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佘瞧着照片上的人,也是颇觉眼熟。
万盛手底下的子公司实在是太多了,景佘也不经常去盛娱,就偶尔过去参与一下重大决策。能让他觉得眼熟,想来这人真是公司的老干部。
“真是他吗?”景佘咬着自己的大拇指问道,“为什么我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过。”
景佘陷入了深度自我怀疑。
尹东青连忙过去安慰他:“没有察觉是正常,我们对魔气的感知也都是从小培养的,培养到现在也挺迟钝。这没什么,快别难过了。”
“你一难过,我的心就跟着痛。”
白晓:……
白晓:呵,搁这儿欺负谁没对象呢!这礼拜他就去找一个!不然等真的灾难来临自己嗝屁了,连对象的脸都没见到过,岂不是亏死?
一直被当狗喂却从未喂过狗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这怎一个惨字了得呀!
白晓暗中下定决心,默默握紧拳头。
从此他将不再是一只铁憨憨的雪鸮了,他将是白钮钴禄风流俏公子晓!
只可惜下一秒他亲爱的表哥就无情地打断了他的幻想:“发什么呆呢,继续说下去。”
白晓委屈摇头:“接下来就没了。”
“王海住的那片别墅区外面有着一层像结界又不像结界的东西,那好像是人类制造的东西,我没法潜进去。”
尹东青拧眉,若有所思道:“挡住你东西的东西是不是有着类似电网的纹路?”
白晓点头,他傻啦吧唧地问道:“哥你怎么知道?”
尹东青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家族隐世的缘故,人类高层并不知道我们是妖怪,暗地里让海氏参与了一个武器制造。这项东西就是他们近期的研究成果,在未经批准的情况下人和妖精都进不去。”
“你去的时候没看到能进出的那群人腕上都挂着绿码吗?那是经过检测能进出的标志。”
白晓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尹东青看着白晓那幅天真模样恨铁不成钢:“你难道真以为妖和人能完全实现大和谐?别扯了,只要人类一直觉得自己处于弱势,他们就不会停止对我们的防备,暗地里不知道修着多少个研究所研究怎么挡住我们。”
“不过也无可厚非,要是换成我们,会做的比他们更过。人类在这点上倒看的相当透彻,只有实力相当的,才能成为长远的合作伙伴,不然迟早有一方会被消灭。”
“不过没想到他们的研究居然已经开始秘密投放使用了,妖族这边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过,”尹东青眼神冷淡,“说好的有什么大动作会知会一声,他们这明明是要先斩后奏的节奏。”
白晓伸手挠挠头:“可是现在我们不是要追查魔妖吗?我们要不要通知这片区的人类老大给我们开开那网?魔妖的事情更重要不是吗?一旦他们得逞受伤更重的绝对会是人类。”
尹东青摇头:“现在我们在明魔妖在暗,他们说不定早就派人混进了各片区的高层之中,我们真这么干了说不定就要打草惊蛇,得另想一个法子潜进去。”
具体什么法子两人一时间没想到,均是犯了难。
“这我有办法,”旁边一直听着的景佘露齿一笑,“不仅能进去,还能光明正大地叫他们请我们进去。”
……
等具体商量完后,天已经昏黑了,白晓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辛苦调查也是疲累,结束后就立刻回到了家中准备休息。
尹东青正清理着桌子,转头却发现景佘一直盯着自己,他的眼睛亮晶晶,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怎么了,”尹东青疑惑道,“我身上沾了什么吗?”
尹东青被他这样瞧着很有几分紧张,赶紧低头巡查自己的衣服,看看是不是哪里染了脏污。
在景佘面前他向来注重形象,每天早上选衣服都要选半天,身上总是一尘不染,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力求光彩夺目引蛇注意,现在乍一想到自己背后或者什么地方有损害形象的污渍,身上就跟被火燎了一样,拧着眉就开始脱衣服。
景佘连忙制止了他超乎常人的行为:“别脱了,什么也没有沾上。”
他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向上弹了弹,整个人都别别扭扭的,语焉不详道:“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快整理桌子,理好后我们去泡澡。”
尹东青确定他真没事才回过头继续干活儿,景佘在他转身后继续盯着他的背影神游天外。
刚才白晓在临走前又细细向他叙述了一下预言的事情。他说圣鸟在预言中表示他和尹东青的结合会对世界的走向产生一定的影响,具体是什么影响就没说了,好的还是坏的也都不知道,最后就留下了一个关键词提示——孩子。
所以他和尹东青的孩子会改变世界?
孩子在哪里?该不会他俩真的能生孩子吧?所以是他生还是尹东青生?应该不会是自己生吧?没错!不会是自己,要生也绝对是尹东青生!
景佘的视线紧紧缠绕在尹东青的腰部,几乎想从背部看到其内里的构造。
怎么会这样?他就是想找个伴侣热热炕头的,为什么现在还肩负起了拯救世界的重任?
