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比广场那次攻防战还要长。
神殿山下一片混乱,除了颤颤巍巍的结界还能将神殿和后山上的墓地保护起来之外,其余的地方一概受到战火的无情?吞噬,山下的街道和房屋都成了一片废墟。
不?过有高同的提前布置,抓到了黑暗联军的卧底,得到那群邪教徒们的计划,进?行有针对性的布局,又有于数的阵符辅助,两人配合无比默契,哪怕联军的人数比守卫军多?了一倍,也渐渐落于下风。
战斗进?行了七天七夜,当第八天的清晨,太阳升起之时,高同的剑刺穿了敌人首脑的心脏,以?此为?战争画下句点。
不?少联军的兽人看见头领已死,败局已定,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仓惶而逃。
跑得慢的,都被守卫军抓了起来,被愤怒的人们恨恨地关押起来。
而在神殿山背避难的兽人,则一窝蜂地冲到前面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把这?些守护了他们的英雄包围起来,和他们一起庆祝这?胜利的时刻。
于数正?准备去找那名年长雌性接回?小团子,忽然听见系统发出的一声提示音,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神殿背面走?去,从那名雌性手中接过孩子。
他的邻居虽然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但看起来也很高兴:“终于打完仗了,我们也能回?家了。”
“是啊。”于数的目光有瞬间的复杂,他摸了摸小豌豆圆嘟嘟的脸蛋,“我们回?家吧。”
那之后又过了一星期,小镇在战火之后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逃往外地的人们也重返家园,帮忙重新建设温瑟小镇。
在统领这?些事上,兽人们都推崇让高同来做那个指挥者,经过这?次事件,他们都不?是很想让镇长继续来领导他们。
高同被迫无奈,他毕竟身上还有个帝国三王子的身份在,只好连“售后服务”也包办了。
相反,于数这?几天倒是比较清闲,虽然跟忙碌的高同也没见几面,但两人都清楚接下来各自?要做的事。
安尼莫斯学院还没恢复正?常上课,于数出门时多?半是为?了买食材,这?天他抱着小豌豆出门时,刚走?没多?远,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佩沙。”
于数回?头一看:“列维。”
列维的家也住在原主家的附近,战争打响的时候,列维也加入到守卫军中,不?过于数没怎么留意他,他辅助的对象是全军,而不?单是他一个人。
要说谁是被于数特别照顾的那个,恐怕几千人中也只有一个高同了。
于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该不?会列维也会说出跟吉尔斯一样的话?吧?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列维家窗户的窗帘被人拉开?,里面露出列维母父那张殷殷期待的脸,好像在等待一个结果。
难道列维是被他的家人推出来的?
看到列维脸上那称不?上高兴,甚至还有些纠结的表情?,于数觉得多?半就是这?样了。
列维的家人是有些势利眼?的,这?点于数不?用自?己分析,从原主的记忆里就能看出——佩沙失去父母,但是资质还过得去,所以?他的父母就看上了孤苦无依的佩沙,对他释出善意,让列维将来有机会将他绑定。
而当佩沙意外怀孕,向列维寻求帮助的时候,他的家人却无情?地将他赶到门外,还对他说出许多?难听的话?,意思是让他不?要来纠缠列维,对他十分的嫌弃。
而如?今,当于数展示出自?己的价值后,列维的家人又后悔了,想要挽回?佩沙,也不?在乎他曾经被人做过什么,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
不?等列维开?口,于数就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列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更不?会嫁到你们家的。”
列维本来鼓起勇气要说出口的话?,突然噎在了喉咙里:“你……你已经猜到我要说的话?了?”
