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听说秦王叔爱玉?”惜珍一开口语气中还带着笑意。

秦王一向?谨慎,每句话说之前都要在脑袋里转三圈。

听到惜珍如此问他,在脑子里设想了她会问这个问题的诸多可能性,最后保守的回了一句:“略有了解。”

惜珍轻笑。她以前就说秦王叔是聪明人,聪明就聪明在会给自己留后路。

眼下秦王叔对皇位还没死心,所以留在上京为了皇位筹谋。若是哪天意识到自己夺位无望,他也能顺势回到秦州,再将玉石矿找个好机会报上来,换一份功绩。

可惜啊……

惜珍拿出一块玉石籽料,让秦野递给秦王。

秦王看到她拿出籽料时就预感不对,头皮发麻的接过秦野递来的东西,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手,想要抖得不那么明显。

“怎么样王叔,这?块籽料解开后里面玉石成色如何,能不能看出产地是哪里?”惜珍问他。

秦王没有答话。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其他,只剩眼前的这?块籽料。

半晌后,秦王起身跪在地上垂着头,“陛下,臣自请回秦州就藩。”

惜珍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看来秦王叔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聪明,犯了如此大的罪过,竟然以为自己去就藩就能被翻过不提的。

“秦王叔,”惜珍好心提醒他,“你犯的可是谋反的大罪。诛九族是不大方便,但想平平安安的回秦州享福,未免也太天真了。”

秦王对她的话不做任何反应,等着宋明煦的答复。

宋明煦虚弱的咳了两声,“宸王兄说的是。”

秦王抬起头,痛心疾首的说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怎能如此轻易的被他人左右?”

他这?副忠君为国,还要挑拨离间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上。惜珍嗤笑一声反问他:“秦王叔还知道陛下才是一国之君呢?私下开采玉石矿,在府内锻造兵器。想要谋反的人,也配说这种话。”

秦王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这?么短的时间,他本以为就算他们去了秦州也顶多发现了玉石矿,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多。

私自采矿这件事罪名听起来很大,可要是解决好了,也是能轻轻放过的。

秦王的算盘打得好,想着自己主动提起就藩,再多还点银子,这?件事就能揭过去的。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查到了那么深的地方。

惜珍拿出刚送到的信,扔到了秦王脚下。

信是李将军派人加急送来的,写的就是在秦王府花园的假山下找到了密室。

里面写着,秦王将武器铸造室建在了假山下的地下室,除了他的亲信外府里其他人不许靠近花园。

平时为了散热气,密室的门会开着。那天为了躲避他们的搜查外面的人将密室门堵上,李将军他们去时里面的人已经都死了。

据调查,在里面戴着沉重的手镣和脚镣干活的,是秦州城的囚犯和乞丐,还有另外一些没有明确身份的人。

这?些人丢了也没人会去找,就算是死了,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惜珍下午看完信后气的糕点都没用,想着一定要让秦王付出代价,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如此罔顾人命,没有丝毫仁爱之心的人,竟然还想做大夏的君主。

惜珍觉得秦王叔真是想瞎了心,白日做梦。

如今秦王跪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手里的信件,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他太小看小皇帝了,压根没想到他们能查到秦州。如今想来,在突然要派秦州的守兵去江州修筑堤坝时,他就已经入局了。

“请陛下,恕罪。”秦王放弃挣扎。他一步步自认为周密的部署还没能完全成型,就被迫要停止。

“王叔倒是会看形势。”惜珍讽刺道。

秦王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惜珍道:“王叔既然认罪了,本王倒是还有两件事要请教一下王叔。”

“宸王请讲。”秦王态度大变。

他向?来会权衡最好的选择,既然已经认罪,就会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希望陛下看在这一点上,能给他的子女留一条活路。

“我想问问王叔,当年我父王的事情,与你有关吗?”惜珍盯着他的眼睛问。

秦王听到问题后眼神躲闪了一下,又迎了上去。“当年我的确是想做些什么的,可最后宸王兄遇刺,确实与我没有关系,并非我做的。”

惜珍看着他的眼神,片刻后点点头。“我信王叔的。那关于我父王遇刺的事情,王叔有什么知道的吗?”

“这?……”秦王只犹豫了一瞬,就交代道:“或许你可以从老王妃身上查一查。”

惜珍眯了眯眼,语气犹疑:“我,母妃?”

