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一句话,客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几乎落针可闻。
静谧的环境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穿堂风适时肆意飘过,还特应景在半空打了个旋,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大眼瞪小眼,把这篇已经翻过去的事又拎出来瞎琢磨。
过了很久,陈可悦才从信息量巨多的一句话里抓住了她所谓的重点,“月月,奢侈了吧,叫个男人而已,都叫到五星级酒店了?”
温西月白皙的手指指向自己,“你看我像钱多人傻的人吗?”
陈可悦看着她,真诚回道,“钱是真没有,人傻倒是真的。”
温西月气的瞪她。
乌云舒曲着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整件事情太诡异了吧,喝醉酒的人怎么有这个意识?而且那天西月你的包啊手机啊身份证啊都在我这里,就算你中途醒了,想换个舒适点的地方睡,也没办法去开房啊?”
“除非……”
陈可悦、乌云舒异口同声道,“是别人带你去开房。”
陈可悦把温西月交代的信息一点点串联起来,自认为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时间线。
——温西月醉酒,被阮眠带了一家宾馆休息,可睡了没一会儿,温西月就醒了,一个人对着冰冷的房间,内心生出了孤单寂寞冷的情绪,又想着自己母单二十二年了,就想找个温暖的怀抱。
于是通过种种途径找到了那个男人,虽然他职业特殊,但也是个不将就的人,对工作环境有着严格要求,宾馆那种环境没办法让他专心工作,所以自掏腰包带着温西月去附近的华章天想,原本是要矜矜业业工作的,可一看当事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心里就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才有了第二天温西月醒来后面对的状况。
陈可悦忍不住要为自己的逻辑性条理性鼓掌,她甚至幻想,等哪天自己年老色衰,榜一大哥也不愿意砸钱了,或许可以走走编剧这条路。
她心里正得意着,可一转头看见温西月像看傻子一样在看自己。
“你这什么眼神?”
温西月眼藏寒霜,语气更是凉的都能冻死人,“我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把我当傻瓜?”
陈可悦摊手,“你不觉得我说的很合理?很完整吗?”
乌云舒一语道破,“要是他有这个钱,何必干这行呢。”
陈可悦被乌云舒兜头泼了盆凉水,人有点丧,可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她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温西月却跳脱的陷入到了另一个问题中。
虽然陈可悦的分析各种不靠谱,漏洞百出,至少有一点现在很明确,房费的确是那个男人给的。
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又想起中午那场偶遇,自己给男人七百多块钱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难怪男人全程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原来这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她还沾沾自喜以为十分十分慷慨。
……大意了。
*
翌日,乌云压顶,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正好是休息日,除了陈可悦另有工作安排,温西月和乌云舒都休息在家。
温西月向阮眠要了宾馆的地址,准备今天实地去看看。
事情曲折成这个样子,她也想查个清楚。
乌云舒在家无所事事,正好陪温西月过去。
天公不作美,去的时候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宾馆离那天他们去的酒吧不远,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很合理。
因为温西月亮出了记者证,宾馆方面十分配合,简直是有问必答。
等温西月提出想看看那天的监控室时,前台有点为难,支支吾吾里好一会儿,才把真话吐了出来,“监控早就坏了,一直都是装装样子而已。”
温西月大失所望。
好在服务员对温西月影响特别深,隐约还记得一点,“我记得那天你来时是一个女人送你过来的。”
这么简陋的小宾馆,忽然出现了两个漂亮的女人,两个女人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很容易让人产生记忆。
“扶着你大概进去不到十分钟她就走了,再后来有点晚,我就眯了会儿,然后迷迷糊糊就看到一个特别有钱的男人直接把你抱走了,当时我还拦了下,就听那个男人说……我老婆喝多了,我来接她回家。”
“男人?”温西月在脑子里回忆了下那天那个男人的模样,捡了点特征性地问,“是不是寸头,身材很好?”
前台愕然,“身材是不赖,但我记得,他头发不算短啊,梳着个大背头,穿了件米色风衣,很有型。”
完全对不上。
也就是说在那晚上的故事中,还有一个温西月完全没有想到的人参与了。
这个所谓的老公,到底是谁呢?
是他把自己带到华章天想的?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为什么第二天她看到了又是另外一个男人?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
她侧头问乌云舒,“那天喝酒,有没有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在?”
乌云舒想了想,很肯定地说给出了答案,“没有。”
温西月眉蹙的很深。
原本她是抱着反正闲在家里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能查清楚最好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可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必须弄明白,她在整个事件中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不是俎上鱼肉,不可能让人这么轻易地玩弄在鼓掌之中。
*
下午,被大雨困住的温西月和乌云舒就在附近心悦广场闲逛。
作为宜城最大的娱乐购物中心,这里几乎涵盖了人们能想到的所有消遣方式。
应有尽有,所以人流量特别大,尤其是休息日。
两人看了场电影,去一楼的咖啡厅坐了会儿,温西月始终惦记着那晚的事,盘算着还是当面问问阮眠比较好。
看看到底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她给阮眠打电话,问她在哪。
好巧不巧,阮眠正在附近的一家拳击馆内打拳。
温西月挂完电话,征询乌云舒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陪自己去一趟。
乌云舒看雨势这么大,回去也会被淋湿,还不如陪着好友去看看情况,这件事她也挺好奇的。
两人磕磕绊绊找到了这家叫“新力量”的拳馆。
一进门就被肉.身相搏,混杂着各种惨叫和低吼的声音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时间慢慢流逝,也觉得这样站在门口当吉祥物也不是办法,于是两人互相打气,给足了对方勇气后,才慢慢挪着小碎步往里面走。
乌云舒抓紧了温西月的手腕,边走边吐槽,“阮眠不是网红吗?不是只需要美美拍个照就好了吗?”
旁边的擂台有人打趴在地方,温西月不忍心看,用手捂着眼睛:“你不能用有色的眼镜对待新时代的女性,没什么运动有绝对的男女界限,我们更不能用固有的思想给人定框框,说不定她就是有这么高大上的爱好呢?”
乌云舒点头,觉得温西月说的有道理。
可当两人找到阮眠,看她挥动着粉色小拳拳打向她的私人教练时,那身姿真是软若无骨,宛若蛟龙,翩若惊鸿,要不是她的教练及时扶住了她,她都快被自己的拳风震到了地上。
简直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