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沙棠说,“不红是因为松懈了,再红是因为重新准备好了。”
“嗯。”姜云章应了一声,但不知道他这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大众喜欢的,是刚喜欢上你时,你的样子。如果你不再是那个样子,可能就要重新再接受大众的评判。”沙棠继续说道,“即使你变得更好,也可能会流失一部分粉丝,更别说如果变得差了。”
“那你觉得,你的好朋友,也就是坐在你身边的这位孟夷光,赫赫有名的金棕榈影后,她又是凭借着什么翻红的呢?”
这个问题相当犀利,但孟夷光并不介意,她知道,姜云章这是在给沙棠机会。
“新鲜感。”沙棠道,“娱乐圈不缺美人,也不缺影后。夷光能重新走进大家的视野,是因为她可以带给大家更多的新鲜感,让她在这个新人辈出的圈子里,仍然能保有一些东西,是大家愿意花时间去挖掘的。”
“那你觉得,你能红吗?”
沙棠莞尔:“我认为我能。”
“哦?为什么呢?”姜云章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天王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姜云章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拍了拍身边妻子的手:“我就跟你说吧,这两个丫头可都精着呢。”
陈汝说:“云章很看好你们两个。其实,我最近在写一个剧本,我是文学系毕业的,老早就想一个故事,但是一直没有动笔。云章说,你们两个很合适女一和女二的角色。极力向我推荐呢。”
天王嫂亲自操刀写剧本、拍电影,必然是年度巨制,刚复出没多久,这么快就能接到姜天王抛出的橄榄枝,这对于沙棠来说等于是一步登天。
“没想到姜哥这么看重我啊。”孟夷光调侃道,“我一直以为,姜哥很排斥跟我搭戏呢。”
“那可不是。”陈汝抢先说道,“他给我打电话时,常夸你入戏快,跟你演戏一点也不费劲。”
“嫂子写的剧本,我信得过,只要您愿意让我来演,我一定倾尽全力。”孟夷光道。
“嫂子,我不妨直说,我跟夷光不同,我没有她那么好的天赋,在演戏这块悟性也不高,但我有一颗想演好戏的心,每演一个角色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历练。如果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会珍惜。”
“你们太谦虚了。”陈汝笑道,“尤其是夷光,比起老姜,你只是缺了岁数,你的电影我可是大部分都看过,演技啊,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边笑边看向姜云章。
孟夷光和沙棠但笑不语。
“目前我也只写了一个大纲,是民国时期的故事,你们两个外形靓丽、有气质,民国扮相一定很惊艳。我预计今年年底差不多能开机,十月份左右就要开始选角了,到时候你俩可要留档期给我啊。”
沙棠同孟夷光会心一笑,同时举起酒杯:“我们两个晚生后辈,敬二位前辈一杯,谢谢前辈的赏识。”
饭局过后,沙棠主动邀请孟夷光:“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
“大晚上的,去你家,不太好吧。”
“那算了。”
“喂你这人真的是,也太没诚意了吧,假邀请啊。”
沙棠又问:“那你到底去不去?”
孟夷光抱着手臂,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你求我啊。”
沙棠完全没搭理她,果断拉开车门发动引擎,爱去不去,还蹬鼻子上脸了。
“喂!”孟夷光/气得跺了跺脚,然后也进车发动了引擎,跟在她后面。
她很郁闷,想从沙棠这个大冰块、木头人嘴里听到一句好听的话可真是太难了。
虽然已经快入夏了,但白天刚下过一场雨,晚上气温还是有点低,加上今天算是去赴宴,孟夷光穿得比较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也没穿外套,刚一坐到沙发上她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沙棠从把沙发上的一条薄毯给她披上:“你等我一下。无聊的话可以看会儿电视。”
孟夷光靠着沙发玩了会手机,没过多久就闻到从厨房里传来的一股奶香味,然后沙棠就端着一杯奶茶出来了:“给。”
奶茶杯是磨砂质地的,看起来跟奶茶店里的没什么区别。孟夷光问:“这哪儿来的?”
“我做的。”
“……”好香。
“我跟我小姨学的。”
奶茶的温度微微热,口感也很好,是她喜欢喝的焦糖奶茶,甜度也刚刚好,刚喝了一口孟夷光就觉得自己爱上这个味道了:“好好喝。”
大年初一那天,她们两个人看完电影,孟夷光买了杯焦糖奶茶,跟自己说,最喜欢这个牌子的焦糖奶茶,回来之后她特意去这家店买了这种奶茶,带回去给秦诗品尝,秦诗的甜品店本来也出售奶茶,她喝了几口就知道大致上该怎么做了。
这个口味的奶茶确实很甜,甜得有点腻,于是沙棠在做的时候特意少放了些糖,既保留了这款奶茶原有的醇香,又淡化了甜腻感,喝起来很爽口。
“这个奶茶杯也很好看。”
沙棠没说话。这个杯子也是她特意去买的,用平常喝水的玻璃杯和陶瓷杯缺了点喝奶茶的感觉,还是这种一次性奶茶纸杯更有感觉一些。
“要不要看个电影?”沙棠问。
“好啊。看什么。”
“《春雪》?”
