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璟洪仙门弟子在紫云仙门里安顿好了,纳兰夙玉这才悄然离开。
漫不经心的漫步在紫云仙门,再次重新打量紫云仙门和她上次离开又有了哪些变化,似乎是变了些许,但又似乎一点都不变。
有那么一刹那,纳兰夙玉在紫云仙门看不到时间流逝,就仿佛时间已经停驻了,千年也不曾更改了些许。
不过,当她每次与一个个紫云仙门弟子匆匆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竟然看不到任何一个丝毫脸熟的故人,身上却依旧那专属紫云仙门的弟子服,心中这才恍然发觉时间还是在流逝。
在凡人的时间中,百年光景就足以物是人非,而在修士的时间却格外的漫长,或许千百年后,依旧是那副不曾老却的容颜。
她也就在心里稍微感慨了片刻,之后就加速了御剑的速度,不一会儿,她就站在了一座浮空山岛的前面,轻飘飘的跃下青枫剑。
缓步走到一块巨大的石碑前,含笑的看着石碑上面刻着一个个苍劲有力,不失灵气的字体,那是一副《天人合经书》,但令纳兰夙玉更在意的是那左下角处的落款着四个字:端木璟恒。
这估计是端木璟恒亲自刻上,虽然还没见到人,但却已经令纳兰夙玉心生愉悦,古人曾言过:见字如见人......
盯着那端木璟恒的名字看了许久,纳兰夙玉突然轻笑了出来,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想让自己的名字和端木璟恒的名字并肩。
既然心中有所想,那么纳兰夙玉便想要实现它,于是她便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地在端木璟恒的名字旁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刻画着自己的名字:纳兰夙玉。
最后一笔落成,端木璟恒四个字的旁边便出现了四个字:纳兰夙玉。
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了片刻,越看越是满意,一个是行云流水,矫若惊龙的行书,一个是娟秀不凡的楷书,虽然各不相同,但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和谐若浑然一体。
看了好一会儿,纳兰夙玉心里很有做了一个恶作剧的满足感,抬手轻轻地向上一抹,那端木璟恒旁边的纳兰夙玉四个字便隐匿了起来,恍若那四个字从未出现过一般,但纳兰夙玉心里很清楚,不是彻底消失了,而是被她掩藏了起来。
不为什么,她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端木璟恒自己发现,发现她这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以及一道娇柔的女声:“你是谁?竟敢擅闯长老府邸禁地?”
听到这句话,纳兰夙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回眸望向来人,见到来人的样貌之后,她忽然感觉有些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止是纳兰夙玉有这样的感觉,那来人便是莫韵,她天天都会特意来此地,心心念念想等到端木璟恒出关的那一刻。
今日,她也依旧在同一个时辰来此地,但不曾想到竟会见到一个女修站在石碑前,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格外的怪异。
尤其是见到她站在端木璟恒四个字的前面良久,似乎还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她心里便十分不悦,立刻出言问她是谁。
见到她回眸的时候,莫韵脚步顿了一下,疑惑地盯着看了许久,才不太确定再次出口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纳兰夙玉淡然地转身直视着她,脑子已经飞快的想起了她在哪里见过这个紫云仙门女弟子,似乎好像在一年前在一座叫做江城废城里见过,当时还顺手救了里面一行紫云仙门的弟子。
想起这些,她觉得有些好笑,突然觉得和这个女弟子倒是有些缘分,一年前顺便救了一次,没想到一年之后倒是还能在此碰见。
玩味的挑了挑眉头,纳兰夙玉直接承认了见过她:“是,一年前曾见过你。”
莫韵瞪大了一下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不敢置信的指着纳兰夙玉说:“一年前,在江城......”
虽然,纳兰夙玉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抬眸瞥了一眼她。
而莫韵半惊半喜,一时间愣住张着嘴巴,却似哑了一样,最后还是看到纳兰夙玉要转身的时候,连忙出声挽留:“前辈请留步,晚辈莫韵,是紫云仙门第两百七十代内门弟子。”
纳兰夙玉停住了,只是回头瞥了一眼莫韵,似乎在用眼神问:有何贵干?
吞了吞口水,莫韵连忙拱手向她行礼:“晚辈莫韵想在此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前辈及时出手,估计晚辈莫韵和其他弟子早已命丧与江城。”
纳兰夙玉勾了勾嘴唇,抬头随意而潇洒的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转头回了一句:“无碍,你不必谢我,只是随手而为罢了。”
莫韵不知为何,心里感到几分失落。
这一年多来,她时常都会想起江城的那一幕,脑子里更是深刻的记得救了她的那位女修,也会经常在心里默念着:若是有缘分再见那位女修,她想要好好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当真的当面感谢了,却得不到那人的重视,总感觉自己的心心念念的报恩,其实真的是被人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
但她也就只是伤感了片刻,下一刻,她眼睛惊讶地放大了瞳孔,脚下一动,她就挡在纳兰夙玉的身前,张开双臂挡在前面的路:“你怎么能擅闯端木长老的洞府福祉?”
纳兰夙玉抬手随意的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含笑着望着莫韵,只是轻飘飘的启唇吐出了两个字:“是吗?”
原本只是疑惑,但莫韵看到纳兰夙玉这般轻浮的态度,心中便更是愤怒,也顾不上眼前这个是不是救命恩人了,直接怒怼:“你休得放肆,此地乃是我紫云仙门端木长老的洞府福祉,若无端木长老允许,你怎敢擅闯!”
