临近下映。
人们都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
果然?,几分钟后?开映。
午优略微一扫,见只坐了半场。
他们这一排位置较好。
反倒坐的很满。
午优左边是一对情侣。
而周恪右手边,则坐着个年轻女孩儿。
屏幕变暗前,午优有看到在她偷偷摸摸拿了手机。
对准周恪匆匆拍了张照。
午优抿唇不语。
她一直知道周恪长的好看。
这种好看区别于时下流行的韩系风格。
更倾向于矜贵清高的贵公子。
尤其是他那双眼?。
清华烁烁,有时又艳比西湖。
是真的漂亮。
只是这份漂亮被他的冷感包裹。
久而久之变成了令人望尘莫及的禁欲。
凉薄。
如有实质。
电影开场。
直入主题。
男主的女朋友在结婚前夜。
跳楼自杀。
尸体凄美诡谲。
当夜又离奇“失踪”。
午优讶异于剧情的紧凑。
逐层推进,引人入胜。
看的她拿爆米花的手都慢了下来。
最?后?搁在纸筒中忘了收回来。
周恪也觉意外。
他虽然?很少有空看电影。
但上学时也涉猎颇广。
明殷认真做起事来。
看来还?是不可小觑的。
他百无聊赖,伸手捏了颗爆米花。
碰到了午优的手背。
大约在同?时。
电影的背景音骤然?一变。
午优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脸色被光线映的有些发白。
周恪以为她是吓到了。
凑近问她:“害怕?”
午优胡乱的摇头点头。
表情的确怪怪的。
周恪又道:“那不看了?”
午优舔了舔下嘴唇,摇头:“没有那么害怕,就是没防备……”
没防备他的手。
突然?触碰到她。
午优收敛心神。
攥住怀里的奶茶。
后?面半场。
再没伸手去碰那桶爆米花。
电影散场后?。
午优先?去了洗手间。
出?来等周恪时。
意外看到厉凛从?男士厕所里走了出?来。
午优惊讶。
原来之前她真的没看错。
厉凛洗了手,走出?门。
旁边人来人往。
他抬头左右看了看。
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午优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
两人经历荷都之事,关系比之前近了些。
密友可能称不上。
但绝对是朋友了。
迟疑的功夫。
便看到一个身影窜到他身边,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厉凛扭头看向来人。
眉毛皱了起来,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来人是个女孩儿。
身材高挑,戴着墨镜和口罩。
拉了他往外走,被厉凛反手一捞,两人换了个方向,走到旁边步梯通道口说话。
隔着半扇门窗。
午优看到女孩儿动作激烈。
两人拉拉扯扯。
似乎是起了争执。
午优没有窥视旁人的习惯。
但那女孩儿摘了墨镜的侧颜,却让她隐约觉得熟悉。
她没忍住八卦的心。
往前走了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来啦~~
明后天继续爆更!
感谢小仙女们一路支持,请继续暴风雨宠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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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黑旗袍,春丽头,背后还横着把长刀。
海夷欢就穿着这身网游公司的角色造型服,猝不及防进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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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6,“饥饿”横扫全球。
人类被迫划分为“人皇”和“赌徒”两大阵营。
“人皇”攻略游戏,获得生存倒计时和隐藏道具。
“赌徒”则观看下注,在最低时限内捆绑一名人皇,与之同生或者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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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中总是戴着一张“温和善良白莲花”面具的海夷欢,终于在这个游戏里放下了伪装,释放体内的疯批因子,结果不到一周就顺利登顶了“人皇”宝座,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除了那个老是跟她捆绑的“脑残粉”太烦了,不但每场游戏结束都偷偷私信跟她表白,最后还特么追进了通关游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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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艳疯批女x斯文败类男
PS:女强男骚一对儿疯批,双控场,1V1,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