“不要。”孟夷光果断拒绝,她虽然没少看自己的电影,但是她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看自己演的电影,总觉得很尴尬,她按着遥控器的左右键,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着旗袍的美人身上,“看这个吧。”
这部《花样年华》也是经典的影帝影后飙戏之作。张曼玉的柳叶弯眉,充满忧愁而神采奕奕的眼睛,她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能让人感受到演技。
——回去给我打个电话,你不用说话,响三下就好。
第一次看这部戏的时候,演到这里,孟夷光心下万般感慨。那时候很多爱情都是这样,心里的那份爱意永远比表现出来的要隐忍。即使我如此爱你,我也能云淡风轻地同你挥手道别,并且附赠一句唯望君安。
这部电影里,从头到尾男女主角都没有向彼此说一句我爱你,但是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刻,就在用眼神和行动诠释何为至死不渝的爱情。
电影到后半部分的时候,孟夷光把头靠在了沙棠的肩上,她睡着了。沙棠笑了笑,然后一个人看完了这部电影。
孟夷光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沙棠,把自己身上的毯子盖到她身上,谁知道毯子还没盖好,沙棠就睁开了眼睛。
孟夷光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痛:“我们就这样睡了一夜?”
“是。”
她这会想明白了,昨天自己看电影看着看着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沙棠是有想叫醒她,但是她睡着之后的喘息声很重,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或者没睡好,难得睡得这么沉,她怕她被叫醒了之后就很难再睡着。所以也不敢动,就这样让她靠了一夜。
但是她只是说:“我也睡着了。”
孟夷光帮她捏了捏肩膀:“你去床上再躺一会吧,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沙棠实在是太累也太困了,就听她的又去睡了会,醒来之后孟夷光已经走了,餐桌上有一个煎蛋,还有一个便笺条,上面写着:“面条在锅里,你加点水再热一下。谢谢你的奶茶和肩膀。”
她的字很规整,写的是标准的楷体字,有点像学生,很可爱。沙棠吃完了煎蛋,然后把便笺条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带锁的小箱子里,那里面全都是跟夷光有关的东西,包括之前她们在香港看电影的票根,还有每一次一起吃饭的发/票。
她们两个人都变得很忙,沙棠的通告比之前多了十倍也不止,各种代言、拍摄,还有很多电视剧、网剧、电影的剧本也都纷纷找上门来,电影虽然给到的都是配角,但是已经有电视剧邀请她来扛大旗演女一号了。包括夷光也是,新戏上映之前有很多宣传活动,不少高奢品牌也想跟她合作,让她在出席活动时能够穿自家品牌提供的衣服。
这一日,《晚风》电影发布会现场,孟夷光穿了一套西装,里面搭了一个白衬衣,烫了一个一次性的大波浪卷,潇洒又不失甜美,可以说是气场和知性并存的一位十足的大美女。
发布会现场,很多记者向主创人员进行提问。
记者A:“姜天王,这是你息影近十年复出后的首部作品,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接下这部戏呢?”
姜云章道:“剧本对我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其次是跟我搭档的演员。”
记者A顺势追问:“那看来姜先生此前就对你的搭档非常满意咯?”
“我更想说一下现在。”姜云章温和一笑,“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确实对我的搭档很满意。”
姜云章的这个回答,又给了记者们断章取义的空间,肯定有人借机发挥,说姜云章此前对孟夷光不满意。
姜云章继续道:“我希望大家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不要被外界的一些言论操控。”
姜天王这句话说得很妙,几乎等于是在纪与昆的事情之后委婉地为孟夷光发声了。
记者B:“请问姜天王可以评价一下你的搭档夷光姐吗?”
“是一个,想要再合作一次的演员。”
孟夷光插话道:“只想再合作一次吗,姜哥?”
“哈哈哈。”姜云章和记者们都笑了起来,“我相信她会给我更多的惊喜。”
记者C:“那我想问一下夷光姐,跟天王合作有什么感想吗?”
“很享受啊。”孟夷光大方承认,“哪个女生不希望被嫉妒啊。开玩笑,更多的还是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吧。这些年以来太多人期待姜哥复出拍戏了,所以我希望我能够别太拖姜哥的后腿,到时候真的呈现给大家一出视觉盛宴。”
记者D:“可以说一下跟天王拍吻戏的感受吗夷光姐。”
姜云章率先抢答道:“诶,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我的吗?”他觉得这个记者有点没分寸,直接问女演员这种问题,让别人怎么回答,便帮孟夷光解围,“其实对于演员来说拍吻戏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时候可能觉得,诶她的搭档好帅哦,或者跟他接吻的这个演员好漂亮哦,但是对我们来说都一样。”
“谢谢姜哥帮我回答这个问题喽。”
记者D:“可以请二位现场跳一段舞吗?”
这一段事先流程里没有,但是两位主角并不排斥,姜云章很绅士地朝孟夷光伸出手,伴随着记者们的欢呼声,剧中的背景音乐也响了起来。
两个人在剧中有很多段舞蹈,姜云章虽没有国标舞的基础,但是个子高,身形好,老师教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够上手了,剧中也都是他亲自上身,没使用替身。现场他跟孟夷光二人一个潇洒、一个柔美,相得益彰,引得记者连连尖叫,疯狂按动快门。
散场之前,有一个记者提出了一个其实所有人都想问,但是大家斟酌了整场记者会最终还是没问出口的问题。
“夷光姐,可能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您能不能说一下之前被误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