虽然对老王妃没有什么母女之情,可惜珍也从没想到她母妃会和父王遇刺的事情扯上关系。

秦王道:“当年那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在驿站的时候,传信的人还没到,老王妃已经吩咐好人做准备了。”

惜珍喃喃道:“竟是如此吗?”

她当年受伤昏迷了很久,醒后已经找不到几个经历过刺杀的人了,自然不知道秦王查到的这?些。

“我也只是猜测,并非是要挑拨你们母子关系。”秦王小心解释。

“我知道。”惜珍轻笑,“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需要挑拨的了。”

惜珍心里因秦王这?番话乱成了一团,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王叔在秦州,除了明面上管府和府邸里的那些人,可还安排安排了别人?”

“别人?”秦王一时反应不来她问的是什么,表情茫然。

惜珍提醒,“我在秦州的时候遇到一位功夫精湛的女子,她为了躲我们自卖自身进了青/楼。秦王知道吗?”

“这?,这?我不知。”秦王看惜珍表情怀疑,继续说道:“秦州是我的藩地,我有官府里那些人就够了,实在不用在安排别的人过去,那样反而更乱。”

惜珍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

惜珍问完了自己的两个问题,暂时想不起还有什么要问的,便看向?宋明煦。

宋明煦轻咳两声,道:“王叔今天现在宫里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明天早朝上再说吧。”

“陛下,”秦王跪在地上,眼神恳求,“罪臣犯下重罪,死不足惜。可是家中妻小并不知道罪臣所做的一切,还请陛下饶他们一命。”

要说秦王府里其他人全然不知,这?惜珍是不信的。不过秦王怎么说也是宗亲,是宋明煦的长辈,就算犯得是谋反的大罪,也不好全家都杀了。

因此宋明煦顺势就答应了他,承诺只要秦王配合,自己会酌情轻判秦王府的其他人的。

第二天早朝上,百官昨夜都得了消息秦王被留在了宫里。拥护秦王的官员担心了一晚上,生怕秦王出事自己被牵连。

其他王爷的拥趸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猜测秦王怕是不知怎么被宸王看不顺眼,今天早朝上又有好戏看了。

不过等到秦王一身麻布素衣走进太和殿,本来想看热闹的人也歇了心思?,心知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百官垂首默立,看到那双白色的锦靴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向前迈了半步。

昨夜惜珍和宋明煦熬了半个晚上,将秦王的罪证,和他们在秦州看到的一切理清条理重新整理了一遍。

今天早朝上,惜珍将秦王的罪证陈数出来,一一摆在百官面前。

有几位依附秦王的官员已然腿软,跌坐在朝堂之?上,没有一点体面可言。

惜珍说的每一条秦王都认了下来,态度别提多诚恳了。

众人心知,昨夜皇宫里陛下和宸王怕是已经将证据摆在了秦王面前,让他不得不认。如今秦王这?番模样,更像是希望借坦白的态度争取宽大处理。

和兴奋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相比,其他几位王爷更多是把自己代入到了秦王身上。想到自己私下进行的那些事,为会不会也被发现而心惊。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陛下重用宸王,不过是为了借他的手打压他们这群王叔罢了。所以他们几人也联合在一起,希望打破对方的合作关系,方便逐一击破。

可没想到对方倒是先下了手,而且不再是像之前一样只是打压,而是要彻底的击垮。

郕王等人双手紧握成拳,如今秦王以沦为弃子,只凭他们三人合力?,真的还能与皇帝和宸王有一较之?力?吗?

秦王的案子牵扯甚广,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定案的。如今摆上朝堂不过是先给案子定个性,顺便警示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最后,宋明煦下令,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审理,于一个月内办完秦王谋反案。

下朝后,惜珍反常的没去秦王府看抄家的热闹。而是直接上马车去了邺王府,比邺王本人还早回去。

今日早朝上的事情还没传出来,邺王妃还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听人禀报说宸王求见,还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句。确认下人没报错之?后,赶忙吩咐人去招待,自己则换了件待客的衣服。

惜珍坐在邺王府的会客厅里,赏玩着手里的茶碗。上面的图案都是大红大绿的,很符合邺王叔的审美。

邺王妃进来时,除惜珍外还看到他身后还站了一个垂着头的婢女。

邺王妃心里嘀咕,宸王今天突然来访,身后带的是婢女而不是小厮,事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简单。

惜珍起身向?邺王妃见礼,两人相互客套了几句,惜珍便含笑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嬷嬷,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邺王妃意会,两人差这一辈,倒也不用太过避嫌,更何况本来也有第三人在场。