话说拯救世界算是婚内义务吗?
就在景佘胡思乱想间,左前侧传来了一声闷响和痛呼。他偏头瞧过去,看到那边的木廊柱子后面伸出了一条胖乎乎的腿,在昏黑夜色下白得晃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景佘的视线,那腿还瑟瑟地抖了一下,想要缩回去却又觉得欲盖弥彰,最后就那么横搭着。
“你怎么在这儿?还没睡呢?”景佘蹲下来,和鸡精平视着。
鸡精面色像是不太好,仿佛受到过什么剧烈的刺激一样,景佘有些担心,他伸手去摸鸡精的额头,感觉冰冰凉凉的。
“怎么会这么冷?”景佘赶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鸡精身上,他这边的动静自是被尹东青察觉到了,尹东青也赶了过来,他现在看鸡精完全就是看儿子的眼神,充满着热烈的关切。
治愈的白光亮起,鸡精的身体仿佛泡在温热的泉水之中,整只鸡□□连同精神都在这股治愈力量下舒缓起来。
他复杂地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眼底尽是挣扎不解。
他本来是在卧室里面查看视频的,得亏他吊在窗户上的时候有打算录下景佘的背影作为剪辑素材,在之后发生一系列变故后摄像机的录像功能还开着,将盛娱四楼的场景都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视频中,鸡精看到了景佘为自己挡住攻击的一幕。
原来他不是吓趴下的,而是给自己挡下了一击才倒下的。
鸡精瞪着他的眼睛将这段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是以没有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他看到录像中的景佘明明已经躲过了攻击,却在偏头看向没有防备的自己后丝毫也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看到这儿的时候,鸡精的嘴唇都泛白哆嗦着,心心念念要复仇的对象竟然救了自己?这太讽刺!太荒谬了!
鸡精承受不来这样的现实,他将摄影机一把推向书桌的另一边,匆匆跑到了外面来。
夜凉,风大。
冷风吹走了他身上因为恐慌震惊而上升的热度,让他又重获平静,不过他的内心才经过一场大的地震,此刻显得尤为脆弱。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木廊上,远远地就看到了景佘。
景佘正和尹东青嬉闹着,风扬起了他的黑发,月光照进了他的双眸。鸡精突然发现,景佘竟是那样帅气好看、闪闪发光。
在这样轻笼的月光下,鸡精记忆中景佘那丑恶的嘴脸渐渐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是现在的这个好看的景佘,他的眉眼都是那样的动鸡,越瞧越是顺眼。
不!不该是这样的!
鸡精在内心嘶吼着,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在他的鸡生道路上设置这么多的障碍矛盾。他到底为什么存在?支撑他在这艰苦岁月中奋斗的不就是仇敌景佘吗?倘若他的仇敌不是他的仇敌,他又将何去何从啊!
年幼的心脏经历不起这样锋利的疑问,鸡精脚绊脚平地摔倒,痛意袭来,他想到景佘还在不远处,身体本能地就缩到了柱子后面躲着。
然而还是被找到了,但不是以往偷拍时设想中被发现后的痛殴和辱骂,“仇敌”将衣服脱了下来环住了他。
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给他用了治愈的法术。
他的眼里是没有掩饰的担忧,一如录像中的那样。
……
“呜呜!我最讨厌景佘了!他是一个大坏蛋!”
景佘扶额看着沙发上大哭着的鸡精,一脸生无可恋。
至于吗?不就是见治愈术没效果尝试着给他吃了两片感冒药吗?那明明不苦呀!为什么要这样哭?现在的小孩子都是那么娇气的吗?可是在小蛇时期时他瞅着对方也挺坚强的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大人视角和小孩视角之间的天壤之别吗?
可真是天壤之别!这中间仿佛差了十条马里亚纳海沟。
景佘和尹东青默默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有些心力憔悴。
带孩子这种事情,果然想象多么甜蜜现实就有多么苦涩。
鸡精哭的实在太伤心了,景佘生怕他再哭下去就喘不上气,急的团团转,终于视线扫过厨厅,他的眼睛亮了亮。
片刻后,一颗草莓味道的硬糖被小心翼翼地喂到了鸡精的嘴边,那鲜艳的粉色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瑰丽。
鸡精含住了硬糖,甜丝丝的。
哭声渐停,鸡精泪眼朦胧地瞧着景佘,像是自己的鸡生中也终于渗进来了一丝甜意。
作者有话要说:呵,还有什么是比自己曾经被敌人救助过更令人觉得耻辱的?景佘一定会在巨大精神折磨下痛苦死去的。——摘自鸡精の过去
看到这儿的时候,鸡精的嘴唇都泛白哆嗦着,心心念念要复仇的对象竟然救了自己?这太讽刺!太荒谬了!——摘自鸡精の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