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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少!”

儒生们见那个看起来如玉一般的少年款步走过来,都不由地抖了下腿,仿佛眼前这少年是什么洪水猛兽。

二十三个儒生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恐慌,不仅是因为这起性质恶劣的案子,还因为这白净少年是传闻中的草包,他们很怕这白净少年错判。但是路家那边又没有人过来接手,再加上五王爷言语之中是对少年的信任,就叫人心里发抖,伴随而来的就是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像是筛子一般抖动起来。

路随星应了一声,只觉得这些儒生心理素质真的差,怪不得每年科举考试都有那么多人从考场里面抬出来的。

路随星没有理会那些目光,从左往右一个一个开始检查起来。

“五五五少,有有有什么问题吗?我这个抓痕是前两天不小心被野猫抓的,孙孙孙大伟可以作作作作证的的的的。”

被路随星盯上的那名儒生腿抖个不停,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

被他点到名的孙大伟涨红了脸,见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更是羞耻得恨不得从游廊上跳进湖里去,简直丢脸极了。这幅遮遮掩掩的模样顿时引起儒生一阵哄笑,什么小~野猫嘛,不就是出去狎妓吗……还说得这么好听。

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埋头闷笑。

“姓名?”

“午时一刻你在做什么?去过哪些地方?”

“周围有没有证人?”

路随星来回走了好几遍,众人的呼吸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一升一降。

见他在某个人面前站久了一些,心脏就顿时提起来,就连呼吸都轻了很多,直直地盯着那个人;看见他从某个人面前面无表情地走过,提起的心脏又瞬间放了下去,轻轻的吁出一口气,平白出了一身汗,好不刺激。

只是这么一来一往了好几趟,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或者发言,不由地在心里面泛起了嘀咕。

“路五少究竟能不能行?不行就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办。这里风这么大,吹得头疼。”

“路五少不行吧!不是说他是绣花枕头吗?只会吃喝玩乐,除了一张脸,没其他地方好看的了!”

“五少难道以为就这样看看就能找出证据来了?简直太天真了吧!”

“我看他就是闹着玩儿,想出风头吧……”

众人说得小声,毕竟五王爷还在那儿安安静静站着呢!他们总不能比五王爷还金贵吧!只是没忍住在口头上发泄几句。

场面越发沉闷起来,路通墨见儒生群有些骚乱起来。

他嘴角勾起一个隐秘的笑,蹙着眉扬声打破这无声的寂静,“五弟,马上就要开宴了,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干耗着。要是你认定真的有人故意作恶,咱们就移交官府,让官府来处理这事儿。”

今天人多,游廊这边来来往往都是人,落水又是一瞬间的事儿,能看出点儿什么啊!路通墨是真的看不懂路随星,明明是一个草包,不过是牙尖嘴利了些,却要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路通墨不知道路随星究竟是什么打算。

但不管是什么打算,路通墨都并不认为路随星能够顺利找到凶手。路通墨眼神越发幽深起来,若不是还没有查探到那人的踪影,他早就遣人将路随星解决了。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骚动的人群顿时一静,纷纷朝路随星所指的那人看去。

“怎么会是他?!”

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怎么会是严川?!”

“不可能吧!严川和我是一个村的,人品好,学习好,村里的老老小小都夸赞他呢!”

“我也和他交谈过几句,觉得这个人值得一交啊!”

“说不定是伪君子呢,且看五少如何说!”

有人就是不喜欢这种假惺惺的伪君子,忍不住反驳道。

路随星指向的那名儒生长相白净,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眼神清澈,叫人见了就很有好感。路随星指出这样一个人,无疑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严川眼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镇定下来。

他眼中含怒反驳,“路五少,凡是要讲究证据,你不能因为幼弟受了委屈,就将心中怒气洒在我们这些无辜人身上?!”

严川自认为动作很快,前前后后不过半盏茶时间。并且他在做完一系列事情后就溜到游廊的花厅继续作画去了,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

他手上虽然有那个小孩儿挣扎的瞬间留下的痕迹,但是那小孩儿只胡乱地抓了一下,痕迹浅浅的,并不明显。他也没有在意,哪想到路随星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将所有身上有疑似痕迹的人全部找了出来,再一一进行分辨。

方才他也偷偷观察了周围儒生身上的疑似痕迹,有好几个的儒生身上的痕迹都与他的相差不大,那这路五公子就有可能是随便指的,就为了将人炸出来。只要他咬死不认,没有证据,自然也不能将他如何。

想到这里,严川越发镇定,眉目中满是对路随星的不认同,却也正是因为这幅不卑不亢的姿态,叫儒生们对路随星质疑起来。

只听严川条理清晰地朗声反驳,“大家手面上的痕迹都差不多。凭什么就认定我是害人之人?我等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好歹也是举人,可不是你随随便便指认就能够轻易污蔑的!”

“我等参加路老夫人寿宴,那是对路老夫人的尊敬,对路老先生的崇敬。我等读书人以路老先生作为人生的标尺,丝毫不敢懈怠。我等虽是微末之流,但也有铮铮傲骨。”

原本安静如鸡的众儒生心头震惊,看向严川的目光仿佛蒙上了一层圣光,“我等读书人,当自存傲骨,严川兄的襟怀着实令人钦佩啊!”

严川朝凤羽溪遥遥一拜,“五王爷,公道自在人心,我虽出身乡野,但从幼时就开始熟读圣贤书,自知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哪怕知晓五少爷是因为幼弟忧心,但被五少爷平白污蔑,我心甚痛,还望五王爷能还我一个公道。”

贪恋地看着路随星侧脸的凤羽溪收回目光,状若为难地看了路随星一眼,“随星,你看要不咱们……”

路随星面无表情地抽了抽嘴角,“……”

他不喜欢这个五王爷。

“……”

韩麟墨瞧凤羽溪那模样,心中冷笑,抱着剑往那儿一站,肃杀之气顿时扑面而来,剑眉一敛,呵了一声,“闹什么闹?!自己犯了事儿,找五王爷就行了吗?!还有你们,一个个的不会听人把话说完吗?光听这个严什么川瞎咧咧,有毛病啊!”

被严川一番演讲激得满头热血的儒生齐齐退了一步,“……”

不敢惹不敢惹。

严川气得心脏生疼,敛着的目光含着不解伤心,那微抬的下巴似乎带着仅存的傲气,叫人无一忍心,心中纷纷坚定,要是路五少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他们就齐齐跪在皇都开封府门口,他们就不信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难道路五少就能无视皇权,随心所欲了不成。

严川眼眶微红,里面含着晶莹的泪,声音如泣如诉,“小将军,路五少虽是您的至交好友,但是您也不必如此包庇!我等清白自在人,容不得这般污蔑。”

众儒生又是齐齐点头,看向严川的眼神带着赞赏。对韩麟墨和路随星的印象降到最低,眼神里面带着明晃晃的怀疑。

路通墨也道,“五弟,我看严川铮铮傲骨,不像是那等歹人……”

路通墨话没说完,却没料到正对上路随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下意识闭上了嘴。

只听他轻笑一声,“你要证据,我给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圆滚滚:我离开的第一天,就有人上门撬墙角,不开森,要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