看着眼前这个怒火中烧的女弟子,纳兰夙玉收回了刚才踏出的一步,而是饶有兴趣的双手环臂,若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后才启唇出声:“你为何这般愤怒,这位端木长老与你又有何关系?”
面对着纳兰夙玉反过来质问她,莫韵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在听到端木长老和她是有何关系的时候,她脸庞瞬间泛红了,有些羞涩。
“......”
纳兰夙玉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生硬的清咳了两下,纳兰夙玉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愤怒,而是有些意外的眯眼凝视了莫韵的容貌,这才发觉眼前这个女弟子,样貌不俗,偏向那种娇滴滴的嫩花朵,鲜艳欲滴,更容易引起男子的保护欲。
啧啧,若是她非女儿身,她估计也喜欢眼前这个娇花,而不是自己这个淡寡无味的白水。
若是端木璟恒真的改了心意,纳兰夙玉也不会太过伤感,而是有一种本应如此的感觉,说到底还是她心中还是藏着一丝不安感。
纳兰夙玉自嘲的笑了笑,略微带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如若真的到了那种情况,她还是想当面和端木璟恒面对面说开,而不是悄然无声的离开。
不过,纳兰夙玉还是对端木璟恒有信心的,她相信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的。
又见到纳兰夙玉仍然要往里面闯,莫韵脸色一变,肃穆地挡在前面,并且还招出了自己的法剑,直指着她沉声说:“虽你曾救晚辈一命,但是晚辈还是不能让你再踏进一步。”
纳兰夙玉抿了抿嘴,感觉有些复杂,不知是喜还是忧,最后她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手微微一动,她手上便出现了一块牌子,那牌子屹然便是端木璟恒身份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端木璟恒洞府的令牌。
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块身份令牌,莫韵整张脸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她第一眼看到这块身份令牌,便确信那块是真的,这个事实,让她脑子乱成一团麻。
她暗暗在心中快速猜想了很多种原因,但又很快又一个个的否认,狠下心咬了一口嘴唇,恢复正常的嗓子问:“这身份令牌是?”
纳兰夙玉慢悠悠的将令牌收回与手掌心,低眸柔和的凝视着令牌上面刻着的四个字,好看的薄唇微微一勾:“你猜。”
震惊地倒退了一步,莫韵双手紧紧的握紧手中的剑,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望着纳兰夙玉手中的令牌,以及没有错过那一瞬的柔和视线。
抬眸瞥了一眼莫韵,突然纳兰夙玉无意再和莫韵再纠缠了,于是她就慢条斯理的绕过莫韵,头也不回地朝着里面走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莫韵迷茫的转头望着纳兰夙玉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脑海一片空白。
但是,也只是迷茫了片刻,莫韵依旧不死心,心存侥幸想着:眼见为实,如果她没有亲眼见到,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于是,她也迅速追了上去。
果然,拥有了端木璟恒的身份令牌,纳兰夙玉便轻而易举地踏入了端木璟恒真正的府邸里面,而莫韵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她进入,而她依旧被挡在了法阵外面。
踏入了法阵,呈现在纳兰夙玉眼前的便是一片茫茫的翠绿的竹海,而竹海的中央便是一座竹屋,看起来有些和她洞府一模一样。
但纳兰夙玉第一眼只是认为这里只是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当真正站在竹屋的前面,愕然发觉这不是看起来熟悉,而是根本就是和她的洞府的小竹屋一模一样,竹子的纹路和摆设屹然就和她的分毫不差。
抬手轻轻地点了点挂在屋檐下的白灵贝壳所制成的风铃,风铃上的白灵贝壳轻轻地碰撞着,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铃声。
纳兰夙玉笑着指着白灵贝壳,不由感慨了一声“啧,没想到这铃声听起来也和我家的一模一样呢。”
“吱呀”
本紧闭着的竹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猛然的推开,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当屋内里的人望着还在摆弄着白灵贝壳风铃的纳兰夙玉时,整个人在原地快速愣住了。
原来,端木璟恒并没有在闭关,而是在这里专心致志的在复原,他见过的纳兰夙玉的竹林和竹屋,这才刚刚完成得差不多。
不曾想到,下一刻,他心心念念的竹屋和竹海的女主人就突然出现了,这一刻他有一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
端木璟恒眨了眨眼睛,然后迅速毫不留情的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在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的痛感的时候,这才感确认,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的妄想,而是真真的人儿。
踮起脚尖,轻轻跃起,轻而易举地将白灵贝壳风铃从屋檐上解下,挂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才含笑的提着风铃一步步向端木璟恒迈去。
白灵贝壳的风铃,浑身洁白无瑕,发出的声音叮叮当当,听上去似乎毫无规律,但实际上却是一首很悦耳的乐曲。
伴随着这“叮叮当当”的风铃声,纳兰夙玉迅速的快步扑向了已将双臂张开的胸膛中,分别才分别一年多,她却仿佛已经上千年没见过他了。
不过,纳兰夙玉很庆幸的是:随着一次次的分离,她和端木璟恒的两颗星心却似乎越来越近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一次相聚一刻能无限延长,直至他们“五衰”坐化与天地间,即便成为漂浮与飘渺天地间的尘埃,她也愿意陪伴着他......
所以,现在他们还有时间能相守余生,这难得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何其幸有你的存在......