“这?几天向我表白?的雄性有点多?,我多?少能从你们的表情?中看出来。”于数对他笑了一下,没什么恶意,但也没有多?少善意,“因为?我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让很多?人注意到我,甚至不?在乎我是个单亲母父。能够得到免费的高级阵符,我想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我没有这?么想!”列维眼?里闪烁着悲伤和痛苦的情?绪,他定定地看着于数,“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
虽然没有,但也差不?远了。
于数心里想。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但眼?神已经足够让列维体会到他的想法。
列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看着于数,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我。”
于数还是没有说话?,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看向列维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是我……是我做的,那天送你回?家之后,我就对你做了……那种事,后来你害怕极了,可能是因为?这?样才会失去记忆。”列维低头看向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语速极快,“我喜欢你很久了,佩沙,那次看到你为?了吉尔斯而难过,我就失控了。对不?起,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你哭得那么伤心,还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我很后悔,我不?该那样……”
于数还是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
列维见他表现得如?此安静,还以?为?他相信自?己的话?,于是接着往下说,好像开?了一个头后,剩下的事情?越说越顺畅:“我的家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太懦弱了,没有勇气承认孩子是我的。对于他们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很抱歉……我,我以?后一定会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的!”
列维的表情?看起来很激动,情?绪也很真挚,他看着于数的眼?睛时,眼?中的坚定也不?是假的。
但于数却嘲讽地勾了勾唇。
他问列维:“你说,那天你对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那你还记得,你离开?我家的时候,我的房间是什么情?况吗?”
“啊?”列维愣了一下,然后他想了想说,“很……很凌乱,都是我不?好,佩沙,你完全可以?责怪我、打骂我,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让我也尽到父亲的责任……”
“你不?是。”于数突然说。
“什么?”列维的脸色变了变。
于数看着他说:“16日那天的记忆里,我醒来后看到我的房间并不?乱,而且我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痕迹。你要说我在失忆的那三天里自?己把房间打扫干净也行,但如?果你真的强迫了我,我不?可能不?反抗,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列维的瞳孔一缩,他动了动唇,还想再辩解,却被于数抬手打断。
“而且我问过了高……雷勒,他那三天都在家,如?果你真的做了那种事,他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除非你堵住了我的嘴巴。”于数勾着唇说,“可你又特意提了一句说我当时哭得很伤心,而且这?话?不?像是临时编出来的。我猜,我是在从神殿回?家的路上哭过,但到家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列维喉咙干涩得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一样:“你……你明明没有那三天的记忆,为?什么还能猜得如?此准确?”
“是你的话?太漏洞百出了。”于数看了不?远处一眼?,那扇窗的前面已经没了人,取而代之的是拉开?房门走?出来的列维的母父。“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想误导我认为?你是孩子的父亲……”
还没等他说完,列维的母父就小跑过来,从后面拍了下列维的肩膀:“你怎么还没跟他说清楚!快说啊!”
于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列维的母父被他这?么一看,莫名觉得心底有点发慌,他缩了缩脖子,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列维苦涩地笑了笑,对于数说:“没什么,我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可惜,列维不?愿意开?口,他的母父却不?是这?样。
“列维在这?场战争中伤了根本,他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列维的母父高声道,“你的孩子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你不?愿意嫁给?他,这?是要我们家绝后吗!”
这?位中年雌性脸上都是对于数的谴责,眼?中还有焦虑和急迫,要不?是这?里是在大街上,于数丝毫不?怀疑他会用各种手段把自?己和孩子带回?列维的家,如?果实在不?行,他或许还会跟于数谈判如?何把小豌豆要到手。
果不?其然,列维的母父下一句话?就是:“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列维,那也可以?,把孩子留下!反正?你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与其带着一个拖油瓶,还不?如?把他还给?孩子的生父!”
于数听着他的说辞,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向列维:“原来你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你的家人吗?”
列维惭愧地低下头,他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母父:“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好不?容易堵到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走?了,你就不?想把孩子要回?来吗?!”列维的母父皱着眉看他,表情?还很愤怒。
“列维并不?是孩子的生父,我想他之所以?这?么欺骗你们,大概是想让你们无条件地接受我们在一起。”于数轻笑一声,代替列维把他不?敢说出口的话?说完。
“如?果他确实在战争中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有孩子,那他只要撒一个谎,就很可能让我和伯父伯母都做出令他如?愿的选择。”
于数又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计策还有点妙,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一石二?鸟之计。
如?果列维算计的不?是自?己,于数会乐意站在旁边看戏。
可惜,列维的谎言很快就被于数拆穿,他想欺骗于数自?己是孩子的生父,却忽略编造细节,错漏百出。被识破后,列维很想就此中止计划,从于数面前消失,却被猪队友扰乱了计划。
列维的母父怔怔地看了眼?于数,又看了看列维。
整整过去半分钟,直到于数都已经拐进?下一条街道,身后突然传出中年雌性又尖锐又痛苦的吼叫声。
列维或许真的可能要绝后了,但,这?又跟于数、跟原主有什么关系呢?
