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彦?房观彦……你别看我脸,看这。”周承弋伸手拦住房观彦歪倒的身体,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房观彦直直的盯着不言不语。
“得,还真?醉了。”周承弋无?奈的打算收回手指,却被一?双玉白的手猛地抓住。
房观彦凑近一?些,将周承弋的手指摆弄出三根,然?后抬头粲然?一?笑,自己?比出个二,认真?的回答,“是二!”
“……噗,是挺二的。”周承弋没?忍住笑出了声,伸出蠢蠢欲动的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其实?一?开始周承弋真?的没?发现房观彦醉了,这人喝没?喝醉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来,都不怎么多话,直到突然?一?个猛栽往地上而去,把周承弋吓得酒都洒了,赶紧伸手将他捞了回来。
这才有了上面的事情。
房观彦慢半拍的歪了歪头,似乎才反应过来被摸了头,后知后觉的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眼睛晶亮的看着周承弋。
周承弋本来就是给他办的庆功酒,结果没?想到房观彦酒量这么差,几杯酒下肚就醉的人神分离了,剩下他一?个人喝自然?没?什?么意思,他叫长?夏和凛冬进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
“殿下,房大?人今日要留宿吗?”长?夏说道,“需要的话,奴婢这就去把偏殿打扫出来。”
周承弋想了想正在洗漱,摇了摇头,吐出口里的盐水,“现在也挺晚了,你们早点去睡吧,这床榻挺大?的,睡两个人足矣。”
“是。”长?夏应声退下。
周承弋洗漱完,就见?房观彦主动的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乖乖的也把自己?收拾了干净。
两人躺在床榻上,周承弋还是第一?次和人睡一?张床,虽然?床榻够大?,三个人肩并肩躺着都没?问题,但身边有他人的呼吸,他一?时之间还真?睡不着。
突然?,房观彦出声道,“止戈先生,你那篇种田文?后面是怎么样的啊?”
周承弋这时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对,下意识便回问,“你看到哪里了?”
“第一?册结束,我印了一?份带在船上看的。”房观彦这时候脑子倒是转的快了,将剧情的节点说十分清楚了,“主角江海潮开启了新的功能,是养殖。”
周承弋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刚准备讲后面的剧情,猛然?发现不对,扭头幽幽的看着面向他侧躺着的房观彦,“你刚刚……问我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
“我问……我什?么都没?问。”房观彦却突然?闭嘴,翻身双手交叠十分规矩的放在被子上,面朝着床顶喃喃自语的道,“不能问,问了更想看。”
“……”周承弋默默的看着他,脑海里萦绕着一?个问题:掉马了?还是没?掉马?
他明明喊的止戈,问的却是《穷书生种田》,这到底是喝醉了之后的意识紊乱,还是机缘之下的巧合?
周承弋有很多想问的,但总觉得面对一?个醉鬼又问什?么都白搭,他看着醉鬼眼皮子打架,最终打算趁着他思维最薄弱的时候开口试探一?下,“观彦,你为什?么觉得这本文?是我写的?”
房观彦努力撑起眼皮看着他,眼神已经涣散了,“……什?么?”
周承弋凑近了一?些,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房观彦“唔”了一?声,尾音拖的长?长?的,却原来只听清了自己?的名字,他含含糊糊的道,“其实?……我更希望先生叫我……子固……好像……”我能和先生距离更近一?些。
他撑不住闭上眼,最后的话含混在唇齿间,周承弋凑得那么近都没?有听清。
青年陷在金丝软枕里的脸眉目如?画,呼吸平稳,显然?睡得十分安详。
周承弋咬牙切齿的小声念叨:“……扒了我的马甲就睡,你是子固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
他话音一?顿,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子固?是我知道的那个子固吗?在长?安书坊投稿的那个,和我做笔友的那个夸夸群群主子固吗?
周承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仔细的用目光去打量房观彦的长?相,又恍然?想到之前喝酒时他曾说只能做一?个“卜卦算命,写些游记文?章的书生”。
房观彦说他之所以会掌握这么多语言,是因为他的师兄都像师父唐鹤年游历山川;还有子固有《长?安》的股份,而上回醉春楼房观彦和符谦一?起吃饭,还能拿到种田文?的印刷本带上船,这显然?是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
周承弋这时一?一?回想起来之前忽视的细节,猛然?发现房观彦和子固的重合度其实?很高?。
这两人系为一?个人也说得过去。
只是,我的马甲怎么掉了??