于是顺了他的意,让自己身边的嬷嬷们退了出去。

这?下,厅里就只剩下邺王妃和惜珍,还有惜珍带来的婢女。

惜珍向?后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婢女就走到了会客厅中间,向?邺王妃见礼。

邺王妃开始还有些迷糊,等到看清婢女的脸,一下子反应过来宸王带来的竟然是裴妃。

邺王妃赶忙起身,向?裴妃回礼。

宸王竟然将裴妃带出了宫。

眼前的情况给邺王妃带来不小的冲击,她一时竟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想不出来。不过更让她觉得冲击的,还是裴妃接下来的话。

裴妃将她如何和“邺王”相识,被他引诱犯下大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邺王妃听。

邺王妃的表情,也从开始的惊讶,变为惶恐,坐立不安的观察着在一旁悠哉喝茶的惜珍的神色。

等到裴妃将事情讲完,邺王妃起身从上首走到惜珍面前,语气诚恳的说道:“宸王殿下,你王叔虽然是个不成器的,但自己的丈夫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决计不是他做下的。”

惜珍虚扶邺王妃一把?,笑道:“我自然是信王叔的。不仅是我,陛下也是信的。不然今天我也不会的带着裴妃娘娘过来,而是直接在朝堂上,让王叔和秦王做个伴了。”

“哦,不对。”惜珍笑笑,“如今已经不是秦王了。”

“宸王这?话的意思是……”邺王妃声音很轻,似是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惜珍淡然答道:“秦王意图谋反,陛下已经下旨夺了他的爵位了。”

说完又将今天早朝上的事情简单的复述给邺王妃听。她讲述的语气平缓,可把邺王妃却听得心惊肉跳。

说完秦王的事情后,惜珍又把?谈话拉回到之前的话题。

“对了,这?枚玉佩是裴妃娘娘捡到的,说是那个‘邺王’不小心掉的。您看看,可是王叔的东西?”

邺王妃接过后来回翻看了半晌,哑声答道:“是他的。”

这?倒是惜珍没想到的。惜珍本以为玉佩是假邺王找人做来充数的,没想到竟然真是邺王本人的。这?邺王叔的审美……

惜珍嫌弃的撇了撇嘴。

眼前的玉佩有个明显的标志,就是挂挂绳的圈孔断了一半。裴妃也是因此认定玉佩是从邺王身上“不小心”掉落的,而不是他故意为之,所以也更加认定了那位邺王的身份。

而对邺王妃来说,这?枚玉佩也不陌生。正是因为圈孔不小心碰断了没法再佩戴,所以才被她收了起来。

她没想到被随意收起的玉佩竟然会出现在皇宫之中,还成为丈夫与后妃私通的证据。

“宸王,这?枚玉佩虽然是你王叔的,可早就带不了了被我收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邺王妃脸色焦急,生怕惜珍不信。

惜珍放轻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您放心,陛下已经将此事查清了,并非邺王叔所为。”

邺王妃听到她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和后妃私通可是杀头的大罪过,也不知道是假借邺王的身份,还从府里偷走了玉佩,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邺王妃心里好奇,可又不敢多问。

“不过么……”惜珍说到这儿一顿,让邺王妃的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惜珍继续说道:“您看,有时候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就不会被牵扯进来的。”

邺王妃听出她话里警示的意思,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就算这?件事不是邺王叔做的。可那人打着邺王叔的旗号拿着邺王叔的玉佩,陛下也大可以认定是邺王叔指使人所为。这?么分析的话,也没什么错吧?”惜珍问。

“是,是没什么错。”邺王妃笑容勉强。

惜珍满意的点点头,“听说邺王叔很听您的话,现在听到您也赞同我的想法,我也就放心了。这?上京城里的便宜不是这么好捡的,切忌不要捡不到便宜,反而将自己一家老小赔进去。”

邺王妃抬起头,深出了口气。郑重说道:“宸王放心,您的意思我懂了。”

刚准备和她唠几句家常缓和一下气氛,就听到外面有人边跑边喊着,“是宸王兄来了吗?”