于数在街角的一家蔬菜店买了一袋瓜果类的蔬菜,瓜果放的时间比较长,对于并不?是很喜欢经常出门买菜的人来说是最佳的选择,哪怕这?个时代没有冰箱,放两三天也不?会坏。
他做了两菜一汤,并不?丰盛,但也不?算太单调寡味。
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高同还没回?来。
于数先把自?己的那份吃完,用罩子将剩下的饭菜盖上。然后擦了擦嘴角,换上衣服,用婴儿背带把小豌豆背在自?己的身前,悄然出门。
一路上,他的大脑在不?断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包括那两场大战。
过了一会儿,于数闭了闭眼?,他轻声一叹,迈步走?上通往神殿的台阶。
格里特尔神官的手臂还缠着绷带,看到于数出现在面前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微笑地看着他:“我的孩子,今天你又有什么烦恼了吗?”
“是啊,我有一个困扰了很久的烦恼,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于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什么困扰呢?”神官用圣水洗去了手上的泥土,他刚才似乎在侍弄花草,连衣摆也有泥土的痕迹。
可这?一切他做得十分坦然,就像个普通的热心园艺的老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官。
认识格里特尔神官的人都知道,这?位将几十年的光阴奉献给?神殿的神官,温柔善良又慷慨,像所有人的父亲一样关心爱护着大家。
于数冷冷地看着他有些笨拙的擦手动作?,然后慢慢开?口道:“我想问,我跟神官大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陷害我。”
格里特尔困惑地皱了皱眉,像是十分不?解:“孩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从来没有害过你,这?些年来我看着你长大,如?果想要害你的话?,不?是早就可以?对你下手了吗?”
“你当时没对我下手,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成年吧。”于数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出来,“无父无母无背景,又对你这?么信任,在你眼?里,我大概是最合适的小白?鼠。”
格里特尔摇了摇头:“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在听不?懂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能听懂了。”于数对他精湛的演技丝毫不?动容,他继续说,“我向很多?人打听过失去记忆的那三天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已经能大概拼凑出真相来了——事实上,除了13日那天之外,14日和15日我都在家里昏睡,并没有人接近过我。”
问题是出在11月13日那天。
佩沙的性格有些内向,平时一向低调,恐怕去跟吉尔斯告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所以?他不?可能主动去招惹别人。而他13日那天回?家是被列维送回?来的,也不?存在半路被什么丧心病狂的人盯上的可能性。
以?原主的性格,他那天见过的人顶多?就四个:邻居雷勒、吉尔斯、列维,最后一个,就是格里特尔神官。
于数已经先后排除了吉尔斯和列维,高同已经十分确定雷勒是个根正?苗红清清白?白?的雄性,那么最后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格里特尔。
不?管事情?的真相有多?荒谬,但根据于数的推理,只有格里特尔是有条件和能力对佩沙这?么做的。
“你说,是我让你怀孕的?”格里特尔露出一副失望到伤心欲绝的表情?,“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祖父了,而且我还是个神官,怎么可能会对你做这?种事?光明神在上,我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来的。”
“问题就在于……”于数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信仰光明神吗?”
格里特尔的表情?有一瞬间差点没绷住,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僵硬。
“你是一个谨慎了几十年的人,所以?破绽并不?多?。”于数对他说。
只是破绽不?多?,并不?代表没有破绽。
“那天泰梅出现在神殿后院,虽然你及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但是我注意到,后门的锁并不?是被泰梅撬开?的,而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这?说明神殿里至少有一个是他的同伙。而他进?去后不?久就‘打伤’了你,在整个神殿都陷入戒备的时刻,为?什么你的神侍们都不?在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并且你还是个雄性,泰梅却是一名雌性,哪怕你年纪大,可雄性的力气总是比雌性大的,不?可能被他伤得这?么重。”
高同在黑暗联军发动总攻的之前,特别强调要封锁所有进?入神殿的路,他故意留了一条捷径,就是为?了引诱卧底上套的。
泰梅确实上套了,但高同和于数当场就发现,收获还不?止一个,只是他们暂时没有打草惊蛇罢了。
“还有,泰梅说话?的时候经常有个小动作?,他会不?自?觉地去看你。”于数打量了格里特尔一眼?,“如?果他信仰光明神,对神父十分敬重的话?,这?倒是可以?理解。但他却是黑暗神的信徒,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都隐隐对你有一种顾忌呢?”