他用四公子的笔名写文?,特意换了一?种字体,每回都要将稿子押后几天再找驿站寄送,怎么这都能猜到!总不会是他写文?的某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给暴露了吧?
周承弋冥思苦想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翌日他一?觉睡醒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而床榻上只有他一?个人了,问起长?夏,说是房观彦寅时就起了,洗漱了一?番便出宫回府去了。
后来周承弋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上朝逮人,却得知房观彦接下来将专心?备战科举暂时不会上朝,最后还是在南书房碰见?了,房观彦神色自然?主动与他打了招呼。
周承弋委婉问起,他似乎是喝断了片,完全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了。
房观彦有些紧张的问,“我难道发了酒疯?”
“发了。”周承弋眸色深沉的点头,一?本正经的道,“你不仅扒了我的衣服,还扒了自己?的衣服。”
房观彦好像被这个答案惊住了,懵了一?瞬才迟疑的缓缓开口,“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衣服好像是完整的……”
“是的,完整的,穿的好好的。”周承弋认真?的回答听起来那么的意味深长?。
叶疏朗和因为儿子成绩下滑而再次被请家长?的定国公从旁路过,看他们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后来因为使节团入京,史称“敲山震虎”战役的长?安大?阅兵在璋台山如?期举行,周承弋期间再没?有和房观彦过多接触,关于四公子马甲的事情暂且就此不了了之。
大?阅兵举办的那一?日,是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
周承弋和朝官们跟着皇帝和使节团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底下空出来的这片辽阔的地方?即将容纳十万京中将士,临时搭建的四座瞭望台上,上面的士兵挥舞手中各色的指挥旗帜传递指令。
红旗出,喊杀震天,裴炚带领着千人手持□□整齐如?一?的杀出来,气?势恢宏却恍若置身万人战场。
双红旗交叉,马蹄阵阵,领头的大?胡子将军声若洪钟,将士们战甲下飞扬的衣袍划出视死如?归的弧度。
红旗下蓝旗出,车轮碾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抬头望去最先看到的是巨大?□□和投石车,随车的士兵各个腰间都别着先进的冷兵器器械。
冷兵器之后便是萧国所拥有的热武器,鸟.铳、火炮、三眼枪……然?后是重骑兵,斩马队等。
“天启军冲锋营……”
“天启军骑兵营……”
“羽林军兵甲营……”
“羽林军火器营……”
“……”
一?个一?个营地报出名字,众人都等着裴将军上前汇报总体人员,然?而他却转头看向了天边,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看过去,只看到万里晴空,云卷云舒。
“你在干什?么?”有沉不住气?的别国使节用蹩脚的萧国话问道。
裴昇亦道,“我们在等。”
使节奇怪,“等什?么?”
“等我们的统帅凯旋。”
周承弋听到这话心?头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着天边看去,在场和他有着同样动作的人不计其数。
他们想起皇帝前几日在朝堂上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到了那一?日,只怕众卿不会再有规模小的疑虑,而在纷纷进言,杀鸡焉用宰牛刀。”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心?声,忽而之间山河震动,马蹄急奔之声俞近,远远便见?一?片烟尘弥漫,浓烈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连天空的云都变成了水波纹状。
那明显是一?支刚从战场下来的军队,身上的甲衣并不光洁完整,上面有着或深或浅的刀痕,颜色也更加暗沉一?些。
领头的战马身若白雪脚踏乌云,载着黑甲将军手持一?杆玄铁长?戟,尖头的白缨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那两头开刃的刺头却磨的光可鉴人,锋锐难挡。
那漂亮的良驹身姿飘逸的闯入阅兵会场,一?个急停稳稳当当的停在祭台前,而在那之前,黑甲将军已然?飞身下马,他提着玄铁长?戟大?步流星的向前,随手一?掷,尖头没?入地下数寸牢牢的钉在那里,恍如?一?根支柱。
便是这随意的一?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血煞之气?,却是将人骇的倒退了一?步。
黑甲将军摘下头盔,露出英俊硬朗的五官,眉间深深的一?道疤痕平白添上两分戾气?,他却咧开嘴灿然?一?笑,又如?同一?个赤诚之心?的少年郎。
他单膝跪地,声音轻快:“臣钟离越率一?万锁甲军凯旋!”
作者有话要说:闻名已久的舅舅终于出场了!!!!
我也终于把三更写完了!!!!
我真牛x!叉会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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