惜珍勾起唇角,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会客厅大门打开,进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脑门上挂着一层薄汗,一看就是听到惜珍来的消息从大门口跑进来的。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邺王世子,惜珍的堂弟宋明溪。

宋明溪听过宸王兄在朝堂上的不少英雄事迹,对她很是崇拜,找过不少理由跟惜珍套近乎。

惜珍对邺王有些看不上,但相处下来对宋明溪印象还不错,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

“王兄怎么来了?”宋明溪有些激动地问道。

宋明溪印象里这?还是宸王兄第一次来他们府上,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很开心。也不管后面小厮怎么叫他,一路就跑了过来。

惜珍自然不能跟他说实话,冲着侯在外面的平安招了招手。

平安心领神会,双手呈上一个玉制的九连环,用的是上好的紫玉。不仅制作精美,而且寓意吉祥。

“来给你送礼物的。”惜珍解释着。

“王兄真好。”宋明溪惊喜接过,还傻笑了几声。

一旁邺王妃看着儿子,眼神温柔又带着几分哀伤。

外面小厮禀报,说是邺王回来了。

惜珍懒得跟他打照面,便开口告退。

“王兄这?么快就要走啊。”宋明溪不舍,“好歹在府里用个午膳再走也不迟。”

“不了。”惜珍拒绝,“我正好和人有约。下次,下次我带你去八福楼,听说那边新来的大厨手艺不错。”

“好!”宋明溪惊喜应道。虽然今天没机会和王兄用午膳,可约了过几日他也不亏。

“那王兄你一定要记得啊。”宋明溪还不放心,又嘱咐了一次。

“放心吧,”惜珍轻笑,“我绝对会说到做到的。”

宋明溪憨笑着点头,吵着要将惜珍送到府外。

路上,二人正好跟回府的邺王走了个对脸。惜珍想对方行了一礼,邺王显然还没忘了早朝上的事情,满怀戒备的问道:“你来我府上做什么?”

惜珍还没来得及回答,话头就被宋明溪抢了过去。“王兄是来看我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个小兔……”邺王话说了一半,又觉得当着惜珍的面训孩子对他们父子形象都不太好。于是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他们,自己往府内走去。

惜珍也不生气,还带着几分无奈的笑了笑。在宋明溪看来,简直就是自家父王太不懂事,宸王兄反而大度包容。

他长大可不要变得跟他父王一样。宋明溪默默告诫自己。一转头,又看到眼前儒雅俊秀的宸王兄……

宋明溪目露崇拜之?色:这?才是他长大后想要成为的模样。

惜珍一直觉得自己在宗室中人品不错,堂弟们对他的喜爱甚至远胜宋明煦。

宋明溪在出府的路上故意放慢脚步,想要和她多聊一会儿。惜珍也不恼,还跟他将自己去秦州时的见闻。

宋明溪没问她为何会去秦州,只是语气向?往的说道:“有时间我也要出去看看。”

“会有的。”惜珍安慰他。

两人在邺王府的大门外分别,宋明溪看着她上了马车后还傻乎乎的冲着马车挥手道别,直到马车转了弯再也看不到了,这?才遗憾的进了府。

宋明溪本来打算直接回书房做功课,又想到刚才宸王兄和自家母妃像是在讨论什么正事。于是拐了个弯儿,向?主院走去。

院外,邺王妃派着心腹嬷嬷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可是来的是宋明溪,嬷嬷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一犹豫就让他进了院子。

宋明溪冲着后面的嬷嬷做了个“嘘”的手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只是原本脸上还带着顽皮的笑,再听清屋内的谈话后,笑容越发的淡了。

邺王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述给了丈夫,还把?玉佩也拿出来给他确认。

邺王听后心里也是乱的很,又难免感到侥幸。只是一想到今天早朝上秦王的事情,带着几分赌气的说道:“我看这?分明就是宋明韬的计谋,是他自导自演来骗你的,我可不上这?臭小子的当。”

邺王妃自然清楚丈夫说的是气话,也没和他争论,心平气和的反问:“那裴妃呢?陛下会允许宸王污蔑裴妃的清白,就为了对付你?”

“肯定是他们联手的。”邺王仍不服输。

在外面偷听的宋明溪这?会儿听不下去了,推门走了进来。

“父王您也真是的,母妃都给您留面子了您还不知足,非要人把话说明白。”宋明溪嫌弃的看了自家父王一眼,“就算宸王兄和皇兄要联手用哪位娘娘的清白对付人,那人也不可能是父王您,因为不值得,不值得您懂了吗!”

“你这?个小兔崽子。”邺王正憋着火呢,自家儿子还过来挑衅。气的他在屋里转了两圈,顺手拿起一个趁手的家伙就过来要打宋明溪。

宋明溪平日没少把?自家父王气的打人,早就有了经验。一个闪身,父子俩就再屋里你追我赶起来。

邺王妃坐在椅子上,看着又闹起来的丈夫和儿子,无奈的揉了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