于数印象深刻,当格里特尔开?完口后,泰梅立刻就摆出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把黑暗联军的进?攻计划全盘托出。
如?果神官的感染力真有这?么强,泰梅应该早就被感化了,不?至于等到被抓以?后,被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打动。
所以?格里特尔的那番话?不?是在感化他,而是在告诉泰梅——把黑暗联军出卖了也没关系。
于是泰梅果断地把信号弹交出来了。
格里特尔听完于数的分析后,摇了摇头道:“这?个推测太牵强了,那扇门谁都有可能打开?,而我受伤也是事实,或许我当时不?该选择靠在门板上,现在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当然不?止这?个。”于数低头看了眼?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豌豆,“我最早怀疑你,是在那天你抱过豌豆之后。”
格里特尔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他仿佛意识到于数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你每次见到豌豆,都要用圣水洗手,不?是为?了干净和爱护婴儿,而是因为?你体内的黑色斗气。”于数平铺直叙地说,“你必须用过圣水压制黑色斗气,以?防在接触豌豆时,他会无意识地跟你体内的斗气共鸣。因为?……豌豆他,严格来说并不?是个兽人,他是黑色斗气的本源,人们通常喜欢称呼他为?——黑暗神。”
格里特尔的表情?精彩纷呈,但最后慢慢褪色成一片苍白?。
其实那天高同说自?己追踪一道黑色斗气来到神殿后,于数开?玩笑问他该不?会是在怀疑自?己的时候,他心中一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格里特尔神官。
但他很快否认了,黑色斗气能够被正?常掩藏,如?果是格里特尔这?种老狐狸的话?,他根本不?会给?高同追踪的机会。
所以?那个短暂出现的斗气,一定是个自?己无法压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黑色斗气的人发出的。
在此之前于数并没有接触过黑色斗气,这?种斗气虽然叫“黑色”斗气,本身却是无色无味,只能靠感知来追踪的。
因为?黑色斗气是一种可以?让人隐藏自?己的斗气,最适合用于潜伏,很难被找到。
所以?,当天的斗气,其实是于数怀里的小豌豆发出的。
哪怕格里特尔已经用圣水压制了自?己的黑色斗气,小团子还是对此很敏感,他在格里特尔怀里不?舒服地扭动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滋了对方一身尿。
他迟迟没有幻化兽形,不?是因为?他是个雌性兽人,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兽形。
于数没见过黑暗神的兽形,他的尸身在地下埋了这?么久或许早已腐烂,传说中形容他的本体是一团黑气,他和光明神都是外来神,与兽人的身体构造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于数其实更乐意称呼这?些神明为?,外星人。
神明终有一死,光明神亲自?将黑暗神的尸体封印在神殿之下,但黑暗神的精神还没崩溃,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组建起黑暗联军,悄悄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兽人帝国。
然后,就有了格里特尔神官,他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借助佩沙的身体让黑暗神重获躯体,并重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这?种方法也许有某些限制,黑暗神的记忆无法恢复,目前的小豌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婴儿。
“很精彩的故事。”格里特尔的声音有点虚弱,但他镇定得很快,看向于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天马行空的孩子,有些无奈,“但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佩沙,你没有证据,你冤枉了一个好人。”
“哦,是吗?”于数挑着眉看他。
格里特尔轻轻点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先回?家吧,晚上回?去并不?安全。”
“好人会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去破坏神殿的结界吗?”于数指着格里特尔衣服沾到的泥土,轻飘飘地问,“好人也不?会假装自?己受伤吧?神官大人,你敢把你的纱布拆开?,让我看看吗?”
格里特尔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